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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样的情况啊?
墓碑和“狗蛋儿”茂十一相视一眼。
别鸣上高中时,心理状态与现在并无不同,如果真要分个高下,还是那个时候更为正常一点吧。毕竟那时候虽然不愿与人交流,也对所有人和事和物提不起兴趣,但至少,还能在人群中无所事事、心安理得地颓废沉寂下去,还不至于达到非要独自一人才可以的地步。
这样说来,那个时候与现在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他总是一个人趴在课桌上沉睡,上课也是,课间也是。上课若是被老师发现了,也不以为然,脾气好的老师会让他去洗把脸或去教室旁站着清醒清醒,脾气不好的就把他赶出课堂,他也乐得一个人这样。课间就自由多了,睡着了就睡,睡不着就趴着看窗外的风景,春风夏雨秋叶冬雪。
反正从没人打扰他。
新学期开始,也会有人与他说话,想与他交朋友,因为他的外表与常人没有不同。或者说在同龄少年身边更显清秀白皙,看起来就安静无害的人很受人喜欢,但是最终,他们都离别鸣远去,并再也不主动与他搭话了。
别鸣不在乎,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来了他身边又走的人太多太多,他习惯了;一个人靠着过于充足的睡眠和空虚的梦境而过,他也习惯了。
他唯一不习惯的,是姜尔歌的出现。
姜尔歌是高二下学期从别的理科班转来的。据说,当时分文理科的时候,姜尔歌在意愿书上填写的是文科,班主任找他引导多遍,分明利弊,姜尔歌一心想文。但是他的班主任却觉得,姜尔歌的数字和物理极好,经常都能得满分,是个学理的好料子,便私下里给他改成了理科。
多次找老师协调未果,又找了主任,主任看他的理科成绩一直在级部名列前茅,数一数二。文科成绩也不错,中上游水平,与理科成绩根本没法比。也拒绝了他,没有上报。
姜尔歌是笑着走出办公室的,笑得舒适温柔,笑得班主任和级部主任都以为他们洗脑成功,这孩子终于开窍想开了。但是姜尔歌无声的斗争刚刚开始。
紧接下来的月考中,姜尔歌的数学、物理、化学试卷全都完美地避开了正确答案,其中没有一科成绩高于两位数,至于生物,老师是他喜欢的老师,也是班主任在动员理科老师给他洗脑的老师中,唯一一个支持姜尔歌按自己意愿来的老师,所以他的成绩是九十加。
班主任办公室的班主任们疯了,理科办公组里的老师们疯了,所有理科教学班的学生们疯了,所有文科教学班的学生们震惊了。。。
姜尔歌笑着对所有来训他恨铁不成钢的老师说“我错了,我答题卡涂错行了,我答题纸写错题了,我考试前熬夜看足球了”诸如此类的鬼也不相信的谎话,然后笑着站在走廊里写了两份三千字的深刻检讨,然后笑着在校长大会上被特别揪出来向含辛茹苦教育他的老师,以及给予他优秀学习资源的老师和学校大声道歉十分钟,并有感情朗读自我检讨书。
所有人都在想,这一下该消停了吧?
没有。
接下来的两次月考照旧,到了高二上半学期的期末考试,除了认真做完生物,其他的题碰都没碰。
还好姜尔歌的父母深明大义,都知道他成绩如何,也由他去闹,偶尔提醒一句别过火了。可事不过三,都期末考试了,还是老样子,他们俩也坐不住了。得到成绩单的时候,二话不说到了学校,把儿子的理科改了文,学校没露面,级部主任和班主任鞠躬道歉一气呵成。
一介传奇转到了别鸣班上,传奇还是笑着,笑得很开心,像是追求了好几年的人终于答应了自己。
开学第一天的班会,传奇收到了如雷的掌声。
有同学趁机问他,你怎么会为了一个第十名的板凳放弃了第一名的宝座?
