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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屋子里晋朝久违的声音。
晋朝在质问我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们一直这样下去?”
……我哥并没回答。
晋朝:“平思,这一年多以来,我父母逼我,我又不敢坦白我们之间的事情,他们不会接受,整个社会也不会接受,我没办法也很无奈。”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另一个她存在,说起来她才是最无辜的。”我哥强作平静地说。
我一下子蒙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另一个“她”?那是谁?还没等我好好消化这个事实的时候,我哥再次开口了,声音近乎卑微,语气似在祈求。
“晋朝,那我……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
门忽然从里面被拉开,晋朝看到门外的我,一声不吭就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我看到那个站在屋子中间的人不知该说些什么,踌躇着不敢向前。
那个出去的人,也没再回来。
暑假里,我17岁生日,家里没有晋朝,也没有邀请尚书,就我哥和我,他仍旧给我做了一碗面。晚上他走进我房里来,递给我一个礼物盒,我接过来拆开包装,里面是一部诺基亚牌的手机,还有一张电话卡。
这是他第一次送给我生日礼物。
“哥,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
8月,晋朝在消失一个月后,再次出现,他这次回来,搬走了他的所有东西。
我哥一直坐在沙发上看他收拾,而我倚在自己的房间门上看着我哥,从晋朝进门一直到离开,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道别。
其实晋朝的东西并没有好多,但是整个家却像是被他搬空了一样,少了很多很多。
良久,我哥从沙发上起身,走回他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我走过去靠在他的房门上,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开,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可里面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一个晚上都是如此。
凌晨,天边灰蒙蒙的光已经开始亮起来,我终于扭开门锁,开门而入。
他……坐在地上,背抵着床尾,双手抱膝,头埋在膝上。
我轻轻走过去,挨着他蹲下来,用手把他环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哥,”我声音喑哑,“你还有我。”
受伤的人想坚强,可当一有人给予安慰和温暖,他会撕下伪装真正的难过,他会崩溃。
我哥埋在我的肩头上,开始只是无声抽泣,后来才哭出声来。虽然他哭我心疼,但因此也放心了许多。一个人把难过和伤痛用眼泪宣泄出来,就不用再担心他还有别的想法。
我一直抱着他,等他哭得累了哭够了,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他整个人浑身无力,几乎整个身子都向我压过来,我紧紧地搂住他的腰,一步一步地带他到我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倒在床上,弯腰下去给他脱鞋,又替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哄着他守着他入睡。
他侧身躺在床上,脸朝里,一个晚上的时间,整个人变得凄凉憔悴不堪,他无声流泪把枕头浸湿一片。
“哥,你……还有我。”我在脑袋里搜刮言辞,转来转去还是这一句话。
“我不怪他,也不怨他,这几年他给的快乐和幸福,已经足以抵消一切的背叛。”
一天里,我们只说了这么一两句话,剩余的时间,全是哑然。
我没去上课,他也没去上班。
我们开始换房间而眠,他睡我的房,我睡他的房。
我哥天生纤细敏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晋朝究竟是怎样的人,没有一个人比他更了解晋朝,他从不敢期盼他们有未来,他们的结束是迟早的,早一天晚一天都会到来。起初对晋朝爱他的誓言他也只是听听不敢当真,后来对晋朝敷衍的借口和不耐的搪塞也从不过问,他只是想在还能爱他的时候,又放他自由。
晋朝的离开,他们感情的结束,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好。
我不敢也不会跟他提起晋朝,无法开口劝他放下。
我看着喜欢的人每天忧伤颓废,竟无能为力。
海子说过:“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我想给他幸福,但至少现在他还不想要。
这一年,他27岁,我17岁。
现在的我们也无法“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晋朝搬出去之后,又回到了最初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但是,总之是不同了,浓厚的悲伤压抑的情绪,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都烟消云散?
07。
07。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转眼又是凉深秋。
这天,我回到原来的房间找几本辅习资料,准备拿回到现在的房间去。看到床上我哥的枕头被拉歪了,他是个爱干净整洁的人,我顺手给他把枕头拉正,一拉开,下面藏着一只白色的药瓶,标签写的是“□□(安定片)”,这是安眠药!。
这时候,他正好从卫生间回来,走进来,淡漠地从我手上把药瓶拿了过去,背对着我,拧开桌子上的水瓶盖,倒出药丸来,和着水吞了下去。
他原本就瘦,这段时间以来更是瘦骨如柴,我想说些什么,想问些什么,可张着嘴却没有声音,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明天要上班,这个能助我入眠。”他把药瓶又塞回了枕头下面。
我无话可说,便拿起资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本想镇静地继续忙学业,可是哪能那么容易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凌晨,我推开我哥的房门,安眠药药效确实很好,他已经入睡了,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脸,我眼睛一阵发热一阵发胀,眼泪理所当然地流了出来。
我打电话给尚书,本想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打电话过去,他在很忙,应着下午再给我回电话来。
尚书打电话给我,几个小时前我们约好他来接我下晚自习。
深秋的天气,已经开始冷得让人在夜里瑟瑟发抖。我裹紧校服,走出校门,看到马路对面黑色的奥迪,那是尚书的车子。
我穿过马路走到车子旁边,看到里面还坐着温清,便跟她打招呼问好,然后才跟尚书说,要他陪我走回去。
他转过头去跟温清说了几句,就从车里钻了出来,温清移坐到驾驶室,开动车子就走了。
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长拉斜拉到消失,然后在下一个路灯的地方又被拉长拉斜拉到消失,一直这样。
中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本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现在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所以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尚书忍不住,便开口打破了沉默,“平思,他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我强忍的平静,终于在听到我哥的名字的时候,全部风潮云涌起来,一阵哽咽眼泪就滚了出来,“尚书哥,该怎么办?”正经的时候都会喊他哥。
“安倾,你要坚强起来,不然谁来陪平思?”
