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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故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笑,“它在向我打小报告,你这些天怎么虐他的?”
袁因扫了眼袁大头,朝袁故不咸不淡说了句,“走了。”他转身离开。
看着袁因逐渐远去的背影,袁故提腿就跟了上去。袁大头就紧紧贴在他脚边,一步一跟。
“对了,你告诉妈了没?”袁故忽然压低了声音问袁因。
袁因没有回答,视线落在不远处。袁故朝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接着他就愣住了,那一瞬间,他的脚步像是被钉住了。袁母穿着件灰色的大衣,裹着一条白色的羊绒围巾,静静站在袁家大门口,她看见袁故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接着她就朝着袁故走了过来。袁故先是没反应过来,接着忙上前去扶她。就在他握住袁母手的一瞬间,他看见袁母的眼一瞬间就红了。他脱口而出一句极低的,“妈。”
袁母猛地拽住了袁故,她盯着袁故的那张脸,看了许久许久,终于,她缓缓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就是袁故,她的孩子,她怎么会认不出来?这就是袁故啊!她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还活着,袁故真的还活着,她的孩子袁故没有死。
袁大头似乎也安静了下来,静静蹲在母子身边,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清清亮亮。那景象,素来刚硬如袁故都看得心中发涩。
“怎么瘦成这样?”袁母伸手摸了摸袁故的手臂,声音里压抑着哽咽,“这胳膊都细得只剩骨头了。”她摸着摸着又是眼前一片模糊。
袁故看着心里一阵难受。他现在觉得自己岂止是不孝,简直是不配为人子。他想说句什么,但是张开嘴却只能说反复着说一句,“妈,我没事。”
许久,袁母伸手抹了把脸,扯出一抹笑意,她抽了下鼻子,“没事,先进去吃饭,你爸还在里面等着。先别告诉他,他心脏不好。”袁母说着说着又是一阵哽咽。半天,她又念叨了一句,“怎么这么瘦了?”
袁因伸手把袁母扶住了,“妈,先进去吧。”
袁母点点头,拉着袁故往屋里走。餐桌前,袁程江缓缓放下报纸,摘下眼镜看向走来的三个人。“怎么这么迟?”
袁母往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了,“我看着袁因带回来的这孩子觉得心里喜欢,在门口多说了几句话。”她看向袁程江,“把东西放下,吃饭了。”
把手里的报纸叠好了,袁程江抬眼看了看袁故,忽然他皱了皱眉,“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这孩子的长相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袁故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袁程江和他还真见过。小公园,他和谭东锦在一起,遇上了袁因和袁程江散步,那时候他和袁程江的确有一面之缘。袁故一时之间竟是接不上这话。
“行了行了,你一把年纪了,见过那么多人,总有几个长得像的,有什么好奇怪的。”袁母把碗往袁程江面前推了推,“孩子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你能好好吃顿饭吗?”
“我就随口那么一提,你今儿火气怎么这么大?”袁程江看着袁母半晌说了那么一句,“脸色我瞧着也不好。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袁母伸手给袁故夹了一筷子肉,“我瞧着这孩子挺好,心里喜欢。你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她看向袁故,“多吃点肉。”
袁故点点头,这场景太过熟悉,他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发酸,同时又夹杂着淡淡的欣悦。他看了眼袁程江,接着低头猛扒拉了一口饭。
这边莫名其妙被数落了一顿的袁程江半天无言,“得了,吃饭吧。”他伸手去拿筷子。
“爸,许成这两天没地方住,我想让他在我们家住两天。”袁因忽然开口道。
袁程江的筷子一顿,他还没开口,就听见袁母的声音响起来,“我同意了,住楼上,房间我来收拾。”那语气平平淡淡,却不容置疑。
袁程江看了袁母半天,“这样……”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把“这样不好吧”说出来。他换了一个比较和缓的方式,“楼上的客房多少年没人收拾过了,就这么住进去也不太合适。”
袁母眼皮都没掀,“住袁故的那一间。”
袁程江彻底愣住了,“这不合适吧?你……”一牵扯到袁故的事儿,袁程江就怕带起袁母的情绪,这方面他总是下意识迁就着袁母。然后他就听见袁母冷冷打断他的话。
“我觉着挺合适的。”
袁程江的筷子就那么在空中停了半天,然后尴尬地放下了。他怎么觉得,今儿这老娘们那么难说话呢?
见袁程江不说话,袁母扫了眼他,“你有意见?有意见可以提出来,大家商量一下也成。”
袁程江一听那语气就觉得不太对,“没意见,听你的听你的。”许久,他还是忍不住添了一句,“要不还是住客房吧?让老徐找几个人收拾一下,住老二的屋子我觉着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袁母淡淡道,伸手又给袁故夹了一筷子肉。她看着袁故温和道:“多吃点,我今儿炖了一早上,上好的乌鸡。”说着说着她有些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袁程江觉得纳闷了,寻常谁进一下袁故的屋子,动一下袁故的东西,这老娘们就一副要把人撕了的架势。那房间就跟一个坟墓似的,谁都不敢碰。今儿这是怎么了?他瞥了眼袁因,袁因一直在一丝不苟地吃饭,眼皮都没掀一下。那副冷漠的模样看得袁程江心里又是一顿。
这两人,今儿都是怎么了?
