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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龙旗,已经全部是按照皇帝的规格而制,新制不过月许,统统镏金,从木台上升起,金光闪闪,数里之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自然欢呼万岁之声顿时此起彼伏、盈满于野。
眼前延展开出去,十数万大军排列整齐秩然有序的移动,一起高喊万岁,这种壮观的景象,即使是深恶杨宣凝的张达,也不由脸色苍白,战栗不言。
没有多少时间,数骑而来,高喊:“城中之人听着,今我大军所到,再不投降,立是粉身碎骨之祸,如是知机明天命,就在一刻之内出城求降!”
张达等郡中官员,见得十数万杨唐军,阵列绵延,阳光照耀在无数的刀枪尖刃上,映射着出地点点光芒,让人竟有置身波涛汹涌大海的感觉,顿时人人都是脸色铁青,有几个,甚至已经大腿颤抖。http://。
城中司马悄悄凑近张达,压低了声音说着:“张大人,如此势大,不如才听到这等话,张达转过头,眼中尽是凶光,吓得此人再不敢出声。不过,幸亏这时,下面策骑又是高喊,见城上无声,策骑回去,吸引了张达的注意力。
这一刻时间,真是难熬之极,不过时间还是这样过去,一刻时间转眼就过。
“攻城。”高台上地杨宣凝,长身而起,手一挥,发出了命令。
二十分钟后,郡军粉碎了杨唐军的第一波攻势,留下了近千计地尸骸,而城上,满是来回奔走地军民,不断把矢石滚油等运往墙头,补充刚才的消耗。
杨宣凝这时,已经熟悉兵事,他观察着情况,不时发出命令,调整攻势。
战鼓交鸣,第一波攻势才退,另一组五千人地军队又开始往城墙推进,形成连绵不断的攻势,务必使之没有半点喘息之机。
而投石机,也缓慢运动,调整对象,集中轰击。
“轰!”石碎激溅,一块大石落在一处本已凹下的墙头处,顿时又碎了数米,摇摇欲坠。
一个城将大喝说着:“放箭!”
顿时,周围的墙头箭垛,发出数百箭,朝蜂拥而来的杨唐军射去,顿时,上百杨唐军被射成刺猬,纷纷倒地。
杨宣凝瞧着那片城墙的争夺处,心中冷若冰霜,一丝不漏地察看敌我形势。
战鼓声起,又一批杨唐军冲了上去,虽然墙上百箭连发,让一排排冲锋的士兵纷纷倒往地上,但是士兵在这时。无非就是战斗机器,根本不当人看,在军令之下。前赴后继,不断涌入。顿时在缺口处,纷纷厮杀争夺起来。
墙头上伏尸处处,殷红的鲜血不住流了下来,惨叫声连绵不断,一个又一个冲上缺口的杨唐军如秋叶一样落下来。
阳光照耀在城上。染得一片血红,眼前所见有如人间地狱。
守城军民正在来回奔走抗敌,人人眼睛血红,脑中似是只有一个简单的目地,就是以任何手段把来进犯的敌人堵住和杀死,但是,他们的人数也在不断减少,这战争说穿了,其实就是消耗战。看谁地人命、体力、士气提前消耗光。
除此并无任何奥秘。
“轰!”这次是擂木撞在城墙的声音,而箭矢雨点般交射着。
这时,近三十个五千人地军团。在调遣着,轮流攻击。而军营之中。蹄声不断响起,数百骑兵穿行。不断传递情报和命令,使军中使本已绷紧的气氛更见紧张。
杨宣凝收回了视线,轻舒了一口气,等待着消耗战有一个结果,如果不在意战争的话,那此时,虽然不在下雪,但是附近一小片还没有践踏的雪地,晶光亮澈,默默地反映着阳光,让人心神都彻底放松下来。
大战之中,心情还是如此安详,这是千军万马崩于前,不动形色,可所谓危难时节生死无惧的真正将帅之器,但是这时,论得真正心情,无非就是二点。
第一就是不把人当人,自然心情好整余暇,第二就是人多势大,占了胜机,所以心中无惧,这就是将军地本质吗?
