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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逍又道:“我还有个妹妹,比你还小一岁,那会儿我念初中,她才小学,也得靠我做饭给她吃。”
张思毅一愣:“你竟然还有妹妹?你家超生啊?”
顾逍:“是啊,找关系生的,当初家里罚了不少钱呢,所以我总开玩笑说她是买菜送的。”
话虽这么说,但张思毅发现,顾逍提起妹妹的时候,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温柔了许多。
这些菜里没有一个添了醋,可张思毅却莫名闻到了酸味……为什么自己没有个跟顾逍一样的大哥呢?
张思毅问:“那她现在在干啥呀?”
顾逍:“我妹妹?她还在念大学啊。”
张思毅:“在哪里念啊?大几了?”
这一次,顾逍没有及时回答,他把蒜蓉炒青菜盛出锅后才扭头看了张思毅一眼,勾嘴笑问:“这么好奇打听,你是想给我当妹夫?”
张思毅:“……”滚蛋!(=皿=)
最后,顾逍煮开水,把切好的一个番茄和仅剩的小半碗蛋液倒进锅里,做了一碗两人份的番茄蛋汤。
不到一个小时,三菜一汤就被端上了餐桌,明明就那么几样食材,却被顾逍转化成了丰盛的菜肴。
张思毅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已经馋虫大动,等不及地唤道:“顾工!吃饭了吗?”
顾逍洗了手,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从水斗下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旧旧的酒坛子。
外头的张思毅没等到他的回应,跑回来问:“你还在干嘛呢?”
只见顾逍正在把一只小锅炉放上煤气灶,开了小火,空气中有淡淡的酒糟味,慢慢地越来越浓。
“你刚叫我什么?”顾逍这才问。
“啊?”张思毅光顾着好奇那是啥,半晌才反应过来,“顾工?”
顾逍握着炉子柄,不急不缓地掌控着火候,一边挑眉道:“私底下还叫我顾工?”
张思毅愣道:“那我叫你啥?”……难不成直呼其名啊?
顾逍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叫哥哥。”
张思毅:“……”O////O
叫你妹的哥哥!又他妈调戏老子!
关键顾逍说这种话时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张思毅都搞不清楚对方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张思毅当然没好意思叫,他红着脸转移话题:“你在煮酒?”
只是这转移方式实在太拙劣,话一出口张思毅的脸又臊红了一分。
还好顾逍没再继续逗他,只如实道:“天气冷,热点酒喝暖暖身子。”
张思毅吸着鼻子闻酒香,两眼越来越亮:“这什么酒?好香啊!超市有卖吗?”
顾逍:“米酒,自己酿的。”
张思毅像是看稀有动物似的看着顾逍,惊讶道:“你还会酿酒?”
“酿米酒有什么难的?有糯米和酒曲就能酿了。”顾逍简单说了一下酿米酒的过程,什么淘米、蒸煮、降温、拌酒槽……一道道工序对完全没接触过酿酒的人来说无比复杂,亏他竟还能说得就像是用电饭煲煮一锅饭这么简单!
张思毅实在是好奇:“你平时工作这么忙,我们加班的时候你多数也在公司,哪还有那么多时间啊?”
顾逍拿筷子沾了沾酒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关了火,才回答张思毅:“我不刷朋友圈。”
张思毅:“……”(=皿=)
这男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忘黑他!
……自从上班后他也很少刷朋友圈了好不好!
终于能开饭了,顾逍拿了两只小酒杯,替两人斟上了酒,把热炉子放在桌边的木凳上,底下垫着手工棉垫子,炉子上也裹着棉布给酒保温。
两人轻轻碰了一下杯,张思毅原本还酝酿着说句感谢的话,没想到顾逍直接来了一句“吃吧”,就把那杯酒喝了。
“唔,热度刚好。”顾逍低声点评。
好吧,张思毅也不矫情了,把酒杯凑到唇边探了探,酒温比舌尖温度稍高一些,入口时甜糯醉人,一杯下去,只感觉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
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顾逍似乎不太爱在吃东西时说话,张思毅也不便多说。
张思毅本来以为和顾逍吃饭会让他很紧张,但没想到气氛很轻松。
这和与傅信晖吃饭时的轻松又截然不同,和傅信晖一起时,他们会东拉西扯地说很多事情,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借着吃饭的过程寻开心。
但是和顾逍吃饭,张思毅感觉自己是在享受吃饭本身,喝的每一口酒,尝的每一口菜,都让他升起满满的幸福感。
不知道是不是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张思毅能听到外头的风声,北风从房子与房子之间的空隙穿梭而过,呼啸着想找缝隙窜进来。可是他们所处的环境是如此温暖,连顾逍脸上的表情都是暖融融的,每一次他跟人对视,仿佛都能把人看化掉。
醺醺然间,张思毅莫名想到了一个词——岁月静好。
这是他海漂半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和傅信晖、姜海一起租房子时没有,第一次拿到工资时没有,第一次发奖金时亦没有。
他虽然乐观向上,内心却总觉得浮躁不安。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平静与安定,却是顾逍这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带给他的。
这一刻,仿佛无论外头如何风吹雨打,只要和顾逍在一起,他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张思毅沉浸在安全感中,只希望今晚能变得久一点,不要这么快就结束。
第061章 野猫
浅斟慢酌三刻钟,一吋光阴晃眼过。
酒足饭饱的两人各自坐在饭桌一端; 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惬意。
只是顾逍眯着眼睛时有一种懒散的帅气,张思毅眯着眼就一副痴呆样……
顾逍忍不住笑了一声,在张思毅纳闷的表情中,抬手轻叩桌子,吩咐道:“去洗碗。”
张思毅:“???”
