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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苏亦城心里酸涩不已。
以后的以后,当回忆起这段青葱岁月时,他要如何跟老妈说,在某个时段,他爱过一个男人,是很爱很爱的那种。可是最后才发现,那个人是骗他的。
苏亦城的手机没有关机,每天都会受到几十条来自那人的短信轰炸,全是道歉什么的。然而他却一条都没看,直接删除。
——若是再被他的话给蒙蔽,那我就去自挂东南枝!苏亦城愤愤地想。
由于每天入他手机的短信都是未打卡直接删除,或者是闭着眼睛删除的,因为此,他错过了一条十分重要的短信。
不,是两条。
一条是陈一辉后天的订婚典礼,而另一条,则是陆容泽出差日本前留给他的。
当然了,后面那条他不会知道了,不过陈一辉的他却是万不能错过。
周四这天下班之后苏亦城就赶往了好哥们儿的订婚现场,刺眼的灯光从琉璃灯盏里面散发出来,将四周的一切照得莹亮无比。奢华的酒席、穿着优雅的来宾,还有一袭白色礼服的美丽新娘——市长千金的女儿段雅莉。
苏亦城僵着木讷的笑脸来到了订婚酒店,陈一辉端了杯酒与他,见他笑得极不自然,自知他定还没能从那件事里返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将他带到了以前老同学相聚的桌上安排了下来,而后又去招呼其他的宾客。
不在上班期间喝酒的人今天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拉着以前的好哥们儿喝个不停,他的几个兄弟似也发现了不对,都知以他的性子是断不会这么没节制地灌白酒的。
“你们喝啊,今天是一辉的好日子,可莫要扫了兴!”话毕又是一杯火辣的液体灌下肚。
大家都知道他心里有事,可不管怎么询问得到的回答都是那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如此敷衍着,也不管瞒不瞒得过。
而唯一知晓他此刻心情的,只有那个站在远处陪着未婚妻招呼老丈人的好兄弟。
陈一辉知道他和陆容泽吹了,他也知道苏亦城心里有多难受。
苏亦城不止一次在他的面前说着两人的故事,纵然每次都是在说他的不是他的霸道,可是眼神里流露的那种眷恋之情绝非一般人能懂。
这一次,陈一辉是真的替他感到揪心,尤其是当看着他一仰脖子笑着将杯中酒尽数饮下时……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一辉只觉得整个人都快累垮了,以至于到了最后连段雅莉都不认识了。
段雅莉把他拖到一旁的单间休息了片刻,喝了杯水润润嗓,而后似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他蓦地回头对自己的未婚妻道:“你有没有看到亦城?”
段雅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他不是在外面和你的哥们儿喝酒么?”
陈一辉眉梢紧锁,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往外奔去,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情绪。
来到外面寻找了一番无果,陈一辉抓住几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兄弟猛摇了一番,但得到的都是几阵憨笑,一句话都摇不出来。
“怎么了,他们都醉成这样了,你下手轻点啊!”段雅莉一边拉着自己的未婚夫一边询问着情况。
但陈一辉却没有心思回答她的话,整个酒店都找高了仍没有看到苏亦城。心里担心着那个刚失恋不久的人,匆忙地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人的号码。
然而号码还未按下,屏幕上就闪现了一个十分刺眼的号码。
陆容泽?
陈一辉忐忑地接了电话,还未开口,那边的人已经吼了出来:“你快去医院,亦城出车祸了!”
车祸?话还未来得及消化,陈一辉就匆匆地挂断了手机,双脚也不听使唤地带着他奔出了酒店。
远在太平洋彼岸的人心中倏地一紧,本来正在开会的人见来电显示是苏亦城的头像,满心欢喜地离开了会场准备好好听一个电话,然而耳畔传来的却是那人车祸重伤的消息。
陆容泽知道急救的医生肯定是找不到能够联系的人,才会在最近联系人里胡乱拨了个号,
所以他就急忙打电话给了陈一辉。
听医生说,亦城是醉酒驾驶,头部受了重创……
当天下午就陆容泽就将手头的所有工作抛下从日本赶了回来,可是待他晚上八点赶到医院的时候却被陈一辉给拦住了病房外。
陈一辉说,苏亦城刚做完手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只是——
“只是什么?”陆容泽气喘吁吁地问道。
望了病房内打着氧气的人一眼,陈一辉默了片刻,终是在那人动怒之前开了口:“在进手术室之前他清醒过一小会儿,他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只觉得心脏忽然停止了跳动,还未缓和过气的人此刻被这句话给咯住了,一时间忘了呼吸,双眼蓦地漆黑一片。
“你怎么了?”陈一辉赶在他倒下之前搀扶了一把。
——对于这个是自己上司的男人,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若是说讨厌,不至于,若是说不讨厌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对亦城做的那些事实在是过分至极。
陆容泽挣开了他来到病房外透过透视窗往内瞧了一眼,双拳紧握,指节分明,内心的苦痛也在那双颤抖的手上一一俱现。
亦城,你竟恨我至此,连见我一眼都不愿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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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领导不是人,现在我们周一到周五几乎没了休息的时间,只能在周末补更加更了,平日里最多只能更新三章,希望大家见谅。
关于攻渣的事,我想说,在写回忆之前我就说过他有些渣,但是没有想到写出来大家会这么讨厌他,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感谢陪我一路走下来的亲,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让这个故事完整下去,不烂尾不坑。
大家周末愉快~
46章
陈一辉的话就此顿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人,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朦胧了双眼。
现在,苏亦城总算知道为什么陆容泽不肯告诉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了。
原来;是这样啊……
虽说自己是重生;而那些事也如同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生一样。可当自己知晓一切真相的时候;竟也会心痛,会难受。
陆容泽,你到底还瞒有我多少事?你是打算骗我一辈子么?一直以为你是真心待我;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
苏亦城埋首于掌间,掩去了那些酸涩的液体;然而心头的痛楚却是如何也难以抹掉的。
见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陈一辉知道这些真相伤了他的心,但他又何尝不是呢?
