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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杀猪刀,把我哥们儿纯洁、善良、美好的心,给带走了!现在的他,只剩下迷惑人的外表!”
“这也是一种肯定。”林彦走到桌前,熟练地帮忙调节补光灯。
餐厅的开业时间定在黄金周,团队前期资金有限,传统硬广烧钱,程琪请来几家网媒做宣传,用的是蔡栩生跟大李拍的那几套图,配合优惠折扣,反响确实还不错。假期结束后,到店率虽然有跳水,但幅度在可控范围内,两个负责人再加老板娘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原本预期亏本10个月,照目前的思路走下去,时间应该会缩短。
林彦嘴上各种保证,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谱,至于程琪,他是第一次在国内做这类项目,同样忐忑。如今餐厅走出去了第一步,两人都十分高兴。
正式开业三个月后,餐厅结束人事调整与招聘,定下了20人的小团队。林彦作为副主管兼财务,拥有了他人生中第一张带头衔的名片。转天,他就带着贺正西兴冲冲地回了溪城。对于林彦来说,这件事带来的快乐值,远高于上大学,他必须亲自跟许嘉临报告。
“我宝贝大儿子这是要致富奔小康了!”许嘉临不吝夸奖,“别忘了留个打扫卫生的岗,我还打算再就业呢!”
“别,您好好在这里多学雷锋,攒点儿福报,尽量早一年出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要求太高啦。”
“是您对自己要求太低。”林彦说,他顺手把贺正西拽到前面,“不聊我了,让这小子给您汇报汇报学习。”
“他?”许嘉临撇嘴,“没新意,反正就那句‘我拿第一啦’,给我说说学习之外的事情。”他往前凑了凑,挤眉弄眼道:“找小女友没?瞧你这个子,你哥得生气了!他打小就想长高,特别见不得自己比人矮一头!”
“我哥现在也一米八多了,您就别添油加醋啦!”贺正西笑着拿手指比划,“我只比他高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讲不过,哈哈!”
许嘉临的精气神一直出奇的好,完全不像是正在服刑的人,甚至跟狱警都热络得像朋友。他在交际这件事上,是老油条中的老油条,几乎快把号子蹲成家了。
林彦每回来探视许嘉临,必定聊够时间才走,走着走着,还得一步三回头。如今他餐厅工作比较忙,下回再过来,恐怕就是寒假,心里自然多了些不舍。
高中三年,他很少对许嘉临产生“思念”之类的情绪,但自从去了燕城,他慢慢地也变成了会在夜深人静时惦记老头子的人。他担心许嘉临在监狱不顺心,害怕许嘉临被欺负,也恐惧他的许老头走向衰老。一旦想到这些,他就会变得焦躁不安,越是不安,林彦反而越要去想。这个闭合的死循环,像恶性肿瘤一样难以根除。
结束探视,俩人坐大巴回旧祠堂。对比在许嘉临面前时的轻松自在,此刻的林彦,沉默而疲惫。
“……别瞎担心许叔了,他在哪儿都能过得好。”贺正西支支吾吾地说。
他不擅长安慰人,说出的话往往显得生硬。贺正西自知不够有说服力,只好伸出手把车窗推大一些来缓解尴尬。收回手时,林彦却突然把下巴搁在了他胳膊上。
“贺正西。”
“嗯?”贺正西不敢动,他们认识快10年了,这是头一回林彦主动靠近自己。
“没啥。”林彦抬起脑袋,仰靠到椅背上,“留神小偷,我睡会儿。”
“哦。”贺正西挪挪屁股,坐正身体。
林彦要兼顾学习跟工作,这大半年几乎没有睡过囫囵觉。他说要在车上睡会儿,结果从上车一路睡到下车,回到旧祠堂时勉强睁了几下眼,结果连澡也没冲,一脑袋埋进枕头,接着睡,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觉都补完。贺正西知道他累,晚饭没喊林彦起床。
直到深夜十点钟,贺正西已经打扫完卫生,坐在书桌前看小说的时候,林彦才迷迷瞪瞪地恢复清醒。他挥动胳膊在枕边摸了一阵子,没能摸到手机,只好坐起身看墙上的挂钟。
“吃饭么?”贺正西合上书走到床边,扭开台灯。暖黄色的光闪了几下,总算慢慢亮了起来。
“这破灯。”林彦拨开汗湿的刘海,“晚饭你吃没吃?”
