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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殊浅还以为昨晚发生了什么会让严桓开心的事,结果一看这效果,貌似还不如不怂恿老大出去找他。她使出了熟练的话题转移术:“吃饭吧!老姐亲自下厨犒劳你的。”
严桓走过去,看那一桌子绿油油的菜肴簇拥着最中央一盘子特立独行的炒猪肝,不晓得说什么好。他硬着头皮坐了下来,严殊浅立刻见缝插针给他一碗白米粥。
“姐,你也一起吃吧。”
“不用不用,我看你吃就成。老大让我给你多弄点蔬菜。”她看严桓拣了一筷子送进嘴里,立刻满心期待地问道,“味道如何?”
“……挺好的。”严桓心口不一,觉得自己刚恢复好的身体又变得虚弱了。
“好啦。我知道没有你做得好吃,你快点好起来才能给我们继续做饭对不对。这顿你就凑合着吧。”
“姐,我真的没事了。”严桓无奈地说道。但没办法,他小时候身子太弱,几乎随便动一动就内出血,皮肤上总是青青紫紫的,给严殊浅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你说没事就没事吧。你都这么大了我也不好唠叨太多。”严殊浅一边走开换靴子一边说道,“那我先去店里看看了。晚饭你不用做,我去餐馆买点回来。”
“好。我下午也要去教小孩子围棋,可能晚一点回来。”
“围棋?你不是在郑姨家打工吗?”
“她家孩子回来了,用不上我了。郑姨就给我介绍了新工作。”
“哦,行。那我也晚点回来。”
“嗯。路上小心。”
“记得把菜都吃掉哦。”
“……”
下午的围棋课进行得并不顺利。
问题不在团团身上,而是她的父母。顾余进和妻子金华大吵了一架。
争吵声和玻璃瓷器碎裂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团团的卧室。小姑娘死死地攥着毛毛狗,眼泪断了线地掉落,却强行憋着气不肯发出啜泣的声音。
严桓简直害怕她把自己憋坏,试探地伸出手去,团团只是惊恐地看着他,退无可退地把自己卡在墙角。
里面的一个这样,外面的两个那样。严桓觉出进退维谷来,这种时候他应该出去吗?但他根本应付不了那种尴尬的状况……而且把小姑娘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太好吧?
他想了想,在另外的墙角蹲下来,尽量柔和地对小女孩说道:“团团乖,哥哥给你吹个小曲子好不好?”
团团惊讶地看到大哥哥拿出了一个拇指大的小口哨。那东西可以吹曲子的吗?
严桓看她终于能注意到自己了,松下一口气,把笛子移到唇边,冲她笑了笑。说实话,他还没在别人面前吹过这东西,有点不好意思。
悠扬的笛声回荡在房间里。团团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些,不再那么紧绷绷的。
严桓席地而坐,也放松下来。音乐永远能使他平静。
一曲毕,团团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他身边,眼巴巴地盯着严桓手里的小玩具。“我想学这个。”她忽然很坚定地说道。
严桓一时哑然,刚刚那两口子吵架的内容他也听到了几句,貌似女主人并不赞同请一个围棋家教。他恐怕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还扯什么教笛子呢。
严桓没办法回答,只好把手里的乐器递给了团团,让她玩一会。
团团转动着小竹笛,好奇地眨着眼睛,试探地做出严桓刚才吹奏的动作。可惜只有粗糙的呼气声。
“不要这么使力气……”严桓尽量详细地解释发声的诀窍。小姑娘显然没有很强的天赋,试了半天依然不得要领,很委屈地看着严桓。
“没关系。慢慢来。”严桓把缠在笛子一端的细绳子解开,系在了笛子的小孔上,“哥哥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以后你就有时间慢慢练了。”
没人教过团团不要随意收别人的东西,于是她毫不迟疑地点了头,欢欢喜喜把笛子拴在脖子上。
“如果哥哥以后不来了……”严桓的话还没说完,卧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顾余进站在门外,脸色很不好:“严老师,抱歉了,今天先教到这里吧。”
严桓没有意见地站起来,只是有点担心团团,他低下头去看,小女孩果然又紧张地抱起了毛绒狗。
街道。
“很抱歉。今天让你见笑了。”顾余进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没事。”严桓不介意地说道,想了想又生硬地补充了两句,“夫妻间吵架也是常有的事,顾先生不必太过忧愁。”
“唉,话是这样说,可……”顾余进摇了摇头,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严老师,不介意的话,陪我喝一杯吧。”
严桓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惹出个应酬来:“呃这……我不擅饮酒,抱歉。”
“酒不重要。我只是不太想回家,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聊天这种事就更不该找我了。严桓很想拒绝他,但看到顾余进愁苦的面容,他又狠不下心来。这个人连个朋友都没有吗,想借酒消愁还得拉着才认识没几天的人。
“严老师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顾余进勉强笑了一下,“我们去绿水酒楼如何?”
严桓叹口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绿水酒楼是皇城最有名的“绿水”旗下的酒楼产业。两人到的时候天还大亮着,但二楼包厢却都满了。顾余进和严桓只好在一楼坐下了。
“两瓶桃花酿。”顾余进对侍者说道。
“顾先生,我是真的不能喝酒。”严桓连忙阻止道,“我来一杯梨汁吧。”
“桃花酿浓度不高的。”
严桓依旧摇头。
顾余进不再强求他,对侍者道:“不好意思,换一瓶桃花酿一杯梨汁。”
“好嘞。”侍者飘忽而去,不一会就端来了酒水。
严桓觑着那瓶桃花酿,心想买醉的人就买这么一瓶?