☆、第55章
谭氏。谭东锦静静坐在椅子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澄澈天光。许久,他伸手去够桌子上的座机电话。
很久之后,他挂了电话,重新恢复了沉默的模样。袁因为什么会帮袁故,他不得而知。
他唯一知道的,袁故此人,他此生不放。管他什么爱不爱的,他谭东锦的东西,从来没有人染指的道理。谭东锦注视着桌子上的几篇鲜绿香樟叶,天光下脉络清晰,他看着看着,忽然就捏紧了手。
既然袁故逼他,袁因逼他,所有人都在逼他。
那么,来吧。
……
淮南公司,袁因桌子上的电话忽然就响了起来。
陈妍的案子开庭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袁因似乎忽然间忙了起来,经常在家吃饭吃到一半回公司处理事情,袁故问他,袁因总是淡淡回一句,“程序上的事儿。”
程序上的事,的确可以很繁琐。袁故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但总是说不上来。那份方净给袁故的文件,袁因抽空扫了一眼,只说了两个字,“假的。”袁故一时之间竟是没反应过来,假的是什么意思?方净在蒙他?还是谭东锦蒙了方净?这两天袁母的情绪不怎么稳定,袁故一直默默在家守着她,他也实在没时间琢磨别的事儿。这些事儿他没想通就放一边了。
不过陈妍案子开庭的那天,袁故抽个空还是去了。结果到了那儿他才发现,除了杜家父子和方净,谭东锦居然也在。他静静坐在旁听席上,脸隐在黑色衣领中,一双眼漆黑深邃。袁故看着那笔直的背脊,眸光有些发冷。
当袁故走过过道的那一瞬间,谭东锦忽然伸手就把袁故狠狠拽了过来。整个过程中他只有手在动。袁故没反应过来,直接摔在了谭东锦的旁边的座位上。他下意识就想站起来,接着就听见谭东锦漠然的声音。
“坐着。”
凭什么听你的?袁故伸手就去掰谭东锦的手,那人的五指扣着他的胳膊,力道极大,袁故猛地抬眼看向谭东锦,“放开。”
谭东锦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前方,“我说坐着。”那声线极冷。
两人一时之间僵持住了。法院里人渐渐多了起来,袁故没敢折腾出太大动静,许久,他靠在了椅背上,算了,坐这儿就坐这儿,最多也就那么几个小时而已。他没必要在这儿和谭东锦闹起来。
两人沉默地坐着,肩膀间的距离很小,袁故的余光能瞥见那一袭沉沉黑色。谁都没再说话。时间逐渐过去,开庭的点越来越近,袁故拿出手机翻了翻,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接着他就听见一旁谭东锦漠然的声音响起来,“袁因不会到了,他现在怕是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袁故刷得一下看向谭东锦,“你干什么了?”他的眼神一瞬间变了。
谭东锦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我想弄死他,你说我干了什么?”
“谭东锦!”袁故低喝道,一双眼死死盯着谭东锦,他就知道袁因这段日子忽然忙了起来一定有问题。但他没想到,谭东锦这人居然真敢做出这事儿。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你还没玩没了了?”
“我说过,这世上你没人能依靠,只有我谭东锦。”谭东锦没看袁故,周身的气质却忽然凛冽了起来。
“谭东锦!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袁故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狠话他放过,手他也动过,道理他也讲过,这谭东锦怎么还就是像条蚂蟥一样死死缠着他们一家人不放?
“他袁因有能耐就撑着。”谭东锦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纯粹的冰冷,“还是你觉得他真有魄力为了你,搭上整个袁氏。许成,人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袁故眉心狠狠一跳。他倒不是担心袁因会放弃自己,他担心是袁因对上谭东锦会吃亏。这两人都是南京城里这一辈里有名的狠角色,真动起手,袁因不可能全身而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哪怕再怎么占上风袁因都会有所影响。
谭东锦,真是疯子一样的人物啊,袁故压抑着愤怒,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到你种的树了,我帮你浇水了。”谭东锦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袁故一愣,接着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回事,他的确前阵子在谭东锦家的院子里种了株香樟树。南京香樟树,冬天不落,四季长青。他想起他种那树的初衷,心里猛地一沉。早知道他临走前把树连根刨走算了。
“和我回去。”谭东锦忽然冷声道,“过去的事儿一笔勾销,到此为止。”
袁故怒极反笑,“如果我不呢?你会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自始至终,谭东锦都没有看一眼袁故。袖子里他的手紧紧握着,指节有些发白。
袁故还打算说什么,此时却开庭了,袁故暂时忍了,他抿了抿唇,别开眼看向法官的方向。
杜子恒坐在被告席上,年轻的脸微微有些发白。而方净一身黑色的西装,整齐利落,眉眼清俊,他面前摆了一方牌子,上面写着代理人三个字。袁故第一次真的看见方净在律师席上的样子,只觉得传言不虚。
方净这人,果然是个角色。袁故扫了眼原告的律师席,上面坐着的人却不是温乔。那人据说是在鄂尔多斯遭遇了沙尘暴,愣是在要在那儿蹲守抗灾。然后就再没了消息,如今的律师是淮南自己法务部调出来的人。
袁故有些担心,但是想着毕竟录像带在手上,方净再怎么厉害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一切都在按流程走,袁故整个过程视线就在林木和方净身上打转。
忽然,方净的声音响起来,“法官大人。”袁故的心就那么猛地一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候,谭东锦侧过头看了眼袁故,眸光沉沉。
“我方被告人,实属未成年。”
方净的声音清清冷冷,就这么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袁故猛地站起来,接着他似乎想到什么,一双眼刷地看向谭东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