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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乐“吨吨”灌了半瓶才倒过来一口气,喘着说:“别提了,这俩孙子昨天联机半宿,被对面虐得直喊爹,硬拖着我给他们报仇。”那俩“孙子”把他的水瓶抢过去,他又问:“点过了?”
“点了。”
“妈的。”孙子一说。
“白跑了。”孙子二说。
陈猎雪好笑地看他们一眼,低头继续画重点。
在超市与杨乐他们认识以后,他就渐渐跟这三人玩到了一起,反正本来也该是一个寝室,互相之间都额外滋生出一点儿亲近来。他们人都不错,杨乐又是个格外的热心肠,健谈善良,知道陈猎雪不住宿的原因后,对他总是多加照顾:三人出去聚餐会叫上陈猎雪,上课快迟到了会让陈猎雪给他们占座,系里组织什么活动,他们也要拴着陈猎雪一起行动。
偶尔,他们跑出去打游戏晚归,被锁在寝室外面,也会跑去陈猎雪的出租屋里铺张席,四仰八叉地睡一夜。
十一假期期间,陈猎雪在校门口的快递站找了个兼职,每天上课打工安排得满满当当,时间不觉就过去两个月,加上有这三个人,他对现在的生活越来越适应,身心状态都不错。
除了时不时会想念陈庭森,会幻想他有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是不是离组建新家庭又近了一步,一切都挺好的。
中午下课,几人一道去食堂吃饭,杨乐捣着陈猎雪的胳膊问他:“晚上欢乐谷,去不去?”
“嗯?”陈猎雪拨着米饭抬头,“去干嘛?”
“今天不那什么,万圣节么,欢乐谷有活动,挺热闹的。”
陈猎雪想了想今天的安排,问:“你们都去?”
“嗯哪。”孙子一在桌子底下踢孙子二的脚,他是东北人,说话很有意思:“老三逼着要一块儿去,不然卖我们游戏号,个犊子玩楞儿。”
他们在宿舍排了个一二三,排号的根据很可笑——游戏实力。杨乐是老大,对这威胁嗤之以鼻:“就你俩那破号,天天被小学生捶得哭爹喊娘,谁买了都赔本。”他又转向陈猎雪:“去热闹热闹挺好的,不然成天净跟他们猫网吧打游戏,发霉了都要。”
老二老三严肃抗议,表示虽然菜也不是一般的菜,怎么说他们也是尊贵的氪金玩家,菜也菜得花里胡哨。
陈猎雪和杨乐没搭理他俩,陈猎雪问:“几点?”
杨乐说:“七点到十一点。”
陈猎雪其实有点儿想去体验,算了算时间,晚上他要兼职到八点,一来时间错不开,二来他也不想去太拥挤嘈杂的地方,笑着摇摇头:“算了,今天兼职,下回吧。”
老三从昨晚饿到现在,吃得头也不抬,一张嘴饭粒四溅:“瞧瞧小雪子,再瞧瞧咱们仨,真没觉悟。”
老二满脸嫌弃,一筷子肉捅过去:“堵你的嘴!”
八点零七,帮取件人扫了最后一个快递,陈猎雪摘下袖套,跟老板说:“张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哎哎,赶紧回去吧。”老板还在给要送走的寄件大包,头也没抬地嚷嚷:“这两天要降温啊!多穿点儿。”
“哎。走了张叔。”
从便利店回租房有十分钟的脚程,途中经过7…11,他进去买了两个紫菜包饭,一瓶酸奶,算是晚饭。
平时差不多这个点他就会给陈庭森打电话,随便说几句什么,汇报一下今天的动向,陈庭森的态度始终没什么冷热,陈猎雪觉得他对于自己都做了什么其实没多少兴趣,每天一个电话,意义估计在于确认他没有横死在外面。
今天陈庭森上夜班,这个点正开始忙,一般在十以后打过去比较合适。
他冲了个澡,温了温今天的专业课,就着那些嗡嗡隆隆的德语教材把紫菜包饭吃下去,然后从他们老师推荐的德语影单里挑了一个,抱着笔记本上床看。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睡着了,被炸了个激灵,胸口哐哐乱跳,见是陈庭森的电话,才发现竟然快十一点了。
“喂?爸爸。”
陈庭森听他声音里朦胧的睡意,放下心来,问:“睡了?”
