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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不赶,等陈工到了我们再去一趟现场,晚上就回海城。”那个陈工估计就是景观规划部头头了。
张思毅松了口气,跟着顾逍出门,又问了问猫仔粥是什么东西。
顾逍说这猫仔粥,其实类似海鲜粥,里头有鱼片、肉、虾仁、牡蛎等物,据典故里头说是厨子给猫做的,所以又叫猫仔粥。
两人的老家宁城也是靠海,口味相似,还比较喜欢这些生鲜美食。
张思毅一脸满足地吃了碗猫仔粥,又有点享受起这次出差了。
早上十点半,陈工的飞机抵达Z市,两人收拾东西再赴现场,与他在那里汇合。
张思毅帮不上什么忙,就在边上旁听顾逍和他对话。顾逍说是这地块现状必须有一大半要做滞洪排涝设计,结合引入污水处理厂。接着两人又谈了些水处理方法,什么引水换水、底泥疏浚,微生物净化等等。
张思毅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蒙逼,他们只是做建筑设计的,为什么还要考虑这种生态环境问题?而且最关键是,顾逍为什么连这些东西都知道?他是全能的吗?
虽然心生向往,但张思毅也觉得很茫然。
顾逍的强大和成熟就像是一座高山,横亘在他面前,无法匹敌,亦无法翻越。
尤其是这两天接触下来,中学时期对这个人的崇拜之情仿佛在心底慢慢复苏,张思毅怎么逃避,都躲不开对方当年对自己的影响。
尽管被训被教育时很不爽也很郁闷,但就像杜芮轩说的,顾逍有那个资本教育他。
……所以说,真不是那碗傻叉面的关系。(=_=)
顾逍和陈工交流了一番,几人又拍了几张照片,当天傍晚返航回到海城,这次出差就此圆满结束。
等第三天一早张思毅回到公司的时候,项目组的同事们已经拿他们前天晚上发过去的新照片完成相应的修改,并做了一些国内外带污水净化内容的相关案例分析,就等着顾逍验收后指示下一步工作。
三天后,项目组一分为二,根据已有的前期分析各自紧锣密鼓地总结创意,开始图纸上的战争!
张思毅再次做回了小补丁,他不再怨声载道,也不再忿忿不平。
看着同事们联合起来提出一个个精彩的方案,分析、汇报,进行激烈的口舌之争……张思毅也跟着暗自激动。
有时候,他们不只是设计师,还是推销员、演说家,在让世人认可这是个优秀的方案之前,他们得先用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说服并肩作战的伙伴。
而顾逍就是一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将领,只要一双眼睛,一支笔,一张嘴,就能轻易地发现他们没能看到、想到的漏洞,而后弥补,改进,把这个方案做到至善至美。
又过了七天,AB两组终于面临最终的厮杀战,谁将真正代表“无境”参与最后的竞标,就要在这一天决出。
当天早上十点,公司最大的会议室开放,迎来了甚少在公司出现的几位总建筑师,还有从X院请来的规划顾问。
张思毅这条小咸鱼头一次有机会围观这样大的场合,悄悄坐在最远最角落的位置里,心潮澎湃。
先做汇报的是他们A组的代表纪飞羽,张思毅虽然已对自己组的方案很熟悉了,却还是听得格外认真。
他们把前期分析得出的结论综合考虑后,确定了新区的规划定位,即解决居住、泄洪、景观和交通等问题,以龙头港最为分界线分左右两个板块分开规划,再根据图底关系理论和联系理论把这250公顷的地块根据各功能的面积需求进行细化分割。每个区块又再次分成小块拼版,每个小块都执行着自己的功能,有的建设住宅,有的做商业用途,还有的建景观大道……就这样,把能建三百多个足球场的大地彻底消化掉了。
他们的方案没有什么特殊的“概念”和所谓的“象征意义”,一切都根据实际的解析和需求进行规划,乍一看没什么亮点,但推敲到每一个环节,每个细节,都是有理有据、无懈可击的。
纪飞羽的汇报结束后,A组所有组员激烈鼓掌,充满信心,接着是童工组的代表彭爽出场。
在分组设计开始后,两组人员就自觉地禁止交流,以免相互影响,所以,这也是七天来A组的小伙伴们第一次看到B组做的方案。
房间里的灯按了下去,彭爽站在投影幕布边,按下了幻灯片播放键。
然而第一张打出来的总平面规划设计图就直接把张思毅震傻了——B组居然把总平面图规划成了一朵巨大的百合花!
第023章 光芒
会议室大部分人的反应几乎和张思毅一样,直接被这朵花给震慑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 大部分人都沉浸在百合花这个亮点所带来的震撼之下,竟有些忽略了彭爽演讲时的具体细节。
反正听起来都差不多,逻辑、推演不会有什么大的疏漏,功能定位也都大同小异。但在平面规划上,比起A组规规矩矩的设计,B组以道路为轮廓、以花瓣为分区; 直接把整个地块分隔成一朵花的设想简直大胆得让人结舌!
只是规划图上的花并非百合花,而是水仙百合; 长得和百合花很相似; 彭爽介绍道; 水仙是Z市的市花,他们提取了这个元素; 结合百合; 取其“百年合意”之意; 作为整个设计的灵魂。
彭爽讲完后,众人都有一些兴奋,这样的方案拿出去竞标可是非常吸睛且具竞争力的。
B组全员一脸自信地看着众人的表情,仿佛早已预见了大家的反应。
可张思毅却觉得这个方案有点问题,当然,不外乎他身为A组成员有点本能偏心的缘故,只是此外,他觉得B组的方案就像是镜花水月,看起来好看,听寓意好听,但有点不切实际,至于具体的细节,他也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顾逍抱着手臂,平静地开口问彭爽:“在项目实际开展实施与建设问题上,你们有什么解决方式?”
