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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搓搓脑袋上的纱布,点了点头。
“最近耳朵怎么样?”贺毅又问。
林彦捏捏耳骨,回道:“还好,就是有点儿耳鸣,医生说不用担心。”
他说完这话,又朝贺毅露出来几颗洁白的牙齿,朴实而可爱。
林彦表露在外的性格里,没有一丝尖锐的成分,在焦阳与蝉鸣交织的夏天,他有着沁人心脾的气质。
贺毅不由自主地想,林彦虽然年少早熟又自立,但内心深处仍旧十分烂漫天真,只是缺少展示的人与地方,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打算以长辈的身份再去摸几下林彦的脑袋。但随即意识到林彦也不小了,又是个男孩子,恐怕会不喜欢,只好把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抬到自己脑袋上摸了两下。
他对林彦的看法一直很矛盾。
一方面贺正西被林彦带着,总归没有走上歪路,贺毅心里抱着感谢。另一方面,林彦在贺正西心里的地位实在太特殊,他作为一个父亲,即便努力尝试着去接受,但从惯有的观念上来说,还需要时间,这属于身份上的微妙不自在。
贺毅摸完自己的脑袋,开始跟林彦聊学习和工作的话题。他虽然是大医院的院长,平日里对待病人与同事都是副一丝不苟的严肃模样,但跟林彦这样的青年学生相处时,还是想表现出一些心态上的年轻。贺正西对父亲诸如此类的努力总是不怎么看得上眼,但林彦却很给面子。
两人气氛和谐地聊了十多分钟后,贺正西回来了,两只手提满了东西,笔电,保温桶,林彦他们店里的简餐手提袋,脖子里还斜挂着林彦的包。贺正西先是恭恭敬敬地对贺毅喊了一声爸,接着走到林彦床边,把保温桶跟笔电都放在床头柜上,笑容满面地问:“饿不饿,吃中饭?”
林彦扭头问贺毅:“贺叔一起吧。”
贺正西跟着扭头,不情不愿把视线投向贺毅。
贺毅似笑非笑道:“儿子,你在林彦面前人模人样装得挺好,也给老爸一个好脸色嘛。”
贺正西把手上那份简餐手提袋递过去,“一菜一汤,两个肉卷。”
贺毅接到手里,拍拍贺正西的脑袋:“还算有些人性。”
贺毅走后,林彦迅速把一直横在身上的毯子掀起来,贺正西问他怎么了。
“空调温度太高。”林彦说,他指指头顶的点滴:“就剩下这么点儿,打完针再吃饭,还要去趟洗手间。”
贺正西调低两度室温,后又翘起嘴角窃笑,“害羞啊,没外人,你这情况只能在床上解决。”
林彦想起早晨的尴尬情境,立刻说:“那不可能。”
贺正西摊手:“这是医嘱。”
林彦轻微晃动起自己的腿:“不然给我弄个轮椅来?”
贺正西抱臂站在床尾说:“不行,太危险。”
“那我给林丛打个电话,他肯定不会跟我提要求。”林彦有些生气了,挣扎着去摸手机。
贺正西只得投降道:“我去问问护士。”
等他好说歹说跟护士请求了一辆轮椅回来时,林彦已经自行挪到床沿上等待了,他刚被起了针,手背上有些泛青。
看见贺正西推着轮椅,林彦兴奋地想挥几下手,可惜胳膊上的伤引来一阵拉扯的疼,他龇牙咧嘴地安生了。
“坐着别动。”贺正西走过去,搓了搓双手,做了个准备动作。
“怎么?要玩什么拥抱?”林彦说。
贺正西弯下腰,托起林彦的脸,认真道:“我现在不敢对你做什么,而且以你目前的情况,也很难靠自己坐到轮椅上。”说完,他猥琐一笑,补充道:“不过,就算你不愿意,我也得抱,姿势特暧昧那种。”
林彦说:“天天这么撩骚,以后搞得我完全不心动了该怎么办?”
贺正西憋足劲把林彦放到轮椅上,随后站直身子,想了想,抓重点一样道:“这句话有问题。首先,看来你是心动过?第二,搞。得。你?你盼望被。我。搞?”
“好吧,这个问题略过不提。”林彦认输地说,“再不去我要尿裤子了。”
贺正西推起他走进洗手间,笑着道:“这世界上谁没有尿过裤子?我愿意给你换衣物洗裤子。”
林彦暗暗感慨,这祖宗身上见不得光的爱好实在太多了,于是没再搭话,独自用胳膊肘慢而小心地去关门,只剩下条缝的时候,贺正西又突然把手伸了进来。
“给你夹断怎么办?!”林彦在里面喊。
贺正西推开门,无奈地说:“虽然有扶手,但你现在真的不能乱动,你接受一点别人的帮助又有什么?如果在这里跌倒,还不是又得受疼?”
林彦低头沉默片刻,说:“那你别盯着我看。”
贺正西投降道:“我真没有任何带颜色的打算。”
林彦小声嘟囔:“别以为我忘了去年夏天的事儿……”
贺正西无言以对,他简直要疯了,上个厕所林彦都能唠唠叨叨几分钟。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要怪他自己当初是个色胚,当然了,他现在仍旧是个色胚,只是进化成了不露声色随时揩油的半隐形色胚,可谓进步巨大。
林彦眉毛皱成了一座山,纠纠结结地解决完了个人生理问题,被贺正西强行帮忙擦了手跟脸,最后尴尬无比地回到床上,开始吃午饭。他已经躺了大半天,既不饿也怕积食,脑袋又昏昏沉沉的,胡乱喝了几口粥就不愿再吃了。
“你来。”林彦把勺子把转到贺正西那头。
“等你吃剩下一半,我才帮忙。”贺正西转回勺子,“现在剩下三分之二,我拒绝。”
林彦感觉自己被贺正西管起来了,心气十分不顺,索性往后靠了靠,倚在枕头上,总之就是不吃。
贺正西看他这个样子,觉得还挺可爱,自知不好逼得太过分,只好端起碗说:“那晚上多吃一点,行不行?”
