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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威扬抱着笔电跑到他身旁,一边看向电梯间一边开口,语气愤愤不平:“就知道任孝年回来没好事儿!人还没到呢,就先惦记起你那部戏了!”
见夏时深抬腿就要走,吕威扬忙拽住他的衣摆,“但是,我记得你下午没有什么行程啊……”
“我刚安排的。”夏时深伸手把卫衣的帽子戴上,整张脸隐在阴影中。
“你干嘛去啊。”
夏时深拿出口罩挂在左耳上,因为动作太大,戴在头上的卫衣帽子往后掉了掉。黑色的口罩完全覆盖了夏时深的大半张脸,他的手绕到脑后去拉帽子,声音透过口罩显得含糊不清:“买咖啡。”
车窗旁的座椅被晒的发烫,像是被塞满热气的密封容器。夏时深颀长的身躯窝在位置上,右腿顺着座椅缝隙伸到前座,他拢着宽松的薄卫衣侧过身,头抵着车窗玻璃,动也不动一下。
前往南盛的路上,康如雯的电话几乎没停,她盯着放在膝盖上的平板,语气轻松的否决掉公司团队做好的第三套方案。屏幕上的视频会议还在继续,搁在手边的电话突然震动,她漫不经心的接通,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冲着听筒说:“下部戏谈的差不多了,我一会儿就让琳达把上半部的剧本发给你。”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康如雯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目光却不自觉的飘向身旁的夏时深。
他还是维持着刚开始的姿势。
车子刚在大厦后门停下,夏时深像是如梦初醒,偏着脑袋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他伸手拉开车门,回头冲康如雯打了个招呼,动作利索的下了车。
汽车刚要发动,康如雯说等一等,她看着夏时深压低身子,步伐捷迅的走进咖啡馆。
走廊里的灯明晃晃的照在夏时深的侧脸,因为等的时间太久,咖啡里的冰块已经化透,中药一般的液体逐渐变成透亮的琥珀色。水蒸气凝结在杯壁,稀稀拉拉的水珠顺着手掌落进袖口,浸出一片水色。
电梯上方的数字停到1,叮的一声,穿着浅色衬衣的男人从电梯里出来,腋下夹着大logo的黑色钱夹。
男人显然被突然出现的蒙面男子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后退两步,粗短的手指冲着他指了半天,嘴唇哆哆嗦嗦,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夏时深把口罩拉到下巴,露出瘦削的下巴和紧抿的唇。
钱有为愣了愣,凑近两步,半眯着眼,语气带着不可置信:“……夏夏时深?”
夏时深往后撤了两步拉开距离,很轻的点了点头,钱有为发黄的眼睛兀的放光,眼看他的手就要拉上夏时深的衣袖。
“小狗仔呢。”夏时深的嗓音带着长时间没说话的沙哑。
钱有为想拉衣袖的手悬在半空,他有些疑惑的问:“谁?”
