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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轮到安夏惊到了:“怎么会?你明明很优秀啊!我一直觉得你很棒!”
艾米笑了:“你看,我们俩一点都不嫌弃对方。因为我们俩有纯真的革命友情的原因,看对方有滤镜了。你看柏大少也觉得英俊有钱又有魅力吧?他看你肯定也差不多啊。”
安夏小声说:“可是他确实英俊有钱又有魅力啊……”
艾米说:“这说明你真的很爱他了。”
然后艾米回忆了一下柏成业在学校叱咤风云的模样,十秒后说,“诶,这话确实没错耶。你男人确实是个霸总啊。”
安夏噗地一声笑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真正地信任柏成业,因为两人的地位差距实在太远,他又确实不敢相信柏成业会真的爱他。可是恋情让他没有办法时刻冷静。他就像一个偷吃糖果的孩子一样,常常忍不住放任自己享受恋情,然后为自己的放纵自责。
在这种矛盾又甜蜜的心情下,日子转眼就到了年底。各种名目的圣诞轰趴宴会层出不穷,安夏受到了一些邀请,柏成业的更多。他向来能带安夏就带安夏的,安夏倒是对那些权贵集会有点忐忑。有一次即将出发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柏成业:“你带我去合适吗?我的意思是,这些场合去的人都挺有头有脸的。”
柏成业不可思议道:“我带你去就是长脸的呀。你这么迷人,肯定有很多人偷偷地羡慕我。”
只有需要联姻的家族才会选择高贵的伴侣。人有了钱有了权,贪图美貌是极其正常的事。模特怎么了,总统娶的也是模特。圈里娶明星娶模特的那么多,又不少他一个。柏家现在如日中天,他谈个恋爱有谁管得着。
安夏哑然,心里想,柏成业看他也许也是有滤镜的。
临近年底,应酬繁忙。柏成业是个工作狂,也是社交狂魔,一时间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仗着年轻身体好,他连日劳累,喝酒熬夜。光彩照人地结束了圣诞趴体,忽然一夜之间就病了。他平时身体强健,一病起来就很严重。安夏想在家照顾他,结果柏成业坚决地说:“不要耽误工作,我一点事也没有”,于是作罢。可这人好强得很,在家休养时不肯好好闲着。 有一天安夏提早回家,发现柏总哑着嗓子在开视频会议,隔着网线统筹千军万马。说到激动处,柏成业一顿掏心窝子的猛咳嗽,安夏一下子心疼得不行。
安夏也不管柏成业说什么了,立刻就推了年前所有活动。柏成业说不要,他有护理人员照料,安夏就说他们可不敢拦着你工作。就这样,柏成业半推半就从了,两人搬去郊区的花园别墅养病。家里平时不住佣人—安夏发现了,柏成业其实不喜欢别人在家。总之一应家务,安夏都不假手于人。早饭通常吃粥,熬得晶莹的鸡丝粥端到床上,一口口吹凉了喂到嘴边。
柏成业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想想也没有别人在场,就想通了。最初的羞耻和别扭过后,他乐得一口口就着安夏的手吃。安夏喂小朋友也喂得很开心。喂完了他就去洗洗碗,切切水果,修修盆栽什么的。柏成业就盖着毯子躺在沙发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看着安夏在视线范围内转来转去。
“看开了,养病不能急,越急越好不了。其实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柏成业看着安夏的背影的背影感慨,“就我俩,一睁眼总能看见你。”
安夏在给果盘插水晶小叉子,随口说:“之前你还不让我来呢。果然还是我照顾你比较舒服吧?”他端着盘子走到柏成业身边,叉起一块火龙果送到柏成业嘴边:“来,张嘴。”
柏成业张口衔住火龙果,吃了:
“我们家,我说我父母,没有这个习惯。他们一个忙着工作,一个忙着玩,从小到大生病了只有保姆管我。我觉得你没有义务为了我牺牲工作嘛。”
“那我回去工作好不好呀?”安夏坐到柏成业的身边,半真半假地说。
柏成业伸手抱住安夏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笑骂道:“有没有道德了,居然敢抛弃我这个可怜的病人?”
安夏大笑,柏成业装乖示弱可真罕见。他轻轻拍着柏成业的背,哄宝宝一样哄他:“不怕不怕,我不走咯。”
生病让人心理脆弱。要不是对方这段时间气焰低了很多,他才不敢这么做呢。
柏成业怪难为情的,又拿安夏没办法。 他是难得想抒情一把,却被安夏给逗没了。 柏成业现在想起来,他小时候其实挺羡慕别人家的。生病了有人围着团团转,放学了家人亲自接。回家的时候家里总是亮着灯的,有个人给他嘘寒问暖。
柏家太大了,家里迎接他的永远是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佣人。
幸好他现在有安夏了。安夏回来以后,家里的氛围都不一样了—从前只是房子而已,现在一下子有了人味儿 。 他记得那时候他刚把安夏睡了,第二天早上看见他在厨房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他不知道安夏身上到底什么特质吸引了他。他曾经怀疑过自己的品味,为自己居然会喜欢一个男妓而羞愧。后来他对安夏了解得更多,就越知道安夏柔软又温暖,性格里有单纯的一面,和那些光鲜而浮躁的男男女女完全不一样 。
病中做很多事都很累。柏成业有大把的时间琢磨这个事,心里慢慢有一个想法:也许安夏很像一个妻子—不是现实世界的那种,而是他童年想象的那个安定的家庭模型里的必要元素。
安夏低头剥橘子,睡衣领子里露出白‘皙的脖颈,气质文静又温柔。柏成业盯着他若有所思。
安夏终于察觉他的目光:“看我干什么呀?”