曾经在知道这些事后他也去找过陆容泽;甚至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上司,挥手就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那个时候,陆容泽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再摆出上司的威严,只是愣愣地杵在那里任由他为自己的兄弟出气。
陈一辉打了他,而且不止一下,直到那人脸上出现几块淤青、嘴角开始流血时适才住手。
他问陆容泽为什么要这样对亦城,陆容泽却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自嘲地笑着,殷红的鲜血滴答流下,落在黑色衬衫上消失不见。
陆容泽认为,他打得好,但是他最想挨的,还是那个人的拳头。
可是到了最后,他竟然连见自己一面都不肯了!
苏亦城说,他再也不要见到陆容泽了,就算他死了,陆容泽也没有资格来参加他的葬礼。
“亦城?”陈一辉试探着唤了他一声,见他没有抬脸看自己的意思,便又说了起来,“其实,陆容泽并没有逼迫我不许将这些事告诉你,只是我自己不想说而已。”见他的双肩颤了一下,又道:“我知道这些事说出来你会难过,甚至……但是,他已经知道错了,如今的他一心一意地对着你,没有半分虚假,纵然以前他做过些混账事,可那毕竟是过去。你应该不知道他临去日本时给你的留言吧?”
“什么留言?”苏亦城并未抬头。
想了想,陈一辉道:“他去日本之前给你发了条短信,他说,如果没有末日,就在2013年1月4日那天和你结婚。中国人思想传统,无法接受同性恋,他就带你去日本,在那里结婚生活。他知道你爱吃哪些饭菜,他手艺好,可以为你做一辈子的饭——只要你愿意。”
本来很俗的承诺,可是这会儿在苏亦城听来竟然这么心酸。他虽没有经历过那四年回忆里的欢笑泪雨,但经由别人口中说出了一切,还是那么的痛。
陆容泽以前骗过他的感情,那么现在呢,现在的话是真的么?
1月4日早就过了,为何他不曾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要去日本结婚的事?
他的话,到底哪句该信哪句不该信?
“那个叫罗明的人呢,他如今去了哪里?”想起了还有一个当事人,苏亦城忍不住问道。
陈一辉说:“罗明对陆容泽也是有感情的,他本想留住陆容泽,却不知你会为此差点丢了性命。那人本性纯良,在你出事后来医院看过你两次,但你都处于昏迷状态不知而已。后来……不久后他就离开了,具体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就连陆容泽也无法了解他的去向。罗明知道陆容泽的心里只有你,就算再纠缠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倒也识趣得很。”
其实,在他车祸重伤昏迷期间,守在他身边的人一直都是陆容泽。他每天都眉梢紧锁地坐在病床前看着吸着氧气的人,几个昼夜的不眠不休让他憔悴了不少,胡茬挂满了整张俊脸,那张冰冷的眸子里也布满了血丝。
只是,当苏亦城再次睁开眼时,他已不在。
苏亦城说过,再也不要见到他了,那么,他就消失吧。
他深知亦城的脾气,就算他醒过来后努力解释之前的一切,或是苦苦哀求他的原谅,最后得到的,恐怕只有更绝情的话。
或者,连一句绝情的话都无法从那人嘴里得出。
陆容泽知道,他已经没有颜面再乞求他的原谅了。
时空的错乱,让一切误会就此结束。重生后的苏亦城对于那些本该是自己、却又没有经历过的往事酸涩不已。他不知道此刻心里究竟是难过还是恨,他只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如之前那般对待陆容泽了。
“亦城?”陈一辉挪过来碰了碰他的肩,“你还好吧?”
苏亦城终于抬起了脸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很好。”
但是那双眸子,却是通红的。
陈一辉知道他心里的酸楚。的确,这样复杂的往事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很难接受,一个自己用尽全力去爱的人,却是三心二意地敷衍着他的感情,说没有怨恨那是假的。
苏亦城捏了捏鼻头,起身道:“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休息得晚会影响明天的工作效率的——你也快些回去吧,免得雅莉以为你在外面乱来!”说罢笑嘻嘻地走出了这间灯光暧·昧的包间。
然而,在来到外面与冰冷的空气相遇时,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倾泻了下来。
痛,真的会痛,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对待那些事都还是会心痛得死去活来。
夜风呼呼地打在脸上,宛若刀割一般生疼。苏亦城走在空无一人的漆黑小道上,任由情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