“嗯,看着电影不知道怎么眯过去了。”
陈猎雪坐起来,电影早就放完了,电脑显示着电量不足,他摁下扩音,啪啪嗒嗒下床去给电脑接充电线。
“那个兼职还在做?”陈庭森的声音本就深沉,这样被外放出来,扩散到租房的每个角落,又被墙壁弹回来,听在陈猎雪耳朵里有些立体环绕的效果,好像整个人又被陈庭森的气息包裹起来了。
“做呢,不累。老板人挺好的。”他想起老板的叮嘱,便顺口关心陈庭森:“爸爸,入秋了,降温别感冒。”
“你呢?”陈庭森反问。
“我很好,没生病。”
日常说完这些就该挂了,陈猎雪想回床上把手机拿起来,就在这时,门外却一阵乒乓,传来嘈杂的动静,杨乐扯着嗓子狂拍鬼吼:“雪子睡了没?快给哥开门!”
“你什么时候……”陈庭森正要说什么,听见声音,他话音一凛:“什么人?”
“啊,我同学。”陈猎雪慌忙往拖鞋上踩,把扩音摁回听筒,“好像挺急的,爸爸我先去开门,你夜班记得休息,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他急急地说完,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床上。
拍门的阵仗已经从一个人变成三个人了,活像有鬼在撵,陈猎雪被催的心慌,生怕邻居不满,只套了一只鞋就颠着脚去开门,刚拧开门锁,外面的杨乐三人就“嗡”地涌进来,急头狗脑往卫生间挤,伴随着短促的拉链声,三股水流稀里哗啦地击打在马桶壁上。
老二还在嚷嚷:“再铁的弟兄也不能拦着老子撒尿,老三你再挤我干死……操!你他妈尿我手上了!操你妈你别抖了!”
陈猎雪光着一只脚站在门外,又气又无奈,还忍不住地想笑。
第57章
“你们不是去欢乐谷了么?怎么都攒一肚子尿回来了?”
“别提了。”杨乐先解决完,目不忍视地从卫生间出来,留老二和老三在里面鸟尿横飞地厮打。“我都不知道怎么能那么多人,平时在学校也见不着那么多人,什么项目都要排队,他俩一点儿耐心都没有,这个也排不动那个也排不动,连厕所也排不来,一晚上啥没玩上,赶紧夹着蛋回来了。”
老二疯狂洗手,还仰着脖子插一嘴:“司机也可虎了,跟他说快一点儿,一路跟飞似的,那颠巴的,就差直接在他车里解决了。憋到学校都不行,赶紧让他路口停车来你这儿救命了。”
“你俩把人厕所给收拾干净啊!”杨乐回头吼,自觉地去卧室门后拿席子往客厅地上铺。
陈猎雪收留他们没负担,三个人都特别能凑合,一张大席三条毛巾就能睡得香甜。只是十一月的天确实凉了,凉席绝对架不住,他想了想,从衣柜里抱出陈庭森买给他的冬被,给杨乐说:“你们在席子上铺一层吧。新的,但是没晒过,可能有点儿味。”
“没事。”杨乐接过来,利落地展开抖了抖,感慨:“雪子真贴心。”
老二使劲抽鼻子闻自己的手,骂骂咧咧地过来往铺好的被子上一歪,说:“可不么,我在这儿打地铺都比在学校睡那破床舒服。哎,有点饿了,”他坐起来问,“你这儿还有吃的没?”
陈猎雪又翻被又找毛毯,被电话吵醒的困乏又涌上来了。他抬手往冰箱一指:“可能还有点面包,自己翻吧。我困了,明早第一节 有课,你们别闹太晚。”
“得嘞!”
老三听见了,从厕所里传出的诉求:“我想吃火锅啊!咱打个火锅吧?雪子这儿多合适啊!”
