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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驰看来,平日里林彦把贺正西这个弟弟当宝贝,连句骂都舍不得,贺正西确实懂事优秀,但哪家的兄弟不是一路干着架长大的。虽然,这俩也不是亲兄弟……
接下来车程里,三个人都没说话,甚至到吃饭的时候,气氛都不怎么热烈。陆驰特地把兄弟俩带出来吃火锅,以为能多听听两人说双簧,谁能想到林彦一生气,贺正西整个人就彻底怂了。
“来,你们俩,派一个代表,给我说个笑话。”陆驰挨个夹了两只虾放进他们的碗里。
贺正西:“什么笑话啊……”
林彦:“不会说。”
“好吧。”陆驰灌了一口果汁,说:“咱吃完还有一个任务,许叔的律师有话要跟你们说。”
林彦立刻紧张起来:“什么事?”
陆驰摇摇头:“他没细说,我也没问。”
“好吧。”林彦放下筷子,忧心忡忡地靠回沙发上,没食欲了。
“你这孩子,早知道吃完再说了。”陆驰往林彦碗里又夹了枚肉丸,郑重道:“对于高中生来说,身体健康比学习成绩更重要,你现在不好好吃饭,待会儿饿得胃疼。何况你才多大?营养不够,小心脑袋会变迟钝,吃不下也得塞几口。”
“我…也这么觉得。”贺正西悄悄跟着帮腔。从刚才开始,他就只埋头吃肉,不太敢跟林彦说话,生怕说错被修理。
“你在这结巴个什么劲啊!”林彦白了贺正西一眼,“难道我在车上说的不对?你哥我脾气够好了,搁别人,直接给你一巴掌信不信?”
贺正西立刻堆起笑:“信!必须信啊!”
“别敷衍,下回再不当个事情,我会直接拿竹竿抽你。”林彦照例把碗往贺正西面前一推,“气饱了,你吃。”
“我吃。”贺正西把碗捞过来。
沈涵帮许嘉临找的律师姓钱,叫钱胜,年龄比陆驰还要大一些,办公地点就在距离市局不远的地方。这段时间沈涵不在溪城,一些联络工作全留了陆驰的电话。坐电梯上到12楼,陆驰在待客室喝茶,林彦跟贺正西跟着秘书进了钱胜的办公室。
“这办公室,比咱家堂屋还大呢。”贺正西悄悄道。
林彦掏着口袋转过脸去看他:“怎么着,羡慕啊,你学个法律,也做律师算了。”
贺正西直接摇头:“我想做医生。”
“是吗,做医生也挺……”林彦的话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成熟的男声在两人背后响起来。
“血缘的力量果然强大,你的父母还有爷爷都是医生,你也选择以后做医生,神奇。”钱胜带着一个档案袋走进来,示意两人坐下。
“父母?什么意思?”林彦首先反应过来。
钱胜把档案袋打开,抽出一份资料,摆放在两人面前,接着站起身走到冰箱前,冲他们问道:“可乐、果汁、茶水?”
俩人一起摇头。
“好吧。”钱胜拿了一罐咖啡回来,坐到他们面前,“这份资料,是你们的养父——许嘉临,经由他的朋友交给我的。”他抽出其中一张彩页,指指上面一对夫妻的照片问贺正西:“这是你的父母,还有印象吗?”
贺正西面带震惊地拿起来。
照片上给两人的名字专门做了标注——贺毅、方西闽。
“我……不知道,我已经忘记了。”贺正西把资料重新放回茶几上,攥了紧膝盖上的布料。
“许哥说,你只记得家里的爷爷是做医生的。”钱胜温柔地朝他笑了笑,“不要着急,这样的事情放我身上,短时间里也没办法全盘接受。你可以尝试着找找过去的记忆,5岁的孩子,应该能记得住更多东西才对。”
“他们知道吗?”林彦突然问道。
“什么?”钱胜看向他,“你是说贺毅跟方西闽一家?”
