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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上帝保佑生命最后一段时日平安,诸如。
幕布降下,背景换成了教堂外清冷的夜晚小道。天幕打下的投影铺在表演区的地板,是立体的泛着冷光青石板路。空气中布满寒意,女孩抱抱肩膀,有些畏缩。
踉跄而行的醉汉满嘴酒气,说着听不懂的意大利话,如同一具拖曳的僵尸,朝女孩走来伸出手,像是乞讨。
“你,你走开!”拍掉碰上自己手臂的手,对方却是更愤怒地冒出几句咒骂,更上来拉扯,动作激烈。
踏在石板路上冷静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像一个个缓慢弹奏的音符,透过音响,静默地踩在观众心上。暗处的阴影中,缓缓步出一个人。洗磨得发白的皮衣,带尘的绒皮靴,贫困潦倒,却极为俊美。
越辰不由睁大了眼睛。
何卓郁!这次的发色竟然染回了传统的深黑,有些蓬松的弯卷。不知是不是化妆的关系,原本勾魂一样的苍白变成了东方人健康的象牙色,小路的幽暗灯光落在他光洁的额头,泛起点点温黄的微光,眼眸完全不是他曾经见过的痞气,而是温和,透着耐心深沉的柔软。
他的衣服穿得有些厚,掩盖了原本在医院的细瘦,再加上个子高挑,少了暧昧的神情和嚣张的发色,此刻更表现出一种不会模糊性别的男性的强硬。一把推开醉汉,把女孩护在身后,冷脸斥责了几句。后者咒骂着离开,青年绅士地扶住女孩颤抖的后背。轻声细语。
“小姐,没事了。我叫安瑞。我能送你回酒店吗?”
音响中传出的声音柔和有力,透着令人心安的力量,让人想起漆黑深夜突然旋亮的灯光,又如同风雨中见到灯塔的归宿。
何卓郁,你真是表里不一,你其实一点都不让人安心。系花心想,却不得不佩服这深情男主角演的,只能竖大拇指。
接下来几幕,是在异国浪漫邂逅的常规后续,坐在店里,女孩倾诉着一路的见闻,爱丁堡老城的风貌,卢卡的城墙,科尔马小镇的咖啡……安瑞在一旁倾听,在不打断的空隙,礼貌地发表意见。交谈期间,对这世界的共同认知,让两个灵魂相触,碰撞,激起战栗的颤动。
一见钟情,相恨见晚,却迟迟没捅破那窗纸。越辰注意到一个细节,两人交流时候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对方,目光一旦对上,女孩是尴尬地一触即移开,安瑞却是笑得更深的凝视,那双淡褐的眼睛,眯着注视女孩的时候,如同夜色下湖泊微微摇晃的倒影,俨然完美而神秘的浪漫情人。
“我受不了了,何卓郁要是这样看我,我一定会心跳过快而死。”边上一个女生和同学交头接耳,声音很低,难掩激动。
台上的表演正在继续——
“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你一定很受女性欢迎……”
“我只爱过一个女孩。”安瑞把手伸进口袋,拿出宝贝一样的小心翼翼,把一张照片递给女孩。照片在别人手上,他身体凑过去,看得有些费力,歪着脖子,脸上露出憧憬而自豪的笑容。这时候他的笑容有些淡,并没像看女孩时笑得那么深刻,这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真实的人。指着照片的手,虔诚得像在指世上最珍贵的名画。
“她脸上有很多皱纹,但依然迷人,她的声音很沙哑,但依然动听,她的头发完全花白,但她永远是我最美丽的女孩。”
“这是你母亲?”女孩用细瘦的手指抚摸过照片上的人,有些惊讶。
“是,她还是很多孩子的妈妈,她收容了很多流浪儿,我只是其中之一,她生活在一个小山村,生活很贫穷,可对我来说,她就是天使,拯救了很多人的天使。”
“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带你去看我的母亲,我要告诉她,这是第二个值得我爱的女孩。”
温柔地扳过女孩的肩膀,安瑞的手试探地圈住女孩瘦弱的肩膀。“明天一早,我们先去看你很想见的海上日出,然后,我带你离开这里。”
这等同斩钉截铁的表白的话语,让女孩失去血色的嘴唇有些灰白,眼中是不决绝的犹豫。在那双坚定不失温柔的眼眸注视下,挣扎了许久,才说。“好。”
幕布降下,再升起时,大型背景幻灯投射的,是壮阔波浪起伏的海平面,脚下是柔软的沙滩,舞台灯光打成的深紫蓝苍穹下,年轻的男女并肩而坐,后舞台的延伸景区,布置出深远壮丽的场景效果,再加上音箱中哗哗拍打的潮汐声,舞台纵横感极深。
“简,你听这潮汐,像不像世界的心跳?”