杨宣凝哑然失笑,就在这时,二批之间,才稍一退下的十分钟空闲中,城上突然发出厮杀之声,以及高喊之声。
杨唐军都是一呆,杨宣凝略一呆,望了上去。
没有多少时间,消息就传了过来:“王上,城中主薄温邑杀太守,出降。”
杨宣凝默然,稍等片刻,才说着:“甚好,让他来见寡人。”
没有多少时间,温邑带着几个官员,忐忑不安的走进了这座戒备森严的高台,周围都是甲胄鲜明的禁卫,温邑穿着官服,端着平常的样子,但是其实内衣都已经湿透了。
身为官员,生杀予夺,现在时势迫人,己身为鱼肉,怎么可能不恐惧?而且他熟读经书,知道自己这种杀主而降者,多受忌讳,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张达这个顽固,宁死不降呢?
才到了高台上,还没有仔细见得天颜,就扑的跪下:“罪臣温邑,拜见王上,愿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心中就已经直打鼓了。
“你是温邑,何以杀太守降之?”上面传下了淡淡的话。
事到临头,温邑倒反而镇静了下来,他磕了一下,说着:“王上受天命,无往不胜,已有天下一半,今数十万雄师北伐,敢挡者,皆化齑粉。我等知天命,安敢抗之?就算为城民故,罪臣也要杀太守而降,臣有罪,但是百姓将士无罪,还请王上恕之。”
一席话,让周围听者哑口,杨宣凝又是默然,然后才笑着:“温卿知天机,保一方平安,可所谓大善,今济阴郡无太守,你可任太守一职,但是尔等于我朝并无功劳,自要小心谨慎,用心安抚军民,勿自误,以后自有富贵。”
温邑顿时大喜,连声说着:“谢王上,臣领旨。”
杨宣凝定了定,又说着:“你速回去,开城门,安抚百姓军民,军中全部交出收编,粮库也有封存查清,禀告于寡人,恩,张达抗拒我军,自是该死,然寡人念其忠心,不予追究家小,迁出就是了,不要多生事端。”
温邑磕首应着:“是!”
温邑还是有些干练才能地,在回城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四门就打开,城中再无乱事,而有几个官员据说自尽殉国,其余官员尽都归降,这里面也许有点花腻,但是也无所谓了,等大军入城,收编安置,明日。杨宣凝才入城,下令约束部众,出榜安民。
这一役。济阴郡半月而破,太守被杀。大批屯积的粮草辎重尽落入杨宣凝之手,而杨唐军也折损五千,杨宣凝下令以酒肉财帛奖励将士。
稍过几日,又传来好消息,这是水军的事情。高占道等将,率五万水师,自运河转入黄河下游,然后逆流而上,大军所到,半月之间,横扫黄河水师,顿时控制了水道。
掌握了整条黄河地制控权,沿河数百里的各郡。哪里能处处设防?眼看抵抗,再无多少意义,就在惟南各郡大恐之时。一道消息传达而来,这消息震惊了整个天下。
隋炀帝杨广。进攻长安。僵持十日,却在凌晨时。被二万突厥骑兵大破,二十万军土崩瓦解,隋炀帝杨广战死。
接到消息,顿时天下大惊,惟南各郡更是再无战意。内阁首相李播,快速赶到济阴郡。
“李相,到了。”侍卫地话,打断了李播地沉思,在太守府大厅,他躬身说着。
大厅外面,布满御卫,今日指挥统领是王孝然,与他非常捻熟,但是还是按规矩,报上姓名,然后才可跨入登堂。
入得了大厅,里面倒没有多少人,杨宣凝此时,正坐在了一处茶几上椅子,凝视着外面又开始雨雪飘飞的园林。
看了一眼,李播就放心了,杨宣凝神情有点疲惫,但是浓密地眉毛下,眼神明亮清澈,坐在椅上,气定神闲。
李播依礼下跪叩首:“臣李播,拜见王上。”
“先生快快请起,赐坐,你等可退下。”
顿时,御卫依令退出堂外,杨宣凝见得他坐了,又叹了一声:“圣上驾崩了。”
“圣上一崩,大隋已绝,王上毕竟为臣子,可建台追悼,以示哀思。”李播此时,也不急不徐的说着。
“先生说地是,寡人就哀悼三日。”杨宣凝立刻从善如流。
这时,外面植有松树,在雨雪下,挂在松枝上的雪团,雪白一片,杨宣凝不由想起当日自扬州而出,独自一人在雪地奔跑的情况,那时,自己虽然志比天高,但是实际上并无多少底气,而现在,自己已经是天下第一候选者了。
他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体会着萦回脑海的深刻回忆。
顿了一顿,李播却又问着:“王上,可行应该行之事?”
