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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合作《生人勿近》之前，卫灼和秦讯曾在颁奖典礼上和他见过一面，当时两人的座位相邻，不知是不是随时提防着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镜头，对方一直表现得风趣有礼，他们曾简单地聊过几句，算不上熟络，但也不会特别陌生。
秦讯喜欢男人这一点着实令卫灼惊讶，尤其得知自己又是对方喜欢的类型，更是让他再见秦讯时说不出的尴尬。
不是没有自作多情的可能，但消息来源是从来不语人是非的韩臻，出于对韩臻的信任，卫灼不得不在剧组相处时多加了一份小心。
事实证明韩臻所言非虚。
最初进组的几天，大多数演员都是初次合作，私下里生疏又客气，然而随着拍戏进程的推移，剧组里的人逐渐熟悉，小聚玩笑的时候多了起来，区别便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
秦讯会在休息时去卫灼的车上坐一坐，或者下戏后单独邀请卫灼去附近餐厅吃饭，与别人相处时显然不同的举止和故作玩笑的言语挑逗中端倪尽显，但秦讯从未直白地说过什么，卫灼也不好就一件莫须有的事情摊牌，只好通过一次次拒绝委婉表达自己的态度。
拒绝的次数多了，秦讯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像最初那样明里暗里亲近，卫灼得以松了一口气，日常里也少了几分戒备与拘谨。
这天赶上阴天，剧组趁着天色赶拍几场雨戏，两辆洒水车各停在街头巷尾，朝天喷洒出漫天的人工雨，卫灼在雨中摸爬滚打，拍完一场又一场，克制着被寒风吹透的颤抖换上最后一场雨戏的民国警服，拿着一把手枪在雨夜中跟随着一道黑影。
黑影在一个拐角处停下四下里张望，卫灼连忙闪身躲进旁边的巷子里，正在这时，一个人悄悄从他的身后出现，猛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卫灼猛烈挣扎，然而身后的人力气巨大，用力将他翻过来推到墙上，一张脸才在月色下映入眼帘。
“嘘！”来人一手捂住卫灼的嘴，一手竖在唇前。
卫灼瞪大了眼，掰开那人按着自己的手，又惊又喜：“师父，你怎么来了？！”
饰演卫灼师父的秦讯从他手中夺过手枪，帅气地转了个圈插在腰间的皮夹里，说道：“我不来，让你自己去送死吗？”说着将卫灼推进巷中，自己挡在外面侧身关注着前方拐角的动向。
“卡！”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洒水车偃旗息鼓。
正值一月初，连续拍了一天半的雨戏，卫灼整个人被淋了个透心凉，他只来得及冲秦讯点了下头，便僵着身子逃回保姆车换下了湿透的戏服。
小助理递上羽绒服和热姜汤，跑到置物箱找暖贴，然而这几天备着的暖贴早已用光，他回头一看卫灼冻得发抖的样子，说了一句“哥你等一会儿”，一阵风似的下车跑远了。
不多时保姆车的门被人敲了敲，卫灼以为是助理回来，头也没抬地抱着热水袋边捂手边看下场戏的台词。
车门被拉开，一阵寒风吹进来，很快被截断在车里。有人朝着卫灼走过来，停在他身前许久，见他看台词看得认真，笑着出声道：“还没缓过来？”
不是小郑的声音，卫灼一抬头，只见是秦讯站在他面前，越过他往车门看了一眼，才惊讶地起身道：“迅哥？”
秦讯扬手晃了晃手里的一叠暖贴，说：“刚才我看到小郑出去买暖贴，我这正好多得用不完，拿来给你。”
卫灼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这已经缓过来了——”
秦讯不悦地挑了下眉：“几片暖贴而已，拿都拿过来了，你还让我带回去吗？”
卫灼语塞，他最近始终和秦讯保持距离，但几片暖贴这样推脱确实客气太过，只好接过暖贴客套：“直接让小郑拿过来就好，这么冷的天你还跑一趟干嘛？”
一扯之下，暖贴却没有脱了秦讯的手。秦讯微笑着靠近了一步，歪了下头很是亲近地说：“好人做到底，小郑去外面买暖贴得一会儿回来，我帮你贴上吧。”
