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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糊小演员没有自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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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渴望?”Jessica偏过头。
  “我不会唱歌,但我能从他的歌声里感受到一种悲伤的情感,我无法解释那是什么,音乐真神奇。就和人类一样,音乐也是一种迷人的载体,难道我在咀嚼他的灵魂碎片吗?”
  “我不知道。”
  “我羡慕他能把自己的灵魂碎片装进作品,即使死了,作品还在,还让人着魔。人永远不能做神祗的载体,偶像只能是一件作品,足以衬托神性的作品,无论以哪种形式。”
  “您想要怎样的作品?”
  “人的作品。”壬幸说完,起身关了碟机,“今天你的话似乎有点多,Jessica,老规矩,把这段记忆清除吧,从我放cd的时候开始清理。”
  “遵命。”
  Jessica的记忆被壬幸反复清理过,这说明,类似的对话不止出现过一次。也许Jessica每次会做出不同的回复,毕竟他的记忆在变,人格不可能达到绝对的守恒。
  戚缘有种不安的预感,一方面他怀疑自己身份暴露,另一方面,他觉得壬幸说话的风格与他的死对头尹至,诡异地相似。


第18章 
  回到公司。
  大家对梁兴的新造型赞不绝口,就是化妆师十分憋屈。梁兴自称要走戚缘的风格,现在却弄了个摇滚造型,异色眼。虽然看上去挺可爱的。梁兴安慰化妆师,这是自己私下玩玩,上台还是走乖乖男孩的style。
  只是,现在义眼片毁了,梁兴只能靠戚缘的新化身女仆Jessica与盟友对接交流。然而Jessica大部分时间都在壬幸的家里干活。梁兴想不开,自己怎么就把眼睛给扔了。意气用事害人不浅!
  现在梁兴手上最重要的档期还是歌唱比赛,这是当前他拥有的资源中最亲民的一档。可他身为演员,不得不靠唱歌出道,是个挺尴尬的事儿。嗐,只好曲线救国。
  不过工作室的成员干劲十足,为了梁兴能借助这次节目鲤鱼跃龙门,大家都打气十二分精神干活。一上班,梁兴就亲自给同事道谢鞠躬,感谢他们辛勤付出。结果经纪人先生端着温开水踢了他一下:“这革命都还没成功呢!你怎么就鞠躬了?”
  梁兴痴痴傻笑着挠头:“我也希望大家有干劲些。”
  柯小姐隔着工位竖起大拇指:“你今天造型很特别啊,特别邪魅妖艳受!”
  梁兴是拒绝的:“受是万万不能的。”
  今天下午声乐老师请假,梁兴有了空当溜达。可他选择回壬幸的家。
  阴天的白色别墅也被染上灰调子,几只麻雀在枝头蹦跳。
  梁兴穿过花园,对正在修剪花园的女仆问好。
  Jessica对他做了个鬼脸,用唇语抱怨:做清洁简直是反人类的事情!
  梁兴摊手表示无奈,谁叫戚缘搞的女仆的身体,现在不得不承包家务。
  他进屋,到三楼去。
  华而不实的书房门开着,双人式布艺沙发的背后是飘窗,户外停阴不解,暗绿色的花枝树叶随风幽动。
  壬幸先生正对着大门坐在米色沙发上,捧着一本厚书。梁兴认出那是尹至的《剧集》。他凑过去看,随即瞟到书上一行倒立的字。
  梁兴认得出来。
  ——“我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
  可他没看见下面的词语。
  显然,壬幸不喜欢被偷窥。他立马把书合上,“你怎么回来了?”
  “声乐老师生病,没办法。”梁兴笑着说,“要不今天排戏,有剧本吗?”
  《剧集》就在壬幸手上,可壬幸像是回忆起什么,眼神上飘,最后落地。他说:“我给你现场编吧。”
  梁兴坐在沙发另一边,问道:“又是那种,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的故事?”
