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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托盘中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又将摆在一旁的小小一支香水瓶拿起,在自己的右颈侧喷了一泵。
“让人收拾一下。”说完,他信步走出房间。
樱花出了门,先去布草间放了托盘,又找了舷窗附近一位白衣男人,报上房间号。
做完这一切,她才嘴角含笑缓步上楼。
“今天顾家小公子要来,”冯有为坐在沙发上和人说话:“一会儿你们可得客气点儿,嘿嘿。”
几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
“最近挺火,还会找存在感呢,估计之前也是挺可怜的。唉,他要是过来,我带他玩儿啊。”
“别带他玩,”冯有为摆手,撇了撇嘴:“覃先生喜欢他呢。”
“嗬——”沙发上几人都精神了,纷纷坐起来,想听冯有为再多说点。然而他就此闭嘴,不再开口。
听到这里,樱花忽然被门口的嘈杂声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相貌英俊,气质干净的男人踏进这间不大的宴会厅。他穿着考究西装,好奇地左右看看。眼中一派单纯,像个漂亮的梦。
樱花看得移不开眼睛。
“小顾!小顾你来啦!”
冯友为蹭一声站起来,热情迎接。
另外几人收起刚刚的玩味,将他迎到沙发上,坐在正中。
“冯叔叔,晚上好。你们是?”顾灼灼笑着,泪痣在昏暗灯光下不那么显眼了。
周围一圈自我介绍,有做船运的,有做食品加工的,还有控股好几家小经纪公司的。
“同行啊。”顾灼灼朝那个娱乐圈人士笑。
那人连声答应,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又说再聊一会儿就开饭了,他们请的厨子怎么怎么厉害。
“那我一定要好好尝尝。”顾灼灼笑起来:“不瞒你们说,我晚饭没吃,有点饿了。”
上次在剧组见,冯有为觉得他挺厉害的,不是个草包。
今天说了两句,怎么感觉有点呆呢?不过气质还是挺是那么回事儿的。
可能是上次他忙着骂人,比今天更有攻击性吧。
众人换位坐到餐桌旁,覃存知姗姗来迟。
顾灼灼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听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吹捧。
不一会儿,漂亮的女服务生们进来,有的摆东西,有的摆弄人,好像每张宽大的椅子都是设来给两个人坐的似的。
顾灼灼也分到一个,美女想摸他,被他隐秘地挡开了。
他一直在等覃存知说话,然而对方不发一言,只偶尔看看他,眼神阴冷,又隐含迷恋,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原来这就是覃存知。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覃存知忽然抬头,视线与他想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小顾,怎么一直看我?”
“你的衣服很好看。”顾灼灼笑了笑,视线重新回到身边滔滔不绝的人身上。
这个人情报有点滞后,大概还以为顾灼灼很讨厌温岳,说了好多温大佬的坏话。
“…………”顾灼灼含笑听着:“……这样啊!”
“是啊,一个病秧子,指不定哪天就挂了,哈哈!”
“哈哈。”顾灼灼嘴上跟着笑了两声,眼神却不带笑意。
这时,入口处有嘈杂声音,众人莫名看去。
不一会儿,温岳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进来了。
他环顾目瞪口呆的众人,好脾气地解释道:“大家都知道,我身体不好,指不定哪天就挂了。这些都是我的随行医护人员。”
第59章
随行医护人员足有十八人; 各个一米八往上,穿着黑西装,戴墨镜,腰间还都别着看不清的棍状物。
就差脸上写我是保镖四个大字。
厅中一时陷入僵硬的沉寂。
“温董!温董竟然大驾光临,真是太让我们意外了!”冯有为仗着年长,先站起来迎接; 温岳从善如流地笑了笑; 顺着他的指引来到桌旁。
“不介意我不请自来吧。”他说着; 轻轻拍了拍顾灼灼发顶; 在冯有为张罗拿椅子的喊声中; 自然地; 紧紧挨着他,坐下了。
的确是往宽了做的椅子; 为的是方便美人在怀。
而不是拿来挤两个大男人的。
“冯老板; 别麻烦了; ”温岳伸手; 将顾灼灼往怀里一带; 含笑说:“我凑合坐坐。”
冯有为隐晦地看了覃存知一眼; 眼珠又转回来,改口道:“您能来是我们的荣幸; 反正您舒服就好,怎么自在怎么来; 就是小顾那个……挺好; 挺好; 哈哈,外面是下雨了吗?”
众人神色各异地看向他俩,一部分观察着顾灼灼的表情,一部分看向温岳的衣服。
温岳黑色礼服,袖口一抹深色水迹。顾灼灼没有挪开,脸色平静,仿佛对这个状况接受良好,反而跟着众人一起看他的袖子,问:“真下雨了?”