顾余进没察觉到他的心思,已经自顾自打开了话匣子,对严桓的称呼不知何时也从恭恭敬敬的“严老师”变为了随随便便的“小严”。
“小严呐,哥和你说,婚嫁之事一定要慎重,没想好千万别结婚……想好了也别结。婚姻的开始,就是爱情的结束。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我说她变了,她也指责我变了。我以为……”顾余进很凄惨地笑了一下,“我以为我能接受她变成任何样子……可是不成……”
严桓默默地看着顾余进,在他印象里这是个很体面的男人,他对妻女的态度很奇怪,但对他这个家教却一直和和气气的。没想到,原来表面平静的人内心会藏着这么多激烈的想法。
顾余进沉默很久,一口闷了半瓶桃花酿,又要了一瓶新的,突然声音很低沉地说道:“是我对不起她。我也对不起团团。如果我当时没走,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小严,你这辈子有没有什么后悔的事……哈,你还这么年轻,哪能用“这辈子”来形容呢……”
严桓觉得顾余进醉了,敷衍道:“人都有后悔的事。顾先生……”
“别先生了,叫我大哥就成。”
“……顾大哥,你是不是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醉了?我才喝了两瓶,怎么会醉呢?”顾余进愣愣地拎起瓶子,喃喃道,“原来酒这么好喝……”
严桓无语,原来您老人家根本没喝过酒,学什么不好非学人家买醉。他叫来侍者,准备结账出去了。
顾余进头脑发热,四肢不协调,半靠在严桓身上,还试图阻止严桓买单。面对意识不清醒的人,严桓的社交障碍消失得一干二净,丝毫没给他挣扎的机会,利落地付好钱,他有点吃力地扶着顾余进往外走。
外面居然已经雾蒙蒙的有些灰暗了。严桓很吃惊,原来听人说话这么浪费时间的吗?他还以为他们只在酒馆坐了十几分钟。而且……顾大哥人看着不胖,怎么这么沉啊……
严桓琢磨着叫一架马车来,这地方离顾家那么远,他可没那个力气把人送回去。谁知刚到酒馆门口,就迎面撞上两个人。
血妖绫正低声下气和老大申请把明天的训练强度调低一点,突然感觉老大的凌厉气场放开了很多,吓个半死,很后悔自己胆子这么大企图偷懒还特么说了出来。
她正绞尽脑汁打算找补,身边的人突然停住脚步。血妖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吃力地架着明显高他很多的醉汉。
“咦,严桓?这么巧?”血妖绫惊讶地问道,“……旁边这位大哥怎么了?”她灵机一动连忙跑过去扶着那位喝醉的人,帮严桓减轻了很多负担。血妖绫的心思很简单,多表现助人为乐的一面,给老大留点好印象,减少训练的申请或许还有再提的机会。
然而看着老大的眼神,她不晓得为何很是脊背发凉。天,不会又拍错马屁了吧。
筮情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严桓的手和顾余庆的腰以及严桓的肩膀和顾余庆的手,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
顾余庆迷迷糊糊地睁大眼睛,虚弱地说:“小严,你朋友啊……不用送我,我自己……呕——”
严桓看他要吐,连忙去查看顾大哥的情况,谁知顾余进只是干呕了一声。或许空腹饮酒,没什么可吐的。
筮情上前两步,把顾余进从严桓和血妖绫手里拽出来扶到自己身上,嘱咐血妖绫道:“妖绫,你自己把东西买好送过去。”他又冲严桓说:“你过来。”
“老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血妖绫巴不得这尊大神赶紧离开,立刻欢快地应道。
筮情走了没两步就拦住一辆马车,粗暴地把顾余进塞了上去。
严桓看得胆战心惊,简直怀疑顾大哥的腿要嘎嘣一声。他很识时务地说道:“你回去陪血妖绫吧,我送顾大哥回家。”
“马车要直接开进家里吗?”
“啊?”严桓反应了一会才明白筮情的意思,只得随他一同上了马车。果然搅扰别人约会要遭天谴啊……他还没见过筮情说类似讽刺的话。
金华看到丈夫醉醺醺的回了家,并没有严桓想象得那么生气。筮情看到顾家还有女主人,也不再那么火大。他把碍眼的人送到了目的地,终于腾出时间来盘问严桓——虽然他自己没意识到这是盘问。
“那位是你朋友?”
严桓摇了摇头,觉得一顿酒的交情而已,算不上朋友:“是雇主。”
“你换工作了?”
“嗯……”他有点惊讶筮情居然还知道他曾经有过工作。
“现在做什么?”
“教围棋。”
“教你那位顾大哥?”
严桓很疑惑地看一眼筮情,心说他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不是,是他女儿。”
筮情被严桓看了一眼,也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不再追问,只淡淡说道:“以后少去酒馆,喝酒伤身。”
“……”严桓感觉筮情像是压着一些不满的情绪,虽然他感觉自己并没做错什么,但还是无奈地道歉说:“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
打扰了你和血妖绫啊——连酒馆都不让去了——根本也不是我故意出现在那里的吧,严桓脑子里转过一大串话,说出口来却只有句:“让你不开心了。”
“我不是不开心。”筮情解释道,“我是担心你。”
严桓一愣,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热血涌上脸颊,然后他又听筮情说道:“你和殊浅既然被我带出岛,我就要对你们负责任。你也十八岁了,交朋友是正常的,但决不能染上烟瘾酒瘾。”
那热血涌到半路,又统统被冻住了。严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