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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明没有再询问其他的问题,只说让两兄弟暂时别出远门,后续也许还会需要他们配合调查。也讲了一些安慰的话,无非就是该干嘛干嘛,不会影响上学和高考之类的。无论说什么,林彦都笑着点头应下。
“菜地,你们自己种的?”临走时,郭飞突然问。
“嗯,我们每年都种,省钱呗。”林彦回答。
郭飞:“厉害。”
两个警察在旧祠堂呆了大约一个钟头,到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去了。林彦把他们送到门口,同两人挥手道别,直到车子开出临水街,才转身再次关紧大门,走回去。
高力明看着后视镜里消失的身影,缓慢地叹了口气。
“15岁的小孩,这心理素质,10年后真该来咱们队。”
郭飞点点头:“他们家,看着够穷的,这许嘉临弄来的钱,也不知道拿去做什么了。”
高力明摇摇头:“他这是被坑了,估计压根没赚到几个钱,不过造化弄人,他自己搞出来的事情,也没办法。那俩孩子确实有些可怜,本来就是被收养的,这下又无依无靠了。”
“是啊……谁可不说呢。”郭飞吐了口烟,心里挺复杂。
隔着两排筒子楼就是热闹光鲜的霓虹世界,可外面能有几个人知道,在那个破败的巷子深处,还有处旧祠堂,里面住着俩孤孤单单的孩子。
他一走进那小院,就觉得难受。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小菜园弄得也颇有生机,这样好的孩子,不该碰上这种事情。当初陆驰拜托他多照顾时,郭飞也没放心上,这下一看,确实有必要。
送走警察,林彦把书包里的餐盒拿出来,摆桌上,招呼贺正西吃饭。喊了两声,小孩也没答应,林彦拍着额头心道,完蛋,他弟肯定受打击了。
“怎么着,又不是你要去坐牢,脸拉那么长,跟欠你钱似的。”林彦走过去,把缩成蘑菇的贺正西拽到桌前,往他手里塞了双竹筷,“李斯做的这个包子真好吃,你快再吃俩。”
贺正西郁闷道:“我不吃,没心情。”
林彦嘿了一声:“不吃算了,给我弄碟醋来。”贺正西听话地站起身去倒醋,浑身散发着不爽的小气场。
“这事情吧,你别太放心上,你说咱俩跟许老头一共呆过几天?”林彦戳起包子,沾满醋搁嘴里,满足地眯着眼,嘴里鼓鼓囊囊,“他在家,跟不在家,有区别?”
答案显而易见,可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吧。
贺正西有点儿看不懂这时候的林彦了,正常人该是什么反应?普通的小孩,知道自己家人贩毒,要怎么办?他不知道。可林彦这样的,绝对不能归于正常的范畴了。从傍晚回家到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三个字——“不知道”或者“怎么办”,乱成毛线团,扯不开。他哼了两声,把凳子拖到林彦跟前,习惯性地开始蹭哥哥的手臂。
“我就是没想到许叔会做这种事。”
如果许嘉临要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那今后,他还能不能跟林彦继续住在一起?这才是贺正西最在意的事情。
林彦放下筷子,捏了把贺正西的耳朵,开口道:“他进去了,说不定比在外边儿活得更舒坦。你看不出来么,他根本不爱开长途。生活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卡里有存款的,咱大不了还能申请救济金,反正你不会挨饿受冻,放心。”
“那咱以后不管发生啥,都不能分开。”贺正西盯着林彦说。
林彦夹了夹竹筷,不置可否,“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哥心里有数,不会让你没着落的。”
“我不需要什么着落……”贺正西小声说。
“嗯?什么?”
“没啥,我饿,我吃包子。”
吃过饭,林彦给陆驰打了通电话,他嘴上说得挺无所谓,可心里比谁都着急,他得找个明白人问问。
陆驰一家跟许嘉临走得比较近,案子相关,他能参与进去的地方不多,需要避开,可以说的也相当有限。只知道许嘉临没用沈涵父亲公司里的车犯事,甚至在出事前特地提交了辞职信,自首后全程配合警方,别的细节,陆驰也没讨嫌去打听。
林彦很知足,他不指望知道太多,至少从几个人的反馈来看,许嘉临态度确实是好的,也没给沈涵父亲那边惹太大的麻烦,足够了。
挂电话前,陆驰说要过来,被林彦给拒绝了,他暂时不能再去见外面的人。林彦的心此时在悬崖边摇摇欲坠,受不了任何当面的安慰。
他转头开始计算家里的存款,许嘉临每年给林彦的那些钱,一分都没动过,都定存着,现在转到了自己的户头上,有十几万。这些钱的来路,林彦上到初中时已经搞明白了,倒是不脏,也跟贩。毒无关。许嘉临每年暑假都跟人出去做些擦边球的业务,有时会帮忙做短期保镖,跟在大老板或者□□身边。
许嘉临的身手居然不错到能给人当保镖这事,把林彦都骗过去了,他一直以为许老头是个光知道吃喝的弱鸡,只懂花架子,如果不是有回撞见许嘉临打电话跟人聊起来,他压根不晓得身边这位懒汉有着不输大多数人的综合素质。
那还在陆家两父子面前老装怂?林彦回想过去的事情,觉得挺好笑。
无论如何,这笔钱,应该派的上用处。
到了16岁,林彦能做的工作就多了,他不担心没钱吃饭。学校肯定还是要去的,而且必须更努力才行,多赚奖学金,尽量减少存款的消耗。他现在只盼许嘉临别玩太大,否则这点钱,光交罚金就一毛不剩,借钱的话,家里根本找不出能抵押的东西。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在这里着急也没用,还是要朝前看……
林彦靠在椅背上,手里摸着贺正西的小寸头,一直堵在嗓子眼的心,总算靠着强行自我安慰,往下面落了几寸。
