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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
卫轩进到卧室，韩老正依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韩老是胃癌，发现时已是胃癌四期，癌细胞扩散严重，连手术的必要都没有。其实年轻时，韩老就有胃溃疡，不过因为觉得年轻，也在事业打拼的高度紧张区，所以根本不在自己意身体。于是，慢慢地，韩老从胃溃疡演变到了胃癌，而到了如今的晚期。明明应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已是病入膏肓。
“小轩来啦。”老人慢腾腾的睁开眼，朝卫轩挥了挥手。
卫轩走过去，蹲在老人身前，“最近疼的厉害吗？”
因为都是医生，韩老其实也明白自己的病，索性不手术，也不化疗，只是雇了私人医生在家里照顾着自己。
“医生给开了不少药，嗨，也没什么用。”
“咱们还是去医院做化疗吧，您那边仪器也都先进，毕竟药物治疗还是不行。”
“不想受罪了啊。”
卫轩抿唇没说话，把老人的手放到躺椅背上，摸老人的脉搏。
因为受病痛折磨，韩老已经非常瘦，甚至可以说是瘦骨嶙峋，一层皮肤紧紧的贴着骨头。卫轩手碰到老人的手臂都会觉得扎人。
好在脉搏心率还算正常，卫轩摩挲着韩老的手背，“您最近吃着药呢吗。”
“吃，小唯不是回来了，最近一直监督着。”韩老看看卫轩，“你们见面了吗。”
“嗯，那天三院剪彩，见了一面。比以前更有气场了，像您。”
老人笑了起来，眸子里带着难以掩盖的自豪与欣慰，“那小子，最会这些场面的东西，不过，是我连累了他。”
卫轩蹙眉，“您怎么会连累他。”
“他啊，一直不想太早去我那边，说什么年纪小管起人来不能服众。”
卫轩含笑，“您别听他瞎说，我还比他小一岁呢，不是照样当起了院长，他就是不想再您眼皮底下呆着，怕您管他。”
老人也笑了，“我也是这么说他的，臭小子，就是没玩够。不过，我还挺希望他能帮帮你的。”
卫轩嗯？没听懂。
“我听他妈妈说，小唯已经申请了调职回你们五院做医生，虽然入职申请还没有递交你们那边，美国都已经批准放人了。”
“……”
“你这孩子，性子直，不会转弯，这么多年，我就怕你吃亏。想着小唯回来了，你俩在一起正好有个照应，没想到我这身体，哎……”
原本的震惊又变的心疼，卫轩还抓着老人苍老的手，“您别这么说，韩唯无论在哪，想帮我都是可以帮的。厚德本来就是他应该呆的地方，他去的越早，根基就越深。但是去我那里，完全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老人叹息了一声。
“您别想太多，好好养身体，韩唯都回来了，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一切交给韩唯，他的能力您还不知道么。”
“当初那么不爱说话的小孩去哪了，现在这个怎么这也会说。”
老人宠溺的笑着，戳了戳卫轩脑门。
卫轩也笑了，“以前您说我木讷不会说好话，我现在进步了您还骂我。”
他抬头看着老人，“我给您选了一些保健品，阿姨把东西放客厅了，您有事没事就吃一些，还是有好处的。”他转身，从包里掏出了几盒药，“这些是之前有次我出差在香港买的，据说这些药对于缓解疼痛有很好的效果，我看成分了，还不错，您吃完觉得好的话我在让人去买。”
“不要瞎花钱，我这胃……”
“韩叔。”卫轩打断韩老的话，“您这胃怎么了，这就不是什么大事，哪有60多岁的人不生病的，生些病很正常。”
他摸着老人的手，“咱们家里这么多医生，还能治不好您么。病人最忌讳消极，您得有信心。您不还说等着看我娶媳妇呢。”
一听这个，老人忽然有了精神，“对了，那天你阿姨给我看了一个姑娘，说是想给你介绍，银行的，长得挺好看，清清秀秀的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哎你不说我都忘了，小轩，你得抓紧，别跟小唯那小混蛋一样，我和他妈现在都放弃他了。”
卫轩笑，“好好好，您说好我就去见见。可以的话我带回来给您二老看。”
和韩老又说了一会儿话，韩老就招呼老伴给卫轩看那姑娘的照片。卫轩费了半天劲想绕开这个话题，最终还是失败了。他被韩夫人拉着去了客厅，恭恭敬敬的接过女孩子的照片看了起来。
嗯，是挺好看，也很有气质。
不过。。。
“阿姨，还是算了吧。您看我这个人性子闷，女孩子不喜欢。。”
“小轩这你就不知道了。”韩母直接打断把卫轩的话扼杀在摇篮里，“人家女孩子现在都喜欢沉稳的，谁喜欢跟个猴子的男朋友。你成熟稳重，长得又好看，对女孩子最有吸引力了。”
韩院长也已经从卧室里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听了老伴说话，赶紧呼应，“就是，而且你这孩子心眼实诚，又善解人意，这姑娘肯定喜欢你。”
“对呀对呀，而且小轩，又没让你就跟人谈恋爱了，先打电话发短信聊聊，见一面看行不行在决定呗，你也老大不小了，没有人催你你也不能真的不着急！”
卫轩无奈的笑着，看着两个老人期待的眼神，只能妥协，“那阿姨，这事就麻烦您了。您。。。您有我电话是吧。”
“有有有！”韩夫人立刻喜笑颜开，“小轩你放心，阿姨这就给你联系去。”
说着，韩夫人起身，喜滋滋的去拿手机，卫轩看着她忙碌的样子，觉得有些头大。天啊，又要去相亲了吗。
“妈！我回来啦！！”
门口忽然传来带着撒娇意味的稳重嗓音，卫轩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才4：30，新晋院长这么早就可以回家了吗？