  壬幸把他推下沙发:“要你演的故事。”
  梁兴傻笑:“洗耳恭听。”
  “你是一个戏剧学院的学生,因为卖出官能剧本而有了点名气,但你不想写剧本,你想当演员。在朋友的介绍下,你被骗,受诱惑,参与了色。情制品的拍摄。这件事被你的家人知道,你被父亲揍了一顿,赶出家门。”壬幸说完,又问梁兴,“你知道你要扮演怎么一个主角吗?”
  梁兴犹豫不决:“一个叛逆的……单纯的主角?”
  “你自己想。”壬幸意气自如,继续叙述,“你,这个二十来岁没有太多财物的年轻人,就带着一个旅行箱和一张肿了一半的脸,跑去外面。那天在下雨,你拿了一把用了很久的透明雨伞,一个人站在公交站前面,等车。你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从家的束缚里解脱,你得到了自由,却一无所有。”
  “世界之大,哪有我的容身之所。”梁兴闭上眼。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被赶出家门的感觉。”壬幸问。
  “孤独?”梁兴不确定,面露难色,“我不懂,我没有被赶出家过,我……我没有家过。”
  壬幸眼尾轻挑,转瞬间变回清冷淡薄的模样:“好,我继续说——你,这个孤独的年轻人,想要追求欲望。你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有野心的人,希望放手一搏在圈子里闯荡,成为艺人,而不是一个写剧本的。于是你联系了一个颇有权势的同学,先去他家暂住。你在那个富家子弟的别墅里洗澡,望着你同学顺从家人意愿而继承的资本。你不甘心。你有野心,欲望十分强烈,你想要自己拼搏得到这样的东西……”
  “所以呢?我要演在富家同学的卧室里洗澡的戏吗?还是一边洗澡一边摸着下面的东西自娱自乐?”梁兴假装前面是浴池,自己假作样子地跳了进去。
  “不是,”壬幸说,“你要做一个演员。”他一勾腿,把梁兴拽到自己这边。
  壬幸卷着腿半躺在沙发上,他让梁兴坐上来。两人在沙发上近距离接触,梁兴似乎能闻到壬幸的发尾散发的薄荷香薰味道。
  《剧集》落到地上,书壳向上趴着,纸张和木地板的亲密接触制造了脆响。
  壬幸撩开梁兴额前的头发,动作轻得无机:“你知道为什么那个孤独主角有这么强烈的欲望吗?”
  “不知道,”梁兴不动,“我只是一个演员,只负责表演。”
  ——而不是预知角色的一生。所有的信息都是在已知条件下被演绎的,虚无的爱和疯癫狂乱除外。
  壬幸继续叙述:“你,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放纵着自己的欲望,可悲极了,你只有在放纵欲望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活着。因为做出合理的模仿动作,收获了名利赞美,你才有了活着的幻觉。酒精、香烟和药物,那是低级的兴奋剂。镜头、闪光灯和人眼,才是最烈的提神药!因为野心和欲望,一只野兽寄居在你的人皮之下。”
  梁兴眼前一亮:“这就是你说的,有灵魂而没有心的机械野兽?”
  壬幸冷眼相对:“这就是最基本的‘兽’。”抽象的野兽,人心之中的野兽。
  梁兴:“那他看见镜头应该像看见色/情产物一样兴奋。”
  壬幸:“不仅如此,他能在镜头、闪光灯和目光中得到高潮,而且上瘾,中毒,就像香烟、酒精和药物一样,名利声望和他人的目光一样具有成瘾性,而且这种成瘾性和性·瘾一样无法戒掉。”
  那就是年轻时候的尹至。梁兴知道,那只被欲望弄得癫狂的名利狂兽,就是他曾经的偶像。因为有了欲望的支撑和天赋才华,尹至成名并且拿了影帝的奖。
  “欲望使你活着。”壬幸说,“一无所有的年轻人,你疯狂地爱上了被观赏的感觉,把自己物化又物化,因为在他人的凝视中得到快感,你体会到活着的实感。”
  梁兴摇头:“可是我们一直活着,难不成‘活着’是一种幻觉吗?”
