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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反应过来时,“噔噔”,Surprise!
茂十一就不信了,这时候,他这湖死水还能不微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禅东”这个地名,是我自己编的,如果真的有个地方叫这个名字,那绝对是我学识浅薄。。。
☆、第二十五章 活下去的理由
茂十一从来不知道外出旅游还需要收拾行李的。
自己本来就是千年的单身猫一只,就是从浮春山来到人间生活不也什么都没带吗?光溜溜地来了,依旧活得滋润。
姜尔歌跟看怪物一样看着茂十一,发出了十分不屑的一声“哼”,心里想着陪在别鸣身边的竟然是跟山顶洞人没多大区别的蠢蛋,鼻尖上就一阵一阵地泛着酸。
别鸣让他留在家里。
想想也知道,肯定是茂十一对着别鸣嚼耳根子了。
别鸣刚说完让他留在家里,茂十一便护犊子一般站到别鸣身前,得理不饶人似的又道:“让你留在家里是因为信任你。你想啊,房东走了,可是这些的房间还外租着,必须得有一个人留下来守护基地安全吧?家里水晶造袭了,你还有心情去偷塔吗?肯定没有吧?所以啊,老弟,你任务艰巨。”
茂十一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嘴角,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姜尔歌的肩膀。
没办法,别鸣都这么说了,自己再说什么可能就只会给别鸣带来不必要的烦恼了。
别鸣的心里状况不是很好,出去玩玩,换一个全新的环境,说不定会抑郁有所改善。幸福长久的小两口,有一个主外,肯定就有一个主内。自己也不是不能在家里做他的后盾,就是。。。就是看着茂十一那副嚣张得意的面孔,总有种自己被阴了的赶脚。
姜尔歌在胡思乱想的间隙,还不忘仔仔细细地给别鸣整理了一个行李箱的衣物,冬日保命用的暖手宝,旅途必备的证件袋、充电宝和洗漱旅行装,怕别鸣旅途无聊还放了几本有趣的小说,手机里正缓存着几部电影,紧急联络人设成自己。。。
保温杯来一个,休闲零食来一打,各类水果片见过啥的维生素来一波。。。
姜尔歌揣着一颗操不完的心,盯着冰箱看了半天,什么都想往别鸣的背包里塞上一点儿。
因为在这场旅行中,别鸣唯一的职责就是带着自己的脑子,跟着茂十一。所以行李箱归茂十一提,书包归茂十一背。
说起来茂十一也是个单纯的生物,他觉得姜尔歌拼命往包里装东西一定是在报复自己,给自己赠负重,于是在临出门前把包里的诸如书、杯子、果干、饮料之类的东西全都扔房间地板上了。
轻装上阵。嘿嘿。
上午离家,姜尔歌在别鸣耳边千叮咛万嘱咐,撇眼瞄见了茂十一背后空扁的包,没反应过来。直到送着两个人出了小区,坐上出租车,姜尔歌才盯着那绝尘而去的后备箱,恍然大悟地想起了那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
可是一切都晚了。
就像现在他和别鸣的过去,再美好的曾经也抵不过岁月的冲刷。
一切都晚了。
别鸣的背包拉链上挂着一只蜘蛛侠的玩偶,影就附在上面。茂十一的耳朵上吊儿郎当地挂了一支圆形耳环,吸铁石吸上去的,再有他的法术加持,掉不下来。公文正附在他右边的耳环里,闪着银色的光点。
公文正办事不仅利落,而且周到。
来回机票、旅馆、景点统统订好了,顺手查了公交路线和当地好评如潮的美食,上到高档酒店,下至路边小摊。茂十一在路上罕见地夸他“优秀”,并且格外真诚地表示,除了段方简的信息,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他查不到的。
呵呵。
公文正觉得茂十一不单是夸奖他这么简单。
别鸣一路上看着窗外,脸上淡漠的表情一直没变。
他同意跟茂十一去禅东,来一场所谓的散心旅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答应了茂十一会一个真正的游客那样,享受这次原不在计划内的旅行。
茂十一看在眼里。
因为担心别鸣,茂十一在他出院后就一直强行跟他睡在一个房间里。
别鸣拒绝也没用,只有这个不能商量。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别鸣从小到大都孤独得要死的夜晚,那个黑漆漆、空洞洞的保护圈里,终于有了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有了杂七杂八不明所以的噪音,有了可以打破这种孤独的生气。别鸣极不规律的作息随着茂十一开始改观,一日三餐也逐渐规律起来。
别鸣每次睡不着,或是凌晨醒来,都能看见茂十一留着哈喇子的、睡得一塌糊涂的脸。
很多时候,他甚至能亲眼看到自己身上的这种肉眼可见的改变。
一个人的随意被无情抛弃,转而与另一个人的生活轨迹越靠越近,几乎都要紧紧地贴到一起去了。
如果我高中时候遇到的是茂十一,别鸣想,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眼见不一定为真,眼不见也不一定是假。你的眼中藏有一条妖猫尾,所以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人’。”这是他们刚认识不久,茂十一对别鸣说的话,他还说,只要把这条妖猫尾搞出来,他就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
茂十一问:“你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吗,从此再也看不见这些奇奇怪怪的‘魑魅魍魉’?”
那时候,别鸣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一点儿都不想看见那些脏东西!”
