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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烦了!”
“那你别缩我怀里……这孩子。”霍杨躲开了他的两排钢牙,却没躲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再把我当抱枕啊?”
叶朗的嗓音还嘶哑着,“不说……我不想说。”
“那我不干。”霍杨扒拉了一下他的脑袋,作势要抽身离开,叶朗“哎!”了一声急忙抱得更紧了。
“不行!”他喊了一嗓子,尾音有点变调,似乎又要哭出来。
“吓唬你的,”霍杨一扭身,从床头柜抽了几张纸巾,低头给他擦脸。黑暗中叶朗睁着眼睛,眼睛里还有水光,反射着窗外隐约的光线,睫毛湿润。他的声音不知不觉放温柔了许多,“这么不经逗。”
叶朗没动,只是时不时抽搭一下鼻子时,霍杨的手指能若有若无地蹭过他的嘴唇。
他看不见那颜色,但记得它弯起来的形状。
柔软的,花瓣一样的嘴唇。
等霍杨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凑上去吻了他的额头,用嘴唇轻轻摩挲着。相碰时光洁的触感像一记响雷,在他脑中炸开了大簇烟花。
这时候,叶朗的脑袋向上抬了抬,霍杨的吻顺着这股力道,滑下了他的眉心,落在了挺秀的鼻尖上,只要再稍稍往下……
往下……
念头还未萌芽,他就猛地惊醒了,一下子后仰拉开了两人距离。
叶朗奇怪道:“你心跳好快。”
咚咚、咚咚、咚咚。
霍杨拼命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许久才说:“……你勒得太紧了,松手。”
“我没有勒你……”叶朗没抗议到一半,就被他给推到了枕头另一边。他皱眉看着他从床脚掀出被子,扔给他一条,自己裹上一条。
“睡觉吧。”霍杨只说了这一句话,就缩进了被窝里,不再动弹。
叶朗不是很明白他突然改变的反应,想凑过去,结果又被推开了。伸手扯了扯霍杨的被子,又叫了他一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撑起身来,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后,突然开口道:“今天我被爷爷骂了,因为作业写得不够好,他挑出了起码十几条错误我就不一条一条说了我也记不住,他还讲我亲妈的事情我特不愿意听但还是得听——”
霍杨张了张嘴,想打断他但没成功,听着他语速越来越快:“出了门叶明冠他们还叽叽喳喳背后议论,我很生气吼了他们爷爷听到了以后又骂了我们一顿。你还想听什么?”
“……”
“霍杨哥哥——你好像喜欢我这么叫你。”叶朗盯着他,“我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霍杨哥哥无话可说。
他眼睁睁看着叶朗一脚踹了被子,扎进自己的被窝里,不由分说,一把抱住了就不动了。
现在已近十一点,霍杨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叶朗睡熟了的呼吸声。他仰着脑袋,瞪着床头,胸膛里心跳如擂鼓……也是心如乱麻。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叶朗搬回来的前一晚,他在书房抽屉里看到的文件。
那晚上他打开了黄色文件袋,把厚厚的一大沓文件拿出来,发现那全都是叶启儒生前立的遗嘱。
霍杨记得李妍星提过,叶家有很多家族规定,定期立遗嘱是其中。叶启儒立的最早的遗嘱是二十多年前,此后每有变更,都会修改遗嘱,朗朗出生、与虞良月离婚、再与李妍星结婚这几段时间有明显的修改。
直到翻到某一张,他的手指堪堪停在了页角。
“……我自愿将以下归我所有的财产遗留给乙(霍杨)……我遗留给乙的财产,属于乙个人所有……”
但这一年是叶启儒车祸身亡的十年前,大概是他第一次去叶朗家的那一年,满月宴。
纸张飞快翩跹,在他手指下哗啦啦地响,页尾的年月不断向后推进,纸张也越来越崭新,但是“霍杨”这两个铅印的黑字却像个缭绕不去的幽灵,始终固执地钉在纸张上。
霍杨在黑暗里闭了闭眼。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也不相信叶启儒能预知自己十年后会出车祸,还会觉得能把亲儿子托付给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但这股压力确实压在了他的肩膀上,让此时的他感到了隐隐的惶恐不安。
前两天他背着叶朗,偷偷查虞良月住处的时候,发现她原来居住的房子已经搬空了,那房子是她父母去世后留下来的,产权在虞良月弟弟——就那个闹医院的流氓那里。帮忙的人是霍杨当年在福利院认识的小孩,就是骗出叶谦打了他一顿、让霍杨宁愿被退养也要护着的兄弟。
如今小混混成了大混混,跳到大哥麾下,在西城令人闻风丧胆。
他要找人堪称神速,尤其是虞良月的弟弟明显是那种不务正业、有点“癖好”的人。
小霸王在一个地下赌场堵到了他,回来的时候跟霍杨啧道:“虞良途?白瞎了这名。真不是在看守所里被逼着改的?”
虞良途供认,这名还真是被改的,是他舅姥爷。老头儿一把年纪打不动人,就泼了他一杯茶水,不然早就剁他手了。可惜这名改了才一周,还没捂热乎,他就又开始赌钱。真可谓无可救药。
据虞良途说,他姐姐是突然失踪的,过了好几天,才有一个座机号码打电话过来,说她在戒毒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她语气特别冷静,告诉他把她的房子卖掉,钱他先留着。
小霸王差点笑了,歪歪斜斜地靠着麻将桌,皮笑肉不笑地吊起一边嘴角,“真假啊,她让你卖的房子?”
