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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殷之纯到底对你做过什么,能让你这样锲而不舍地想要毁掉他。但是,”迟傥牢牢盯视着女人的眼睛,“够了。你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已经够了。”
“不,肉体的痛苦远远不够。”宓娜嫣然一笑,低声说道,“我要他像一条被冲上岸的鱼那样,体会到频率干涸的绝望——正如他当年对我那样。”
“我劝你还是想想如何全身而退吧。如果霍伯特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的下场恐怕不容乐观。”
“你这样的英俊男人,总不该像个八婆那般饶舌。”
“激将对我没用。”忽又笑了笑,“对不起,也许我刚才说得不够直白,或许我应该这么说……”
七点整,这个地方的清扫员查德曼准时开车经过。从他的角度,看见的是个面色不善的英俊男人在和一位白衣直发的女孩在激烈争执。女孩几乎就是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不过男人的出众相貌却一清二楚。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他在远处逗留了小片刻,听到了男人扬起嗓门的声音——
“滚出他的生活!我不是谢罗彬那样的绅士,别逼我对一个女人动粗!如果哪天看到你的尸体一丝不挂地被人发现于荒郊,我不但不会意外,只怕还会欢欣鼓舞……”
意识到为人偷窥,迟傥向那个方向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清扫员查德曼悻悻地离开了。他想,可怜的女人,毫无招架之力。
待清扫员走了,不多久,女人也走了。
“那是谁?”从窗台处看见女孩背影的另一个男人,走下了楼梯。他们本来的计划是更早就要离开,但因为殷之纯持续低烧,几乎走不动路,才延误至今。
“一个推销人员,已经被我赶走了。”
“哦。”点了点头,殷之纯脑中很快出现了一个清秀女孩的身影——但是既然他的恋人不打算说,那他也不打算问。
“想不想看看一位美人。”迟傥迎上前,温柔拦住恋人的肩膀,将他带至车库前——一辆红色的捷豹古董敞篷车,晨曦下闪闪发光,仿佛焕然一新。
的确是位夺目的美人。
他轻拍了拍“美人”的引擎盖,“我们今天就将和她一起出发,一路旅行,变成那种歇斯底里公路片里歇斯底里的主角们。”
“答应我,”殷之纯轻轻笑了,“你爱她可不能胜过爱我。”
※ ※ ※
女人其实并未打算就此放手,待屋子里的一对情人离开,她重新出现在了这栋自己也颇熟悉的屋子里。
邀请了两位客人,一位已经到了,另一位应该还在路上。
“打我!”宓娜走至卢克身前,将他的手握起放于颊边,又重复了一遍,“打我,快!”
“什、什么?”前车之鉴让卢克如何不敢在贸然向这个女人动手,他往后退去一大步,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懂……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太像是个阴谋。
“打我的脸,用力!”
“你、你疯了吗?”
“不,我很清醒。”宓娜十分自信地笑了笑,“如果你不想被人装进麻袋扔进河里,我劝你还是照我说的做。”
男人对视着卷发红唇的美丽女人好片刻,忽然扬手重重给了她一拳。脸颊肿了,舌头麻了,一丝血液流出嘴角。
“好。”女人抬起头,甩了甩凌乱了的卷发,“再来一次。”
因为遭到暴力对待而口齿不清,女人打了个电话报警。
“我本想劝我的未婚夫离开那个明星回家,可他却穷凶极恶地打我……那可真够可怕的……他扬言要杀了我,要让我的尸体一丝不挂地烂于荒郊……”
“小姐,方便留下你的姓名吗?”于极度的恐惧中齿舌颤栗,那含混不清的抽泣声激起了电话那头接线小姐的强烈同情心。
“尹……尹云……”
“好的,尹云小姐。现在,你告诉我你的住址,还有你未婚夫的姓名,好吗?”
“我不能……不能……他有靠山,他一定会杀了我。”
接线小姐一再保证警方会确保她的安全,耐心地鼓励她说出伤害者的名字。
卷发红唇的女人在电话那头露出一个微笑,可她的声音听来依然恐慌而痛苦,楚楚可怜得像只待宰的羔羊,“迟傥,迟到的迟,倜傥的傥……他是一位整形师……”
然后在一声惊惶至极的惨叫“啊!他来了!”中挂断了电话。
恰于此时推门而入的女孩,正是尹云。
※ ※ ※
敞篷老式跑车,马力依然带劲儿。
“关上车窗好吗?你还没有退烧,不能再受凉了。”
“不好!”病态一扫而光,殷之纯索性站在了车座上,进半截身体探出车顶。扑面而来的大风中,他甩着外套,大笑大叫:“Wow hoho!It's my wedding trip!”
乡间的道路很宽阔,头顶上方是一片澄蓝的空白。如同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琴匣,美妙的音乐便再也无法被关起来,红色美人忘乎所以地奔跑在灰茫茫的林野间。
专注于开车的迟傥也不由得把头侧过去看了自己的恋人一眼,笑了,“真的有这么开心吗?”
“你知道吗?”大约真的是累了,殷之纯重又坐回车座上,边咳边露出白牙大笑,“刚才我觉得自己正飞离世界,和你一起!”
