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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李素年自己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配上那湿漉漉的头发，看起来倒像是淋了雨的猫，可怜兮兮的。难得的，对方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
李素年看了眼空旷的街道，抖了抖发上的雨，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满脸歉意地笑道，“抱歉，把您的车弄湿了，今天真是谢谢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
“那就拜托您送我去这附近的地铁站了。”
“小孟，先去趟地铁站。”
这之后，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李素年知道，作为感谢，他应该说些什么，可是，面对这个男人，他还真说不出那些插科打诨的话来，也不是害怕，就是感觉说什么都不对。
陆明昊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新玩意儿一般，兴致盎然地盯着李素年，看着那白皙的脸蛋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红，甚至连耳朵也有变红的趋势，只觉得颇为有趣。
这一路，对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李素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作为一名演员，面对外界的目光，他从未怯场，就是面对各种指责的声音，也不会太在意，可此时，就这么被一个漂亮的男人盯着看，他只觉得浑身别扭，坐立难安。
倒不是对方的目光猥琐或者什么，单就容貌来说，对方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用猥琐的目光看别人，还不如揽镜自照。可即使对方的目光里不带有任何的情绪，就冲他那周身散发出的慑人气势，就够李素年压抑的。
就在李素年撑不住的时候，对方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素年眨了眨眼，呆呆地答道，“啊？我叫李素年。”半天想不起来，出于礼貌，他要问对方的名字才对。
“我是陆明昊。”
在李素年回应之前，车在地铁站门口停住，漫长的旅途终于到了终点。
直到李素年下到人行通道，再也看不见陆明昊方才让司机离开，只是面色又恢复了先前的波澜不惊。
一直以来，陆明昊表现得就像一架精准的仪器，虽然严谨，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难得现在有个感兴趣的人，虽然是个男人，但就冲陆明昊三个字，这座城里就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更不用说那些自荐枕席的了。
犹豫了几秒，助理小孟试探性地问道，“陆先生，要不要……”
陆明昊微微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嗯？”
“表小姐刚来电话，请您中午一起吃饭，您要不要过去？”陆明昊自己没有需求，小孟立即扯出一件别的事来讲，虽然他觉得陆明昊会去陪表小姐一起吃饭的可能性为零。
“直接去办公室。”
看过自己的墓地，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李素年回家后洗了个热水澡，这才发现自己忘了买衣服，至少内衣是需要的，虽然已经变成李素年了，但他还是不习惯用别人准备的内衣。
也不知是新换了一具身体还是身体太差的缘故，李素年总觉得自己特别容易累，这一路挤了半天地铁，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了，躺在略有些硬的木板床上，李素年慢慢闭上了眼。
几分钟后，只听得“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李素年皱了皱眉，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念头，就仿佛那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爬起身来四处寻找。
宝石？
李素年从床边的地上捡起一枚硬币大小色泽明艳的石头，拿在手里掂了掂，正琢磨着是个什么东西，再回神，手里的石头已经不见了。
“还真是见鬼了。”李素年嘀咕一声，仔细地回忆着，想闹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是不是错觉。
“果然是累昏了头，做梦了么？”李素年拍了拍额头，自言自语道。不过经这一事，也精神了不少，晚上还要拍戏，他对剧本也不是特别熟悉，干脆翻出剧本重新背起了台词。
这剧本昨晚李素年匆匆扫过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看到的剧本，比昨天看到的要好理解得多，字还是那些字，却像是变换了一种表达方式一般，让他很容易就能体味到其中的内容。
像是要验证自己是不是真的理解力超群一般，李素年又看了几本其他的书，发现基本来说简单一点的书都没什么问题，至于那些玄而又玄的哲学书，他就看不懂了。
“原来是我拉低了平均水平呢。”看着做满笔记的哲学书，李素年颇有些失望，总觉得这理解力变好了，并不是想象中的金手指大开，根本就是这具身体遗留下来的能力。
好在新身份依旧和演戏有关，李素年适应得很好，他上一世穿梭在各个剧组，现在混起来更是如鱼得水，若是把他突然扔到另外的一个身份上去，让他做些其他的事，他还真要不少时间去适应。
不过，他还有许多东西要学，因为他尽管从影不少年，却多是龙套身份，比起群众演员，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真正的表演经历不多，又没有系统地学习，要想演好，还是不容易的。
好在这苦在李素年看来完全称不上苦，甚至觉得很快乐，能有机会参演，并获得一个有名字的角色，尽管戏份不多，但对他来说却也十分满足，分外珍惜，每天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拍摄上边。
