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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兴得太早了。
电梯门还没关上，几个员工急急忙忙地挤了进来，一看到陆湛，纷纷打招呼：“陆总早！”
陆湛朝他们笑：“早早早！”
然后他们转头看到了萧一白。
电梯里的气氛一时间凝固了。
员工们的眼神再也没往他们上司的身上去，全部集中在萧一白身上。
陆湛觉得今天这电梯怎么运行得这么慢呢？
一个员工打破了这个宁静的局面，他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萧一白一边问陆湛：“陆总，这位是……？”
陆湛心想你要问话好歹也看着我问啊！
“我的一个医生朋友。”陆湛笑笑（虽然并没有人朝他看），“我昨天腰扭到了，今天请他帮忙送我来。”
“啊！”一个员工掏出手机，“那个，我最近在电脑面前坐久了，腰也特别酸，陆总你看能不能让这位医生……”
“不能。”陆湛把他的手机摁下去，“我给你们订了一批健身器材，过两天就到了，你这属于疲劳过度，运动运动就好了。”
“陆总。”另一个员工开口，“您不觉得我们的公司缺一个医生吗？”
什么？
“大家工作那么辛苦，难免有头疼脑热的，有个医生在就很方便！”
陆湛维持笑容：“人家是骨科医生，不看感冒的。”
又一个员工开口：“不知道这位医生在哪个医院就职呢？”
陆湛此刻才惊觉这帮平时邋里邋遢的大老爷们原来还会说人话？
“军医院。”萧一白回答。
人群窸窸窣窣地骚动了一番，陆湛觉得这电梯可能要往下坠了。
电梯门打开，陆湛礼貌地提醒：“大家好，你们的楼层到了，今天上班记得努力哦。”
员工们看也没看陆湛一眼，一个个对萧一白热情地招手：“医生再见！”
“医生有空再来啊！”
“有机会去军医院找你看病哦！”
……
陆湛在关门键上狂摁。
“妈的，这是什么公司风气啊！”陆湛扶着腰吸气，“老板腰坏了也没见他们关心一下，就知道瞎搭讪。”
“主要你这腰伤也不能深究。”萧一白淡淡道。
走出电梯，大厅里的几个员工正埋头做事，陆湛眼看着就要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了，助理小季蹿了出来。
她拿着一堆资料给陆湛，指指点点地汇报了一堆情况，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
陆湛把目光从资料上移到小季脸上，果然，这人正盯着萧一白看。
“这位是……？”
又是个问问题不看着陆湛看萧一白的！
“是我的医生……”
小季把目光从萧一白的脸上移到陆湛的腰上，以及搂在陆湛腰上的萧一白的手。
“你俩这是……？”
所以说，女生的注意点和男生的注意点是不一样的，刚刚在电梯里那帮男生就完全没注意到萧一白全程揽在陆湛腰上的手。
“我腰扭了。”陆湛轻描淡写地回答，“今天请医生帮忙送我来公司。”
“这么贴心的医生啊……”小季凑到陆湛身边，压低声音问，“还有哪些职业范围啊？”
陆湛愣了一下：“什么？”
“治病送人搂腰都有了，是不是还有别的职能啊？”
陆湛了然地抬起头：“你这个月奖金不要想有了。”
他边往办公室走边指着小季：“我最讨厌八卦的人了！你给我去写检讨，两千字，下班之前交过来！”
小季趴在陆湛办公室门上哭：“陆总我错了！我不应该无端揣测您！”
陆湛坐在沙发上，他觉得自己这个公司岌岌可危。
萧一白帮他揉了两下腰：“我去上班了。”
陆湛拉住他的手：“萧医生，刚刚我助理问我，你除了治病送人搂腰，还有没有别的职能。”
“有啊。”
萧一白弯下身，一手捧着陆湛的脸亲了上去，把另一只手从陆湛手里抽出来往他的外套里面摸去。
陆湛闷哼一声，连忙拉住他的手：“够了够了，今天的职能介绍就先到这里，萧医生赶紧上班，别耽误工作了。”
萧一白低笑起来，起身摸了摸陆湛的头，走出了办公室。
下了电梯路过华华身边时，萧一白朝他点了点头。
华华心花怒放地在身后招呼：“医生有空再来啊！我们老板身体特别特别弱，您得常来看看他！”
萧一白回过头，笑着说：“好的。”
陆予坐在办公室，听助理汇报今天的日程安排。
正常说完相关的工作安排后，助理犹豫了一下。
陆予抬起头：“怎么了？”
“夫人说，今天晚上要您抽出时间去参加一个晚宴。”
“抽不出时间。”陆予在这些事上向来回答得干净利落。
他哪会不知道自己母亲有什么目的，今天的晚宴上有她看中的一个集团千金要来，早几天她就跟陆予提了要他去见见。
“夫人说，您要是不去，会对公司与其他企业的合作有影响的。”
