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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汤木问:“你行吗?”
李杰瑞替他收拾好急救箱,“我当然行!”
十五分钟后,海上警卫船斩风破浪,腾空而起。李杰瑞在甲板上吐到昏迷,张汤木抱着他,同情地拍打。
离岛好小,接近时,已看出圆形岛链的整个轮廓。
他们同海警一起下到救生小艇,坐小艇,接近沙滩,迎面看见一个人,远远躺在树林下,周围有帐篷、桌椅和一些电子设备。
“唐老师?!”海警放下望远镜。
“谁?”张汤木背起急救箱,问。
“咳咳。”李杰瑞抹抹嘴,跳下小艇,“不会是那些个什么海洋生物学家吧!”
海警边跑边道:“就是他们。唐老师是项目负责人。”
唐老师三十多岁,身材很结实,他仰面倒在树下,眼睛直直瞪着天,不能动,不能说话,只有沙地上的无线报话机,闪着红色的光点。
看见警察和医生来了,他动了动眼珠,似乎完全麻痹。
“这是什么?蛇咬的?”没有血迹,头部无明显外伤,李杰瑞的第一反应是推转病人,检查皮肤。
海警蹙蹙眉,低语,“唐老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张汤木听在耳中,手上也帮着忙碌,一寸一寸,细细查找。
“看!”李杰瑞发现了,病人后臂、靠近腋下的地方,正是两个平行的小洞,是蛇牙的齿痕!
齿痕微微发黑,海警抽出电。棍,眼神四下一扫,“——大家小心!剧毒!”
作者有话要说: 《岛上奶爸张汤木》
第33章 与共
警。用。电。棍的滋滋声,提醒着众人,咬伤唐老师的剧毒蛇类,可能仍在近旁。
海警人数不多,勉强围成一个小圈,保持警戒。
不知道确切是哪种毒蛇,李杰瑞赶紧戴上手套,拿出真空拔毒器,吸附到唐老师的咬痕上。张汤木取出止血带,将伤口以上的部位扎紧,约束血流。
蛇毒分为血循环毒,神经毒和以上两种的混合毒。唐老师浑身麻痹,呼吸困难,明显是混合毒素的交替作用。
李杰瑞迅速推入一针蛇毒血清,唐老师却已失去自主呼吸。他的咽喉肿胀,罢工了!
更可怕的是,唐老师的意识仍在,他虽不能动,失去氧气的身体却不断反射性抽动,如同溺水窒息,痛苦异常。
李杰瑞:“糟糕,他需要辅助呼吸,必须切开气管!”
张汤木扭头,告知警察:“我们还是学生,手术必须有指导老师或带教医生在场。”
海警拿出对讲机,斩钉截铁:“可以帮你们联系一下诊所。但我们这儿没这么大的规矩。救人要紧,你们先操作,有任何问题,我向你们上级领导汇报。”
李杰瑞真心佩服:“首长英明。”
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急救箱中,标配没有气管切开手术的工具。
只能简陋一些。李杰瑞道:“有刀就行。警察叔叔,手。枪借给我们吧,只要枪管。”
分秒必争,海警只狐疑一下,快速拆枪,递出一指粗的滑膛管。
李杰瑞对准咽喉,横一刀,纵一刀,划开皮肤,切开气管。入口形成,张汤木马上将碘伏消毒后的钢管,准确插入。
噗哧一响,空气自钢管内外猛烈进出。唐老师凸出的眼球,平复下来,对李杰瑞轻轻眨了眨眼睛。
大家都松一口气。
李杰瑞脱了手套:“等血清发挥作用,稳定一些,再抬到船上。”
海警点头:“好。辛苦你们了。”
可蛇毒血清并没有发挥作用。呼吸通畅,唐老师稳定下来,送到南嘉岛诊所后,还是死掉了。
李杰瑞:“……”
张汤木也没有说话。
海警回报总台后,在向当班医生问话。
李杰瑞小声对张汤木道:“……真是不巧。”
说来难以置信,国内生产的抗蛇毒血清,统共只有四种,分别为抗蝮蛇毒血清,抗五步蛇毒血清,抗银环蛇毒血清和抗眼镜蛇毒血清。尽管蛇有千千万万,这四种血清可以解决几乎所有的蛇咬问题。看来唐老师,遇上了千万分之几的小概率事件。
李杰瑞和张汤木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和翻滚在海面上的乌云一样沉重。
他们并肩站在走廊上,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张汤木伸手,揉揉李杰瑞的头发。
不久,海洋生物学项目组来了几个人。这几个男人围着唐老师,一言不发。
海警和他们交流了几句,他们面色沉重地说,万事只能先联系唐老师的家属——比如尸检——再做定夺,便一个不剩地走了。
走到大厅,他们看见李杰瑞正捧着饭盒吃饭,为首的男人走上来,道:“你是小李?谢谢你对唐老师的救治。”
李杰瑞放下饭盒,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喃喃道:“很遗憾……”
男人问:“唐老师弥留之际,留下了什么话吗?”