卫灼的警惕心立即提起来，婉拒道：“也不差这一会儿，等下小郑回来帮我贴就行。”
“下场戏等会儿就要开拍了。”说着，秦讯往车窗外一扫，别有意味地说：“都是男人，你还怕我怎么样吗？”
两只手各执一叠暖贴的两侧，陷入了僵持。
卫灼顺着秦讯的视线往窗外看，外面正在拍一场警匪夜间在街道上互殴的戏，各种器材将街道一头堵得结结实实，镜头前后人来人往。他的心思渐渐活络——秦讯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向他献殷勤，说不定是他想多了，再说外面这么多人，就算秦讯想做什么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
抱着以后还要相处不好闹僵的想法，卫灼松开了捏着暖贴的手，后退了一步，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说：“……那就麻烦你了。”
秦讯毫不意外卫灼的妥协，颔首示意他坐下，自己随着坐在卫灼对面，撕开一张张暖贴的包装，环着贴在卫灼的手臂上。
车外天阴风寒，喊打声震天，车里安静温暖，只有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和两人还算愉快的交谈声时而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响起。
“以前年纪小，什么也不管就那么往上冲，结果……”
秦讯正在说从前拍戏时的糗事，忽然传来一声震动，两人同时往桌面看去，只见卫灼的手机屏幕中央出现一条韩臻发来的语音消息。
自新年那天卫灼发去问候之后，他和韩臻有一周没有联系，直到他进组前又给韩臻发了一条消息，两人之间这才破冰，时常会在拍戏的间隙聊聊天。
卫灼本想赶紧看看韩臻发了什么，忽然想到秦讯还在车上，伸出去拿手机的手硬生生拗了个方向，转为拿过了手机旁边的热姜汤。
先前和谐的交谈被这条消息打破，秦讯扭过卫灼的肩膀在他的后颈下面贴了一张暖贴，而后颇玩味地说：“不看看吗？”
明知道韩臻发来的消息没有什么是外人听不得的，卫灼仍是避而不谈，淡笑着敷衍：“等拍完一起看。”
“哦。”秦讯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随即聊开了卫灼的衣摆，一张暖贴贴到了他的腰上，“你和韩臻……关系好像很好？”
逐渐而起的热度驱散了身上捂不暖的寒凉，卫灼忍不住舒服地喟叹，正要回答时，却察觉到一只手贴着他的后腰大胆地向上抚去。
今天多更，具体几更不知道，不敢吹牛，写多少是多少吧，反正还有下一章
第47章
仿佛被蛇爬过，一股恶寒顺着脊背爬上，卫灼头皮一麻，伸手向后一探，抓住秦讯的手腕，同时迅速转身，一瞬不瞬地盯着秦讯。
秦讯在卫灼堪称冷厉的视线中轻松一笑，反倒先开口道：“怎么了？”
卫灼确信刚才不是自己的错觉，然而秦讯这样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承认，过去一段时间受到言语挑逗时积压的不满腾地冲到了胸口，手上不自觉地加了力道。
秦讯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淡定地看着卫灼的眼睛，手肘支在桌上，暧昧地往前倾身。
卫灼在他靠近的同时被烫了手似的放开他，同时向后拉开距离，秦讯见卫灼避他如蛇蝎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托着下巴专注地看向他。
秦讯的长相相当出众，棱角轮廓很硬朗，不同于韩臻的优雅沉凝，是充满攻击性的英俊长相，常被粉丝赞为言情小说男主脸。
即使从一个同性的角度，也不可否认秦讯长得很帅，但不是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卫灼轻吸了一口气，排遣掉刚刚直顶到胸口的怒火，直视秦讯略带一丝戏谑的视线，郑重地说：“迅哥，我觉得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事。”
“是吗？”