公路旅行确实让人期待。目的地是谢罗彬的家乡,因为郝透认为那个地方穷乡僻壤,没人会认出摇滚偶像,正如当日没人认识自己。
对于自己的学长和雇员,谢罗彬抛出房子钥匙的那一刻完全表现出了出于友谊的慷慨。
对于这种“慷慨”迟傥自然也心存感激。
然而令人不安的事情也一直在发生。如果毒瘾发作,殷之纯就必须强迫自己离开迟傥。找借口去附近的杂货店买烟或者去树林深处小解。
迟傥从不揭穿他的谎言,尽管他一眼就看出了他那锥心刺骨的不自在。
直到有一次,他真的离开了很久。
迟傥担心他昏倒在路上,于是下了车去找他。
殷之纯蜷缩着身体,倒在一片悬铃木的树荫底下。
“不……别看我……”感受到爱人的靠近,他陷入了比毒瘾来袭更为恐慌的状态中,抬起手臂挡住眼睛,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正因戒断症状而无法控制地流泪,“这样太糟了……”
“没关系,”迟傥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你本来就是怪胎嘛。”
将落在地上的一朵白色悬铃木花放进了恋人的手掌。花瓣非常干燥,临近夏天的温度暖如篝火,接着他用足劲道握紧了他满是冷汗的手。
致我最美丽的爱人。
“尼采说,‘极度的痛苦才是精神的最后解放者,惟有此种痛苦,才强迫我们大彻大悟。’”
“狗屁!”
“而霍布斯的理论是,‘人们生来就不断处于暴力死亡的恐惧和危险中,人的生活孤独、贫困、卑污、残忍而短寿——’”
“很好,”殷之纯继续遮挡着眼睛,奇怪的是恋人的胡言乱语让他身体的痛苦缓解了不少,还有心思说出一句略带笑意的反话,“这些话真是既能提神又能鼓劲!”
“还有一句你一定受用:聚散无常,死亡随时而至;让我们珍惜分秒占有彼此,享乐在当下。”
“这话……又是谁说的?”
“你眼前的这个男人,迟傥。”
殷之纯将挡住眼睛的手臂放了下来,被汗水濡湿的苍白面孔终于露出了笑容。
迟傥俯下身,将对方仍因畏冷而痉挛颤栗的身体搂进怀里,却感到往怀里搂进了一团火。
来自爱人的拥抱充满力道,骨骼、皮肤乃至内脏都疼得不堪忍受,可下身的快乐流遍全身,源源不断。
对天空坦诚,对大地坦诚,对正与自己交合的男人完全地坦诚。他们赤身露体地在人迹罕至的荒野里尽情做爱。
无所顾忌,全身心地投入。
好像一种瘾会被另一种所取代。
在狭小的后车座,在廉价的汽车旅馆,在简易的旅行帐篷,在道旁的麦地或树林里。最令人后怕的一次是一个开车路过的男人突然下车来解手,害得他们不得不躲入一块隆起的土块之后。迟傥捂着殷之纯的嘴——其实在家的时候他可以很安静地享受性爱,可一旦有人经过,就总爱弄出点夸张的响动,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结果那个男人在他俩的头顶上方抖出了阴茎。
幸好被一只猝然飞出的乌鸦打了断,骂骂咧咧一声,走往别处去寻撒尿的地儿了。
一身冷汗。
有时却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头碰头地躺着。
“你从没有这样旅行过吗?我想你每年会到世界各地去演出,应该去过不少有趣的地方。”
“讽刺的是,我去过那么多的地方却从来没有放松心情旅行一次。”埋头一番思索,神色挺黯然地说,“没有时间,也没有……自由。”
“那太遗憾了。”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去非洲定居。”殷之纯将自己苍白的手伸向空中,看了看,“那里太阳更好,没准儿晒得黑了会让我看上去健康一些。”
“可是……恐怕不可以。”
“如果不进演艺圈,我也许会从军。我一直就想像一个战士一样活着,而不是一只提线木偶,一个刑期永无止境的囚徒。”模样可爱地往恋人的怀里钻了钻,他蓦地笑了,“当然即便是木偶和囚徒,我也要立誓:除了你,再没有人可以拥有我。”
迟傥不再说话,他抬起眼睛望向空中:那里有不知名的鸟类飞过。
它们真的很自由。
第51章 宠儿(2)
女人看上去已经不再年轻了,骨架也微微有些大,古典盘发梳得一丝不苟。面部轮廓不太似娟秀的东方女性,这般隆鼻深目的长相应该是个混血儿。整张脸的妆容十分得体,举止也十分优雅,可惜面孔浮肿僵硬得有那么些可怕,仿佛即将涨裂的气球表面。
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报纸上是个面目清秀的单眼皮男孩,这个男孩最近重回了娱乐圈,因为参与拍摄的影片为映先热,成为了一众媒体追逐的对象。
候机大厅的电视里传来了一个颇为细致的男性声音,女人循声抬起了眼——又是这个男孩,正在接受媒体采访。
“你正在拍摄的这部电影叫什么?讲述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与梦同行。讲述的是一个混迹街头的普通男孩一跃成为大明星的故事。这有点像我个人的奋斗经历,事实上我稀里糊涂地参加了选秀节目并签约了娱乐公司,当时我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
显然,男孩的个人经历没能引起这位女主持人的兴趣。例行公事的一番客套寒暄之后,她话锋毕露,将矛头指向了已因故离开剧组的摇滚偶像,殷之纯。
男孩被问到了近些日子一而再出现怪异举动的摇滚偶像是否在吸毒,是否已经精神失常。
“不,殷之纯不是这样的。他向来特立独行,那阵子也许只是有些烦心事,现在已经全部解决了。”郝透神色凝重措辞认真地辩解,并努力把话题绕回影片本身,“希腊的外景拍摄刚刚结束。我们将在旧金山补拍一些镜头,并完成后期的电影制作。”
“好吧,郝透。”眼见从男孩口里套不出更多摇滚偶像的秘密,女主持绕开话题,开玩笑地问,“你的粉丝是不是早已因你的复出而欢欣雀跃,蹲候在你的酒店外等待与你签名合影?”
“其实不是很多……其实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