李杰瑞摇摇头:“没有,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男人仔细端详了李杰瑞,长长叹口气,“谢谢你。你吃饭吧。”
张汤木骑自行车,从诊所附近一户岛民家里出急诊回来,只见李杰瑞一个人捧着盒饭,坐在沙发上发呆。
张汤木放下急救箱,抖抖雨衣,“鸡腿不好吃?”
他坐到李杰瑞身边,捏了捏李杰瑞的小脸。
李杰瑞缓缓放下鸡腿饭,说:“我怎么觉得今天还要出事……”
张汤木温柔揽过他,往怀里搂了搂,“别想了。”
李杰瑞茫然道:“我总觉得……唐老师恢复呼吸以后,想和我说什么……可他只能动动眼睛……”
张汤木说:“是吗……”
李杰瑞:“他要是能给家里留一句话也好……”
张汤木点点头,道:“听海警说,唐老师的这个项目,是专门研究两栖海洋动物毒液的。”
李杰瑞更是叹息:“那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张汤木替他理理半湿的鬓角,劝道:“喝点热汤吧,我晚上要查房,先陪你回去。”
李杰瑞回身,瞧窗外愈加瓢泼的大雨,说:“你先去查房吧,小一点了,我们再走。”
傍晚将至,天空和大海,却如同午夜那般黑暗。
张汤木从二楼住院部走下来,对李杰瑞道:“糟了,风暴警告。”
李杰瑞正在埋头整理器材柜,清点药品,说:“楼上还有床吗?我们住下呗。”
张汤木道:“不用,休息室都空着的。”
哔哔哔!哔哔哔!——
值班医生接起无线电台。
频道里面狂风呼啸,海警嘶声裂肺地喊:“我是海警!完毕!——”
值班医生冲出来:“小张!小李!——”
两艘渔船相撞了!
一艘入港避风,一艘却是加速出海。
“我cao!这种天气出海,不要命了啊!——”
两条船上不少人呐,两边的吊锁、网钩,因为剧烈相撞和天气的原因,紧紧缠绞一处,难解难分。两艘船只,如同携手共舞,在汹涌动荡的波涛中,不停打转。
海警的巡逻船不敢轻易接近,尝试了几回,才拉住渔船上抛下的缆梯。
张汤木收紧雨衣,对李杰瑞道:“你别上去!”
李杰瑞:“我不!……呕!——”
海警拍拍他:“等在下面。这是命令。”
张汤木踩上油腻腻的甲板,感觉天地都旋转起来。
巨大的钢铁吊臂脱臼一般,在船上疯狂地甩动。
渔民们有的倒在地上,有的死命拖住缆绳。
海警一拥而上,捉住绳头,同巨人的铁臂拔河。
“怎么回事?!”海警大声问。
“是他们撞过来的!”渔民扯着嗓子回答。
吊臂微微控制住一些,张汤木背着急救箱,一溜身钻到吊柱底下。那里,一名二十多岁的水手,肩膀被基座迸出的铁钎刺穿,奄奄一息。
“快!找绳子先把人绑牢!”张汤木用身体抵住伤者。
船体剧烈摇摆,惯性像无形的手,撕扯洞穿的伤口……
狂风大浪,李杰瑞晕船,晕得寻死觅活。
巡逻船上只留下他和掌舵的。他抱紧船柱,歇了口气,准备爬上渔船。
抬眼一望,两艘船搅在一起,上颠下摇,真像要倾覆了!
