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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二少的妖孽人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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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发黑。太久没吃过东西,谭东锦终于缓缓伸手压住了自己绞痛的胃,他几乎没能站得住。
    没人知道谭东锦到底撑了多久,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是他忽然有些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一直走出去很远,袁故才停了下来,这一次,谭东锦没有跟上来。袁故站在街道上,四周都是来往陌路人,他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接着想起袁家,有那么一瞬,袁故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应该算作什么。
    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优柔寡断了?袁故捏了捏拳,抿唇没有说话。
    不该回忆这些事的。
    谭东锦此人,无论是三观还是为人处世,都不是他袁故所欣赏的那一类。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袁故缓缓把手伸进兜里,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现在还是有机会彻底斩断这些东西,他袁故不至于如同方净一般不可自拔偏偏还自欺欺人。
    这世上就是三岁孩子都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厌恶。他和谭东锦,方净三个人,偏偏就是围着这问题纠缠不清,简直连孩童都不如。谁都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一门心思对他好,雷打不动、风雨无阻,自家的人自己不心疼谁去心疼?天塌下来四只肩膀扛着,吃饭的时候两双筷子摆着,天大的事儿一炮泯恩仇,这才是过日子的情爱。
    三人中,方净是太傲,傲到让他低头承认一句喜欢于他而言成了天大的侮辱。喜欢上一个曾经自己如此不屑,手段又是那么让人不齿的人,方净怕是终其一生都没办法释怀。他和林木都是寒门里走出来的人,最重要的无非三两自尊心。即使是手中掌着再大的权柄,他也是自卑,因为这种自尊本身就是一种自卑。
    相比之下,谭东锦更是无聊。方净是自欺欺人,谭东锦则是一意孤行。他比方净好不到哪里去,都是疯起来对自己都下敢死手的狠角色。这两人难怪能在商场和法庭杀出一条血路,寻常人哪里有他们那份心境?
    袁故这一辈子没想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他就求个痛快。喜欢不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儿,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这没关系,我可以追你啊,追不到我也算是为喜欢你做出点证明了不是吗?喜欢一个人就是要痛快,而放手更是如此了,两个人明知走到绝路还是死磕着,何必呢?
    更何况他和谭东锦,已经不是走到绝路的程度了,他们之间是裂开了一个雅鲁藏布大峡谷好吗?一步步被谭东锦逼成这副模样,真的是活生生逼成这样的啊!这种时候,当断不断,是等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填坑吗?
    思及此,袁故的步伐终于慢慢稳了起来。其实说真的,不就是一个谭东锦吗?这世上生死都是一瞬之间,爱恨算的上什么?他袁故连死都死过了,栽在一个男人手上也走不出来简直是个笑话。
    至于暂时放不下也是难免的,你养条狗养半年多都有感情,何况是睡过的人了。大家都不是太脱俗的人,这种时候,也别真太勉强自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毕竟,他袁故,也是真的那样喜欢过谭东锦,喜欢到想起这个人心肺都会疼的地步。

  ☆、第59章

陈妍的案子第二次开庭的前一天晚上,袁故一方面是心里没底,一方面是实在觉得放心不下,他去淮南看过林木之后,思虑了一会儿,他向袁因要了温乔的地址。
    敲开门的一瞬间,里面的男人眼里划过一丝微微诧异。“袁小少爷?啧,贵客。”
    袁故看着温乔,男人没穿西装,也没有仔细打理过发型,就套了件松松垮垮的休闲t恤立在门边,略显凌乱的头发下一双慵懒清丽的眼。温乔一伸手推开了门,轻佻地扬了扬眉,“进来吧。”
    袁故没走进去,他立在门口半米远处,“不了,我就不进去了,我就是想问一下明天的案子。”
    温乔上上下下打量了眼袁故,许久淡淡开口:“问。”
    “你打算怎么打,对方是方净,你……”袁故斟酌了一下,“你做准备了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温乔这辈子打官司没输过。”温乔换了个姿势倚在门上,“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早点回去歇着吧,或者你陪我进来歇着也成啊。”他笑着看向袁故,眉眼弯弯。
    袁故注视着那人狐狸一样的笑,沉默了一会儿,“袁因说你这辈子就打过一场官司。”
    没输过,呵呵。温乔你他妈真好意思说。
    温乔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一下,“那我好歹也是打赢了不是。”他看了眼袁故,袁故的眼神还是漠然里带着丝沉默,半晌,温乔无奈开口道:“那你说你想怎么样?我怎么做你觉得能心里安定些?”
    “你把你打算怎么做和我说一下。”
    温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袁小少爷,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放心的啊!”看样子上一回谭东锦和方净在法庭上着实是给这孩子留下了阴影,温乔可以确定,无论他怎么解释袁故心里还是没底,这时候说啥他其实都听不太进去,袁故其实是有些慌了。
    温乔忽然笑了一下,“袁故,请我喝酒吧,我喝高兴了我说不定就和你谈谈这案子是怎么回事。”套着大号白色休闲t恤的男人就那么倚在门上,抱着手臂,一双眼里倒映着袁故的沉默模样,“反正是睡不着,做什么都无所谓,你挑地方啊?”