“戚衍。”
“哦哦。”钱有为接着道,“今天排班,他休息。”
钱有为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伸过来的手机,夏时深重新戴好口罩,很慢的眨了两下眼。
“把他家的地址给我。”
灰黑的天上飘着几朵压得很低的云,拎着满满两袋菜的戚衍站在小路上抬头看,他觉得头顶上的那两片云黑的吓人,好像随时就会落下瓢泼大雨。
戚衍叹了口气,他把左右手差不多重的塑料袋换了个位置,这样会让他象征性地觉得轻了一些。
两旁的树上是仿佛无休止的蝉鸣,戚衍把袋子放在地上,回过身往后看。
空荡荡的小巷除了趴在垃圾桶上的流浪猫之外,没有一个人影,刚刚听到的脚步声就像是幻觉。
戚衍拎起袋子,加快脚步往家门口走。
指节被过重的塑料袋勒的生疼,但戚衍却不敢停下休息,他的步伐因为心慌变得凌乱。直到左手上的塑料袋袋口因为不堪重负裂了一个口子,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从提手处整个断裂。
绿油油的莴笋顺着柏油路的坡度往下滚,戚衍忙去捡,他蹲**,用看起来有些怪异的姿势双手扑住蠢蠢欲动的莴笋。他刚放下的心,却因为投在他身前的人影又高高悬了起来。
戚衍蹲在地上,双手攥着沾了灰尘的莴笋,目光紧紧盯着地上那道人影。
搁在台阶上的旧报纸被风扬了起来,戚衍抿着唇角站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接着转过身。
面前的人穿着松垮的长袖卫衣,黑色口罩几乎遮住他大半张脸,只有那双眼在黑暗中依旧清晰。
身侧的垃圾桶发着食物腐烂的臭味,悉悉索索的草丛似乎在附和他心中的不安,戚衍看着身前的人取下口罩,他垂着眼睫看了一眼他手中灰头土脸的莴笋,接着目光又回到他脸上。
还是印象中的恶劣,夏时深没有要帮他拎袋子的意思。
戚衍看着他把垂在身侧的手放进口袋,接着轻描淡写的说:“我迷路了。”
第14章 楼梯和朋友圈
风把搁在一旁的塑料袋吹得沙沙作响,瓶装的番茄汁眼看也要滚下来,面前的人却依旧双手插着口袋,脸上没什么表情。
戚衍抬头看了他一眼,莴笋太大腾不出手指路,戚衍歪着身子,向路那边扬了扬下巴,“往前就能走到主路。”
夏时深低低地唔了一声,很慢地眨了两下眼,才说:“再走几步我就会被人认出来。”
“这路上没有人的。”戚衍答的很快,他怕夏时深不信,可自己又没有证实方法,对上夏时深轻佻的眼尾,戚衍声音小小的又重复一遍:“真的没有人……”
话音还没落,隔壁居民楼里发出咯吱的开门声,头上夹着红色发卷的大妈拎着垃圾袋走了出来。站在灯下的不动的两人把她吓了一跳,女人步子一顿,看清两人后便用着地道方言骂骂咧咧。
戚衍看着夏时深把脊背挺的更直,他轻扬了扬下巴,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带着得意。
“那你在这儿等我。”戚衍走到塑料袋旁,蹲**把莴笋放进袋子里,他一边试图拎起破烂不堪的塑料袋,一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把东西放回去就……”
他话说了一半,手边装得太满的袋子里掉出一瓶桶装酸奶,歪歪扭扭的往下面滑。戚衍腾不开手,他伸长了腿去够,却只碰到了瓶盖,酸奶瓶在原地打了个转。酸奶瓶以缓慢地速度往下滚,白色的外包装上沾了黑泥,戚衍看着夏时深抬起脚,用白色的鞋尖抵住了不断下滑的瓶身。
夏时深的手依旧揣在口袋里,他低头扫了一眼酸奶瓶,蹙着眉头嘟囔:“太脏了。”
“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捡起来。”夏时深的视线在戚衍的眉梢缓缓聚焦,“还可以顺便帮你送回家。”
戚衍看了看夏时深脚旁灰头土脸的酸奶瓶,他紧抿着嘴角蹲**,伸手将散落满地的食物搂在怀里。他用下巴抵住干辣椒袋慢慢站起身,接着半曲着右腿向右侧弯下腰,绷紧了指尖去够地上的塑料袋。戚衍身子往旁边歪,怀里的东西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就这样来回晃了好几次,戚衍热的满头是汗。
“……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夏时深从口袋里伸出手,弯腰捡起沾满泥渍的酸奶瓶,毫不在意的抓在手里。
两人站在原地大眼对小眼,过了几秒,夏时深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袋子,伸手递给戚衍。
“不客气。”
