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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去！？”
余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阿寂现在身上还带着伤，脸色也苍白的要命，居然还要去那鬼地方糟践自己！余睿真的不明白阿寂到底是怎么想的，作践自己好玩吗？好玩吗？
“为什么不去！休息可是要扣钱的。”
“为了钱你连命都不要了是吗？”余睿把阿寂又按回了床上，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到底是欠了多少钱！还钱怎么样不行！你就一定要这么折腾自己？”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
阿寂被余睿按着，也没怎么反抗，只是顺从地靠在床头。他没有笑，一向妖孽般的脸上显露出疲惫的表情。他的眼睛微微地垂着，好像是在看向地板的方向，目光却没有聚焦。
“我不是……”
“我欠了很多钱，余睿。不光是钱，我还欠了那人一条命。我知道我活得不像个人，我也知道我很下贱。可是我想见他！特别特别想……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这是我还钱最快的方式，只要能再见他一面，搭上我这一条命我都甘愿。”
阿寂身上背着的是余睿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酸楚，他不知道阿寂的过去发生过什么，他也没有心思去了解。听阿寂说这番话，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余睿只觉得心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原来阿寂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百毒不侵，嬉皮笑脸，原来他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
“阿寂……”
余睿把手搭在阿寂肩膀上，想安慰他几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还能说什么呢？劝他早点放下，开始新生活？还是劝他为自己去活，不要总想着还债？这债是支撑阿寂的一口气，这口气如果散了，阿寂就真的会彻底垮掉。
“大学生！别想着怎么安慰我了！我没读过几年书，但是道理都懂的。”阿寂眼睛弯弯的，温柔地笑了起来，“要是真想帮我，就借我一身衣服吧！”
余睿这才回神发现，阿寂身上穿的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件浴袍。
“浴室借我洗个澡，可以吗？”
“当然可以！”
“衣服借我一身好看点的，好东西可别舍不得借我穿啊！”
“知道啦！一会你自己来亲自挑！”
阿寂关上了浴室的门，打开花洒。热水淋到身上的时候，他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眼眶也慢慢湿润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潮水一般的想念涌上心头，一层一层地把自己淹没，感觉就像马上要窒息了一般。
第29章 chapter 29
要不是因为再次看见肖扬，阿寂几乎忘记了上次他搭手帮助余睿的事。
最近这一阵子过得还算安生。因为身上有伤，老板莫叔本来想让阿寂回家休息，奈何阿寂不愿意，他也没办法，便只让阿寂陪酒坐台，说什么都不让再出台了。阿寂知道莫叔是心疼他，醉轩里也只有莫叔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五年来明里暗里地劝了他很多次。可惜自己脾气太犟，到后来莫叔也不再说什么了。阿寂就是这样，最不会的就是让别人对自己好，别人对自己好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工作轻松了不少，空闲的时间也多了很多。阿寂无聊正想着找余睿聊天的时候，却没想到会再次碰到了肖扬。肖扬坐在吧台边，一边喝着酒一边和余睿聊着什么，两个人看起来聊得很投机，脸上都带着笑。肖扬和以前比没什么变化，再者隔了很久没见了，阿寂对他的印象也没那么清晰了。他只是觉得肖扬这个时候能来泡吧，应该是和家里撒了谎说是出来应酬的。看来肖扬家里那位是个好脾气，因为从肖扬这幅样子来看，就知道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果然男人之间的爱情，就是一个空口无凭的承诺，吹弹可破。
人的心都是会变的。这么长时间了，阿寂不知道，等到他还完了债，程弈还愿意再见到他吗？肖扬和他的爱人那个时候那么相爱。两个人都是那么自信优秀，建立在这种条件下的爱情，还是经不起时间的洗礼和摧残。更何况他和程弈之间了……
但是无论怎样，阿寂都要拼了命去见他。这条命，他始终是要还给他的。
阿寂正想着，没料到迎面却来了几个客人，一定要点他出台。他笑着陪他们喝了几杯酒，解释说今晚他不能出台。那客人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二话不说地扇了阿寂两巴掌，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两巴掌打的不轻，阿寂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在前台要了个冰袋敷着，不然明天脸肿着可就做不了生意了。他敷着冰袋回到更衣室休息，坐在沙发上发呆。脸已经不怎么疼了，毕竟被打了那么多次，也没什么感觉了。阿寂突然觉得挺想笑的，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些年，谁能有自己活得这么荒唐呢！他靠在沙发上，哈哈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却湿了。
“捡到钱了？你笑这么大声！”
余睿开门走了进来，看见阿寂坐在沙发里笑着。他走到阿寂面前，才发现他脸上有些红肿的伤。
“你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没事。”阿寂快速地揩了一下眼角，说道：“你这是聊完了？”
“什么聊完了？”
余睿挠了挠头，坐到阿寂身边不去看他。
“你当我在这五年是白混的，”阿寂用手担着下巴，侧着脸看向余睿，笑着说：“肖扬是挺帅的。”
“你认识他！？”
“大学生，承认了？”阿寂笑得更放肆了，他揽住余睿的肩膀，说道：“你遇到这么好的都不告诉我啊！良心呢？”
