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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话一出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菱纱、梦璃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天河,一动不动,好像不认识他一样,丹室中忽地安静下来,三人之间,彼此呼吸可闻。过了片刻,梦璃实在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菱纱的脸却是越来越红,如同发了烧一般。天河感到气氛不对,小声道:“菱纱,我、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菱纱再也站不住了,狠狠地捶了天河一拳,羞怒交集:“你!你白痴啊!猪头!什么嫁、嫁给我!我才不要你这种野人!不、不对,根本不是这个问题!气死我了!不晓得是不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这辈子遭报应才遇到你!”只觉脸上像着了火一样,再也呆不下去,捂着脸向一旁跑去。天河急道:“菱、菱纱,你别走啊……”见菱纱跑开,便想追过去。
梦璃笑着拉住了天河,问道:“云公子,你看菱纱很顺眼,所以就想要‘嫁’给她?”天河点头道:“是啊。不过,我、我看你也很顺眼,可以的话,我嫁你们两个,以后我们三个都在一起玩,找什么东西也一起找!”梦璃好容易忍住笑意,摇头道:“云公子,只有女孩子才能嫁人,男孩子是不能嫁的。”
天河听了梦璃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急道:“啊,怎么会这样?那男孩子岂不是很可怜?”梦璃又是一阵窃笑,她虽然听说天河自小在山上长大,不懂得世间之事,却也没想到他竟然傻得如此可爱。见天河一脸又是疑惑、又是焦急的表情,笑道:“云公子,不用想那么多了,至少现在菱纱没那么伤心了,我们也快点离开这儿吧。”走到菱纱身旁,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菱纱也不由得破颜而笑。天河虽是满腹不解,但见菱纱开心起来,自己的心情也不禁好了许多。
天河等人走出丹室,回到大殿之中,只见此时地宫中的鬼魂已消失大半,残存的孤魂野鬼知道三人厉害,避之唯恐不及,再也不敢上前挑衅。菱纱恢复了精神头,在四周略微转转,便找出了出路所在,领着二人七拐八拐,不久便由另一条地道出了地宫。三人从一个被树木遮盖着、极其隐蔽的出口处出来,来到了一条山路旁。
地宫里的空气甚是浑浊,三人一回到地面上,陡然闻见外面清新的空气,混着四周青松翠柏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均是神清气爽、胸怀大畅。菱纱看了看前方,笑道:“嗯,没错,我记得这条路就是通向陈州的捷径!我们脚程快些,午后就可以到陈州了!”却见天河向一旁林中跑去,菱纱奇道:“喂,你干什么?”天河答道:“哦,那个……”边说边跑,转眼间跑出十丈开外,两人已听不清他的话语了。
菱纱跺脚气道:“什么嘛,没说完就自己跑了!”梦璃却微笑道:“大概云公子要方便一下,不好意思说,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他吧。”
天河却不是要去方便,他刚才看见有一只蓝色的鸟在林中飞来飞去,心里微微一喜,心想这下今天的午饭又有着落了,拿着梦璃所赠的“玉腰弓”和“这是剑”就奔了过去。到了面前,不由得又惊又喜,只见那飞着的却不是什么鸟,而是一只通体蓝色、背生双翅的动物,长得颇有些像幼年的山猪,只是头大得出奇,几乎占了整个身体的一半大小,一张脸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小巧可爱,咿咿地叫着什么,它对面是一只巨大的蛤蟆,足比一般同类大了三倍不止,盯住那只“山猪”,嘴里长舌不住吐出,想缠住它一口吞掉。那“山猪”连连飞转躲开,叫声也越来越急,天河眼见午餐就要被夺走,哪里肯罢休,冲上去对着蛤蟆就是一剑,那蛤蟆吓了一跳,头也不敢回,急忙没命地跳走了。
天河得意道:“看来蛤蟆也没什么了不起,不知道梦璃干嘛说它算什么吉物……实在太弱了!”看了看那只会飞的猪,暗想:“嗯,看样子这只猪皮也很薄,应该不用剥皮,直接烤了算了……”只见那只猪围着天河前后飞舞,脸上表情甚是喜悦,咿咿呀呀地叫着什么。天河见它会飞,初时还有点担心捉不住它,见它只是围着自己飞舞,心里不由得又是惊讶、又是奇怪:“咦,这只猪怎么不逃走?跟其他的猪不太一样……唔,怎么给我一种感觉,长得很有勇气的样子。难得见到这么勇敢的猪,居然不怕我,了不起!”