夏时深言而有信,他手里拎着酸奶瓶跟在戚衍身后,看着他怀里抱着的大瓶小瓶,还有另一只手上岌岌可危的购物袋,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戚衍好几次想开口让夏时深帮忙,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勒的生疼的手指,戚衍决定凭着一身正气把东西拎上楼,然后再把夏时深这尊大佛送回西天。
戚衍这么想,余光瞥了一眼投在他身前的影子,高大的身影完全将他隐匿,连带着包裹住他内心的躁郁与不安。
站在漆黑的楼道口,戚衍腾不出手打手电,他转过身,对上夏时深漫不经心的眼。微张的嘴重新合上,戚衍放弃似的转身,凭着记忆摸黑踏上台阶。
一楼有十二节,二楼有十四节,三楼有几节来着……
戚衍在黑暗中揪着眉思索,手肘不小心撞上楼梯扶手的拐角,冷硬的铁皮擦过凸出的骨节,戚衍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
最后一个了字消失在闷热的空气中,适应了黑暗的夏时深把身前的戚衍看的清楚,包括他垂头时后颈中间突出的那块骨头,还有他喘气时胸口轻微的颤动。
戚衍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吓了一跳,脚上冷不丁踩空,他努力保持平衡,可手上的东西实在太沉,扯着他的身子往前栽。
脑门撞在台阶上大概率会流血,烂的话就要买药,但是药太贵的话他可能舍不得,那样就会留疤。想到这儿,戚衍紧闭着眼,把怀里那些斥巨资买来的瓶瓶罐罐抱得更紧了些。
从身后伸来的手臂环过胸口按在他的肩头,怀里的易拉罐硌的戚衍锁骨生疼。那条手臂太过用力,戚衍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狠狠撞上身后人的胸膛,戚衍整个人窝在夏时深化怀里。因为太过安静,戚衍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夏时深脉搏跳动的声音。
怀里的东西啪嗒掉出去了一个,但戚衍脚底像是灌了铅,他动不了。
刺眼的亮光从他头顶打下来,戚衍细密的睫毛像轻颤的蝉翼,男人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耳廓。
“你的手机旧到没有手电筒这个功能吗。”夏时深垂眼,看见怀里人迅速蹿红的脖颈。
戚衍扭动了两下肩膀从夏时深的怀里挣脱,他搂紧了怀里的东西往上走了一步,有些无措的回过身。夏时深站在下一个台阶,两人的高度差距缩短了许多,戚衍第一次以平视的角度去看夏时深。
他手上的电筒还没关上,不太柔和的白光打在他的侧脸,将他黑曜石般的瞳孔还有抿直的唇角照的清楚。戚衍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夏时深突然倚身,手指轻触到他的手背,拿过他手中拎着的袋子。
夏时深捡起地上的食品袋,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电筒,“往上走。”
在走过两层楼梯后戚衍终于在一扇掉了锈的铁门前停下,夏时深关掉电筒,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敲出一根后叼在嘴里。
铁栅栏后是一扇老式木板门,没有上锁,戚衍怀里抱着东西,只能侧过身用肩膀把门推开。
夏时深的手在口袋里找寻火机,他随着戚衍走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着的中药味是说不出的涩苦。房子的格局很简单,一个厨房一个客厅,再往里的那一小间应该是卧室。指尖碰到火机外壳,夏时深愣了两秒,伸手拿掉了嘴里的烟。
最里面的那间屋门开了一半,红色的按摩椅上躺着一个老太太,她穿着深蓝色的棉绸睡衣,整个人看起来又瘦又小。
戚衍放下手里的东西打开门,老人闻声睁开眼,晃着胳膊笑盈盈的拉过他的手,接着絮絮叨叨的说起来这个按摩椅坐起来有多舒服。戚衍的声音是夏时深从未听过的孩子气,声线黏糊,像是撒娇似的说:“那是,你也不看是谁买的。”
这是第一次,戚衍觉得夏时深还挺有眼力价的,他没有贸然随着自己进来,他也不用为满屋搭着的尿片还有老年内衣感到窘迫。
安抚好林一玲,戚衍从卧室走出来,夏时深正歪着脑袋,抬眼打量挂在墙上的锦旗。
荣誉市民四个大字异常显眼,戚衍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垂在两侧的手有些不安的揪着裤边。
夏时深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