    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秦淮河边,旁边摆了一箱子的啤酒,后面停了一辆温乔租来的大众。
    袁故实在是不想去酒吧这些吵吵嚷嚷的地方,他跟温乔坐在河边,冬天的大晚上风很大,吹得人有些睁不开眼。袁故伸手拿了一瓶啤酒,撬开盖子就灌了一口。
    温乔侧着脸看着袁故的模样,风吹起温乔原本就不怎么温驯的刘海,忽然就有那么一两丝的邪肆。
    “说吧,你打算怎么弄?”袁故咽下喉中的酒,扭头看向温乔。
    “这事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温乔收回视线,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你看着方净的路数奇诡,就觉得他是个厉害的律师,其实那不算厉害。改年龄这一手,你看着高明,其实也是最失策,想证明一个人活了十八年,人证物证太容易搜集了,你喝瓶酒的工夫,我能给你找出一串来。”
    温乔边说边伸手掰啤酒瓶盖,没掰开。再试试?依旧没掰开。然后温乔摸了把鼻子,把啤酒瓶往袁故那一递,“帮我开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袁故伸手捞过啤酒瓶,手盖在瓶盖上,微微一用力。砰一声响后,他把啤酒重新递给温乔。温乔笑呵呵地把酒瓶子接过来,喝了一口后接着说下去,“这事你得这么琢磨,他们已经到了动用背景修改户籍这一步了,这么大手笔,废那么大劲儿,还容易被拆穿,这充分说明他们差不多快走投无路了。这场官司里最重要的物证就是那盒录像带,这东西在你手上,你心里没底,他们那儿就是彻夜难眠啊。”
    “他们说录像带是假的怎么办?”袁故皱着眉看向温乔。而且这东西是方净那儿拿的,难保方净没动过手脚。
    温乔就跟电视广告里那抱着优乐美的女孩子一样双手小心捧着着啤酒瓶子,时不时温温吞吞地喝一口,听见袁故的话他回头看了眼袁故的脸,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录像带可以经过处理,但是,截图一目了然,人总归是他杀的吧?剩下的争论点不过是杀人行为的本身该怎么定义。”他看着袁故还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忽然轻轻说了一句,“总之,有我呢。”
    袁故扭头极为不信任地看了眼温乔。温乔手中的动作一顿,“我看上去那么不靠谱吗?”
    “也没别的选择了。”袁故极轻地叹了口气,仰头灌了口啤酒。这都已经这样了,法庭上的事他也的确是门外汉,除了勉强相信一下温乔,他也是没别的选择了。
    这边被狠狠鄙视了一把的温乔挑了挑眉,他看袁故这一脸的忧心忡忡,好心带他出来散散心,这人没感觉出他的心思就算了,还一脸货真价实的嫌弃。这要搁在十年前他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算了,感慨年轻真好的温乔摇了摇头,喝了口酒。
    “我听袁因说,你之前在鄂尔多斯放羊?”袁故忽然问了那么一句。
    温乔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瞪大眼睛扭头看向袁故,“你哥这么说的?”
    “嗯。”袁故点点头,想了一下他补充道,“他还说你前两天没消息是因为你在鄂尔多斯蹲守抗灾,沙尘暴什么的。”
    温乔伸手用袖子擦了把嘴角的酒,半晌他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你哥……挺实在的人啊,说的……也差不多吧。”温乔想了会儿,继续喝那瓶还没喝完的酒。
    “鄂尔多斯……”袁故眯了眯眼,他喃喃道,“有草原吧?”
    “有啊。”温乔看向袁故,“不止有草原,还有马,你会骑马吗?”
    袁故扭头看了眼温乔,他还没说话,面前这人忽然就展开了一种自我□□的迷之气场,“在草场是骑马是件很痛快的事啊,一人一马往那儿一站,视野里除了草就是天,风吹起来的时候,全世界都静了。”温乔忽然认真看了眼袁故,“有空,我教你骑马啊,学吗?”那一瞬间眸子灿若星辰。
    “不学。”袁故淡淡回了两个字,转开了视线。
    温乔注视着昏暗夜色中少年人雪白的脖颈,袁故仰头又灌了口酒,那一幕忽然就让温乔转不开眼了。说不上那感觉是什么,温乔只是单纯觉得,袁故喝酒的样子很好看,正如他第一次请他喝酒时所感觉的那样,这少年人喝酒的动作,透出一股豪气。
    温乔握着手里的酒瓶,许久轻轻笑了一下。袁故恰好瞥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你们南方人,应该没见过马吧?”他难得气定神闲地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袁故。
    袁故正在喝酒的动作,就那么微微的一顿。
    “走,喝啤酒算什么?北方人喝的都是烈酒,一口下去跟割喉一样,那才是男人喝的酒。”温乔说着站起来,伸手就去拉袁故起身。
    “去哪?”袁故抬头瞪着温乔,“大晚上的,你别折腾了。”他刚想说不去,结果整个人就被温乔给拉了起来,直到被再次拽到一直停在后面的大众里,袁故才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这人的手劲儿,挺大的啊?
    温乔把袁故往副驾驶座上一塞,替他关上车门前,温乔忽然俯身凑近袁故说了一句话,他说:“男人不会骑马就算了,喝酒别怂啊。”
    于是,没过过久,两人就坐在敛青的大堂里,隔着一桌子的烈酒对坐着,还是纯饮朗姆,只不过这一桌子的酒,可比当初雨幕那一席贵多了。袁故本来挺有分寸的一个人,可是一开始喝上忽然就有些克制不住了。这些日子糟心的事儿太多,他难免有点不想节制,喝酒,真的是一件很痛快的事儿。
    温乔捏着一只酒杯,就那么静静看着袁故给自己倒酒,灌酒,那动作简单利落,却漂亮到了极致。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袁故的场景,那时候他刚回国,偶然就撞见了在路边抽烟的少年。灯火寥落的长街,少年垂眸的样子,清清冷冷,真是极动人的场景。
    温乔活了二十八岁,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他早就不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随便就动心,但那一瞬间他是真的觉得喜欢。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景,这一幕出现在眼前,只有惊艳二字。
    他忍不住去接近了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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