“要不然呢!”虞良途出离愤怒了,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摔到他面前,“我姐都那样了,我还能卖她的房子吗?我还是人吗?”
霍杨挑了挑眉毛,问:“多少钱?”
“不知道。”小霸王低头从卡包里抽出了那张卡,放到霍杨面前,“你收着吧,那废物点心不靠谱,都随身带着了,估计哪天就能赌出去。我从他那抢来的。”
“行。”霍杨拿过了卡,“那个戒毒所……”
“问了,一会把地址发你手机上,还有虞良途的录音。”小霸王道,“我去看过了,里面确实有个叫‘虞良月’的人,就是不让探视。”
“不让探视?”霍杨有点奇怪,“是戒毒所不允许探视么?”
“工作人员说是她本人拒绝探视,”他低头叼上根烟,“疑心还挺重。”
“那我去吧。”霍杨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这个你……”
小霸王看着他笑。霍杨一看他这表情,直接把信封往桌上一拍,笑道:“别误会,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多。咱兄弟俩一次算清。”
“放我们这行当里,你不够格。小弟得笑场。”小霸王吐了口烟,拿过信封,“但是为了你舒心,我就拿着。”
霍杨拍拍他肩膀。小霸王出门从不带包,把信封放进皮夹克里,拉上拉链,然后问了他一句:“你跟你那个弟弟怎么样了?处得好么?”
“好啊,怎么不好。”霍杨喝了口啤酒,“瞎操什么心。”
小霸王啧了一声,“像这种家里特有钱的小孩,就和我这种草根一样,跟你这种普通人不在一个世界。咱仨完全是三种人。但是你和我小时候在一块过,还能知根知底……你就跟我说他是个什么人。”
霍杨想了想才说:“心重,要强,脾气还倔……缺少安全感,自己还不知道。有事老是自己憋着,死扛,我看要憋出毛病来。”
“哦,”小霸王点点头,“我猜八成是家庭问题。爸妈要求挺高吧?”
霍杨想到这个,就忍不住要苦笑,“高得没边儿。”
“听着不是什么坏孩子,就是压力太大。”小霸王说,“但是重压也能把人逼坏了。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死扛。”
霍杨看着他,“你俩要不要……认识一下?”
“认识个屁。”他忍不住瞪了瞪眼,然后乐了,“我看着像好人么?
“怎么不像好人?”霍杨皱着眉,“不就纹身么,刀疤么,老子又不是没在你那买过纹身贴……”
小霸王挥手打断他,“行了,不要。这下成不?”
霍杨,“……”
“我才不关心他,他老几,我关心你。”小霸王站起身来,按了按他的肩膀,“每回听你讲他,我都有种‘这人以后要疯’的感觉……我平时呢,就是跟人打交道,什么人什么货我第一眼就得看出来。别看那小子才十二,我十二岁什么德行现在还是什么德行,你现在还有机会把他扭过来,当然我是没人扭我。我长在底层,他生在顶层,都一样险恶,我还是希望你别掺和什么破事,他也别是那种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懂我的意思吗?……懂就好。”
他走到门口,冲霍杨挥了挥手,“我走了,有事再找我。别打电话!”
此时他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口上的脑袋,无声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恐怕是要无颜面对老朋友了。
霍杨扯下他搭在自己身上的一条胳膊,托着他的腰身,小心地把人平放在床上,再盖上被子。然后他翻过身,背对着叶朗,枕着胳膊,望着窗外晃动的漆黑的树影,直到后半夜才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啦昨天断更,过生日来着∠( ? 」∠)_超开心
第46章 绝处四十六
一觉醒来,霍杨感觉神清气爽,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就像格式化一样清空了大半。他坐在早餐桌边,看着叶朗低头喝汤,心里没有丝毫悸动,只觉得他没边看书边吃饭有点不适应。
他琢磨着自己可能是想得太多,平时太闲,就找出了荒废已久的专业课本。
……果然就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假期的后半段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开学日很快到来。
叶朗的小学能直升初中,初中距离家里也不远,可以继续走读。霍杨开车把他送到校门口后,拉着叮嘱了好一番,搞得叶朗头都大一圈,“哥,上课困了就睡觉这种事,你为什么要嘱咐我?”
“不睡觉不长个儿啊,”霍杨道,“上次和我比,你还不到……”
“我十二,你二十。”叶朗不可思议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怎么好意思和我比?”
霍杨很不厚道地笑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哎哟,这就走了啊?中午吃饭多吃肉!课间记得喝水啊!”
叶朗跑了一段以后,慢慢停住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辆宝马已经不见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低头看看表,还是往教学楼里快步走去。
教室里人声喧嚷,大家大多是直升上来的,遇到了相熟的小伙伴,就坐在一起聊天。叶朗和几个人打了招呼,抬头环顾了一下教室,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不想跟人闲聊,就从书包里掏了本漫画出来,顺便抽支笔。
正沉浸在故事里时,丝毫没察觉到旁边有人走过来,等到课桌上的书包被塞到他身前的桌洞里时,他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来,“这里有人了……”
“有谁呀?”
楚仲萧拎着书包,站在他面前。
她轻快地笑道:“咱俩换换,我想靠窗。”
“行。”叶朗站起身来时,扫了一圈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的教室,和她交换了位置。
楚仲萧拆了根棒棒糖,叼进嘴里,又拆了一根伸到叶朗面前。叶朗顺势含进嘴里,又低下头。
过了一会,他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轻轻撞了一下,“哎。”
叶朗不是很想被打扰,又被撞了一下,才瞥她一眼。楚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