“嗯。”
“根据我知道的消息,许哥上个月初就把你弟弟的一些资料邮寄到燕城了。”
“他们会去临水街,把我弟弟带走么?”
林彦感觉自己心里有个角落突然崩塌了,整个人变得没有着落起来。
“我没有办法给你们任何保证,况且,这需要你弟弟本人自己做出选择。”钱胜望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心情十分复杂。自己现在的形象恐怕不算很好,但该说的事情现在不说,以后早晚也要让他们知道。
“其实他们从收到资料开始,就应该直接过来的,可能是担心你们不能接受,所以……”
“所以,我弟的家人,说不定会偷偷先过来看看他,对么?”林彦盯着钱胜,眼神里有些不易察觉的黯淡。
“林彦……”
钱胜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开口了。眼前这个少年,也不过才15岁。短短一个夏天里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很多孩子恐怕一生都不会经历。
“他们已经来过了,从8月底开始,经常去临水街。”林彦的声音格外冷静,“一开始我跟弟弟都没注意,是邻居先发现的,我们以为是有人要过来找麻烦,还让陆驰哥帮忙查了监控,直到看见这份资料,我才想明白。本来嘛,我弟跟陆驰哥都说人家好像没恶意,我还老瞎担心,幸好不是坏人,蛮好的,至少踏实了……”
他捏着那张写着贺正西家庭状况的A4纸,突然感到口干舌燥,“对不起,我想喝杯水,可以吗?”林彦抬起头问钱胜。
钱胜起身去倒了两杯绿茶,递给他们。
“谢谢。”林彦攥着杯子,心里感到踏实了一些。“资料,你们全部确认过了?”这几张纸上详细地写明了贺毅与方西闽的工作与家庭状况。
贺毅在燕城一家医院任院长,方西闽是大学里的副教授,甚至连月薪跟房产都写得十分清楚,里面没有记录贺正西提到过的爷爷,但林彦大致也能猜得出来了。况且,贺正西的五官,长得确实像那两个人。
“关于真实性,你们可以放心。”钱胜道。
“嗯。”林彦点点头,他看了看贺正西,继续向钱胜说道:“其实知道跟着他的不是坏人,我就放心了,别的事情,我不会参与意见的,你们不用考虑到我这方面。只是……您还得帮忙做个中间人,我需要当面确认。最好,两边都去做个鉴定。您知道,突然跟我们说这些,谁都不会全信的……现在也见不着许叔,请您理解。”
钱胜点头道:“这个没问题,原本就是必须要走的流程,今天把你们叫过来,也只是趁周末先提前聊聊,好有个心理准备,具体后面的事情,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落定,到时候把陆驰也叫上。”
“明白的。”林彦喝了口茶水,把堵在嗓子眼的心冲下去,带着贺正西起身同钱胜道别,“许叔的事情,也辛苦您多费心,他懒散惯了,在里面恐怕要吃苦。”
“他的适应能力,比任何人都要强,你一个小孩子,不要考虑这些。”钱胜温柔地对林彦说。
“嗯。”林彦乖巧地点头。
不想?怎么会不想呢,我又不傻。他默默地叹了口气,给钱胜鞠了个躬,拒绝了他要送人的动作,拉上贺正西走出办公室。
“说完了?”陆驰笑着过来,“什么事儿啊,钱胜是个老狐狸,小心被他骗。”
林彦挤出一个干涩的笑容:“路上说吧。”
贺正西在回程的路上挺安静,耳边是林彦在同陆驰讲自己父母的事情,但贺正西却一个字都不愿听。他闭上眼睛,靠着椅背,脑子里乱极了。这回,总算明白什么叫一团乱麻。
他总跟林彦说,自己不记得家里父母的名字样貌了,其实不算很诚实。