那只猪飞到天河面前,连叫数声,冲天河点了点头,脸上笑开了花。天河仔细端详,只觉得这只猪长得实在太小,不由泄气道:“唉,算了,今天就先放过你吧,以后有机会再来找你,哈哈,记得多吃点,把自己养肥一点。”见它长得实在可爱,不由得稍稍起了喜爱之情,摆了摆手:“再见了,会飞的猪~呵呵,以后就管你叫‘勇气’吧。”转身向来路走去,不一会,就回到了菱纱和梦璃身旁。
菱纱见天河回来,不满道:“喂,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咦,天河你、你身后那是什么?”手指着天河身后,惊讶之极。天河回头一看,只见勇气飞在身后,见天河回头,又冲他笑了一笑。
天河笑道:“你说它啊,我也是刚见到这只会飞的猪,它叫‘勇气’……咦,它干吗跟着我?”看见勇气一直跟着自己,也是一奇,心里大为高兴:“太好了,这只猪居然一直跟着我,那这样下次烤肉的时候岂不就可以……哈哈、哈哈哈……”脸上不禁笑了出来。
菱纱又好气又好笑道:“喂,你又傻笑什么?有点常识好不好,猪怎么可能会飞?”天河奇道:“它难道不是猪?我看它的叫声跟山猪‘哦咿~哦咿~’的声音差不多啊!应该是一个种类的吧?”勇气连连摇头,发出呜呜的叫声,梦璃侧耳倾听,问天河道:“云公子,你是不是从怪物手里救下了它?”
天河笑道:“是啊,不过,应该说是抢下它,呵呵。”梦璃点了点头,道:“这便是了,它说,它是一只五毒兽,不小心被一只成精的蛤蟆盯上了,差点被吃掉,多亏你救过它一命,它很感激你呢。”
菱纱奇道:“梦璃你、你能听懂这小东西说的话?”梦璃道:“嗯,我自幼就能辨识一些常人听不见的声音、听不懂的话,小时候还不觉得,渐渐长大了,才明白我和别人不太一样……”说着说着,语气竟有些落寞,又有些不安。菱纱见她神色,笑着劝道:“好梦璃,这有什么的,天赋异禀是好事啊。我要是也有这种本事,那可要高兴死了!”又仔细瞧了瞧勇气,感叹道:“原来这就是五毒兽呀!我以前听家族里的人说过,那是一种很了不得的仙兽呢,它们孕育的五毒珠能解世间百毒。真没想到,竟然就是这样小小的一只。”
天河越听越糊涂,问道:“这个什么‘无毒兽’到底是不是猪啊?还有啊,它干嘛要跟着我?”勇气又是一阵呜噜噜的说话,梦璃道:“它说,你救它一命,它很感激,它还想认你做老大呢。”菱纱笑道:“这小家伙,真是太可爱了,想不到它还懂得知恩图报呢。”心里对勇气一下子喜欢起来,伸手想要摸摸它,勇气却飞开了,绕到天河面前,咿咿地叫起来。
天河却是挠挠头,有些不解地道:“但是……我不想当什么老大啊,我还以为它是会飞的猪,想把它烤来吃,不过那个什么仙兽,也一样可以烤吧?”话刚出口,勇气好像听懂了一样,吓了一跳,连忙飞走了。菱纱大急,伸手想拦住勇气,却没拦下来。
菱纱眼见勇气飞走,气得直跺脚:“有没有搞错啊!你这野人,它这么可爱,你居然想吃它!”天河摸摸头,道:“可是……”菱纱怒道:“可是什么!讨厌!都是你,把它吓跑了,我还没有好好瞧上一眼呢!”