“你说是传徼惟南,以及命水师沿河而上,直扑虎牢与偃师?”杨宣凝淡淡地说着。
“正是,圣上驾崩,隋朝再也无法挽回了,这点大家都清楚,各郡也清楚,因此此时,各郡再无战意,王上一旨一徼,就可获得整个惟南归顺,就算有个别郡县顽抗,也大军一倒,就变齑粉。”
“洛阳偃师,萦阳的虎牢,就是关键,只要取得这二个据点,就可维持整个粮草运输线,这时别说洛阳必得,就算李阀冒死入得洛阳,也无法坚持,如此,洛阳和惟南,必落于王上之手,王上趁势称帝,巴蜀必会归附,这时,大半璧江山已在王上手上,天下已经定了。”李播听得此言,松了一口气,双目精光闪闪,说着。
这时,雪纷从天而降,由小转大,整个天地陷进茫茫白雪之中。
窗口开处,雪花随风入内,落到他头上半尺许处,立即似被某种神秘莫测的力量牵引般,自然而然避过他飘飞一旁,没半团落在他身上。
在白茫茫的风雪里,远处的景色变成模糊不清的轮廓,杨宣凝默然,许久才说着:“寡人到现在,才真正相信,天下已经落在寡人手中,就算是李阀和李世民,也无法阻挡寡人统一天下的脚步了。”这时,李世民并没有多少作为,第一次作战,就被薛举打败,第二次又被杨广打败,这次杨广失败,更在于突厥骑兵,可以说,称之李世民屡战屡败的庸将,也不为过。
李播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专门提起李世民,毕竟这时,天下公认,李世民根本没有资格和白手起家,十七举事,十九称王,如今二十就可称帝的杨宣凝相比,但是他当然知道王者有自己地秘密,因此听而不闻,说着:“王上得了洛阳,可攻略巴蜀,但是还请王上稍等几年,再大举北上,统一天下。”
“寡人明白,寡人如果立刻北上,只怕复归淝水之战后果,毕竟寡人根基浅薄,难以一次削平北方,甚至打败突厥,只有缓其进,扎其根,分化北方群雄,等过得几年,郡县安置,精兵练成,民心安定,才可北上。”杨宣凝说到这个,却极是清醒。
淝水之战,前秦国先后灭掉前燕、代、前梁,统一了黄河流域。又于攻占了东晋的梁、益二州,将势力扩展到长江和汉水上游。前秦皇帝苻坚因此踌躇满志,欲图以“疾风之扫秋叶”之势,一举荡平偏安江南的东晋,统一南北。
但是结果大败,确定了南北朝地长期分裂。而且,淝水之战直接导致了前秦统治的分崩离析,后来前秦主苻坚也被叛乱者姚苌缢杀。
关键就是苻坚统一北方,全靠武力。其内部各种势力间政治、军事地整合,以及北方各民族地融合远未完成。
也许苻坚快速进军,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是对杨宣凝来说,基本上没有难题,洛阳和惟南一下,真正占有大量土地和人口,居洛阳之后,更是可以集重兵于中,直接威胁关中和河北,因此无论是谁,都受到牵制,动弹不得,不可能统一北方。
此消彼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