第19章 第十九章(发错章了,已改)
许嘉临的事情,一时半刻出不了结果,宣判之前也没办法去探视。沈涵特地帮忙找了律师,只带出来话说,许嘉临状态还好,没受什么苦,能开玩笑,让两个孩子安心上学,别的都不用管。林彦不知道沈涵跟律师是不是为了让他安心才这么说的,只是开学在即,他只能慢慢地把事情暂且放到脑后,先专注学业。高中生的压力,总归要比初中生要大一些,溪城一中是省重点,优秀学生遍地都是,林彦不想在班里吊车尾。
冯博文同宋睿短暂的冷战后,迅速地和好了,各自开学前,加上蔡恒远,他们几个又在旧祠堂聚了一回。林彦依然嘻嘻哈哈的,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贺正西很知趣地闭口没提。说到底,大家都是孩子,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说给他们听,无非也是平添烦恼。
9月这帮人就要各奔天南海北了,但林彦完全没有体会到离别带来的伤感,他脑子里装不下别的事情。
“林彦,我跟你说,到时候咱们一定要考进同一所大学!必……必须考,你成绩现在这么好,如果还在溪城上学,那就是废了!”走之前,蔡恒远醉醺醺地靠着林彦的脖颈吐酒气。
“你才高一就喝酒吗?”林彦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拨下去,嫌弃道:“赶紧回家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安心上路。”
蔡恒远难过起来,他抽抽噎噎地打嗝:“我不走,不想走,也不想回家,你不知道,林彦,我妈她现在脑子真的不正常,快把我逼疯了,在家一分钟不看书就要开骂,我给你的电话都是偷偷打!她原来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快疯了!”
林彦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只好说:“你再坚持坚持吧,考上大学就能出去了。”
“太平淡了!你得对朋友多一点关心!”蔡恒远坐在台阶上哀嚎。
林彦这下真是无言以对了。也许蔡恒远确实挺难过的,可这种层次的难过,林彦没办法感同身受。他想,好歹你还有个当高级教师的妈,外婆外公都是国企退休职工,钱够花的,日子过得也不差,一家人对这棵独苗有期待很正常。而林彦,从小到大,他压根连期待是什么东西都没见过。他对高力明说“吃顿肉都得想想”,稍微夸张了一些,但旧祠堂的日子确实不宽裕,如今许嘉临又出了事,今后发展到哪一步还未可知。
林彦拿蔡恒远没什么办法,只好拜托宋睿他们在回家时,顺路把人送去教师公寓。
等三个人摇摇晃晃地总算走了,小院重新安静下来,他才长舒出一口气。这段时间,旧祠堂的大门一直关着。除了因为许嘉临的事情偶尔跟沈涵通一下电话或者见面,林彦基本没有再跟外人有更多的联系。
即便心里认为自己必须要冷静对待,可依然很在意,依然有自尊这种东西在血液里发生着反应,觉得丢脸,觉得失望。
“真是要命啊……”林彦靠在洗手池边轻声叹气。
“什么要命?”贺正西把冲净的碗碟码整齐往屋里端。
林彦擦擦手站起来,伸了个腰,“没,你后天陪我去一中报道吧,提前感受一下氛围。”贺正西开心地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溪城一中的报到日选在星期天,第一周军训不开课。林彦走读,没有什么可准备的,背个书包就能出门,一身轻松。
从临水街到溪城一中距离不算很近,但如果赶得及最早班的公交,在堵车前出发,半个多钟头就能到校门口。光这一点,就让林彦很安。如果不是许嘉临的事情,恐怕他还会认真地考虑住校这件事,只是如今的情况,他肯定不能让贺正西一个人住旧祠堂了。不管贺正西如何懂事听话,林彦都不想让他的初中生活过得太孤单,那太可怜了,林彦最明白其中的滋味。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弟弟的存在,有时林彦自己也在困惑,到底是贺正西依靠着他,还是他在从贺正西的身上,寻找一些家的感觉。再过五年、十年,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彼此呆在对方身边么?林彦不敢轻易下结论。
两人下车时,校门口的学生跟家长还稀稀落落的,有几个老师在布置遮阳伞跟课桌。他大体扫了几眼,自己班级的报到处标识还没有摆出来。
“先等吧,吃饱再说。”林彦抓着贺正西的胳膊在教学楼附近找了张长椅坐下,递给贺正西两个早餐馅饼,他自己留一个。贺正西听话地坐在林彦身边,吃得陶醉忘我。
“照你这个吃法,估计再来两年,就能比我高好多了。”林彦语带感慨地说。
贺正西揶揄道:“哥你就是吃太少了,你得向我学习,多吃多运动,我保证你能快速长高。”
林彦笑着摆摆手:“不是那么回事,我认为这是个遗传的问题,你父母肯定也高,我父母嘛,印象中确实挺一般。”
“我没觉得你矮啊,比大半同龄人都高,也比他们帅。”贺正西三两口把第二个饼解决掉,就着林彦手里的纸巾擦干净嘴角,接着道:“再说了,你完全不是一般人,虽然我不认识你父母,可你就是很不一般。”
“哦……是么?”林彦用手背托着下巴,朝贺正西弯起眼睛笑,“怎么个不一般,说来听听?”
贺正西清清嗓子,掰着手指数:“太多了,我一时半会讲不完的,做饭好吃,又聪明,长得很温柔,特别懂算账,好东西全留给我享受,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好了,这难道很一般吗?”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又乖又正经,眼神清清亮亮的,直率极了,让林彦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