秦讯不以为然的样子又让卫灼胸口一梗。换做平时卫灼可能已经翻脸，但他们身在片场，身边不知有多少躲在暗处的镜头对着，别说翻脸，就是谁稍微黑个脸都会被拍下来，隔天就是漫天的不和通告。
卫灼试图以理性的方式一次说清楚，索性开门见山：“我不喜欢男人，所以你不用试探我。”
“你不喜欢男人？”秦讯嗤笑了一声，显然不相信。
卫灼只觉得才压下去的火气又蠢蠢欲动，伴之而来的还有难以克制的厌恶。秦讯的视线始终在卫灼脸上逡巡，落到他没有一丝弧度的嘴角时，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那韩臻呢？”
“关韩臻什么事？”卫灼满腔的说辞被秦讯毫无预兆地提起的名字打乱。
秦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你喜欢韩臻，不是吗？”
卫灼蓦地睁大了眼睛，心里猛地一跳，脱口而出：“你胡说什么？”
秦讯依旧神态自若，悠悠地说：“我知道你喜欢韩臻，但你们应该还没在一起吧，那我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卫灼一时分不清秦讯是对他感兴趣还是对韩臻感兴趣，只觉得一股热辣辣的感觉从耳后蔓延而来，脸侧泛起细细密密的针刺感，仿佛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被窥破，一瞬间从懵懂到惊觉，然后惊慌与恼怒接踵而至。
他腾地起身，用于掩饰的激烈言辞已经到了嘴边儿，车门却在这时被拉开，小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上车关门，抱着满怀的东西一转身，愣了愣才走过来，“迅哥？”
秦讯含笑起身，伸手帮卫灼理了理衣服，趁着卫灼没回过神时凑近了低声说：“考虑考虑。”然后转身，拍了拍小郑的肩膀，下车去了。
直到秦讯走远，小郑转过头把怀里的袋子放到桌上，一边往出掏东西一边说：“外面买暖贴的人可太多了，队排了老长，我怕你等急了就从……”
小郑絮叨了半天，撕开一个暖贴的包装袋，正要帮卫灼贴，却见卫灼神色阴晴不定地站着发呆，伸手在卫灼面前晃了晃：“哥？”
涣散的视线骤然聚于一点，卫灼面色刷然变白，继而慢慢变红，然后突然扶额，喃喃地说：“怎么会……”
“怎么了怎么了？”小郑力求为卫灼分忧解难。
卫灼细想了良久，眉头慢慢聚拢，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
在保姆车里休息了一段时间，下一场戏开拍，卫灼换好服装补好装下车。临开拍前的几分钟，卫灼尽量避免和秦讯靠近，但有收集片花的摄像头对着，他不好冷脸，只好违心地露出笑容和秦讯周旋。
秦讯勾住卫灼的脖颈，手指却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摩挲，卫灼忍了又忍，架不住恶气纵生，面带微笑地扶住秦讯的腰，用力一拧，秦讯身体一僵，卫灼趁势摆脱他，转身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警告：“你没戏，离我远点儿。”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只留秦讯一人尴尬地对着镜头苦笑。
秦讯的话很有杀伤力，卫灼接连几晚失眠大半宿，整晚整晚地回想和韩臻相处的点点滴滴，追寻自己期待的可能忽略掉的蛛丝马迹。
拍到重头戏的那天，他顶着黑眼圈到化妆间化妆，在化妆师的调侃下无力地笑了笑，勉力勾起的嘴角仿佛有千钧坠着，只翘了翘，便抿平了。
等戏开拍时卫灼为了避免和秦讯视线相交，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忽然屏幕跳转到了韩臻发来的视频邀请界面，只听得身边的秦讯哼笑了一声，卫灼心里一紧，起身走到墙边刚要接通，视频却被挂断，紧接着韩臻发来一条消息：发错了。
那一瞬间，卫灼堪称五味杂陈，从焦灼不安到满心失落，他很想问问韩臻原打算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