浪潮拍打礁石,时而强悍时而温柔,此时闭上眼睛,安瑞的声音像极了诱哄的催眠曲。
沉默的女孩似乎有心事,只是点点头。
此时两人是面朝模拟的大海,背对着观众,当安瑞转过头来看向女孩,留给观众的,是一个侧脸。嘴角抿起,眼角因为笑意有些细纹。
像是感受到海风吹拂,他伸手拨开吹到额前的发丝,其实台上没有风,额头根本没有吹乱的散发,但他做那个动作,非常自然,眼睛微拢,像是真的在抗拒海风的咸涩湿润。
“那你,想不想听我的心跳?”
女孩愣然地转过脸,安瑞已经拉住她的手,朝自己胸口放去,听了一会儿,视线落在女孩白皙的手上,食指末端一圈钻戒,美丽的幽蓝,和深海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戒指和你一样,很美丽。”安瑞发出毫不掩饰的喟叹,真诚无比。
女孩的脸露出一丝受不起这夸赞的赧然,有些没底气地移开目光。“这是我在银器店买来的,它很美,其实很便宜。”
安瑞一脸神圣地抚上那钻戒顶端,他的手指其实比女孩还细长,不过颜色是和脸一样的象牙色,遮盖了白皙,这妆化得够到位。而且手掌比女孩的大,力道极为刚硬,让人一看就清楚地能区分交缠中的手哪只是男人,哪只是女人。他的手指带着倾慕,紧紧摩挲着那一抹深蓝,顺带细细按过那柔弱的手指,覆住,纠缠,环绕,像抚摸爱不释手的玩具,只是不知这玩具,是女孩的手,还是那枚钻戒。
其实占大多数的中远位置观众席上未必看得清那只手的细节,但越辰看见了,那抚摸,几乎就是狂热的虔诚,信徒的信仰一般,不放过每一寸地方。
女孩被这有些露骨的抚摸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安瑞却五指插入扣住她的手指,撑过身来,另一只手摁住覆盖黑墨长发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女孩在他身下,他的手改作捧着女孩的脸,后脑面对着观众,很好的借位,令人脸红心跳的嘴巴嘬吸声,其实是亲吻拇指的声音。
“卧槽这不会是真吻吧。”门外汉林凯凯第三次惊呆。艾玛都听到口水声了!
他边上是个星林的妹子,一脸你火星人的瞪了他一眼。“就算真吻也是何卓郁吃亏好吗?”