林彦欣然表示了同意。
吃过午饭,贺正西收拾干净餐具,打开笔电开始工作。林彦没有睡意了,他马上要期末考,必须看书,还得跟陈松打电话跟进餐厅的事情。贺正西知道他的脾气,因此没有多说话。
傍晚,方西闵风尘仆仆地走进病房,上下左右打量了林彦一遭后,才放心地开始跟他聊天。
“你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日子,好好休息几天。”方西闵劝说道,“使劲折腾折腾那臭小子。”
林彦立刻摆着手说:“别,而且这单间太贵了,我打算尽快出院。”
方西闵:“傻小孩儿,住院费的事情,不用你来管。本来还想让老贺找他朋友再给你安排个更好一点的房间,不过那边也满人,实在住不进去。”
林彦受宠若惊道:“千万不要,我只受了一点点伤,住在这里都觉得浪费资源。”
贺正西插话进来说:“住院费我已经找了林丛,他去解决,你安心住。”
林彦斜眼看过去:“你可别敲诈他,那就是个一根筋。”
贺正西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我是你弟弟,我能做那种事?”
林彦接着问:“打算要多少?”
贺正西正经道:“我说让他们看着给,摸着良心给。”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林丛如今把自己当做林彦最亲近的人,至少从血缘上来说是这样。所以贺正西让他摸着良心给钱,他直接问林续成要来10万现金划到了贺正西卡上,还机智地发消息说,以后定期转账,别让林彦看见,积少成多,大钱就有了。他知道林续成给林彦120万但被拒绝的事情。林丛自有记忆以来,没有吃过苦,对钱的概念比较模糊,处理任何事情的态度都是“大家开心就好”。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最大的愿望是家庭和睦、世界和平。因此林丛单方面地盼望着能尽可能修复父母跟林彦之间碎掉的亲情,只是他不明白,这种东西,不是想修复就能修复得了的。况且,他做好事的方法也不够恰到好处,跟贺正西的配合又实在太差劲。
10万块转过去后没五分钟,就被林彦知道了。
当时贺正西在病房洗手间搓衣服,林彦的,贴身的。他头一回干这事儿,搓起来忘我又卖力,因此丝毫没能听见放在外面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林彦见是林丛的电话,就帮忙接了起来。还没开口,那头林丛已经兴冲冲地开嚎了。
“贺哥!搞定了!记得看短信,千万别让我哥知道啊!你懂的!”
他才16岁,长这么大,没干过太了不起的事,自然也就藏不住事了。
林彦皱眉愣了几秒,然后问:“什么短信?不让我知道什么?”
林丛也愣了,他迅速意识到自己太过膨胀,说秃噜嘴了,于是留下嘿嘿几声笑,利利索索地挂断了电话。他人怂志短,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智商,还不够解决这样的难题。
电话被挂掉,林彦也懒得再拨回去问,他根据林丛的提示,开始翻贺正西收到的短信,结果第一条就让他想怒摔手机。
贺正西愉悦地哼着歌端着盆走出洗手间,刚要趁机会用内衣裤的话题去调戏一把自己的大哥,不料迎面就是一张铁青的脸。
“林丛给你打了10万。”林彦举起手机说。
贺正西放下盆,冷静地拍了拍手,满意地开口:“不错嘛,这位小弟很上道。”
林彦听他这么说,有些生气,“你下午没事的话,去趟银行,把钱还给他。”
贺正西不理解:“为什么?这是他们应该给你的,交完住院费剩下的存起来备用多好?”
“没那么简单,你不明白。”林彦躺回床上,背对着贺正西闷声道:“明天就出院,钱我自己来结,你别插手。”
贺正西不打算再跟林彦聊钱的事情了,按照往常的经验,这话题最终的走向必然又是争吵。他跟林彦有段日子没吵过架了,贺正西希望两个人如今的平和状态能继续下去。
“后天考试,我陪你去。”贺正西换了个话题说,“我最近不忙,学校跟专业反正都定好了。”
“真来我们学校?”林彦问,“你可得想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
贺正西走过去,把跑到林彦膝盖的裤脚挽下来,温柔地笑着说:“对,不调剂,只去你们学校。”
林彦缓慢而小心地转过身,抬手蹭着脑袋上的纱布,面带思索。许久过后,他小声自语道:“我要变成你的累赘了,上大学只是第一步。”
“你错了。”贺正西斜斜地靠躺到床上,他依旧像小时候那样,额头抵着林彦的后背,两手孩子气地揽紧林彦的腰,“我是你的累赘才对,一直都是。又沉又难搞……可我又不想从你身边离开,一直死皮赖脸跟着你,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开。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这样实在太招人烦了,可我宁愿招人烦,也不想走。”他自然而然地说着在旁人看来太过直白的话语,坦率而纯粹,“我太喜欢你了,哥,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你更好。”
林彦沉默了一阵,又笑了起来,他伸出胳膊碰了碰贺正西,问道:“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虽然我长得好像确实还行……”
贺正西立刻转换情绪模式,眼神里充满了兴奋。他挠挠林彦平坦的小腹,极其猥琐道:“你不仅外在很行,你内在更行,关于夸你这事儿,我可以写成一篇学术论文,3万字不够我发挥的。”
林彦把那不安分的手拿回身后:“再过半年你就能知道,3千字的论文也没那么容易。”
贺正西的脑袋又往林彦身上拱了拱,说:“不着急,到时候再研究,现在是午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