“我哥他……”我已经泣不成声, “我……真的……心疼他。”
“我明白,我都为他难过,何况你还喜欢他。”
“他为情所伤,一直睡不好,昨天我去他房间,看到他有安眠药,他……现在睡觉要借助安眠药了,看他这么难过,可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他减轻痛苦。”
“安倾,你别哭啊,”我在他面前是第一次哭,直把他弄得手足无措。“感情的事情,是需要时间的,平思爱了那么深,早陷进去了,想要走出来没那么容易的。”他抬手慌乱地给我揩眼泪,“乖啊,别哭了,你一个十七岁的大男生在马路上哭,不是给旁人笑话吗?”
过了会儿,他长叹一声,又说:“他们不能走到最后,是预料中的事,这样的感情不是像说一两句‘我喜欢你’这么简单的。何况那人是晋朝,平思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可以为爱牺牲一切,可晋朝却不行,晋朝怎甘平庸?怎甘沦为笑柄?”
“呵~”我苦笑,“脚踏两条船,也不怕遭报应。”一想到晋朝我就满心恨意,“我哥……他不怪他,也不怨他,他说这几年得到的快乐和幸福,已经足以抵消一切的背叛。”
“平思性子太温和,但也倔强,这样的人容易钻牛角尖儿。”
“我哥心思细腻,天生敏感,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感情的伤,只有他自己痊愈,我们只管好好看着他,何况平思那么聪明的人,会明白一切的。”
“可我……担心的是……怕他……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我抬起头来,正视着尚书。
尚书没接话,显然我所害怕的,也是他担心的。
他把我掺扶起来,说:“回家吧,得陪着他才行。”
临近我们住的地方的走道前,我在小卖部买了瓶水,拧开瓶盖,把水倒在手上捧起来洗眼睛,我不能让他发现我刚才哭过。
我敲门等他来给我开门。
“哥,尚书哥来看你了。”我和尚书一前一后走进去。
“谢谢。”我哥领着尚书往沙发上坐。
我给尚书倒水过来,给他支眼神,示意他开口找话题,便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想着若我不在,他们会好说话一些。
我关上房门,把耳朵紧紧地贴在门板上秉着呼吸听我哥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我终于心生感谢这个房间的隔音质量这么差。
“你变了不少。”预料中的,尚书先开口。
“还好,还是老样子。”我哥平静地回答。
“形容枯槁、憔悴不堪,哪里还是老样子?平思……别太为难自己。”
“我……只是一时还不习惯。本已习惯了两个人的温暖,哪能习惯一个人突然的孤单?”
“还有安倾在你身边。”
“我知道,可是……”
“你难过,他也跟着不好过,安倾他……”
“安倾刚才哭过,对不起。”我哥这么聪明的人,我哪能随便洗洗眼睛就想瞒过他,“其实我早就知道晋朝身边有另一个女人,也知道我们会是这样的结果,是我太贪心,想和他在一起多一点时间。”
两个月来,他第一次提到晋朝。
“他不值得你为他这样。”提起晋朝,尚书和我一样恨不得把他杀了烧了,最后埋了。
“其实我根本不怪他,听从父母的意愿总比跟我离经叛道要好得多。”
听我哥这么说,我已经明白,无论我们怎样想方设法地宽慰开解他,都还是不如他自己看个透彻想个明白。
尚书走后,我哥推开房门,手上端的是给我温好的牛奶,他递给我,我没接。
这也是他两个月来第一次重新进这间房来。
“哥,你喂我喝吧,上晚自习的时候,手扭了,有点疼。”我把左手手腕抬起来,给他看,骗他。
他坐在我旁边,把杯沿端到我唇上,牛奶里加了点糖,可根本不甜。
等我喝完牛奶,他把杯子放在桌上,拉起我的手腕给我按摩,其实,他知道我在骗他。
“对不起,害你担心。”他说。
我不接话,他继续给我按摩,过了几分钟,他才又开口:“这个月模拟考了没有?”
“嗯。”
“考得……成绩还好吗?”
“不是很理想。”
“你好好上学,现在是关键的时候。”
“你这样……我没法安心。”
“对不起。”
“该说的人不是你。”
他把眼睛抬起来看我,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与他对视,就错开了视线。
他继续说:“当初,爱上他需要时间,现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