姜尔歌只是笑,笑完才说:“比起成绩和名次,我自己更重要。而且我觉得,在文科这边,我也不一定坐不上宝座。”
第二次如雷掌声。
别鸣趴在桌子上看传奇,觉得传奇也没有太传奇,传奇长得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他打了个呵欠望向窗外,天气还很冷,窗外光溜溜的。心想,我现在的样子,也是“自己更重要”,管他什么传奇神话的。
后来这位传奇是怎么引起别鸣注意的?别鸣记不清了,大概是他跟自己一样在课上睡觉在课间睡觉,却还是坐上了宝座开始吧。。。
从那时候,别鸣的目光从窗外的四季景转向了前排的传奇。虽然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但别鸣就死心眼儿觉得,他是自己眼中的风景,跟窗外的那些没两样,甚至不自觉间对他产生了点信任。
因为这位姓姜的传奇,说出什么,就能做到什么。
你看,他说自己能得文科第一名,课上睡觉也能考上第一名。
多么值得人信任。
真的对姜尔歌动心的瞬间,别鸣还记得清楚。
那时候体测,自己总是需要和一群小胖子一起补考,于是每次补考老师都觉得这个“小别鸣”弱不禁风的,其他人一屁股都能把他给压断了气,所以每次也大发慈悲给他通过。
姜尔歌转班后的体测补考,是他在终点线掐秒表。
那天别鸣低血糖,快撑到终点了眼前一晃一晃地发黑,在离姜尔歌不到四十米的地方,以头抢地耳。
姜尔歌扔下秒表就过来扶他,把昏迷的别鸣抱离跑道,掐他人中,给他喂葡萄糖水。别鸣额头上擦破了好大一块皮,也是姜尔歌小心清洗掉灰尘,从裤兜里摸出张超大创可贴,“啪”地贴在了别鸣的额头上。
因为姜尔歌的擅离职守,补考老师无奈又欢喜地记了所有人通过。
别鸣说,我会还一张新的给你。
姜尔歌说,可以。
于是第二天,姜尔歌看到自己课桌上放着一张创可贴。他哑然失笑,果然是新的,果然是一张。
那时候课程也比较紧张了,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上课时觉得自己困了,就自觉站去教室后面或两侧。姜尔歌上数学课的时候就起身,站在了教室后排,也就是别鸣附近。
他轻轻撕下别鸣额头上的创可贴,扔进马桶里,“啪”地一声刚好给他换上那张新的。别鸣被弄醒了,又因为级部里的传奇在他旁边,不得不起来顶着众多目光百无聊赖地听会儿课。
第三天,姜尔歌又在桌上看见了一张新的创可贴。于是他随便找了个什么课,站到后面去,又是“啪”地一声。
第四天。。。
☆、第十五章 天使之心
剧组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小说家笔下的剧组更是神奇。
很多踌躇满志的人走进这里来便消失了,很多本应消失的人走进这里来却成了主子。年轻男孩端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打扮自己。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穿上秦始皇的戏服,他的名字才有了点价值。
公文正,文正合在一起,不就是嬴政的政吗?
