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紫心里忽然一动,想道:“这汗血宝马天下罕有,是通人性的,它们的意思是不让我往下跳,但前日姐夫下崖的时候,它们却没有任何异常举动。难道它们想告诉我姐夫还没死,让我再等等?倘若姐夫迟些从谷里上来,却不见了我,他该要如何的伤心?”想到这里,她的手心不禁出了一手冷汗,刚才若不是马儿拉着她,她此时早已死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一节,当下决意再多等一天再死不迟。
阿紫主意一定,拉着马儿坐回岩石旁,就着水吃了些干粮。日已偏西,又一天过去了。
漫漫长夜袭来,寒冷的风吹在身上,阿紫把三人的包裹都打开,穿了很多衣服,又盖了很多衣服,却依然在发抖,那是一种直从心里渗出来的无法抑制的战栗。
依然是噩梦连连,她浑身发抖地又迎来一个朝阳升起的白天,屈指算来,已足足两天两夜了。
阿紫蜷缩在岩石旁,看着太阳从东边升上去,又从西边落下来。
当夕阳斜照在她身上的余辉都隐没了的时候,她觉得再不能等下去了,也许萧峰已在黄泉路上走远了,要是喝了孟婆的汤,他就再也认她不得了。当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怕那马儿再来阻挠,走过去将两匹马的缰绳绑在大岩石上,才回身慢慢走向崖边。
“姐夫,你一定要等我!”她大声向着深谷说完这句话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纵身跃下。
“阿紫!”忽然一声断喝,阿紫只觉身子一轻,已被人一把提起,往后跃开。
熟悉的气息钻进阿紫的鼻子里,她睁开眼睛向上看去,络腮胡子的脸上浓眉虎目,不是萧峰又是哪个!
“姐夫……”阿紫一把抱着萧峰的腰,扑入他怀里放声痛哭。她这几天哭得太多了,声音嘶哑无比,甚是难听。
萧峰伸手抚着她的头发,心里兀自惊怕,倘若他方才跃上来稍迟一些,阿紫就跳下崖去了。
阿紫伏在萧峰的怀里哭了半日方才止声,眼泪把萧峰胸前的衣衫都打湿了,她抬起红肿的眼睛,抽抽咽咽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这么许久才回来?”
萧峰知她心中凄苦,见她双目红肿,脸色苍白,不由心生怜惜,用衣袖替她擦去眼泪,柔声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阿紫摇摇头,眼泪又掉下来,复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又不见了。
过了许久,阿紫才忽然抬起头来,四下一顾,惊道:“林姑娘呢?”她想纵使没找到活人,萧峰也会把她的尸骨捡上来好好安葬。
萧峰摇摇头,沉声道:“没见着。”
“没见着?”阿紫这一惊非同小可,“莫非被野兽吃了?还是摔得粉身碎骨,你寻不回来了?”
萧峰的眼圈蓦地红了,“谷底下有一滩血,除此以外,什么都没留下,也不知是不是被……”他铁铮铮的汉子,竟不忍说出那句“被野兽吃了。”想起林烟碧摔得血肉模糊,被野兽一口吃掉,他止不住又流下泪来。在谷底寻了两天天夜,他不知已流了多少回眼泪。他疯了似的在谷底四处寻找,谷底中央是只能没及小腿处浅浅的一潭水,四周树木荆棘丛生,根本无从下脚。萧峰知道,如此一个地方,摔下来肯定必死无疑,他强忍悲痛,展开轻功,把每一处的地方都细细地搜寻一遍,生不见人死也要见尸,但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什么也没见着,只除了潭边上有一滩血。他下谷时,已留意看林烟碧有没有被挂在崖壁斜长出来的树枝上,却是没见着。她与林馨兰到底去了哪里?难道真如阿紫所言,被野兽所吃?萧峰想起那一滩血,心里有如被大锤猛击一下,痛得几乎晕过去。
第十三节 襄阳失守
阿紫也奇道:“若不是被野兽吃了,她们能上哪儿去?明明是从这儿摔下去的。”
萧峰心中悲痛,摇摇头默然不语。
阿紫又道:“姐夫,你搜清楚没有?是不是每个地方都搜过了?”