“觉得你很像老婆。”柏成业脱口而出。
安夏嗔道:“原来我不是啊。”
柏成业半开玩笑地说:“你是呀,柏太太。”
安夏一下子感觉心里被什么射中了,双手捂住脸,从指缝里看对方。柏成业还在看他,眼神很深邃。
忽然想接吻。
两人都这么想,可是一时没有人提出要求。自从柏成业生病,两人就没有做过拥抱以上的亲密行为了。
安夏是害羞,柏成业怕把病染给安夏。
最后还是柏成业先动了。他抓住安夏的手,掩在那张润泽的嘴唇上。然后,他隔着手背在对方嘴唇的位置印下一吻。
安夏惊呆了,傻傻的样子很可爱。
柏成业闷笑一声,若无其事地拈橘子吃,云淡风轻得一逼。
安夏终于反应过来,嘴角噙着笑,说:“柏总你耳朵红了耶。”
柏成业心下一惊,立马伸手摸自己的耳朵。
“没有!”他极力反驳。
“有的。”安夏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真的有的,别不信嘛。”
“就不信,你给我拿镜子来!”柏成业羞恼道。
安夏倒床上笑得乐不可支,他才不会给男人拿镜子呢。
柏成业的病慢慢好了。年末事务繁忙,他恨不得直接飞到办公室去。纵然心中还有些许不舍,安夏也不得不陪着柏成业离开这栋幽静可爱的别墅,回到市区的红灯绿酒中去。
天气越来越冷,转眼将要到春节了。
柏成业自然是要回柏家过年的。平日里一个大家族天南地北漂着,过年了照规矩要聚一聚。他终于将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于是好奇问起安夏春节的去向。
问出口的时候他忽然有点心虚—他和安夏在一起这么久,竟然对对方的家庭一无所知,连他老家在哪都不知道。
“就在这里过吧。”安夏看着柏成业笑了笑,“我知道你要回去啦,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不回家吗?”柏成业问。
安夏说:“这里就是我的家呀。我没有别的家了。”
柏成业的表情有些异样。安夏知道自己如果不多说几句,柏成业恐怕会起疑心查他,这就难堪了。他含混地说:“我父母已经过世了,其他的亲人也基本断绝关系了 ……你知道的,我家里欠了很多债嘛,当年因为钱大家还挺不愉快的……”
其实奶奶和哥哥是希望他能春节回家看看的。
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别说见面,他想到他们都觉得痛苦。安夏觉得自己其实是狠心的人。他一旦觉得那不是家了,那永远都不是家。过去的几年除了打钱,安夏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这两个仅剩的家人。早就说好了,他尽自己的义务,和他们再无瓜葛。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被哥哥引见那个所谓“父亲生前的朋友”时自己的不可置信。
“爸妈付出了这么多。哪怕你出柜了,他们还是很宠你 。为了守护他们留下的基业,你牺牲一下不行吗?”
哥哥一根又一根地抽烟,看上去焦躁而阴沉。那时候催债的每天都上门。两亿多的资金缺口,足以让一个大活人被逼疯。他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贷款的机会。
“如果爸爸妈妈还活着,绝不愿意让我走这条路!”明明是春天,安夏却冷到发颤。
“可是他们死了啊!”哥哥向他大吼,然后忽然跪了下来:“求你了小夏……”
绝望如冰封,安夏意识到,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爱他保护他了。
他又想到奶奶。他本来以为奶奶不知道,他愿意为了奶奶小心翼翼地维护这个家。他强颜欢笑,努力让失去儿子儿媳的老人开心一点。
他还以为,这种事只有一次。可是有一就有二,屈辱的事情一次又一次。他终于和哥哥爆发争吵。
奶奶说哥哥很不容易,让他体谅哥哥。奶奶说,小夏不是本来就喜欢男人吗?你看上去不是很难受呀。
安夏觉得这都过去了。他不太想让柏成业可怜他:“你别这样看着我呀。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已经习惯一个人过年啦。”
柏成业神色晦暗难明,他伸手把安夏摁进自己怀里:“今年你跟我回去。”
安夏惊叫一声:“这不太合适吧?”
他慌张起来,想从柏成业胳膊里挣脱:“不行吧, 这么正式的事情,我还没准备好……”
柏成业自己想了想,也确实不合适。
但是他当然没法把安夏留在这一个人过年。所以他决定让安夏住酒店,自己白天和家里人聚,晚上回来陪安夏睡觉。
安夏想了想,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方案。
他只担心一件事:如果要和柏成业一起坐飞机,甚至柏成业让他的秘书给订票的话,那么柏成业就会从证件上知道他是林文夏。
安夏当然不想让柏成业知道他是谁。当然,他根本不能确定柏成业还记得林文夏。可是如果柏成业真的不记得林文夏,那他恐怕也会伤心。
从那天后,柏成业好像忘了这遭似的,再没提过这事。安夏惴惴不安,偏没等来秘书联系—哪怕是让他自己买,也该告知航班才是。他暗自想,也许柏成业只是开玩笑的,并不真的想带他回去。他又想,也许是柏成业粗枝大叶给忘了。总之,他自己肯定不会去提醒男人的。
柏家本家位于一个航程两小时的北方都市,不算太远。因为春运,到那去的机票渐渐售罄了。安夏现在觉得,好的结果是,柏成业其实还记着要带他回去,只是忙得忘了。这样,安夏既会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又不至于狼狈现出自己的真身,或者得知柏成业对林文夏毫无印象。不太好的结果是,柏成业有意无意地把这事搁置了。
时日愈近,第二种可能性愈大些。尽管不用难堪出丑,他仍因为柏成业的忽视有点沮丧。
毫无征兆地,柏成业有一天忽然让他收拾行李。
安夏呆住了。
“怎么了?”柏成业疑惑道, “你不是答应了跟我回家过年吗?”
“我,我还没有买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