贺正西点了点脑袋。
“还行,不傻。”林彦打着呵欠下床趿拉鞋,脚尖比划许久,没够着,正打算弯腰的时候,面前伸出来一双手,手里拿着他的鞋。
“这双?”
“啊,是。”林彦刚要接过来,没成想贺正西直接绕过他的胳膊,极其温柔地帮忙把鞋子给套好了。
深夜、卧室,蹲在地上给自己穿鞋的弟弟。
置身此等微妙的氛围里,林彦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咳……另外一只,我自己来。”林彦推开贺正西,一脚踩到地上,快稳准地勾起拖鞋,连蹦带跳进了院子,打水洗漱。
贺正西倚着书桌,把林彦的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开机,重新放回枕头附近。
林彦只打算在溪城呆一周,有三件事要做:去监狱探视许嘉临,到陆驰家里吃饭,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我干嘛要去你的同学会?”贺正西惊讶地问,“会不会尴尬?我都不熟。”
“没事儿,不然难道你一个人在家?就班主任一个长辈,都认识,你负责埋头吃就行。”林彦说。
“哦。”贺正西应下了,又问:“班上有你的追求者吗?”
林彦哈哈笑了两声,“不好说,原先有,现在人家估计已经不要我了。”
贺正西内心的小火苗立刻被点燃了,他摩拳擦掌道:“那我得去鉴定鉴定。”
同学会选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火锅城,情感鉴定专家——贺正西老师,临出发之前,接连换了三身衣服仍旧感到不满意。
“你要出道啊?”林彦往他头上胡乱扔了件短T,“大少爷,您怎么穿都帅。”
“我刚梳好的头发……”贺正西闷在衣服里努力往外伸脑袋,“我们这年龄的小男孩儿,可都是很注重外表的。”
“也不知道谁在家里鞋都不穿,抱个西瓜满地吐籽儿的。”林彦一巴掌拍上贺正西的背,“吃个火锅而已,你以为晚宴呢,别磨叽,赶紧。”
最终,贺正西还是仔仔细细花了整十分钟在镜子面前,把一根根头发仔细捋顺,又精心挑选了一条白底红杠的某品牌最新款运动裤,搭配林彦丢他脑袋上的嫩绿色T恤,妥妥帖帖地打扮完毕,出门时还想喷个花露水,穿双红球鞋,被林彦强行制止了。
俩人匆匆忙忙打了辆车赶到火锅城,下出租时,沈玮刚巧走出来,看见林彦,她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整一年没见了,没想到你居然报了理工大,明明能去更好的。”
“我们学校不差啊。”林彦微笑起来,“你这话让我那边的同学听到,他们恐怕会提出抗议。”
沈玮抱歉地合掌:“我没那意思,别误会。”
林彦无所谓道:“没事儿。”他指指贺正西,“我弟,今天来蹭饭,没意见吧?”
“怎么会。”沈玮变温柔了,笑容很靓,“有帅哥在,福利广大女同学嘛!”
“谁要福利你们……”贺正西跟在林彦身后,小声嘟囔。
聚会选在暑假,赵晟不算太忙,来得很早。抬眼瞧见林彦同贺正西勾肩搭背地走进门,他兴奋地举着块菠萝冲他们晃胳膊,“来来来,坐这坐这!”
