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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样一说,有几位关竟的病人也跟着发声,说关医生人不错,医术也好。
王医生面色变幻不定,关竟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正准备叫陆宁然走,手机忽然响了。
关竟一接起来,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挂了电话,喊了一声:“王医生,快走!急诊,车祸!”
说完就快步离开,连陆宁然都顾不上了。王医生也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连丁襄都匆匆忙忙跑了。
一堆看热闹的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之前那个年轻人忽然又道:“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医护人员,救死扶伤是他们的本能反应。有再大的私人恩怨,到了救命的关头,就能什么都不计较,哪怕被人误会过陷害过,也还是永远冲在最前面。也不知道那些抹黑他们的人,良心会不会痛?”
有护士接着道:“可不是吗?我们的辛苦没人看到,有时候什么都还没做呢,就被莫名其妙的理由抹黑,我们容易吗?”
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刚刚挤出病房的江有德的身上,江有德好不容易缓过来,想出来找陆宁然算账,可被这些眼神一盯,也不敢开口了。
陆宁然看了那年轻人一眼,转身也朝急诊那边跑了过去。
急诊大厅一片忙乱,关竟和王医生都不见了影子,丁襄倒是还在忙,陆宁然也不敢过去打扰她。
听着周围人的哭喊和议论,陆宁然很快听出来,是一辆大巴车翻了,伤了十几个。
陆宁然站在一个不会挡路的角落里,看着一个个满身血污的人被推进来,看着那些医生护士忙不迭地进进出出,看着赶来的家属或失声痛哭或劫后余生,忽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刚才他还恨不得把江有德、董翰驰之流弄出来海揍一顿,太特么可恨了。可现在看着这场面,忽然觉得那些好像都不重要了。生命真的很渺小,在灾难面前,人们很多时候,几乎是完全无能为力。随便一个小小的意外,就可能会让一个生命陨落,让一个思想凋零。即便平平安安活到老,人一辈子也就短短几十年,根本不够看这精彩的世界,不够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够和心爱的人相濡以沫。
时间太匆忙,生命太脆弱,生活本来已经够难的了,何必再去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呢?
“怎么?被吓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陆宁然突如其来的茫然。
“教授?”陆宁然一回头,惊喜地叫了一声。
“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方教授看了看已经恢复了秩序的大厅,道,“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吧?”
“嗯。”陆宁然点点头,跟着教授去办公室,没忍住说了一句,“生命太脆弱了。”
方教授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哦?开始思考生命了?是不是觉得你家关医生很厉害啊?有没有为他感到骄傲?”
“没。”陆宁然道,“我觉得心疼。”
方教授这么大年纪,冷不防被塞了一嘴狗粮,忍不住道:“我就不该管你们的闲事。”
陆宁然这时候反应特别快,嘻嘻笑道:“刚才那年轻人,和您是什么关系?”
“眼光挺毒的嘛。”方教授坐下来,问,“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不会那大姐也是你安排的人吧?”陆宁然问道。
方教授一愣:“什么大姐?”
顿了顿,像是明白过来,又解释说:“我可什么都没安排过,你说的那年轻人,是我一朋友的儿子,之前我和他闲聊过你们的事情。他对关竟印象挺好,人也聪明,我估计他会帮着关竟说几句话,不过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做任何安排。而且这种事情,我也没法插手。”
方教授虽然说他没法插手,但是陆宁然心里明白,那年轻人在关键的时候为关竟说话,多半是因为方教授的暗示,至少是看在方教授的面子上。不过,这话的确不好说得太明白。
陆宁然便不提这茬,两人说了些其他的事情。
最后,方教授道:“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关竟这孩子向来最重情义,对你更是没的说。我知道你对他也一直情深义重,现在的环境的确对同性恋不太友好。但是,你们要记住,外界对你们越是不宽容,你们就越应该给彼此更多的温暖。”
方教授说话,向来点到为止,陆宁然明白他也是用心良苦,忙点头应下。不过,陆宁然还是担心关竟的工作会受到影响。方教授笑道:“你放心,单就关竟的医术,医院就舍不得不用他。至于别的,关竟的健康检查报告就在那里摆着的,清清楚楚,怕什么谣言?”
方教授都这么说了,陆宁然也就放心多了。说到底,关竟医术了得,就算有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哪怕从这家医院离开,关竟也不会没有用武之地,有什么好怕的?
陆宁然想明白了这一点,心里平静多了。下午还有课要上,陆宁然等不到关竟,踩着点赶回了学校。
肚子叽里咕噜一通响,陆宁然才发现,自己还没吃午饭。今天跑了一趟医院,撒了一回泼,却连话都没和关竟说上一句。
陆宁然忽然想起来,大半年前,和关竟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他也是这样,大中午跑去医院看关竟,结果连饭都没顾上吃,也只偷偷看到了关竟一眼。
陆宁然忍不住笑了,想想那时候忐忑不安的心情,能远远看关竟一眼都满足得不行。现在关竟就在他身边,睡觉之前睁开眼之后,看到的人都是关竟,这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这些小小的风波又算得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哒(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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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月老祠
这天晚上关竟又到半夜才回来; 陆宁然窝在沙发里,等得都快睡着了。
关竟轻手轻脚走过来,想抱陆宁然去床上,被陆宁然一把搂住脖子,拉进了怀里。
关竟手臂在沙发上撑了一下,慢慢压到陆宁然身上,柔声道:“不是叫你晚上先睡; 别等我了吗?”