萧峰道:“每个地方都搜过了,要不也不用花那么长的时间。”他的声音低沉而微微发抖,显是强压内心悲痛。
阿紫伸手摸摸他的大手,柔声道:“姐夫,你别太难过,也许林姑娘被仙人所救,就像我们当初跳下去一样,穿越时空,到了另一个世界。”
萧峰心中一动,倒是没想到这一节,若真是这样,今生也是永不能相见的了,但总比摔下去,被野兽吃了的强,忽然又想起那一滩血,摇摇头沉声道:“不可能,地上有一滩血。”
阿紫眼睛一转道:“那一滩血肯定是林馨兰那恶女人的,林姑娘在空中被风卷跑,穿越时空去了,而那个恶女人因为杀人如麻,作恶多端,天上的菩萨不肯救她,让她摔死了,然后就被野兽吃掉了。要不,你想地上怎么只有一滩血?要是两个人摔下来,应该有两滩血才对。”
萧峰这两日两夜太过悲痛,思维已不似平日清晰,一听阿紫如是说,隐隐觉得也有些道理,世事无奇不有,看似匪夷所思,但他却是亲身经历过的,当下不由将信将疑。
萧峰站在崖边,抬头望着一望不见边际的苍穹,白云冉冉而过,天空千年不改容颜,但只在转瞬间,世上的事已完全变了模样。萧峰想起前世塞上牛羊之盟、今生小镜湖之约全都转眼成空,上天一次次捉弄他,不禁心里悲愤难忍,忽张嘴长啸一声,右掌提起,一掌拍在崖前的大岩石上,那岩石被击得碎开来,往崖下飞坠而去,“轰隆……”山谷里回响着岩石撞在崖壁上的声音。
阿紫惊恐地一把拉着萧峰,“姐夫,咱们回小镜湖去,好么?”
萧峰一听小镜湖,眼泪又掉下来。阿紫拉着他上了马,萧峰回头往悬崖望去,凄然想道:“烟碧,你若到了另一个时空,你还是忘了我吧,你苦苦轮回守候,到头来终是一场空。”他想起这世上待他最好的两个人柳如浪和林烟碧,都离他而去了,只剩下与他一起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阿紫,仿佛时空流转,又回到了从前,一切都没有改变,他注定一生孤独。
萧峰满腹悲怆,与阿紫打马急奔入了雁门关。
不几日,回到信阳小镜湖,刚进方竹林,忽从林里窜出一个人来,大呼道:“阿紫,你回来了?”
阿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立时跳起来,喝道:“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眼前之人竟是游坦之。
游坦之满脸欢喜,兴高采烈地道:“他们说你住在这里,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你果真回来了!”
阿紫怒道:“他们是谁?”
游坦之道:“他们就是他们,我怎么知道他们是谁?”
萧峰见他说话颠三倒四的,依然神志不清,向四下里看了一下,再没有别人,想来是碧云宫的人送他到这儿来,不见有人,就留下他先回去了。他走进屋里,在林烟碧住的屋子里放着一封信,信果真是碧云宫的人写的,说道游坦之中了林馨兰独门的迷魂散,且中毒很深,何青莲心伤柳如浪之死,已离宫赴江南,至今未归,只好送回来请林烟碧慢慢医治,见萧峰三人不在,等了几天还未见回来,唯有将游坦之留下,以信告知。
萧峰看完书信,心中又是一阵悲痛袭来,林烟碧已不在了,上哪里找人给游坦之治病?她的母亲和弟弟还有大师伯,刚刚经历柳如浪之死带来的悲痛,还能经受得住这么沉重的打击么?萧峰把信折好,决定先不把林烟碧的死讯告诉碧云宫。他不过是替自己找个借口不说,其实他心里不愿意承认林烟碧已死,她的尸体没找到,怎么能说死了呢?
