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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棣没想到他的思路会突然跳跃到那么远; 只来得及说一句,“我没那么想过。”
“可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看待我的,不是吗?”
冼子玉冲动的毛病又冒了出来; 不依不饶地追究道; “你分明就还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我早就不是那个脆弱得像纸片人,需要被人严密看护才能活下去的冼子玉了。”
急于找到可靠的事实来加以佐证; 他终于开始口不择言,“没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自己不也是活得好好的?”
“……”
像是被这句话伤到。连棣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冼子玉发泄完清醒了些,看他很难过的样子; 也开始后悔自己的话说得太过分了。
可又抹不开面子来承认。
本来就是他干涉我做得不对在先的。
冼子玉想; 要是他肯稍微说两句软话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就顺着也道个歉; 好好把这事儿说明白。
然而并没有人开口。室内弥漫着令人屏息的寂静。
连棣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道出一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给我出去。”
冰冷生硬。等了半天; 居然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冼子玉又生起气来,把被子拉高蒙住头顶,声音闷闷地从被子底下传出来。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以前开玩笑的时候; 他还说过“你能不能对我凶一点”这种话。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他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连棣却摸得一清二楚,所以从不会大声训斥他,有什么事都会耐着性子好好说清楚讲明白。
可是这一次,太怕了。
连棣站在床边,看着冼子玉摆出拒绝沟通的姿势,手指无意识地收拢,握紧。
听到消息的时候,他失手打碎了杯子。支离破碎的样子,好像就正发生在冼子玉身上。
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谁都有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偏偏冼子玉也倔强,撞在一起,两个人难得地同时动了气。
“那好。”
至少人是安全的,其他事情还可以慢慢解释。连棣强行按下情绪,打算给予彼此冷静的时间,“你先休息。晚上我来接你回家。”
这么镇定的语气,愈发显得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冼子玉气鼓鼓地翻了个身,并不理会。
连棣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松开拳头往后退了一步。见床上装睡的人还是没有动静,只能失落地转身离开。
出了门,钟姐正坐在门口。
见连棣脸色不怎么好,她料想是两人起了冲突,劝说道,“他小孩子脾气,过会儿就好了。”
连棣没有看她,只低声吩咐了一句就大步离开。
“在这里陪着他。我晚点过来。”
**
冼子玉蒙头闷了自己一会儿,再没听见动静,终于忍不住从被子底下钻出来。翻身往外看时,只见到钟姐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看他的表情似笑非笑,还带着那么点嫌弃。
他环视一周,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了。抿了两下嘴唇,还是问了出来,“……连棣呢?”
“不是被你给气走了么。”
“明明是他气我的好吗!”
这都才过了几分钟啊。冼子玉手指用力攥着被角,心里只觉得这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说走就走了。
“他说晚上过来接你。”
钟姐站起来锤了锤腰,对他不满的表现似乎习以为常,“你差不多得了。人家也有工作的,天天这么哄着你,总有一天会烦的。到时候你再后悔,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听说的连棣,可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他对你已经很不错了,要搁我,早把你收拾一顿训得老老实实的,哪儿还轮得到你在这耍小性子发脾气。”
冼子玉被她说得更加不满,“又不是只有我会发脾气的!他要我哄的时候你都没看见!”
钟姐走在他床边,眯了眯眼,居高临下地发出一个音节,“呵。”
很能反映心理活动了。
“……”
冼子玉气急,又觉得很委屈。
明明连棣才是有错在先的那一个……
为什么理亏的人好像反而变成了自己?
那我干嘛还要这么听话地在这里等着啊。
冼子玉突然抬头,双眼发亮,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钟姐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赶紧回去老实躺着。”
“出院,在这里我休息不好。”
冼子玉单脚着地,一蹦一跳地扶着钟姐的肩膀往外挪,指挥起来语气倒是很有些强势,“现在我是你老板,听我的。”
**
连棣没有回公司。路口右转,直接把车开回了家。
相较于公司和片场,医院其实离家里更近。他手上没有要紧的事务需要处理,眼下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免做出什么让情况更糟的举动。
进了门,客厅里静悄悄的。
沙发上零零落落丢了三四个抱枕。卧室的地毯上还堆有更多,都是冼子玉喜欢的。他晚上没事儿时总爱躺在上面,选秀一样认真地挑出一个抱在怀里,开着电视玩手机。
玄关架子上也摆着他收集的各种小玩意儿,无聊的时候就随手拿起一个把玩。洗澡时放进浴缸里的喷水小鲸鱼已经失宠,连同其他几只一套整整齐齐地收在他的玩具箱子里。
连棣回到卧室,坐在地毯上拿起一只卡通熊造型的抱枕,放在膝盖上揉了揉。
摸起来是毛绒绒的手感。他低下头,把脸埋了进去。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明明家里到处都是玩具。
明明就很容易受伤,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保护?
明明就没有想过要把他囚禁起来,为什么解释不出口?