贺正西当时被人贩子骗怕了,对谁都不敢说真话,到最后,连自己都快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刚到旧祠堂的那段日子,林彦每次问起来,他总是不自觉地主动遗忘了本该记起的部分。五年时间里,贺正西在旧祠堂生活得很舒心,潜意识里已经不愿再提过去的事情。如今看见父母的照片跟名字,那些记忆深处的面孔很快变得清晰立体起来。
爸爸贺毅很严厉,很少笑,方西闽则正好相反,是个有趣的人,偶尔带学生到家里玩。这些模糊的影像不断地开始在贺正西脑海里出现,就像一个个梦境,细节虽然没了,可它们的确曾经存在过。
贺正西越想越觉得脑袋发沉,索性抓起一个小靠枕打起了瞌睡。
“估计今天把小贺给累着了……”陆驰低声说。车里空间小,还关着窗,林彦能听清陆驰的话,他往后看了一眼,淡淡地舒出口气。
“打算怎么着啊,这孩子肯定得回燕城吧。”
“看他的意见,我觉得回去挺好,有爹有妈有一大家子人伺候着,过点儿富贵日子,不是挺好的。”林彦来回摩挲自己的背包带,脸上难掩郁闷。
“没事儿,你有哥哥我伺候。”陆驰捏捏林彦的后颈。
林彦把陆驰的手拿下去,闷声道:“等你结了婚有了孩子,肯定比现在还忙,哪会有空天天去旧祠堂打卡。”
“嘿,你这小孩,哪壶不开提哪壶,还结婚,我连姑娘都没摸着呢。”陆驰的右手总是闲不住,这会儿又开始折腾林彦的头发。
林彦扯开他的胳膊:“你好好开车吧,我这耳朵就是车祸弄的,请体谅本小孩儿的害怕。”
陆驰悻悻地缩回手:“行,听你的。”
林彦又道:“要不你养个宠物,长毛的,可以天天摸,你肯定有那什么毛绒癖。”
“别提这伤心事,我妈对那些东西过敏,我要买回去,能被老陆抽死。”
“你有自己的房子,还住家里。”林彦也想养只小狗,不要名贵的,集市上二十块一只的小柴狗看得他心里可痒了。
“虽然你挺小大人的,可总归还带着个小字。”陆驰突然认真起来,“家里的老人上了年纪,我这做儿子的,肯定不放心,大事小情,哪里还能让他们亲自去办,等再过十年,你就知道了。”
“我愿意跟着许老头……”林彦抬起头来,眼睛里微微发亮,“不管他这回判多少年,只要还有命,我就等着,挣很多钱,给他养老。”
陆驰笑着道:“还说我呢,你长大也得娶老婆,到时候找个贤惠的,解放你天天围着厨房转的双手。”
“停停停,什么老婆,压根没想过,我才多大。”林彦被说得面皮发红,“人家辛苦养个宝贝女儿,又不是为了伺候人的。”
“不说不说,这时候倒是承认自己小了,不过说得挺有道理。”陆驰笑了笑。
贺正西一路半睡半醒地听前排俩人聊天,原本还是记住了一些话的,比如林彦说到给许嘉临养老的时候,他很想插一句,说自己也可以。但睡意太过汹涌,眼皮沉似千斤,到下车回家时,已经忘了个精光。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要不要认回父母。
“让陆驰哥帮咱约个时间吧,这周是不行了,今天出去跑了大半天,明天咱俩都得写作业看书,你也别匆忙下决定,多考虑考虑以后的事情。”林彦看向昏昏欲睡的贺正西,“下周六跟他们见面,行吗?正好中秋,他们工作应该挺忙的,现在就算要见,估计也得等。”
“哥……”贺正西把额头放到林彦的肩上,“你好冷淡啊,你真的希望我走吗?我不想和你分开。”
林彦任他趴着,拖步子走回卧室,“在这跟着我,吃苦受罪吗,有什么意思,连买双好球鞋都不舍得开口。你走了,我还能省一笔生活费。”
“你没想过给我省钱,你都给自己省。”贺正西张嘴咬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