那些不被现世所容的妖怪排好了队似的来找他的麻烦,说着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荤话,奇怪的行为难以琢磨,甚至在他去超市的路上都能看到奇怪的陌生“人”。它们会时不时地来骚扰他,这让本就敏感的别鸣对生活和出门变得更加恐惧,心理负担十分沉重。
他每日的生活除了写小说就是坐着发呆、胡思乱想,几乎不出房门,房间里永远拉着厚重不透光的窗帘,既压抑又阴暗。
自称阴阳师的茂十一租了他的一个房间,出手阔绰,似乎有长住的打算。在他的帮助下,别鸣鸡飞狗跳的生活才渐渐平息。
除了茂十一,也经常会有各色各样的人来租房子。
别鸣从小便没有感受到过来自父母和周围世界的爱意,心思极为细腻敏感,即使是与他不相干的人的悲伤,他都能将其放大数倍,然后感同身受。
人都是生活在他人眼中的生物。
房客们总是将自己最优质的一面展现在众人面前,然后每天带着一身的疲倦和负面情绪回到住处。在这间小小的属于自己的天地里,他们生气发怒,他们抱怨无奈,他们堕落放肆。。。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被别鸣看在眼里。
别鸣将他们的情绪无比心疼地、小心翼翼地收在心里,用自己微乎其微的乐观温暖着他们。但只是给予出这一点点的温暖,就已经将别鸣心里所有的温暖耗尽了。
各种前因后果相加,别鸣无力承担,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母亲结婚的消息。收到母亲消息那天,别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企图烧炭自杀。亏得茂十一嗅觉灵敏,察觉出不对劲后赶紧上楼救人,从死神手里夺回了这么一个令人心疼鼻酸的孩子。
茂十一在睡前会喝一杯牛奶,总是趴在床上睡觉,嘴巴微微张着,轻微而又平缓的呼吸声。
他们转了禅东很多景点,看到的都是坐在观光车一晃而过的风景。其实也没什么优美的风景了,十二月的天气,褪去了绿油油、红彤彤,银装素裹还未到来,除了照片上一成不变的古建筑,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这些天,别鸣在自己下载的码字软件上新建了一卷,在卷底下建了两个章节,第一章是“活下去的理由”,第二章是“离开世界的理由”。
“离开世界的理由”写了很多,有的很简短,只有几个字,有的很长,但是这里理由一条一条地排列在手机屏幕上,十分明确。
至于“活下去的理由”。。。没什么可写的,他不知道活下去自己能做什么,没有目标,没有理想,于是就没有了盼头。就算是活下去,十年二十年,日子那么长,毫无头绪。
但是有天晚上,茂十一睡觉时罕见地打起了呼噜,大概是白天的时候爬山累了,也可能是睡姿不舒服。反正呼噜声一阵一阵的,声音不至于多么尖锐和扰民,却能让别鸣时刻感到身旁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是完全独立于别鸣思想与控制之外的只服从他自己思想的存在。
“茂十一”成了别鸣活下去的第一个理由。
别鸣心里也透彻,他想,自己活下去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如果自己人生中的痛苦消失了,再不用活在过去人生的惩罚回忆里苟延残喘,也不用再接受命运分配给自己的既定的苦难,不需要再看着心爱之人注定的远去,最好让曾经的一切全部清零,将自己胸中所有的情绪全部抽离出去。说不定,自己就能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从头开始,重新活过。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茂十一再次充满好奇心地问自己说:“你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吗,从此再也看不见这些奇奇怪怪的‘魑魅魍魉’?”
他一定要说:“我正在过正常人的生活,同时,我也会继续看见这些奇奇怪怪的‘魑魅魍魉’。我对一切一视同仁,在我经历之前,不会给他们分门别类。”
为什么茂十一成了他现在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为什么自己从婴儿时代重新开始活过,茂十一还会问他这样的问题?或者是问,为什么自己遗忘了全世界,遗忘了过去人生里的点点滴滴,却还是希望茂十一能出现在自己的人生中呢?
因为茂十一是别鸣活下去的理由。
在一切假设的如果中,如果没有茂十一,别鸣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股重新再活一遍的勇气。
就是这么毫无边际的想着,任由着天马行空,别鸣在眼睛终于酸涩的时候放下了手机。
没有什么很强烈的理由,他不想再去纠结生生死死的问题了。与其纠结这样愚蠢的问题,还不如没心没肺地睡觉,让自己浮出尘世表面。就随着茂十一的步子往前走,往人生的深处走,没什么难的,就是跟在他的身后。如果自己累了,想要茂十一牵牵自己的手,茂十一也肯定会很大方地把手伸到自己面前吧。
好像没什么难的,跟在茂十一后面走。
来到禅东的第四天傍晚,茂十一对别鸣说自己有事,可能晚一点回来,已经给你订好了外卖,敲门的时候注意一下,别自己一个人出去逛。
影一来到禅东,就从蜘蛛侠身上离开了,一直没回来。公文正是早上七八点出去,晚上□□点回来,跟上班似的。茂十一今天也离开了,剩了别鸣一个人在房间里。
别鸣趴在床上,把自己想听的几首歌归到一个新的歌单里,反复地听。当听到自己目前最喜欢的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来时,他果断地把之前剖析自己写下的两份理由删掉了,然后把手机扔在床上,仰面躺着。
这首歌是中岛美嘉在唱: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まだあなたに出会ってなかったから
あなたのような人が生まれた世界を少し好きになったよ
あなたのような人が生きてる 世界に少し期待するよ
作者有话要说: 这首歌是中岛美嘉唱的《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最后歌词的意思是: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我还没有和你相遇。
因你这般的人生于此世,我开始有点喜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