连棣闭上眼睛,想起他唯一一次带着冼子玉翘家出去玩时的情景。
那天晚上,冼子玉小心翼翼地去摸屋檐瓦片上的青苔,开心得眼睫都湿润了。只说了一句,“真好啊。”
有一只鸟落在身边。他伸出手去,看鸟儿受到惊吓,扑腾着翅膀又飞向天空。飞得远远的。
他仰着小脸着迷地看了许久,眼泪顺着脸颊滑入衣领都不自知。只是笑着反反复复地说着一句,“真好啊。”
看得人万分心疼。
好像现在想起来,都还能依稀感受到当时的心情。
连棣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那一年的元宵节晚上,冼子玉只在纸灯上写了潦草的两个字。像是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他却牢牢地印在心底。
所以拼尽全力想给他自由。即使后来被发现拖入刑堂去了大半条命,也没放弃过。暗中谋划了更加周全的安排,想带他逃出去。
那时候什么都没有想过。只一门心思地要代替纸灯实现他的心愿,给他最想要的自由。
如今算是实现了,可却又开始不安。
或许对他来说,自由是最重要的。
……那我呢?
连棣想起更久远时的记忆。
在他举家迁移的路上。生平第一次遇到那么混乱的场面,母亲疯了一样地推开他,声嘶力竭地喊,“走……快走!”
他被吓坏了。真的就那么跑远,直到忍不住回头时,才看见母亲被人贯穿了胸口,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
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他躲在草丛里,看着外面满地的尸体,万念俱灰,仿佛全世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
终于还是被发现。被人丢下山崖时,他甚至有解脱的快,感。好像人生就此结束,比侥幸活下来以后不知如何颠沛流离的生活要轻松得多。
可他被一个话都说不太清楚的小孩子救了下来。
像一束明晃晃的光,不管不顾地填满他的全部视线。改写他的整个人生。
直到现在,他都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的想法。
这个世界很黑。要离光近一点,才看得到接下来的路。
后来知道了冼子玉背负的命运,就更不愿意离开了。
他怎么忍心看到那么耀眼的光芒熄灭?
冼子玉说过,如果没有他陪着,可能早就会被折磨得精神崩溃。像以前许许多多的“冼子玉”那样,看不到希望,提前放弃自己的人生。却不知道,其实反过来对他来说,也是一样。
现在,冼子玉已经不再是那个被拘在小院子里,日复一日等死的小公子了。可他却还是那个除了循着光以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迷惘少年。
是。连棣想,他说的很对。
就算他们不在一起,冼子玉也还是活得好好的。
这个世界上武艺高强,身手不凡的人那么多,本来就不是非要他站在冼子玉身边才行的。
更何况,现在的冼子玉已经拥有了足够的信心和勇气,并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他有更大的世界,更精彩的人生。
或许他已经……
不再需要我了。
冼子玉并不是离开了连棣就活不下去的。
是连棣离不开冼子玉。
**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在口袋里嗡嗡作响。
连棣回过神,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冼子玉发来的短信。
“我现在还是很生气。所以我决定,等录完节目回家以后,再跟你和好。”
“不许给我打电话,就算你打了我也不会接的。”
“就这样,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辽
本来玉崽的短信在下一章。想了想断在这里显得我很像刀子精,就还是加上了。
啊写得我的心好痛。明天一定要把这段写过去。
一章写不完我就加更!
大家晚安辽
*今天的鞠躬时间*
感谢九陌无归扔了一颗地雷。
蟹蟹小可爱!mua
第77章
“哥哥; 你这样说不行的。”
公寓里; 青团扒着冼子玉的胳膊看他发短信; 一脸不赞同,“你的语气应该更坚定一点。”
冼子玉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 “我觉得已经很坚定了。”
“可是我觉得,你说‘我走了’,跟‘快来追我’的意思是一样的。”
“……”
有这么明显吗。
冼子玉小声嘀咕; “我本来也不想跟他冷战的。”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必须有自己的坚持。只是嘴上说说; 说不定又会被当成小孩子哄一哄完事。
不能就这么不痛不痒地过去。要让他看到自己的决心才行。
但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肯定会让他担心。想来想去; 还是觉得应该发个短信让他知道去向,“我这次去工作的地方很远,他追不到我的。”
交涉后还是把这份工作保留了下来。恰逢月中十五,他出了院没有回家,想着到西堡路公寓里暂时住两天。
恰好又赶上时老板心情不错; 随手写了个咒往他脚脖子上一拍; 立刻就能蹦能跳的。他这会儿早恢复得完好如初了。
如果当时想到这个解决办法,说不定两个人也不会吵起来。
冼子玉摇摇头; 否定了这个遗憾的想法。
问题是一直存在的; 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暴露出来而已。连棣对他的控制欲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开始的体贴温柔,已经隐隐超过了界限。
冼子玉不想让自己变成谁的附属品; 就觉得不能对问题视而不见。
一定要把态度表达出来,明确地宣布,我不喜欢这样。
就是不知道现在他接受得怎么样; 要多久才能接受得了。
冼子玉看着手机,又忍不住担忧地叹气。
不许打电话,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