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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大氅想必还带着他的体温,只不过隔了自己厚厚的衣服,陆白感觉不到了。
陆千山从捡到小小的一只陆白起,到现在总有十几年了吧。他总是严酷的、刻薄的,即使在陆白还只是个柔软的小动物时,他似乎也从没有过这样温情脉脉的时候。
这大概是唯一的一次了吧,却是为了要送他走上绝路。
陆白忽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陆千山。陆千山正在一心一意地为他捋平衣服上的褶皱,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便也抬起头来:“阿白怕么?”
陆白缓缓摇摇头。
陆千山笑了:“别怕,你总能同他们周旋到我回来的。”
陆白一愣:“先生会回来吗?”
陆千山笃定地点点头:“那是自然。”
可陆千山怎么会真的回来呢?他若是要回来,一开始就不会走。
断续崖上,千山鸟飞绝。
陆白背后是悬崖,面前是黑压压的人群,他们一手火把,一手刀剑,为首那人正是左凭澜。
左凭澜似乎还记挂着跟陆千山的那一点虚假的情义,苦口婆心地劝说道:“陆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陆白不敢回应他,他怕他一说话就被左凭澜听出不对,坏了先生的大事。他只好一言不发地挺剑刺出。
周围响起一片骂声,大概是在说“你这险恶小人”。
当陆白再也抵挡不住,刀剑加身时,想到的依然是,他大概是等不到先生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拖的时间够不够久。
陆白的耳边模模糊糊地响起左凭澜愤怒的低吼:“这根本不是他!他……居然让阿白替他死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恭敬而疑惑地问道:“这个人手上也染了咱们不少兄弟的血,难道不该死么?”
左凭澜叹了口气:“你又知道什么?阿白……不过是个可怜人。”
陆白觉得有点想笑。其实他有什么可怜不可怜的,陆千山如果死了,那跟抽掉了陆白的命又有什么两样?而若是陆白死了,陆千山还能好好地活着。
只可惜他看不到了。
陆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好!过了!”周晦兴奋地一拍大腿:“阿琰,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争取杀青!”
晋中的几个助理一拥而上,递水的递水,擦脸的擦脸,披衣服的披衣服。一阵手忙脚乱后,又一窝蜂地簇拥着涂琰去化妆间卸妆。
闻历一直有些担忧地皱着眉头,却没有动。周晦看看他,笑了:“你怎么还不去卸妆?让我看看,你的戏份今天也拍完了,别担心,今天不补镜头了。哦,你在等阿琰么……哎,他们也已经走了,快去吧。”
闻历迟疑了一下:“我……我有点想多看一会儿前辈们拍戏。”
周晦心想平常跟那小子不是好得很,恨不得形影不离么,怎么今天这么反常,难道是吵架了?而后他又想到如今这些年轻人的事真是不好说,看他那几个学生就知道了。
于是周晦耸耸肩:“随便你吧,不过最好还是先把妆卸了,带着这么厚的妆,多伤皮肤啊。”
闻历勉强笑了笑,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看涂琰。他当然很想去安慰涂琰,可又怕他看见“陆千山”这个渣男更难受。闻历原地打了好几个转,直把谢澜渊逗笑了:“闻小怂,你不去我可要去啦。”
闻历对他怒目而视,二话不说就往化妆间跑去。
第69章
闻历走得离化妆间越近,就越有种近乡情更怯的荒唐感觉。
可是,那个“陆千山”造的孽,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想来,闻历便觉得又有了几分理直气壮的理由。
然而临到化妆间门口时,闻历还是十分没骨气地绕到窗边,探着头寻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好让他可以从半遮半掩的窗帘里看见涂琰。
化妆师和助理都不在,化妆间里就只有涂琰一个人。他的假发套已经摘下来放在一边了,想来大概是已经卸完妆了。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紧张和气短复又卷土重来,闻历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一气,花了好几个深呼吸的功夫才重新压了下去。他酝酿了半天,才摆好一个姿势,一鼓作气往门口走去。然而,在触碰到门框的那一瞬间,他的气势汹汹又滑稽地变成了小心翼翼。
闻小怂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脚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门口的地毯上蹭来蹭去,妄图合情合理地弄出点动静,好让里头那只入了定的涂琰亲自发现他。
然而涂琰似乎并没有回头的打算。
涂琰的状态不太好,演这么一场戏给他带来的影响,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谢澜渊教他的办法也失去了良好的效果,尽管他已经一遍遍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那不是真的,你看,你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么?
当闻历终于鼓起勇气走进来时,涂琰刚好有所感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时,涂琰忍不住惊惶失措。
闻历顿时觉得心疼得不行,他走过去把涂琰按在怀里,一遍遍地安抚:“没事,没事了……”
可是涂琰浑身都抗拒地僵硬着,铁桶似的让人无从下口。
闻历有点失落,不得不放开了他。
涂琰低下头:“对不起啊闻小历,我……我不是故意的。”
闻历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啊。”
走近了一看才知道,涂琰脸上的妆并没有卸干净。他正在跟左眼皮上粘着的假睫毛奋战——右边的已经撕掉了,眼皮叫他弄得红通通的。手边堆着好几坨用过的卸妆湿巾,可以看出这人对卸妆这种事全无章法。
涂琰漠然看着镜子里的“陆白”,好像只要对着镜子一点点地卸了这张面具,就能露出原本是涂琰、而并非陆白的真正的一张面孔。
可惜事与愿违,由于手法太差,直到涂琰把自己的脸都搓的红了,他也没能从陆白的阴影了摆脱出来。涂琰渐渐地有些急躁起来,他泄愤似的按了好几汞卸妆油,不管不顾地就要往脸上糊。闻历觉得不对,赶紧一把按住他的手:“阿琰!”