夏天对演员来说十分不友好,尤其是对拍古装戏的演员们。
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他们坐在化妆间化妆,隐隐有点凉风,□□铺干了鼻尖上的星汗。等他们开始往身上穿戏服,一般放在烧烤店里持续输出风力的大风扇便开始了一整天的工作。
戏份还没到公文正,他坐在马扎上,亮出自己的大白腿乘凉,尽管上半身依旧里三层外三层。
其实他的戏很少,虽然是秦始皇,但这部戏他连个男配角都算不上,说起来只有几个镜头,硬要说的话,是露好几面脸的群演。
这部戏真正的主角,是个最底层社会里为了口干粮,摸爬滚打的混小子。
段方简饰演的。段方简是今年刚冒出头的流量小生,颜值与演技起飞,一出头便把前几年的什么四小生、九小旦、样儿吧差七子八子、新老演员全都PK下去了。可谓是包揽了近三年最热门IP的所有男一号,偶尔还能演个男一号的男二号兄弟。
段方简现在就是在剧组里打个喷嚏、综艺里不小心滑一跤都能上热搜。
这是小说《谁也无法猜测的未来》中的设定。
不管是耽美小说,还是玄幻修仙等的男频小说,剧情通常的设定,是一个小人物逐渐逆袭成大人物,以及一个大人物被曾经的小人物强行拽下神坛的故事。
然而昼若夜大大的这本《谁也无法猜测的未来》就在这一堆小说中如芙蓉刚出了清水,简单清纯而丝毫不显做作。
这是一本讲述小人物一直都是小人物,而大人物也从未跌下神坛的故事。
现在别鸣还不知道这部小说的存在,他现在只知道自己是真实存在于世的,因为他感觉到了疼痛。
他再次体会到了心脏抽痛的感觉,像是一根细而坚固的鱼线紧紧缠住了心脏,且还丧心病狂地在上面打了好几个结。每当心脏因鲜血充实而涨大的时候,由于那根鱼线的束缚,便能将其勒成上下部分,每次都像濒临爆炸的边缘。
好痛。。。好痛。。。
痛得连喉咙都像是被人扼住了,干渴难忍,无法呼吸。
别鸣很久没有下床走动,也很久没有吃饭喝水了,任墓碑怎么喊他也不起,就好像墓碑其人其话都被他完全屏蔽了一样。他只是像个虾子一般侧躺在床上,像是对生活失去了所有希望,也像是在继续去生活前的长久充电。
茂十一恹恹地窝在别鸣身旁,呵欠一个一个地打,但就是不肯闭上眼睛。
两个人如同杠上了一样,你不起床我不睡觉。
可怜墓碑在近似密闭的空间,呼吸着血液味道越来越浓的空气,蹲在门缝边上直勾勾地看着别鸣。为了压抑自己的本性,他把手指头塞进嘴里,恨恨地啃着自己的指甲。可没有茂十一的允许,他又不敢自己开门出去。
如果没有突如其来打破寂静的敲门声,墓碑觉得自己死亡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流哈喇子流没的。
“嘭嘭嘭。”
略微急迫的敲门声,不知来者是谁,这声音却还是敲在了别鸣脆弱的心脏上,同时敲击着的还有他极为敏感的神经。
“嘭。嘭。嘭。”缓而重。
接着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小兄弟,你在吗?我有事要找你。”
不是姜尔歌。。。
别鸣终于坐起身来,轻声道“稍等”,才慢吞吞地走去开门。他们两个人一来一往地说了句话,别鸣便将房门关上,跟着陈先生去了一楼客厅。
茂十一“噌”地站起来,墓碑手疾眼快地给它开了门。
陈先生坐在别鸣前侧面的单人沙发上,胳膊撑在膝盖上,略带不安地十指相扣成拳。
他从年初开始住进了别鸣家里,一直早出晚归,除了笔挺的西装和略带褶皱的西装,别鸣几乎没见他穿过别的衣服。别鸣记得,九月份的时候,陈先生再次续交了两个月的房租。
“我今天真的有事要找你,但是从早上开始等一直没见你出来,所以才冒昧去楼上敲门,希望没给你带来太大的困扰。”陈先生用十分抱歉的语气说着谦逊的话,头发斑驳,眼眶依旧通红,眼角的皱纹又深又长。
“没有。”别鸣干巴巴地说,连一个笑都挤不出来。
他不擅长应对茂十一那样活泼热络的人,也不擅长应对姜尔歌那样光芒万丈的人,更不擅长应对陈先生这种对外界十分谨慎疏远的人。别鸣偷悄地瞥了一眼姜尔歌的房间,又偷摸瞥了一眼茂十一的房间,随后他像陈先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