“儿子你回来啦。”韩夫人依旧乐得开心，“快进屋，小轩来了，你们好久没见了吧。”
“小轩？”韩唯一愣，转而带了惊喜，“卫轩来了？”
偏头，就看见正要起身的卫轩。
卫轩有些无奈的站起来，朝韩唯点了点头，“你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韩唯走过来，才对他爸打了个招呼，“爸。”
“人家小轩是来看我，还给我带回了好多保健品。”
“是哦，你多幸福啊，有我这么爱你，小轩这么疼你，多幸福的老头哦。”韩唯像哄孩子一样哄着韩老，把韩院长逗得开心。
卫轩看着他，心情也好了起来。
韩唯永远像个家长，对喜欢的人总会用尽心思去哄，去逗，然后看着那人开心，自己也开心的不行。记得那时，卫轩很不喜欢说话，韩唯就挖空一切心思去逗他说，甚至跟卫轩说，来，学我说话，学好了给你吃糖，来跟我念，一～～～气的卫轩吼他，我只是不爱说话，又不是哑巴！
想起年少的日子，卫轩偏了头，眼睛里带了温柔。
“妈你做什么呢，一直在那干什么呢！”哄完了韩老，韩唯起身，看见一直来回穿梭在每间屋子打电话的母亲。
“小轩答应我联系联系我给他介绍的对象了，我这得跟人家介绍人联系啊！”
“相亲啊。”促狭的目光转向了卫轩，卫轩有些尴尬，错过视线不看韩唯。
不过视线还没来及离开，韩唯就在一旁问他， “晚上在这吃吗？”
“不z。。”
“小轩，晚上留下来啊，今儿我炖了你爱吃的排骨，很多，正好吃完了你带走一些，免得你回了家又没有饭吃不好好吃东西。”来不及回答，韩母抢先留住了卫轩。
“……诶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其实不想写炮灰，但是炮灰向来是感情催发剂~~~~
☆、争吵
吃过饭，卫轩和韩老下了几盘棋。
这是卫轩和韩老的默契。
每次来韩家，卫轩都会陪着韩老下几盘。
韩老也因此能酣畅淋漓的过着瘾。
主要一生辉煌的韩老是个名符其实的臭棋篓子，除了卫轩，没人肯费时间跟他下。
下棋最磨人耐性，两个人本不到7点半就坐在了棋桌前对峙，此时卫轩在抬眼，都已经10点多了。卫轩觉得自己已经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其实平常他并不会这么早就睡觉，但这些天出差劳累奔波，心累，身体也累，但又不好意思离开，不过就在偷偷打第三个哈欠的时候，韩唯看不下去了。
“行了啊吧，差不得得了，小轩都累死了。”
韩老看了眼睛都已经不能对焦的卫轩，不情不愿的起身了，“你又不跟我下，小轩好不容易来了，还不让我们玩舒服了。”
“那让你的小轩家里啊，这样你不就能天天逮你家小轩下棋了。”
“哼，你都不住家里还让小轩住，不孝顺的东西。”
“切，打扰你的牌局你就记恨我。你赶紧睡觉啊，这么需要休息的人。我先送小轩出去，回来的时候你可一定要睡下了啊！”
——－
和卫轩一起出了门，下楼时，卫轩走在前面。
韩唯看着眼前这个挺拔却又孤独的背影，心里有些涩，“这些年，谢谢你还一直照顾着他们。”
卫轩脚步一顿，脸上早没了在韩家时的微笑，只是变成了对待陌生人的样子回应着韩唯，“这是我应该的。”
韩唯看他这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没有说什么。
韩家的小区是直通马路的，两个人下了楼，韩唯偏头看卫轩，“你怎么回去？来的时候应该是司机送你来的吧。”
“我自己打车走。”卫轩没有看他，只是前仰了仰身子看看马路上有没有空车。
不过等了一分钟，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这里出租不好打的。”
“我给司机打电话，你不用管我。”
说着，拿出手机就要给司机打电话，谁知数字还没有按，手机就被人抢走了。
“都快11点了，这么晚了还让人接你。”韩唯顿了顿，“走吧，我送你，车就在地下车库，很方便。”
“不用了。”
“别墨迹了，你看你那黑眼圈，快点。”
卫轩抿抿唇，看着韩唯的背影，“你去吧，我在地上等你。”。
韩唯以为卫轩是懒不想往地下车库走，也没勉强，说了声等我就离开了。
没等几分钟，韩唯就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了
他按下车窗产朝卫轩挥了挥手。
卫轩看见他，心里忽然不明缘由的跳了一下。
他错过视线，走过去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卫轩报了自家地址，然后车里就陷入了一段诡异的尴尬。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主要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车开到一半，韩唯先忍不住了，“真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当上院长了，你当年在外科那么厉害，我以为你还会在外科做医生呢。”
卫轩忽然想起刚才韩老跟他说韩唯半年前已经申请了回五院做外科医生这件事，心不由自主的悸动起来。
他回五院，是因为他吗？
卫轩浅浅的笑了一下带着自嘲，却很快恢复自己的冰块脸，“政策赶的好罢了。”
前几年新市长上任，主张医院领导年轻化，当时老院长正好身体不好，副院长又有意提拔卫轩，所以卫轩很顺利的就升到了副院一职，而做院长，才刚刚不到两年的时间。
“这么早离开科室，离开手术台，不会觉得难受吗？”
“还好。”
“噢。”
韩唯想，当时在学校里卫轩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