“打你大爷!刷你的尿!”
陈猎雪回卧室关上房门,想起刚才老二那满手尿,又笑了起来。
老三这口火锅一惦记就惦记了一个月。
他是南方人,在南方的家里时不时打个火锅汤锅,一家人当顿饭吃是很自然的事,来了学校没条件,天热的时候也不想着那一口,第一股秋风一刮,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他就一天比一天想吃火锅。
去店里吃还不行。
“不是自己一家人围着炉子的滋味儿。”他说。
老大老二嫌麻烦,他一提这个要求就驳回,老二还嫌他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满脑子汤汤水水。陈猎雪倒是不怎么嫌,当老三第四次提出想打火锅,他在漏风的教室里裹裹围巾,说那就去我那儿做个火锅吃吧,暖和,也热闹。
老三眼睛“噌”地亮了,问:“啥时候?今儿晚上?”
“今天不行。”陈猎雪看看日期,“明天吧,明天圣诞,李哥说给我放一天假。”
第二天晚上,四人一起去超市买了一堆瓜果肉菜,老二还抱了两件子哈啤,热热闹闹地去陈猎雪的出租屋里架起了锅。杨乐给每个人分配好了工作,老三喊得最欢,洗菜切菜都归他,他自己和老二负责餐后的刷锅洗碗收拾厨房,陈猎雪等着吃就行。
说得挺好,折腾了半天坐下来一开吃,除了陈猎雪一个二个都喝开了,老三一杯倒,老二看着能喝,结果两罐子啤酒下肚就晕得跟鸭子一样,拍着杨乐的肩豪情万丈:“老大!以后……你就是我亲孙子!嗝!”
陈猎雪笑得肚子疼,杨乐忍无可忍地把他踹倒:“我去你的吧!”
一顿饭吃到半夜,四个人歇了俩。陈猎雪看着一桌子杯盘狼藉也不想收,起身去阳台开窗子通风。
杨乐拿了罐啤酒到他身边坐下,看他神情有些怅然,问他:“想家了吧?”
陈猎雪摇摇头:“想起以前一个大哥了。”
“你家还有哥哥呢?”
“不是亲的。”陈猎雪说,想了想,改口:“也算亲的。他也喜欢在家里煮火锅,他喜欢热闹,喜欢大家都团团圆圆的在一起。”
杨乐心说这不还是想家了。随口道:“他干嘛的?已经工作了?”
“走了。”陈猎雪看着头顶的月亮,今天的月亮特别亮,一年的沉淀让他能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不在了。”
“啊。”杨乐的脑子被啤酒泡得有点混沌,反应了一下,明白这句“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他拍了拍陈猎雪的肩膀,“没事儿,以后我们仨就是你大哥。”
陈猎雪看向他,心底泛起柔软的波纹。纵康在他心中的位置绝对无人可以替代,但他知道杨乐的关心是真诚的。他想起半年前关崇说过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一个倾诉的途径,在你遇到下一个小伙伴以前,至少你想找人说说话,帮你拿主意的时候,身边不会空荡荡的。”他没有交过几个朋友,杨乐他们的出现对他而言应该能算得上“下一个小伙伴”。这样一想,好像他的身边总能在适当的时机出现温暖的人,这实在是他的幸运。
于是他微微地笑起来,也拍拍杨乐的肩膀:“行啦,老大,你眼皮都打磕碰了,也去睡吧。这摊子明天再收。”
杨乐“嗯”一声,起身往沙发上一扎,嘟囔:“我可不跟那俩孙子一块儿睡,半夜再吐我一身。”
转天早上,快递站的李哥打了个电话来,挺不好意思地问陈猎雪方不方便现在来帮个忙,等元旦多给他休息一天、他有点儿急事要出门,这几天还在双十二的余韵里,人手倒不过来。
陈猎雪左右没课,也睡清醒了,便答应下来。
客厅里三位还睡着,他潦草地收拾了两袋垃圾带出去,临出门前,他看一眼窝在沙发上的杨乐,房东留下的沙发并不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