张汤木!……
李杰瑞一咬牙,爬上摇摇欲坠的绳梯。而对面船上,隐约探出一个黑影,向海中飞快扔掷什么东西,一捆一捆的。
李杰瑞在底下看得清楚,抵住风浪,艰难拉过飘荡零落的缆绳,一吸身,悄悄攀去对方的船——那艘出海的船。
这艘船上,也是一片凌乱狼藉。
扔东西的男人,显然知道海警还没有过来,站在船尾的阴影中,加速处理抛货。
甲板湿滑,李杰瑞一走,一个跟头。
“吊臂解开没有?!”男人浑身浇透,喊道,“过来帮忙!!”
李杰瑞被发现了,他急忙沉哼一声,粗着嗓子说:“好。”
正寻找退路,那男人用力往空中一甩,这次包装袋散落开来,纯白色的粉末,逆风倒灌,吹了李杰瑞一头一脸。
“妈的!”男人骂道。
风雨很快冲刷了痕迹,李杰瑞却骇得血液都凝固,转身便跑!
——天啊,这难道是面粉不成!警察叔叔!救命啊!!——
“抓住他!他不是我们的人!!——”
李杰瑞逃到甲板中央,一个个黑影聚拢过来。
闪电咔嚓一声!——
李杰瑞看清了他们的脸。
“小李医生,你好哇……”
这些海洋生物学家们,咧起嘴角,沉沉笑道。
李杰瑞脱下雨衣,卷紧,护在胸前,保留所剩无几的证据:“……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抓住他,扔到海里。”一个低厉的声音。
几条黑影倏然扑来,李杰瑞奋力将沾满白。粉的证据投向对面的渔船,然后大喊:“——妈勒个鸡!老子和你们拼了!!——”
明晃晃的割肉刀,一把,一把,亮了出来。
李杰瑞喉中咕咚一声,顿下脚步。
——老子今天恐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杰瑞!跳过来!!——”
吊锁、钩网这时全副解开,两艘船瞬间飘离。
张汤木拼命挥手:“李杰瑞!快跳过来!!——”
李杰瑞虚晃一下,抽身向左侧船舷跑去,身体撞在船橼边,停住了。
“李杰瑞!快跳!!——”
李杰瑞望着巨大的鸿沟,底下一片黑浑,深不见底的漩涡,翻腾起海潮,如野兽哀鸣。
“宝贝!!快跳啊!!你行的!!——”张汤木嘶吼。他救出了肩胛洞穿的水手,待发现时,却已无法及时赶到李杰瑞的身边。
李杰瑞听见耳后的疾风,是刀刃划过空气的冰凉。
他踩上船舷,想留给他最后一句话。
眼眶一热,却只喊出一声:“——张汤木!!”
张汤木的白衬衫,染满鲜血,像平时一样,他温柔地点点头,令人产生风雨都停止了的错觉。
李杰瑞奋力跳出,接着,坠落,坠落,并未到达生命的另一边,并未拉住张汤木的手。
入水的那一刻,李杰瑞望见了张汤木。
那个长发的男人,跨出甲板,纵身一跃,追着他,就这么跳了下来。
在眼泪划落之前,海兽咆哮,刺骨的浪涛,将李杰瑞吞没。
作者有话要说: 张汤木(摆出优美的姿势):宝贝儿我来救你啦啦啦啦!
李杰瑞(望天):注意点!跳下来不要砸到我!
张汤木爬回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