“我老公没回来,我睡不着。”陆宁然哼唧了一声,往关竟怀里蹭。
关竟被他蹭得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在他头顶亲了一下:“怎么了?不开心?”
“没,就是看不到你睡不着觉。”陆宁然拽着关竟的胳膊,“今天累坏了吧?”
“看到你就不累了。”关竟想将陆宁然抱起来,被陆宁然推开了。
“快去洗漱了睡觉吧; 都多晚了。”陆宁然爬起来,推着关竟去洗漱; 自己就在门口,和关竟说话,“医院现在什么情况?”
“挺好的,你今天那么一闹; 谁还敢为难我啊?”关竟笑道,“你这凶悍小流氓的名声可都传遍整个医院了,之前骂我的人现在都开始同情我,说我找了这么个对象; 在家里的日子肯定很不好过。”
陆宁然也忍不住笑了:“那你怎么回应的?”
关竟说:“我就喜欢小流氓啊。”
他边刷牙边扭头看了陆宁然一眼:“待会儿,也对我耍回流氓呗?”
陆宁然呼出一口气:“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别人耍流氓的吗?确定要我对你耍流氓?”
关竟又笑:“我和别人能一样吗?你对我耍流氓就不能特殊一点?”
“耍流氓还能特殊?”陆宁然想了想,道,“行,给你个特殊的机会。”
关竟边脱衣服边问道:“怎样特殊的机会?”
陆宁然看着他紧致结实的胸肌,喉结滚动了一下,脱口而出:“给你对我耍流氓的机会……”
“那我可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关竟一把将陆宁然拉进浴室,拧开了淋浴的开关,兜头的热水将陆宁然身上的睡衣全浇透了,睡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陆宁然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往关竟怀里一贴:“你土匪啊?”
“土匪和流氓,不正好是一对?”关竟顺势搂住陆宁然的腰,贴在他耳边轻声道。
土匪和流氓忙了一晚上,最后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睡了。
第二天陆宁然上午没课,一直睡到自然醒,关竟已经上班去了。陆宁然又开始想医院的事情,这才有点后悔昨天晚上没多问关竟几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宁然都不是很放心,总担心董翰驰他们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医院那边也有了反应,将关竟在国外得过的奖,做过的难度系数很高的手术一一展示了出来,患者很容易就能看到。医院的这一举动,效果非常明显,关竟的工作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因为社会现状就这样。有些人心里其实很明白,同性恋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本身是没有错的。可是,有人单纯因为自己不喜欢,就总想抹黑一下这个群体。但是在真遇到自身利益相关的情况下,这一点不喜欢自然比不上自己的健康重要。所以,虽然还是有人不能接受关竟的性向,但至少工作方面,关竟不会受到影响。而且,也越来越少的人拿这个说事了。
陆宁然其实还是心疼,但是大环境如此,他也真的没办法。撒泼扮无赖的事情,也不能真的老干,那样就是给关竟招黑了。他只能偷偷地关注着关竟的病人,好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对象。
生活还在继续,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12月份,关竟那边没再出过事,陆宁然也慢慢放下心来。
这周末的时候,关竟没那么忙了,就和陆宁然商量,说出去玩一玩。这段时间,两个人思想还是多少有点紧绷,想着出去放松一下。
关竟还是照例让陆宁然先选喜欢的地方,陆宁然在网上找景点的时候,看到有人说卷云山的卷云寺特别灵验,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去卷云寺看看。关竟有点奇怪,陆宁然平时不信神佛这些事,怎么会想到去寺庙玩?
陆宁然扭捏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看网上说,卷云寺有个月老祠,特别灵验。”
关竟哭笑不得:“月老祠不是求姻缘的吗?你都有老公了,还去月老祠干嘛?难道是对现在的老公不满意?”
“才不是呢。”陆宁然理由特别充足,“我是去感谢月老的,感谢他给我配了个这么好的老公。顺便再求求他,能不能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把这个老公配给我。”
关竟当然很乐意地被这理由说服了。
卷云山稍微有点远,开车过去得要三个多小时,而且山有点高,爬上去估计也要不少时间,所以两人便决定在那边住一晚。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卷云山,到了山脚下才发现,这山比他们想象得还要高。不过有索道可以直接上,但是用索道的人不多,来这里的人大多相信心诚则灵,用索道多少显得不够虔诚。两人事先没做过攻略,所以不知道这山这么高,关竟原本想做的,陆宁然特别潇洒地说没必要,遇到什么风景就看什么风景才有意思。
关竟看看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忍不住扭头看了陆宁然一眼,想着他平时动不动就喊累的性子,建议道:“要不,我们坐索道吧?其实,索道上的风景也很有味道,是爬山看不到的。”
但是陆宁然这次特别坚决:“不,我们走上去。”
关竟有点惊讶,陆宁然已经抢先往上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