纳尼!?我都没主动提,你居然好意思叫一个客人去洗碗?
顾逍见张思毅一脸抗拒; 懒洋洋地挑起眉毛,语气中带了点工作时特有的批评味:“怎么; 吃了我做的饭; 还不愿意洗碗?”
张思毅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收拾碗筷; 脸上却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能这顿饭的气氛实在太好了; 他已经彻底把顾逍工作时的身份抛在了脑后; 于是这会儿便想在顾逍面前耍小孩子脾气:“哪有叫客人洗碗的啊!”
顾逍斜睨着他; 一脸兴味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
张思毅:“……”我不是客人是什么?难道是主人吗?
顾逍跟着站了起来,一起帮忙把空碗端去厨房,不容置喙道:“你当你还是家里的大少爷呀,事事都得别人伺候你?吃白饭的人洗碗,我这儿就这个规矩。”
张思毅:“刚刚你做饭的时候我也帮忙了!”
顾逍举着手上的空碗:“我这不也是在帮你么?”
“……”次奥!说不过你!(=皿=)
张思毅开了水龙头,被冷水冻得整个人一缩,那三分醉意瞬间被驱散了,他气呼呼道:“水太冷了!”
顾逍擦完桌子回来,听到这句抱怨,嗤笑了一声,拿刚才涮肉剩下的热水倒进水池,又接了点新的烧,一边低低地说了句:“娇生惯养。”
厨房里位置小,张思毅手上沾水走不开,顾逍接水时只能紧紧地挨着他,那四个字就在张思毅耳边响起,轻轻柔柔的,明明是数落人的句子,却用了一种莫名缱绻的语气,听得人耳朵直发麻。
有了热水,张思毅也觉得不算太折磨了,不过顾逍一直不走站在背后看他洗完是几个意思?
“洗干净点,洗完后直接放边上的沥水架子上,不要乱甩……”
“……”(=皿=)要求这么多你怎么不自己洗!
“啧,碗拿小心点啊,别磕磕碰碰的,你这种洗法我以后吃饭用的盘子都该缺口了……”
“……”(=皿=)老子就洗这么一次哪可能给你敲出这么多口子来!
“哎,别忘了洗抹布啊!”
“……”讨厌死了!(╯‵皿′)╯︵┻━┻
洗完碗,张思毅也没有白蹭吃住的不自在感了,大大咧咧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一副本大爷既然付出了劳动力就能心安理得享受良好待遇的模样。
顾逍在茶几边又烧了点水,从背后的书架上拿了个竹木做的茶叶罐子,夹了几小块放到茶壶里。
“这是什么茶啊?”张思毅好奇道。
“普洱,稍稍喝点,消食。”顾逍说道。
张思毅看着顾逍熟练地洗茶泡茶,忍不住感慨道:“你这日子过得也忒滋润了!”
顾逍淡淡一笑,低声说:“过日子么,总要有点追求……”说罢就缓缓地给张思毅倒了一杯茶。
张思毅听他说这句话,就想到了“无境”的那句释义,看来顾逍不止对工作有追求,对生活也很有追求。看着他简单却精致的日子,再对比自己……每天下班后除了跟傅信晖侃大山就是上网看剧刷微博热门,到睡觉前少说三四个小时,感觉都稀里糊涂地过了。
喝了两口茶,张思毅清醒了点,正在反省自己平日里浪费生命的行径,突然听到什么地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他伸长脖子看向声音的来源:“什么东西?”
顾逍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道:“是猫。”
张思毅瞪大了眼睛:“猫?你养了猫?”
“不是我养的,是野猫,”顾逍见张思毅好奇,问,“你想去看看吗?”
张思毅已经站了起来:“哪里哪里?”
顾逍拉开客厅边的落地窗帘,露出一排玻璃移门——外面竟然还有个小院子!屋内为了防潮,整层是架高的,外头的小院要下两个台阶,铺着灰红色的瓷砖,和普通阳台一般大小。
顾逍指了指那院子里的一角,道:“那儿呢,看见么?”
张思毅借着沙发边落地灯的光,隐约看见院子角落有一座木屋子,地上有食盆,两只野猫正警觉地扭着头与他们对视,一只是黑色的,眼睛在黑夜中翻着绿光,一只是梨花,看不清楚眸色。
它们往张思毅和顾逍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没察觉到威胁性,才回过头去继续吃。
张思毅既惊讶又新奇:“这野猫是怎么进来的啊?”
顾逍指了指外头围墙顶端的雨篷破洞道:“从那儿进来的。”
张思毅点点头,他就说刚刚怎么听到那么大的风声呢,原来是这个口子里灌进来的……
又瞄了一眼那木屋子和食盆,张思毅问:“你一直在喂养它们吗?”
顾逍抱起手臂,缓声道:“有段时间了,去年七月份海城刮了一次台风,这上头的雨篷被掀掉一块,我那阵子忙,没时间找人来修补,之后有一天晚上,下了雨,我在客厅里看书,听到一阵声音,嘶啦,嘶啦……一直响,我当时还以为家里进贼了,等我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顾逍抬脚轻轻碰了碰玻璃移门,笑道,“才发现有个被淋得湿漉漉的小家伙盘在这儿舔毛,那声音是它每动一下碰到门时带起的响声。”
张思毅:“它没跑吗?”
顾逍:“我就看着它,没赶它也没吓它,它怎么会跑?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它就继续舔毛,不理我了。”
张思毅联想了一下,觉得顾逍被野猫无视的情景有点搞笑,他急着问:“后来呢?”
顾逍耸耸肩:“后来我也回去看我的书,不理它了。”
张思毅:“……”(=皿=)
如果这是故事的结局,他要给讲故事的人打零分!
张思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