梦璃见菱纱生气,温言道:“算了,它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宠物,让它自由自在地飞,不是很好吗?”说话间,勇气已经飞远。天河只不过损失了一顿将来的烤肉,倒也不以为意;菱纱却如同失去了一个要好的朋友,一脸悻悻之色,颇有些不甘心。但见勇气已经消失无踪,也只好作罢,三人继续向陈州走去。
第七章:弦歌问情
天河三人一路走来,菱纱不住抱怨天河嗜猪成性,竟把那么可爱的仙兽吓走。天河却是懵懵懂懂,始终搞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梦璃则在一旁劝解两人,就这样一路下来,总算让菱纱的怨气发泄光了。
三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陈州城。只见城中热闹非凡,城门口便是一家西域来的马戏团在表演,一人执鞭,一象随着鞭子抽打的节拍,翩翩起舞,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直引得一旁观看的人们连连喝彩。
天河和菱纱看得入神,两人从没见过如此精彩的表演,不觉忘了身在何处。梦璃却是轻叹一声,道:“唉,这些大象本来好好地生活在自然中,如今却被人驭使,作为谋利的工具,真不知它们心里是何感想。”天河奇道:“象又不是人,哪会有什么想法?”梦璃摇头道:“万物皆有灵性,向往自由乃是它们的天性。我想,即便它们在这里生活得衣食无忧,恐怕内心深处,也仍然盼望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天河听得似懂非懂,菱纱却是脸上一红,小声道:“好梦璃,我知道啦,下次再看到勇气,我也不会硬要它当宠物了。”梦璃微笑着向菱纱道:“谢谢你,菱纱。”
菱纱道:“快中午了,我们去客栈找点东西吃吧!”天河和梦璃点点头,菱纱走在三人最前面,她以前来过好几次陈州,边走边介绍道:“说起来,这陈州才算得上是淮河岸边真正的宝地,传说天神伏羲在这儿设下了先天八卦之阵,再厉害的妖魔也不能作乱。而且历朝历代的皇亲国戚都特别偏爱这里,最最有名的要数那个才高很多斗的曹、曹……曹子佳?不对、不对,梦璃你在书上读过吧,那人叫什么来着?——咦?梦璃?”突然觉得气氛不对,转头一看,天河和梦璃早已不知去向了。
菱纱心想梦璃是大家闺秀,不会到处乱走,天河却是野人一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肯定又是见到什么没看过的东西,拉着梦璃去看,结果两人都走丢了。想到这里,刚消下去的火一下子又冒了上来,大怒道:“云~天~河!竟然又给我乱跑,还把梦璃一起拐走!”暗自发誓等找到这野人,定要叫他好看。
菱纱正怒气冲冲之际,忽听见身旁一条黄狗“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叫得甚是害怕,菱纱正在气头上,不由怒道:“谁家的死狗?乱叫什么叫!”旁边一个书生连忙道歉道:“姑娘息怒、姑娘息怒!我家的小黄胆子特别小,别人一吼它就害怕……”菱纱没等他说完,一股火全撒在那书生身上:“养狗也不会养条好的,胆子这么小,还做什么狗?!”
那书生气道:“岂、岂有此理,脾气这么坏,还当什么女人……”他性子软弱,平日没少受别人欺负,但他自负自己好歹还是个读书人,从没把那些跑江湖的人放在眼里,想不到今日却被一个江湖女子当面奚落,不由得又羞又怒,竟破天荒地大起胆子回顶了一句。菱纱听了这话,心头火起,勃然大怒道:“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
那书生见菱纱一身劲装,腰中别着短剑,一脸怒容,不觉又害怕了起来,连连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不敢、不敢,小生先走一步!”说完一溜烟地跑了,那条黄狗也跟在他身后,撒腿而去。
韩菱纱余怒未消,幸好她对陈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