他才一碰到涂琰的手,涂琰本能地就要挣开他,幸而总算被理智所阻挡,可闻历依旧觉察到了他的抗拒。闻历有些头疼地安慰道:“别胡闹,我想到一个办法,要不要一起试一下?”
涂琰抬起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什么办法?”
闻历找了化妆师进来,快速而轻柔地替涂琰卸了妆。然后他把涂琰带回酒店房间,细心地挂好“请勿打扰”的牌子。闻历按着涂琰在椅子上坐下来,宣布道:“我们重新演一次。”
涂琰没有说话,但是看起来有点抗拒。
闻历又解释:“别担心,咱们按我的剧本演。在我这里,陆千山不会让阿白替他送死,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涂琰若有所思地发了一会儿呆,总算看起来稍微有点兴趣似的。
贯穿整部电影的戏份,他们俩当然不可能都演了,时间也来不及;闻历抱着笔记本,简单地写了个续集。涂琰就捧着杯热牛奶,好奇地坐在一旁看着。当他看到恶贯满盈的陆千山良心发现,为救奄奄一息的陆白而死时,赶忙抗议道:“这不行!你都改同人剧了,陆千山当然得活着。”
闻历笑道:“可是反派不死,不符合人民群众的审美啊。”
涂琰撇撇嘴:“什么啊,你的剧本里反派已经成主角了,主角死掉才不符合观众审美呢。”
闻历敛了笑容,温言道:“我不要什么观众,也不要演给别人看。阿白,你希望陆千山活着吗?”
涂琰脱口而出:“陆白当然想陆千山活下来了啊!”
闻历一愣,然后促狭地笑了。他痛快地删掉最后一段,一边迅速敲击着键盘,一边说道:“听你的,那就改成反派和反派的小琴童过上了性福的生活好了。”
涂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指着屏幕道:“哎,你打错字了。”
闻历摸摸下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是吗,可我怎么没有觉得。”
陆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床)上,可是预料之中的刀剑并没有砍到他身上。陆白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本该远走高飞的陆千山正挡在他前面,一剑格开了同时砍过来的三柄兵器。
陆白大惊失色,失声叫道:“先生,您怎么回来了!”
陆千山淡淡瞥了他一眼:“伤成这样还不噤声!我记得我说过让你等我回来的,阿白,你怎么敢死?”
那语气明明是轻柔的,可陆白却明显地感觉到了其中的怒气。明明连死都不怕了,却没出息地被陆千山一句话吓得生生打了个寒颤。陆白低下头不敢说话,心里却说不出地冒出来一股甜意。
“打戏就不拍了吧,也没有对手。”这段演完,闻历对涂琰说道:“赶紧进行下一步吧,我看看是什么啊……性福生活,快,准备好。”
涂琰被他一本正经又当演员又当导演的样子逗得直笑,闻历也笑着揉了把他的头发:“怎么样啊,我这招比谢哥那馊主意好使多了吧?”
涂琰一愣,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心情真的已经好了起来,也不再为陆白自怜自艾了。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问闻历:“是啊,你真厉害。那下面的咱们还拍吗?”
闻历神秘地勾起唇角:“拍,怎么不拍?同人剧也要做得敬业点,好不容易写得好歹得演完啊——我看看啊,真就剩这段性福生活了。”
涂琰完全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配合地点点头:“行行行,性福生活你想怎么拍?”
闻历拉上酒店房间的遮光帘,又仔细地留了条缝隙,一边对涂琰笑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陆千山抱着伤重的陆白,轻轻放在床上,往他嘴里塞了颗珍贵的丹丸(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麦丽素),又拿筷子蘸了一点水喂给他:“没事了,没事了阿白。”
床上的“阿白”舔了舔巧克力外皮,鼓了几下嘴,咽了。
闻历哭笑不得:“不对不对,这个得吞下去才行,你可是昏迷着呢。”
涂琰坐起来:“好好好,再来一次。”
吃了第二颗“仙丹”没过一会儿,陆白便悠悠醒转过来。
陆千山喜出望外,轻声唤道:“阿白!”
陆白的目光渐渐聚焦:“先生?”
陆千山摸着他的头发:“我说过要你等我回来,可你竟敢想要一个人死去,你说,你该不该罚?”
陆白低着头唯唯道:“是,阿白错了。”
陆千山看起来满意了一点:“那么,把衣服脱了吧。”
陆白霍然抬头,满脸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生病,他不可置信地说道:“您、你说什么?”
陆千山促狭地笑了起来:“我要看你的伤口啊,怎么了?”说着,他慢慢贴上了陆白的身体,喃喃道:“阿白却是想起了什么呢?”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陆白耳畔,让他心跳如鼓。而偏偏始作俑者还仿佛纯良似的,将手探进了他的衣襟。
陆白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陆千山已经好整以暇地解开了陆白的衣服,白皙的胸膛袒露在他眼前,他的手便跟着贴了上去。明明没有一点伤痕,陆千山却在上面轻抚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说道:“阿白,阿白,这都是因为我吗?”
陆白脸红心跳,脑子里全乱了,口中呐呐地胡乱应着。
陆千山一低头,就吻上了他的胸膛。
陆白抽了口气:“先生,你……”
陆千山居然还一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