虽然这只是内部会议,还不是真正的竞标,但现在的情形就相当于一个预演的竞标比赛。
除了作为汇报方的B组,在座的所有人都是甲方,或是政府人员,或是开发商,他们大可以站在这些人的角度向乙方提出问题,要求他们给予合理的解释与答案。
彭爽一愣,道:“这个我们还没……”
他本想说“我们还没考虑”的,但这样的话在汇报时绝对是禁忌,所以经验相对丰富的童工一听这开头就立刻打断他道:“我们还在考虑中,已经有一些初步设想,但还未深入分析。”
顾逍笑了笑:“那也可以说说你们的初步设想。”
众人一片缄默,连朱鸿振这种傻白甜都听出了其中的火药味,用手肘碰了碰张思毅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好戏来了”。
童工顿了顿,道:“我们预想先从百合花花心的龙水港开始整顿,作为政府引导的一期规划,然后从正东方的第一片花瓣开始,以顺时针的顺序进行后期开发。”
没错,B组的方案直接大改有泄洪危险的龙头港,填埋首尾,深挖港心,修整成一个圆形凹状湖泊,易名“龙水湖”,在湖心设置岛屿做污水处理环保花园。
顾逍让彭爽把幻灯片切换到总规划图那张,拿着红色激光笔指了指龙头港道:“修整花心龙水湖需要大量开挖土方和填埋土方,光这第一期修整行为就势必影响到正北与正南方这两片分区的现有地情,尤其是在正南方这片区的居民,万一在修整期间引发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童工:“可以让居民先拆迁易宅,搬到正西方,等南边整顿好以后再迁回原地……”
顾逍又指了指老城区到火车站新区的路线,道:“道路建设可有顺序?按照城市交通需求,最先需要开发的道路是由西北至东南这一条,也就是西北方和东南方这两片花瓣的轮廓,如果先开发正东方这一片,似乎有点本末倒置?”
童工有点被问住了,顾逍没给她时间考虑,继续道:“东边,南边,西边,全都是首要问题,那不等于要同步开发?”
童工急得站了起来,一拍桌道:“那就同步开发!”
顾逍一挑眉:“整体周期呢?五年?十年?政府是否耗得起?”
童工涨红了脸:“后续还可以再商讨考虑。”
顾逍从自己的资料夹里取出一张城市发展推演图,轻轻往对方方向一送,也站起来道:“每个城市的发展都有其规律,就像植物生长,任何建设也需要循序渐进,Z市的经济源头与城市心脏现在在这里,”他指了指老城区核心位置,又指向新规划区道,“而新区资源贫瘠,发展落后,先不说大改龙头港对整体地貌会产生多严重的影响,光是要保证这一朵花在同步开发期间的规划结构不被破坏就非常难,说不定花还没开出来,就已经拖垮了城市的发展,耗空了城市的养分。”
张思毅暗暗握拳,没错,就是这样,顾逍完完全全地说出了他心里想说的话!
只有去现场看过,去深刻的感受过那种环境,去设身处地地想过当地老百姓对于生活的期望,才会明白,童工组的愿景对于此刻的Z市人民来说太过于虚空遥远。对他们来说,美好的花园城市不如享一方无洪安土,重要的不是建设得多漂亮,而是在不大改大建的基础上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
童工沉默了一瞬,迂回道:“这些暂时不需要我们考虑吧?政府开展这次竞标,要的无非是规划创意,对发展和建设步骤,他们自有他们自己的考量。”
顾逍一歪头,反问道:“我们不考虑谁来考虑?举国上下各地因为大幅度建设开发的资金问题而导致的项目停滞甚至烂尾情况数不胜数,除非当地政府有长达十年甚至数十年的决心去执行这个方案,否则它得以建成的可能性有多大?的确,我们并非决策者,但我以为政府招标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漂亮的设计,如果我们有相应的专业知识和能力,为何不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帮助他们做理性的思考与规划?这样做出来的方案才更具实施的可行性,不是吗?”
他的语气并不重,但说的每一句话,每个字,都是那么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坐在角落里的张思毅呆呆地望着顾逍,此时此刻,他好像看到顾逍身上发出一阵光来。
他听到心脏跳动传来的轰鸣,时间仿佛倒退至六年前的秋天,他们一群稚嫩的少年坐在下方,仰望着那位来自T大的天之骄子,当年的宁城高考状元,那样意气风发地站在高高的演讲台上,从容地说着自己的理想与抱负……
那一刻的顾逍也和现在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有些人生来彷徨,有些人生来璀璨。
有些人,生来就有让人想要追随的气场。
童工被顾逍说得哑口无言,在场一位总建筑师打圆场道:“小童这组的方案创意是好,但的确有点理想化了。”
不过也有站在童工那边的,帮衬道:“小童说得也对,我们只要稍稍提议一下整个地块的分期规划方案,至于具体实施,就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内容了。竞标这种事,从我的经验上来看,上位者也都喜欢做的漂亮的,小顾那组的方案还是相对保守了。”
会议室陷入了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的情况,童工和顾逍先遣项目组的人回办公室,说要等再细致商讨后再决定选择哪个方案。
张思毅和大伙儿回到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