余睿没说话，只是微微的有点脸红。
“小睿，你……喜欢男人吗？”
阿寂不再逗他了，样子也认真了起来。他侧头看着余睿，眼里都是询问。他不知道余睿是被这个环境影响的，还是生来就是这样。他只知道，这不是一条容易走的路。
“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了……我只知道自己对女孩子……没有……没有什么感觉……”余睿结结巴巴地说着，脸也变得越来越红，“我知道这不对……我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事……我……”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小睿，也不是什么错事。”阿寂拍了拍余睿的肩膀，“但是肖扬他不行！”
“我和肖先生不是……”
“我知道你们不是。但是小睿，肖扬在这找到你，上次的事他护着你，现在和你聊天，他对你有那个意思。我在这看了别人五年的眼色，他看你是什么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阿寂看着余睿的眼睛，神色很认真，“肖扬他有爱人。我是在他的求婚派对上认识他的。他爱人是个很优秀的人。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觉得肖扬八成是出来偷腥的。小睿，第三者到最后是最受伤害的一个，肖扬不可能为了你去放弃那个人的，最后受伤的，是你自己。”
余睿看着阿寂，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感觉阿寂并不是在劝诫自己，而是在说他自己曾经的感受。阿寂他经历的，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可怕，要让人心疼。
阿寂说着，脑海中也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那个时候赵明泽和他说了很久的话，他的样子阿寂记得还算清楚。他回过神来看向余睿，有点意外地发现，余睿和赵明泽，竟有七八分相像！要不是因为声音和个性完全不一样，他们两个很容易被认成一个人。
余睿一直定定地看着阿寂没有说话。阿寂以为余睿是动了心思了，便急忙抓着他的肩膀说道：“小睿，我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你会找到那个把你视若珍宝的人的！没必要去给谁当替身，知道吗？”
“我知道了，阿寂，谢谢你。”
说着，余睿抱住了阿寂。他其实只是觉得肖扬是个很好的朋友，况且肖扬比自己大了那么多，他心里并没有那种心思。可是听到阿寂对自己说这些话，心里觉得很暖。他一直觉得有些不公平，阿寂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好的人生呢……
“我得跟你好好算算帐了。你这一阵子碰我这几下我还没记账上呢！”
“你到底能不能有个正形啊！”
余睿被阿寂逗笑了，趴在他肩头哈哈的笑个不停。
“哎呦哎呦！你别趴我身上，我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
“等过一阵子我姐来我这，一起来我家吃饭吧！我姐做饭可好吃了！”
“所以你终于要带我见家长了是吗？”
阿寂也忍不住笑了。
“这天可聊不下去了！”
“那我亲你一口？”
“能不能别恶心人！”
“哈哈哈哈！”
………………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更新……
小小的放个假……
第30章 chapter 30
冬天很快就到了，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各个学校也要开始放假，考试周算是学生们一个学期里最忙碌的时候了。余睿向莫叔请了一个月的假，莫叔知道他一个学生蛮辛苦的，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余睿去更衣室拿一些自己存在这儿的东西，碰巧遇到了阿寂。
“莫叔总算是把你开了。”阿寂喝了一口水，看着余睿，又笑着说：“以后可看不见你的肖先生喽！”
“这可让您失望了！我就是休息一个月，回来还得抢您的生意呢！”余睿也笑了，他把手里的衣服和一些小物件放到包里，坐到沙发上，侧头看向阿寂，“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
“是吗？”阿寂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什么感觉。没事！瘦点好看。”
“我不在这一阵子，你自己小心一点啊！”
“到底是谁在照顾谁！”阿寂放下水杯，走到余睿身边，嬉笑着戳了戳他的头，“你得叫我大哥！知道吗！”
“大哥！大哥！”余睿躲开阿寂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大哥，有空来我那吃饭呗！”
“你姐来了？”
“嗯！”余睿靠到沙发背上，双臂敞开，脸冲着天花板傻笑，“我姐来啦！”
阿寂看余睿这个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亲人陪在身边是多么幸福的事啊！他很羡慕余睿，有家，有爱他的人，有一个明亮无比的未来。
“过年你在哪过？”余睿问道。
过年？阿寂这才想到，还有不久就要过年了。可是过年又怎么样呢……他始终是一个人，没什么人可以团圆。唯一那个想见的人，却根本不可能见到……
“我在店里。”
“过年你还在这儿？”
“过年挣得多。”阿寂笑了笑，有点苦涩。
“过年你到我这来，和我姐，我们三个一起过。”余睿看着阿寂，坚定地说道。
“你们不回家？”
“嗯……我妈在医院。她不久之前突然得病了，变得谁都不认识，有的时候还会发疯……现在一直在隔离室……”说着，余睿的笑容消失了。他有些失落地坐起身来，把脸埋在了手心里。
“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阿寂拍了拍余睿的肩膀，又说：“我妈被人打成植物人，在医院躺了五年，最后还是醒过来啦！所以说，都会好起来的。”
“那你怎么没和阿姨在一块呢？”余睿抬起脸问道。
“她死了，被人害死的。”阿寂垂下目光，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我要给她报仇。”
“阿寂。”余睿握住了阿寂的手。
“唉！我说这些干什么！相信我，阿姨一定会好起来的。”阿寂抬起头来，冲着余睿咧嘴笑了笑。
“过年来我家，和我一起睡。”
余睿站起身来，伸手要去拿包。
“包我一晚上很贵的。”
“一顿年夜饭，不能再多了。”
“行吧！那我就勉强和你‘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