“您就不能像个‘恩师’一样稳重吗?”林彦无奈地走过去,“怎么样啊这届小孩儿。”
“还可以,反正我有的是办法治他们。”赵晟咽下一口菠萝,伸手又想拿,被林彦按住了,“您悠着点,饿了几辈子似的,这还没开始,就要吃饱了。”
赵晟点头表示同意:“你怎么回事,说话又老成不少,跟我爹一样。”他看向贺正西,“你弟这人高马大的,也成熟了。”
“是您还幼稚。”林彦拿牙签戳了块菠萝递给贺正西,转过头,揶揄地问:“您还没找对象呢?”
“问我之前,先问你自己。”
“我才多大。”林彦往后倚了倚,正巧靠在了贺正西的胳膊上,他转过脑袋,仰头说:“你手没地儿放是吧?”
“是。”贺正西站着回答。
“那你倒是坐下啊,这一圈儿随便你挑,平时不挺能蹦跶的么,这会儿倒是内向了。”
我就想站你后边儿,不行么?贺正西抿着嘴腹诽。
“随便怎么着都行。”赵晟对林彦道,“没必要管那么严,小心跟你干架。”
这都干架多少回了,俩人心照不宣地看了眼天花板。
几分钟后,大堂门口一阵吵嚷,他们扭头看过去,一个白毛风风火火地朝他们跑过来。三人仔细认真地辨认许久,齐齐惊呼,这不是蔡栩生么?!
“哥来了哥来了!”他身上仍旧喷着气味浓郁的香水,整个人的氛围可谓花枝招展。
“你这是一夜白头啊。”林彦说。
“我为了去见李斯才染的!”蔡栩生抓抓头发,“刚回来。”
“你哥真大度。”林彦说。
“那当然了,他还让我去帮他削土豆,我明天一早就出发。”蔡栩生开心道。
“巨大的进步,好好削。”林彦拼命忍笑。
赵晟最烦蔡栩生这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模样,见林彦说完话,他这头立刻揪着蔡栩生的耳朵走远了,恐怕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说教一阵子。
“哎……”贺正西遗憾地叹了口气。
“叹一口气,少活三秒钟。”林彦拖出椅子示意他坐上去。
“哥,你说,我要是染个白色,好不好看?”贺正西跃跃欲试地问。
“别想!”
“哎……”贺正西又叹了口气。
“你尽管去搞,回来我全给你剃光,信不信?”
“信!”
兄弟俩旁若无人地闲扯了挺久,直到服务生过来喊人,才匆匆忙忙赶去包厢。推开门,半只脚都没能来得及抬,一阵口哨声自房间角落传进两人的耳朵,林彦循声看过去,蔡栩生吹的。
“兄弟俩,真黏糊哟!”
“哈哈哈——!”听完这话,大包厢里顿时笑作一团。
林彦无奈地摇了摇头,寻了俩空位置拉着贺正西坐下,低头悄声道:“别搭理那智障,专注吃肉。”
“知道,不用在意我。”贺正西喜滋滋地说。他正因为‘黏糊’二字心花怒放,别说吃肉,吃下一口锅都没问题。
“傻乐吧你。”林彦专注地盯着锅。见有人下肉煮,他立马举筷子等着,当肉片儿颜色随着沸汤开始翻滚变白,他便眼疾手快地往外捞。贺正西只负责吃,内心春暖花开,面上不动声色。
没多久,沈玮端了杯酒过来,脸带微笑,“对你弟可真好。”她望向贺正西面前满满当当的碗,对林彦说。
“他又不是咱班的。”林彦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夹嘛。”
沈玮温柔地笑了一下,拿起林彦的杯子,认真地倒满啤酒,递回去,“喝一杯吧。”
“行,就一杯。”林彦站起身,“你也少喝吧,小心明天头疼。”
沈玮碰碰林彦的杯沿,一口闷下去。她陶醉地眯了眯眼睛,伸出食指,戳上林彦的脸,说:“你又不要我,还要关心我,算了吧。”
林彦被她说得有些尴尬,只好轻轻说了句:“抱歉”。
“你有什么可道歉的,说多少回了,都是我一厢情愿。”沈玮走回去,拿着白色瓷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