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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蹊在这辈子经历过所有的针锋相对的场合里,都是胜利的那一方,他足够强悍,也足够冷漠,他目标明确,他不择手段,他战无不胜。
唯有这一次,他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哽在心口上,让他痛得背脊都在发抖。
如果陆恒林没有在那么多年的恋爱里都让着他,从来没有说过重话,他或许就会习惯恋人争执的时候总会失去理智,说出一些伤人的话来。
可是第一次重击就是杀招,他毫无防备,被正中要害。
“陆恒林,你够了,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夏成蹊虚弱地说。
“你说你不会站在她那边,我只要你的承诺。”陆恒林显然情绪已经失控了,他伸手摸着夏成蹊的脸,迫切地追问着。
他也从来没有逼迫过自己,这是第一次。心里的怨恨已经让陆恒林盲目到什么也也看不见了,甚至连他们的感情也开始被怀疑。
谢青,果然是说中了。
夏成蹊心里一片冰凉,继而眼神凄然地摇头。
他没有看见,那一瞬间陆恒林眼里所有的光彩都熄灭了。
“谢青真厉害。”陆恒林笑了,笑得又冷又惨淡,眼神在迅速结冰,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戳进夏成蹊心窝里。
“把一个小孩子送到另一个小孩子身边算什么招数,我还笑过她。可是你看看,现在她有多厉害。她教你得到我的信任得到我的感情,教你利用这些来伤害我。”
“陆恒林,闭嘴……”夏成蹊声音抖得厉害,低到听不清楚。
“用金钱权利掌握一个人,都会被更多权力利益轻易翻盘,唯有掌握这个人的心,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她教过你如何引诱我吗?”陆恒林捏住夏成蹊的下巴,一字一句,眼神凌乱疯狂,“是不是也是她教你爬上我的床,好复制她的成功之路?”
他垂着眼轻蔑地笑了一下,“或许也教你进门以后先跟我上床,等到我满足了会比较好说话?”
夏成蹊觉得眼前都是血雾,不知道自己哪里在痛,等到意识稍稍回来一些,他已经一拳挥向陆恒林的脸。
他忘记了自己要说的所有的话,也忘了最重要的目的,他以为自己可以忍耐,可是此刻他所有的念头除了痛,还是痛,心灰意冷到什么都不再想要。
他最在意的软肋,被一把捏碎。
可是这是他所有的心虚所有的不安,他连开口反驳都做不到。
他引诱陆过恒林,这段感情是他用尽心机才得来的,即使他自己心里也会卑微不安地这样想,可是陆恒林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真的崩溃了。
这一刻他们刚刚身体亲密接触过,他甚至还没有穿上衣服。
没有比这更下贱的了。
一切尊严被踩碎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要自保,以免真的粉身碎骨。
全身都抖得厉害,抓过满地的衣服,连分辨都来不及,用最快的速度穿上,始终背对着陆恒林。等到终于不再那么不堪的时候,他转头,
眼神空洞,全部的力气只够留下一句话。
“刚才算是分手pao,我们结束吧。”
夏成蹊走的仓皇又狼狈,什么行李都没有带,钱包手机都扔在桌上,比回国之前的孑然一身还凄惨,连毛衣内的衬衫都没有完全扣好,匆匆裹着大衣就出了门。
初冬的街道萧索不堪,冷风迎面呼啸而来,吹得他所有的体温都在迅速流失。
今年的初雪,来得这样早,也来得这样巧。
飘着雪的冬日傍晚,天地都一片昏茫,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方向。
第65章
我对你仍有爱意
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夏成蹊疾步走了很久,逃命一样,直到真的离开陆宅很远,才渐渐慢下来,终于开始感觉到身体不受自己意识的支配,越来越沉重。
他冷得很厉害,思维也迟钝,除了不知哪里不断涌出的痛意是清晰的,其他都开始渐渐模糊。
真的痛到了极致,也不会有想哭的感觉了。或许是因为温度太低,泪水也被冻住了,思考能力也是,所以他又走了很久,才发觉自己在发烧。
冷意是从骨头缝里一点点渗进去的,他簌簌地抖着,一点点往前走,不知道要去哪里。漫天风雪模糊了远处融融的万家灯火,他目光昏茫,望不到哪一盏灯能够容他休息片刻。
这么多年,只有陆恒林真的给过他一个家,如今失去了,他没有前路,也不剩归途。
路上行人很少,天色已经黑下来,他好不容易才借到了手机,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下打电话给了谢青,然后也记不太清楚自己说了什么,挂了电话就靠着路边的广告牌迷迷糊糊等着人来接。
昏黄的路灯光束下,雪花密密麻麻落得很急,他神思恍惚地看着大雪出神。
谢青又说中了。
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是得去找她。
后来的事情他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那天什么时候被找到的根本不知道。
他觉得很冷很冷,整个人都浸在冰水里一样,身体沉重的挣动不了,就一直沉溺着,渐渐灭顶。
后来胸腔里像是被塞进了燃烧的煤炭,又烫又痛,呼吸都是干涩灼热的,呼出的每一口气似乎都带着细小的火星。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医院加护病房里了,窗外是一片深浓的暮色,谢青戴着眼镜凑在一盏不算明亮的台灯下看文件
他没出声,谢青专注于文件也没发觉。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把过去的一切都想了一遍,想他们如何从相爱走到决裂,大约还是身体不太好,所以心灰意冷的厉害,想到什么都是消沉。
甚至对相爱也产生了怀疑,大约是得来这一切都用过不光彩的手段,所以他自己也不确定陆恒林究竟是被自己引诱,被自己误导着这样一路走来,还是也有一些真心。
不过都不重要了,已经结束的事情,再去追问当年是假是真,还有什么意义呢?