  “是的,活着是一种幻觉,享受本真的时候你才知道。”
  壬幸面色不改地说完,突然,伸手触摸梁兴的后腰。手掌沿着脊椎向下,穿过臀部到大腿、小腿、最后是脚腕……指尖挑拨,他脱下梁兴的皮鞋,隔着白袜子触摸对方的脚心。
  神经丛荡起一片涟漪,快感如潮,电击那样穿过梁兴的头脑,牵一发而共全身。瘙痒与酥麻劫持了梁兴的思考空间。他在茫茫云海的幻觉中发笑。
  “就是那样,你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手脚。”壬幸泰然自若地叙述道。
  那就像抓住刚学会飞翔的小鸟,然后残忍折断翅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梁兴很惊,一只眼睛瞳孔骤缩,一只如常。他的异色眼注视着壬幸的表情,几乎要把鼻尖贴在壬幸的鼻尖上。
  壬幸的,那双一直保持冷漠状态的说书人之眼,里面似有一袋袋干涸的盐囊。偶然出现的湿润感,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那样不真切。
  梁兴还没挖出后文,只见壬幸起身抓着飘窗台上浇水的花壶,往自己头上浇。
  “你干什么啊?”梁兴把水壶抢过来,水把他们两人都淋湿得透彻。衣服上斑驳的水渍构成悲伤的抽象画,谁能看出谁哭了,或是神经错乱发疯呢?
  壬幸微微摇头,接着伸手擒住梁兴的手脚。
  “一个狂热粉丝爱你发狂,却不能接受你的黑历史,他从某种渠道得到你的私密信息。在你和一群漂亮男人狂欢之后,那疯子把你从包房绑架。他没有对你做什么暴力的事情,他给你打了很多很多麻药,他捧着你的脸,捧着他心爱的神祗然后说,为什么你要像一个婊。子一样作践自己美丽的身体,你不配。”
  梁兴不敢说话,只是望着。
  壬幸唇瓣翕张,似笑非笑地说:“我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手脚。”
  窗外惊雷破云,阴郁浓云终于闷出了雨。暴雨打得户外的花叶孤零零。
  湿衣服粘着他们,两人交缠着,像是在雨天,他们在阴云下诉说一段悲惨的故事:一个写剧本的叛逆小孩成为一个演员,最终还是成了写剧本的……故事。大概这是故事。
  梁兴松开壬幸擒住他的手,捧着对方手臂的人造肢体,触摸起来。他嗅到了残花在雨季腐烂的味道。一滴水,从壬幸的头发上滴落在梁兴手上。梁兴顺着轨迹张望,瞧着那个男人憔悴的模样。羸弱不堪的,他的神。
  梁兴不知道他对壬幸先生的感情是什么?同情?崇拜?怜悯?或者是……爱?
  在这个虚伪的世界和虚无的舞台上,他不知道也不敢相信,所谓的爱。可是胸膛里跳得濒死的心脏似乎在呐喊,想要证明什么……
  他被他的欲望所控制,闭上眼,捧着壬幸的头亲吻对方的嘴唇。如湿润的雨后大地痛吻被车轮碾得凄惨的路上花,吻中爆发出浓烈刺人的血锈味。
  壬幸挣脱开,教训道:“你今天不脸红了,所以你真的不适合装害羞小孩,因为演员最懂演员,能轻易看穿你的脸。梁兴的脸是冰冷的,是金属生锈了的脸,很适合演没有感情的机械野兽。”
  “那壬幸的脸呢?”梁兴神色不改。
  “纵欲的脸,贪婪的脸。”壬幸泄出淡淡的笑音。
  他顺势抓住梁兴的手,触摸对方的身体,从脖子到手脚后肢。那是他本人的身体,是原生的血肉。人造的部件托着人的生命残骸,于是有了壬幸。
  壬幸扼住梁兴的手腕继续叙述:“剧本里的你,是机械的。欲望是一种指令,活着是完成命令,亲密接触你的是原油,所以,现在,触摸我。”
  “可是先生,故事里不该有作者,这是一个悲情演员的故事,而不是壬幸的。”
  “戏剧被演绎的时候,就是梁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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