好好好,当然好。反正又不是他林凯凯吃亏。
“这是要演完了啊,日出,大海,俊男美女,回家。正能量啊!” 系花瞥了眼被熊平智商影响的林凯凯,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总有一种图样图森破的感觉。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所谓抢衣服
越发激烈的深吻。女孩喘息着,有些小声。“安瑞,我有话……”
“别说。”
简短的两个字有些急促,有点像不希望被叫停的急切,也有点像暂停下来自己会后悔的被动。
半跪而起,两人姿势变化,换成女孩背对观众,安瑞像是在找好的角度,边吻边手往下摸索而去,手掌贴划过女孩仰起的脖颈,柔弱的肩膀弧度,窄小的胯骨……顺势继续往下,摸到自己的皮靴。
无声地拔出一柄利刃,雪白的光在闪,游走而上,精准而缓慢地刺入女孩的胸口。
安瑞抬起头,紧紧地把女孩抱在怀里,两张脸孔分开,观众席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孩重重电击地一颤,随后越发抽搐缓慢的身体,看不到脸。但是安瑞的表情,背对着大海,正对着所有人,清晰可见。
所有人,完全可以通过安瑞的脸部表情,来想象女孩的瞳孔中最后的色彩。
他先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像是要让这条枯竭的生命最后一眼,至少带着他的温柔离开。
这表情维持了几秒,随后唇放平,紧绷,眉眼从平和变成无比肃然。
那是把潮汐的喧嚣都挡在整个世界之外的冷漠。
那冷漠,更像是解脱,带着对自己的宽恕——即使那宽恕已经没用,因为灵魂早已献给魔鬼。
女孩如同沉睡地躺在他怀里,胸口像一朵艳丽绽放的血色玫瑰。那一刀刺得很缓慢,润物细无声的残忍,血并没有喷薄而出,而是缓慢流淌,人工血浆和血液一样的逼真,弄脏了他的衣服,他的手。
地球转动,潮声依旧,让人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血迹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海水吞没。
去摘那染血的手指上的蓝色钻戒,却是有些紧,安瑞像小孩玩线团却扯乱的不耐烦,毫不犹豫抽出刀,握住那根僵硬的食指,来回划了几下,割了下来。
音响中应景的响起切割皮肉的声音,短而急促的一秒左右,细微不可闻,却让人毛骨悚然。
那只仿真食指掉下来,前排看的很清楚,做得同样真实,里面组织都看见了。
安瑞抬头举着,细细地观察。灯光越发暗,黎明前的黑暗让他不眯起眼,然后满意地收起来,揣进口袋。
“什么很便宜,你从教堂出来,我一眼就看到它了。”不屑地嘟哝一声,抱起女孩软掉的身躯,背对观众,缓缓推入深处的黑暗之中,那里是假想的大海。
“对不起啊,我挺喜欢你,但我更爱我母亲。她受了太多苦,我不能看她没钱治病死掉。”机械般的声音像是一字字摩擦着打印出来。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原先尸体位置,掉下的一封信。
安瑞刚才抱起女孩时,那封信就这么从兜里落了下来。
安瑞转身看见后,一愣,走过去,弯腰把信捡起,打开。
像是黎明前最深刻的黑暗到来,灯光也渐渐熄灭,观众已经看不清台上站立的人影,只是一个依稀的影子,介于黑和灰的色彩。
一片黑暗的剧院上空,是女孩温柔而悲伤的话语。
“安瑞,对不起,我今天会来,只是想和你看最后一次日出,但我不会跟你走。我不愿意在和你相爱不久之后,你因为我的过世痛苦不已……是,我没有告诉你,我是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人,而且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这些话我只能写下来,面对你我说不出口。你知道我的病情后,无论是不要我,还是继续挽留我,都不是我要的结果。对我而言,你就像圣诞节清晨的礼物,挂着新鲜的露珠,拆礼物的时候,我们是一生最美的相处。所以我不愿用死亡结束这份感情,只有潇洒离开,才能维持它的永恒。我从姑姑那里接受了一笔遗产,账号和密码都写在这里了……还有信封里这一枚戒指,虽然不太起眼,但相信我,它上面的钻石,比那笔遗产更值钱。这些我都送给你,希望你和你母亲能过得幸福,也祝你能找到下一个你爱的女孩……”
女声渐渐淡去,如同消散透明的灵魂,台上,依然深沉的黑暗。
信封抖了抖,一枚银白色戒指滑落,下降的速度之快,如同夜色中坠落的白色花朵。
黑暗里,观众看不见戒指,只听见信纸狂躁的揉搓声,随后,音箱中发出细小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