温岳嗯了声:“我带伞了,没淋到。”
顾灼灼环视四周,观察众人僵硬诧异的表情,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他随口道:“茶有点冷了……”
“哦,”冯有为如梦初醒,忽然站起来,椅子发出碰撞声:“快快,叫后厨上菜。”
顾灼灼观察环境。
游轮从外面看,担得起一句豪华。然而这件厅室却不算大,原本应该不是做举办宴会使用。
舱内贴着深绿色墙纸,金色画框随处可见,角落还摆着一台留声机,此时只是个装饰。
照明的大灯正悬在餐桌正上方,四周没有射灯,使得周围看起来更加黑暗。这会儿温岳的保镖散落到周围,直接在黑暗中隐去身形。
加上始终不间断循环的爵士乐背景音,总体而言,非常的……复古。
就连家具都是深色近黑的。
顾灼灼心中腹诽,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什么民国片场呢。
还有那个这会儿还八爪鱼似的缠在覃存知怀里的女人……怎么看都是樱花啊。最近刚刚得了奖,春风得意,出席了各个慈善晚宴,以玉女形象获得了大众认可的,樱花。
早该想到的。
顾灼灼暗自皱眉。
覃存知这个变态喜欢玩弄小明星,直到厌倦了扔掉,换下一个目标。
蓝粒是被他厌弃后才去的晨昏线,这么久过去了,他有个新欢也是很正常的。估计就是这个樱花了。
温岳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轻轻拍了拍他后背。
顾灼灼放松肌肉,舒了口气。这时菜一道道端上来,众人寒暄着动筷。而原先要来伺候他们的女人,已经纷纷离席,应该是忌惮温岳,看到他的态度,不敢再拿平时那套出来。
除了覃存知,仍然让樱花坐在他腿上,还伸筷子喂她。
女人天使一样的面容十分平静,给了就吃,不给就不闹,半句话也不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物品。
顾灼灼不认识这个樱花,但他认识蓝粒。想象这个位子换一个人坐,蓝粒也乖乖靠着,一种不适的感觉自然而然泛上来。
顾灼灼收回视线,将一瓶到了眼前的酒拦下:“温岳不能喝,我替他。”
斟酒那人想再坚持一下,对上温岳的眼神,下意识应了。
“温董啊,”那人道:“您大可不必不放心。咱们呢,虽然爱玩了点,但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您带这些人来……可不太给咱们面子啊。”
冯有为老脸抽了抽。
说话的是个二代,在这桌里行事算比较嚣张的。他虽然长了一辈,却也管不住所有人,暗自叹口气,转移话题圆场。
这一说到生意上,大家都有不少话。倒到苦水,谈谈政策,仿佛一个普通的商场应酬。
只是覃存知作为这艘游轮的主人,一直没怎么说话。
酒过三巡,等顾灼灼慢慢把一杯酒喝完,他才开了口。
“要我说,小顾最近才是大出风头。”
顾灼灼:“哦?”
“……我这睁眼是你,闭眼也是你,你那些照片啊……日日萦绕我心头。”覃存知将眼镜摘下,拿纸擦拭,眼神失焦。
“是,好看啊!”冯有为道:“我公司那些小姑娘天天看,都说你好看。”
“是好看。”覃存知:“要我说,二十多岁,正是男孩儿最好看的年纪。我以前认识一个小友,和小顾差不多大的时候,最叫人惊艳。骨骼未长成,青涩不够有味。上了三十,已然僵硬定型。唯有这中间,不缺定力,又尚有锐气,可以说是最好的时候。”
他拖拖拉拉说完了这一长串暗示意味十足的话,嘴角法令纹微微加深,透过镜片看向温岳和顾灼灼:“你们说呢?”
顾灼灼只愣了半秒,眼神一闪,脱口而出:“覃老板哪里老了!不要这么说自己。”
心里暗暗骂了句变态。
他继续正色道:“说什么僵硬定型的,没这规定,覃老板是不是最近缺乏锻炼?”
整桌凝固。
温岳悄悄低头,忍住笑。
“我给你推荐一个合适的运动,最适合身体僵硬的人,就是瑜伽。”顾灼灼说:“别小看瑜伽,促进血液循环,改善颈椎腰椎疾病,非常有效,多大年纪都能练的。”
他甜甜一笑:“我认识几个不错的老师,前段时间推荐给我爸,他最近跟我说,觉得身体好了不少。覃总要不要试试?”
这是今晚顾灼灼说的最长一段话,可自此开始,后半场俨然成了他的锻炼身体宣讲会。
在座的不少整日沉迷酒色,身体自然发虚,顾灼灼把好多运动吹得神乎其神,让人不由自主地听了进去。
尤其他喝了点酒,介于有些兴奋和条理仍旧清晰之间,挨个听他们的生活习惯,推荐运动计划。
“冯老板,你就别练什么瑜伽了,”他笑道:“先少吃点,把你肚子里的货卸了,早晚散步一小时。小眉要是想学倒可以让她来找我,到时候她学会,让她教你,你们父女也联络联络感情。”
冯有为听得有点心痒。他倒是真想宠女儿,奈何实在说不上话,要是小顾说的有用……
等等,我在干什么?
他先看了眼时间,二十三点十分。再看看他的狐朋狗友们,趴了好几个,很是失态。桌上剩下残羹冷炙,还有一个醒着的扒着温岳哭诉自家有多么倒霉哪里的房子突然怎么……
冯有为头疼起来,给覃存知使了个眼色。
后者缓缓松开搂着樱花软腰的手,让她去叫人来收拾,眼中冷意稍散,说道:“时候不早了,大家先回房休息吧。”
这话是看着温岳和顾灼灼说的。
“我的司机还等在外面,先回去……”
“我有点晕,”顾灼灼在桌子下面捏了捏温岳的手,说:“外面下雨呢……”
温岳片刻后改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这些人在游轮里留宿,应该是例行环节了。顾灼灼都能想象到,要不是今天温岳带了人闯进来,他们跟美女们吃上一顿群魔乱舞的饭后,又会怎么回房继续群魔乱舞。
服务生将他们引到相邻两间舱房,说明了服务号码就离开了。
顾灼灼她走了,默数一分钟,迅速冲到隔壁。
“温岳!”他有些激动地说:“你看见那个樱花的手了吗!”
“嘘,”温岳让他先别说话,听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几名保镖来到这间房里,拿起工具开始坚持监听监控设备。
“温先生,”一人报告说:“我们之前守在大厅,有一名服务生问我们要提供多少房间。”
“嗯。”
“我回答不用房间,我们可以在客舱走廊或者餐厅休息。对方态度正常地指出了位置,没有阻拦。”保镖回答。
这时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