阿紫要赶游坦之走,萧峰不让。阿紫知萧峰心里很难过,也不忍硬拂他的意,唯有让游坦之留下来。
从此,萧峰常坐在阿朱的坟前喝酒,阿紫则天天叉着手,呼喝游坦之干这干那,渐渐倒也习惯了这种日子,一天不呼喝一下还觉得难受。游坦之自是对她言听计从,担水劈柴做饭洗衣,样样全包。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六年过去了。
萧峰已习惯坐在阿朱的坟前说说话,就当她还活着一样,在他心里,这坟里的人不仅仅是阿朱,还是林烟碧,两人的影子早已重叠。只是他心中一直有个不肯褪去的幻想,幻想着林烟碧总有一天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但六年过去了,他每年都到雁门关的悬崖旁守候一个月,可是年年都没有奇迹出现。但这个念头始终挥之不去,反而越来越强烈。
这一日,阿紫忽从屋里奔出来,萧峰即向阿朱的坟道:“看,铁头又要挨骂了。”
果然,立即听到阿紫大声喝道:“铁头!你死哪里去了?快滚出来!”
游坦之像箭一样从屋后掠上屋顶,落在阿紫面前,“阿紫,我在劈柴。”
“劈你个头!”阿紫右手一摊,伸到游坦之的面前道:“你自己看看?你买的什么米?又酸又黄,喂猪都不吃!”
游坦之大声道:“阿紫放心,喂猪一定吃的!”
“啪”阿紫伸手掌了游坦之一耳光,“你气死我了,你真是比猪还笨,立刻给我换去!一百斤,少一两都不行!”
游坦之捂着脸,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不出声。
萧峰叹了口气,道:“阿紫,说你多少遍了,不要动不动就打他。他傻乎乎的,懂什么好坏,别人给他什么他就拿什么了。你让他换,他也不知道换什么好的,你和他一块儿去罢。”
“好罢。”阿紫见游坦之傻愣愣地盯着自己,举起手来又喝道:“看什么看!还不进屋去把米抬出来!”
“是!”游坦之忙奔进屋里,扛起那袋新买的米,和阿紫一起出林而去。
日已过晌午,萧峰坐在坟旁的石头上,那石头已被他坐得甚是光滑,他向后倚在一棵树干上,看着风里轻轻摇动的杜鹃花,他的眼睛渐渐合上,迷糊睡去。
“萧大侠!萧大侠……”忽听得一人在林外大声疾呼。
萧峰一下从梦中惊醒,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他猛地飞身跃起,颤声道:“烟碧,是你么?”
“萧大侠!我是郭襄……”那女子焦急得声音带着哭腔。(小说下载网 。。)
萧峰心里猛然一沉,才从激动中清醒过来,暗忖道:“我是睡糊涂了,烟碧又怎么会叫我萧大侠?”他掠出竹林,迎面见一个穿着淡绿色衬子的姑娘飞奔而来,远远看去,竟然和林烟碧有几分相似,萧峰心中一恸,几欲掉下泪来。他抬起头勉强笑道:“郭姑娘,你怎么来了?”
郭襄一下子扑到他面前,跪在地上哭道:“萧大侠,求求你快去救救我爹爹妈妈。”
萧峰大惊,伸手拉起郭襄道:“你爹爹妈妈怎么了?”
郭襄眼泪鼻涕纵横,也顾不得去擦,“蒙古大军压境,兵困襄阳,如今已成孤城,我爹爹和妈妈不肯弃城独活,死守襄阳。我从外地闻讯赶回去时,襄阳城已被蒙古军重重包围,我好不容易冲进城去,妈妈说襄阳城就要保不住了,让我快逃,我想普天下能救我爹妈的只有萧大侠你,所以我冲出重围前来找你,谁知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打听了许久,才从碧云宫一个叫江春蓝的人口中得知你在这儿。”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迟了,但求你快去救救他们!”
“好!你等等!”萧峰奔到屋前牵出汗血宝马,留了字条告诉阿紫,便与郭襄飞奔向襄阳。
郭襄骑的也是汗血宝马,两人日夜兼程,用不了两天,已遥遥望见襄阳城。但见城头上一面大旗迎风招展,却因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旗上的字。萧峰心中一凛,觉得那大旗像是蒙古的军旗,“驾!”他挥动马鞭,加速往城下奔去。郭襄也感到了异常,心里突突乱跳,拍马紧追上来。
待到近时,萧峰与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