陆予笑着戴上眼镜：“以前我也不去，怎么没见有影响？”他朝助理抬抬手，“没事的，到时候我自己跟她说，你忙你的去吧。”
助理松了口气出去了。
果然没一会儿，陆予的电话就响了。
“听说你晚上没时间？”陆予母亲开门见山。
“是，没时间。”
“那你说说，你晚上要去干嘛？”
“还能干嘛，工作。”陆予翻着手上的资料，“公司事情那么多，您又不是不知道。”
母亲沉默了一下：“今天晚上你必须来，不管你有没有兴趣，这件事我总归已经和孙总都说好了，你要是不来，也太不像话了。”
“说好什么了？”陆予笑着问她。
“说好要让你们见个面。”
“那您事先经过我同意了吗？”
母亲不想跟这个能言善辩的儿子多纠缠，命令他晚上必须到场就挂了电话。
陆予放下电话，食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他母亲出身商人家庭，初中毕业后就出国留学了，所以思想比较开放，从小对陆予的管教也相对轻松，除了在陆予生病时对他的行动有所限制，在其他方面基本都是随陆予自己的想法，并不会过多干涉，这次不知道怎么突然这么执着地要他去跟女生见面。
陆予皱了皱眉，不是很清楚母亲的想法。
93。
那边陆予母亲电话刚挂下，这边陆湛他爸就给陆湛打电话了。
陆湛看到手机上的名字，条件反射地想下跪。
“……喂？爸，有什么事吗？”
“出去住了这么久了，也不想着回来吃顿饭？”
陆湛才不相信他爸是一时兴起要让自己回家吃饭，他谨慎地问道：“您只是想我回去吃饭吗？有什么事儿您直说行吗？”
“叫你回来吃顿饭怎么这么多废话？！”他爸的声音陡然严厉。
陆湛本来就腰酸背痛腿发软，被这么一吼，更是要从椅子上滑下来了。
“今天晚上有个老战友来咱家。”
陆湛不安地等待着他爸的下一句话。
“他有个女儿，晚上也一起来。”
我他妈就知道！
陆湛一听就明白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铁骨铮铮地说了一句：“我不回！”
他爸没说话。
陆湛好不容易燃起来的那点气势一瞬间就熄灭了。
“你再说一遍？”
“爸，我才21，你这么着急给我介绍女孩子干嘛啊？”
“就见个面，看看合不合适。”
不合适，性取向不合适。
“我不要，年底了公司太忙了，没空。”
“你以为我是来问你的意见的？我只不过是来通知你一下。今天晚上你要是不出现在家里，就等着挨枪子儿吧。”
“挨枪子儿就挨枪子儿！”陆湛是彻底豁出去了，他知道要是今天回去了这事儿就没完了，有了这个女孩子就会有下一个女孩子，陆湛只想把他爸的这个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爸，这是我自己的事儿，您能不能别这么操心啊，我才多大啊，事业又刚起步，现在真的没空想那些，您放过我成吗？”
陆岩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没想到陆湛会这么抵抗。
“那就这一次吧。”他爸做出退让，“我这战友难得来咱们市里，我也跟他说了带着儿子一块儿见见面，你就当普通吃个饭，我也不逼你干什么，行了吧？”
陆湛愁眉苦脸地抓着头发：“行吧行吧……”
他算是没心情工作了，趴在办公桌上唉声叹气了半天，拿起手机给萧一白发微信：今天晚上我爸让我回去吃个饭，你不用来公司接我了哦。
过了好一会儿萧一白才回：我今天手术安排多，可能也要晚点回来，到时候去你家附近接你。
陆湛：好滴，辛苦哦。
眼看着天都黑了，小季敲敲陆湛的门。
“进来。”
小季一进办公室，就看见陆湛躺在沙发上，像具死尸。
她怀疑陆湛真的死了，刚刚那句“进来”其实是她的幻听，或者是陆湛的亡音。
“老板？老板……？”小季瑟瑟发抖地走到沙发边，犹豫了很久，伸出手去探陆湛的鼻息。
“放心，没死。”
小季被吓得后退两步，拍拍胸口：“妈的，吓我一跳。”
“什么事啊？你怎么还没下班？”陆湛有气无力地问她。
“您不是让我写检讨嘛……说没写完不能下班。”
“操，你他妈还真写？”陆湛坐起身，“你是不是有毒啊？”
小季又拍拍胸口，舒了口气：“我没写，嘿嘿，看您这反应，我可以安心下班了。”
为什么谁谁都在算计我啊！！！陆湛内心哀嚎。
“老板你怎么还没走？每天跑得最快的不都是你吗？”
“……”陆湛起身拍拍衣服，“这不是幡然醒悟了想跟你们同甘共苦一下么。”
“在这儿躺尸就叫同甘共苦了？”
陆湛危险地看她一眼：“我劝你想想自己的奖金。”
“老板告辞，今夜愉快。”小季噌地溜出办公室。
陆湛收拾了一下东西，苦涩地往外走去。
今夜愉快个屁。
在军区大院外下了出租车，陆湛几乎是一步一步地挪向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