一晃就是十多天过去了，这天是同一期的一个女学员生日，晚上请在掠影喝酒。
掠影是本城一个新开的高级夜店，李素年上一世虽没有机会进去一游的，却也有听说过它的名头，知道它里面装修豪华，节目精彩，又因为老板是个太子爷，据说手腕通天，没有点身份和家资，还真别想进去。
不过这些都和李素年没太多关系，他的身体才恢复些，酒还是少喝点好，而且，他心里总有那么点奇怪的感觉，像是不好的预感，让他坐立难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他的直觉似乎比以前要精准得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热闹不去凑的好。
向阳最近一会儿冷淡一会儿热情，态度飘忽不定，只不过因为李素年在《刺杀北野》这部戏里的戏份，比他以前任何的一次都要多，因为很担心演不好，最近整个人都钻到表演里去了，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当他大姨夫来了。看着旁边张张合合的嘴，李素年无奈地笑笑。
“我听说掠影的消费贵死了，还要什么会员制，要不是Lily的男朋友请客，咱们平时根本没机会去，不去白不去。”
“再说了，大家都去就你一个不去也不好，不用花钱的拉近与众人关系的机会，错过多可惜。”向阳凑到李素年耳边不停地劝道。
被个人在耳边念了近半个钟头，无论是谁都会受不了，李素年虽有些不解对方为什么非得让他去，到底无法拒绝，犹豫地说道，“我最近不太舒服，一会儿要替我挡酒。”
“那还用说，好兄弟就是要两肋插刀的，行了，咱们赶紧地走吧。”
好兄弟两肋插刀，也不知是插兄弟两刀，还是替兄弟插两刀，无论哪个，似乎都不是好事。
第4章
李素年换了件光鲜些的衣裳，跟着向阳一起出了门。
同行的基本都是他们这一期的学员，一大群帅哥靓女，看上去倒也养眼，只有Lily那个叫苏朝奇色眯眯的男友，本就形象不怎么好，再被这群人一衬，越显得猥琐非常，在对方向他搭讪的时候，李素年有一种野兽张口了血盆大口将要捕食的错觉。
看着Lily小鸟依人地靠坐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撒娇亲昵，李素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光对着这个身材圆润得就像只猪，满脸坑坑洼洼的横肉，一笑就看不见的小眼睛，露出满嘴黄牙的男人，他压力就有点大，没想到对方竟能对着这种货色下得去嘴，也难怪外面会疯传，她一个培训生能拿到电视剧《神女》女三号的角色，靠的是潜规则的。
下了车，李素年跟着众人入场，时间还早，夜生活才刚开始，此时门口出入的人并不多。
掠影的名声李素年早就听说过，但真正进到里边，还是忍不住为之惊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外面会把它传得神乎其神。
这里的装饰，是片场永远都无法搭建出的豪华与霸气，置身其中，很容易就会从心底生出一种，天下尽在我掌握之中的豪气，倒应了掠影一直标榜的帝王享受。
他们去的是负一楼的酒吧，据说掠影的每一个楼层都有不一样的项目，最高层是给大人物用的，还有专门的直达电梯，不过苏朝奇身份不够，这样的待遇李素年他们一行是无法体验了。
酒至半酣，互相劝酒的越来越多，原本说好了要帮忙挡酒的向阳却不见了踪影，李素年又被拖着不让走，几杯下肚，早已是面色通红，人也已微醺。随着夜的加深，来酒吧里消磨寂寞长夜的人越来越多，音乐，烟草味，酒气，以及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空间里，一起引导着晚间节目的开启。
灯光越来越暗，混乱的空间里，李素年几乎要看不清旁边人的脸，只听得震耳欲聋的隐约忽地一下响起，舞台上突然亮如白昼，几根长长的钢管反射出耀眼的光辉，几乎刺痛了他的眼睛。
在人们的尖叫声与口哨声里，几名打扮妖娆少女如水蛇一般扭动着腰肢走了出来，她们虽穿着黑□□、趣装，却几乎全衣果，这让李素年终于相信这里的老板后台通天了。
在新一轮的欢呼声里，舞者盘旋在了钢管上，做出各种让人眼红心跳的动作，这一次，李素年听到了身边吞咽的声音。
“怎么样，不错吧？”苏朝奇凑到李素年耳边问道，嘴里哈出的热气让李素年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李素年不动声色地动了动，错开身子躲过他，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苏朝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他的身边了，怀里还搂着个女生，但显然那人已经不是Lily。这酒吧的黄色气息太浓重了，连带苏朝奇这条披着人皮的狼到了这里，也露出了本性，变成了一头彻头彻尾的色狼。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周围依旧围满了跃跃欲试的众女生，因为他有钱。
当初Lily因为爬上了他的床，就得到了《女神》女三的角色，这一次Lily能把生日会开到掠影来，那就是他身份的凭证，看在众人眼中，那就是块闪闪发亮的宝石，恨不能立即抢来，挂在胸口证明所有权。
李素年本来靠在墙边醒酒，突然被拉进这场谈话里，也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怎么感兴趣，到底还是装出一副雀跃的模样道，“第一次来这，长见识了。”
“看你这小脸红的，是不是害羞？不要告诉我，你这么把年纪，连女人都没有？”苏朝奇盯着李素年问道，他眼里闪着精光，看起来就像一只闻见肉腥的狼。
李素年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苏朝奇看他的眼神，太露骨，若非对方怀里还抱着女人，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个同性恋了。
凑在苏朝奇身边的女生们听见这话，都捂着嘴笑了起来，其中一人幽幽地说，“对他来说，性别不一样无法谈恋爱。”只可惜声音太低，周围又太嘈杂，李素年并没有听到。
当舞者们通过各种淫靡而充满暗示意味的动作，掀起全场的一个小□□时，不讲义气的向阳也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