“成蹊?醒来了?”谢青转动脖子休息的时候,终于发现他怔怔望着天花板。
“我睡了多久?”夏成蹊忽然开口,嗓音像是砂纸磨过,完全听不出是他的声音。
“三天了,高烧转肺炎,快得我差点以为你就是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拖后腿。”谢青语气中带着嗔怪,“你多大了,怎么能在那种天气里闹脾气?”
夏成蹊眼底全是荒芜,萧索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没办到。”
谢青叹气,“我猜得到他应该是不太能接受,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我还不至于应付不来,那份遗嘱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你回去吧,跟他讲和,就当我没找过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当初没看出你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谢青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明自己已经被争端搅得焦头烂额了,却也的确有挺过大风大浪的气度,一点也不慌乱焦虑,还有心情絮叨。
“请律师准备文件吧。”夏成蹊淡淡地打断了她。
陆恒林已经完全失控了,他根本不会收手,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拖着星源一起共沉沦。遗嘱不是留给谢青的,是留给星源的,他近乎疯狂的举动总有一天会触发这个遗嘱。
比起让他
体会到彻骨的伤心,现在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来自自己的伤害,也不会再带给他更多难过了。
谢青诧异抬头。
“股权转让,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这样吧。”夏成蹊说完疲惫地闭了一阵眼。
“你想清楚,这样你和他——”
“已经完了。”夏成蹊睁开眼,眼底一片绝望的沉寂。
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夏成蹊看着舷窗外面被夕阳一点点染透的暮色云海。
长时间的飞行让他觉得鼓膜有点疼,漫长的回忆让他筋疲力竭。
此刻陆恒林已经睡着了,私人飞机太宽敞了,即使就在旁边也有很大的距离。
夏成蹊帮他把毯子拉好,定定注视他孩子气的睡脸,这张锋利的脸,闭上眼睛的时候也可以满是柔和。
人的记忆的奇怪之处还有一点,就是有时候会被情绪修改得漫长,每个细节都被放大,哪怕几天都可能因为太多需要被回忆的东西塞满进去而显得漫长无比。
有时候,又会因为不堪回忆而变得模糊而短暂。
他们分开之后的岁月,对他来说近乎空白,回过头去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细节都回忆不起来。
他也不记得自己最终在文件上签下名字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那段时间状态太差了,所以谢青做了主送他去一个小岛休养一段时间,还给他安排了心理医生。
所以他也不知道,陆恒林在知道他转让了手中股权给谢青之后,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应该不会原谅自己了,之前的背叛已经让他那样愤怒,那么自己最终的选择,是直接割裂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如果,陆恒林还愿意承认那些过往他们有过感情。
谢青后来也没有过多地跟他说起那场恶战后来是如何结束的,星源因此而沉寂一阵也是事实。
陆恒林应该振作得很快,因为后来谭斌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离开了董事会,股东的位置也易主,他手中的股份最终一部分归于陆恒林,另一部分到了秦南锦手中。
陆恒林是主动出手解决了谭斌的。
谢青说起这点的时候,隐约提过谭斌站队并不是认真的帮她,而是存了更加深谋远虑的心思,毕竟她和陆恒林的斗争,对其他人来说都是机会。
夏成蹊想,自己对于陆恒林,就像是上神飞升的一个天劫,渡过去了,他就变得真正无可匹敌。
谢青在那一战之中占据优势的时候,适时地逼迫陆恒林与她达成了某种协定,集团一部分业务归谢青管理,陆恒林在总裁权利之内管辖,但不能深入干预。
她头脑清晰,心思缜密,知道再共处下去,争端总会再来,索性卸任副总裁,只留了董事会席位,然后决定开辟海外项目。
星源建设是做基建起家的,世界上还有许多荒蛮的国家亟待发展,这个决定虽然注定要辛苦卓绝,但也算是前景看好的业务。
那个时候,夏成蹊什么目标都没有。
谢青看着他,叹息,“星源接连出现董事会变动,损失不小,陆恒林也在呕心沥血挽回欧洲那边损失的项目。我总不能留在总部再与他一较高下,可这一切总有一天是要交给他的。”
夏成蹊沉默不语。
“星源依旧危机四伏,对手,同伴,谁知道哪个先成为致命一击。”谢青看着他,“愿不愿去做我现在打算开启的这个项目?帮这个混蛋小子打一片江山,要是真的有一天发生了危机,总算他多一片后盾。当然,对我来说,万一有一天他再发难,我也多一张底牌。”
夏成蹊想很久,却实际什么都没想清楚,笑容也没有
生机。
他听见自己木然地回答,“好啊。”
他用尽心机想要得到陆恒林的爱,可也是他亲手摧毁了和陆恒林之间的所有可能,事到如今他依然对这份感情无能为力,唯一离他近一点的方法,或许只有这样了。
虽然不会再见面,可总算他做的一切,对于陆恒林以后宏大的事业版图还是有意义的。
在他以后漫长的人生里,自己退下去变成一角背景,总算是留住了仅余的一点交集。
这样好像,也就足够了。
夏成蹊接受了谢青的邀请,第一次坐在出国的长途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