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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大声骂道:“呸……他们人马的确众多,但是咱们怕他作甚,大不了小爷我豁出这条性命,和他姓江的同归于尽好了,只要杀得了江平,他手下的兵自然群龙无首,尽数潮水般褪去,师父,我今夜就去偷他们的营。”
堂内喧哗吵闹的紧,费清苦苦的皱着眉头,伸手止住大家的声音,沉吟道:“不急,让我再想一想,顺意,你可看清楚了,他们将南坡和北坡都堵住了,下山的道,一条都没给咱们留下?”
柳顺意道:“是,只不过……只不过他们可能是屯重兵于南坡下,北坡的兵营人马看着少得多而已。”
费清嗯的一声,缓缓的捏着胡须道:“现下季节寒冷,外面可谓是天寒地冻,漫说是驻扎大量的兵马,就算是过路客,也大多都受不住风雪侵袭,这江平……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呢,难道真的不顾手下人的死活,非要在这时候,和我长白剑派见个高下不成?”
费幼梅转眼见到堂中诸人,个个面有愁色,一时不禁神思迷惘:“哎……幼梅儿呀,本来你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大家都熟悉一下大哥,将他当做自己人一般的对待,可眼下……”
她微微转过头去,见到杨宗志坐在火堆旁,面色沉静如水,火光熊熊的照射在他的侧面上,印出几许英气,费幼梅心头又暗暗的好生后悔:“可没想到……如此一来却是反而害了大哥呀,他本就不是我长白剑派的人,根本不必为了我们蹚这个浑水,现在他被自己活活给扯了进来,这全都是你这傻丫头的过错。”
费幼梅弯弯的蹙起眉角,小脸为难的紧绷著,眼见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到爹爹的身上,她这才小心翼翼的偷偷牵起了杨宗志的大手,放在温暖的手心里,捏了几捏,身边的杨宗志回过神来,转头一见这小娇娘愁云密布的面色,顿时便猜出了八九分,只是对她微微摇头露齿一笑。
费幼梅心头一痴,禁不住又柔腻的想:“大哥这笑……是要告诉人家他都不放在心上的么?哎呀,大哥啊,你……你对幼梅儿这般的好,你让人家既疼到了心眼里,又……又缠缠绵绵的爱死你呢呀,可就算这样,人家……人家更不能害了你,待到天黑后,人家……人家便偷偷的送你和唐姐姐她们下山去好了。”
她留意到柳顺意口中说起南坡驻扎重兵,而北坡下军营稀少的多,便暗暗的记在心底里,转而不再多想。费清原地踱了几步,转头看看,身下虽然吵杂一片,但是个个说的没有几个好主意,要么是匹夫之勇,要么是瞻前顾后,他烦闷的挥手道:“都别吵了,大家……大家还是各自先散了吧,着人守护好上山的各条要道,顺意……你还是继续联系山腰下的牧场和药庄,尽快将人手都集中在山巅上来,免得被官府骤然袭击造成各个击破。”
柳顺意抱拳道:“是,师父。”
费清嗯的一声,转头又威严发令道:“小乐,你带些人去山下南北侧设卡布防,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记住……没有为师的命令,你们任何一个人也不许私自下山,包括……包括如玉他们,也是一样,听明白了么?”
佟乐顿时站起来作礼道:“知道了,师父。”
费清这才缓缓吁气道:“今年的风雪大过往年,官府既然来者汹汹,人马众多,咱们只期望他们熬不了多久,只要他们短时间攻不上山来,粮草柴火给养不够,咱们就有法子熬过这一关。”
……
众人一道出了大堂,抬头一看,天色更是变得有些昏黑,此刻申时刚过,按理来说天色不应当变得这么黑沉,但是漫天的大雪飘洒下来,遮住了云日,就连视线也看不远去。
大家垂头默然出门,心下都有些凝重,杨宗志跟在身后走几步,忽然一旁的费幼梅牵手拉住了他,对他小声低语道:“大哥……你跟我来,幼梅儿有话要对你说。”
杨宗志哦的一声,便任由费幼梅柔嫩的小手儿牵引,向她的闺房独楼边走了过去,史艾可走在董秋云的身边,小手儿被董秋云死死的握住,她转头一看,见到杨宗志和费幼梅相得益彰的背影走在一起,不由得心下一恼:“哼……臭哥哥,这回可儿总没有给你闯祸的罢,连句……连句夸赞都没有,就这么走了么?”
史艾可偷偷松开被董秋云捏住的小手儿,装作拉扯了一下头顶的皮毡帽,然后转眼见董秋云神色滞纳,仿佛也在担心长白山上下数千人的性命,便蹑手蹑脚的坠在后方,跟着杨宗志和费幼梅的方向走了过去。
抬眼见他们二人很快的走到一座闺楼下,启门前后入内,史艾可蹑手蹑脚的跟过去,将茸茸的小耳朵贴在木门上,依稀里能听见里面人说话,费幼梅娇声茹诺的唤道:“大哥……大哥……。”
杨宗志呵呵笑道:“怎的了,说话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是我的幼梅儿。”
接着费幼梅吟的一声哽咽道:“大哥啊,幼梅儿……幼梅儿害了你哩,呜呜……人家本来也不想的。”
史艾可听得小眉头一耸,压抑不下心底里的好奇,便偷偷伸出自己猩红的小嫩舌,对着一根手指尖舔了一舔,在门上的纸窗上戳了一个窟窿出来,凑过星眸看进去,见到……那柔腻腻的费家丫头这会子正扑在哥哥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似含无限委屈。
史艾可心头一拧,暗暗嗔怨不已:“臭哥哥,怎的……怎的没见你对人家瞪着眼,不骂人家胡闹了,偏偏只对可儿挑剔的紧,你看看……那丫头说她害了你,你非但不出声斥责,反而还将她好端端的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腰背,低声哄劝,哼!可儿气死了哩。”
如此一想,史艾可心头不免升起一股酸溜溜的醋意,倒不是因为费幼梅得了哥哥的宠爱,而是因为哥哥对待自己,和对待那费家丫头分明是两种不同的态度嘛,为何他就不能这般抱抱自己啊,只要他愿意低声哄劝自己两句,自己……自己恨不得什么都依了他的,哪里会这么板着脸和他作对呀!
抽噎了一小会,费幼梅轻轻抬起头来,伸出一只小手儿抹了抹盈盈的粉腮,抬头定声道:“大哥啊,幼梅儿想好了,只要等到入夜后,费幼梅就带你和唐姐姐,可儿若儿她们下山,咱们抄北坡的近道,遇见的官兵也会少一些,只要大哥你到时候……”
话刚刚说到这里,杨宗志便抬起手来掩住她香喷喷的红唇,好笑的道:“傻丫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你是让我……偷偷带着婕儿和可儿她们逃跑了么?”
费幼梅柔嫩的小嘴被他捂住,发不出声来,只能鼓起香腮,朝他坚定的点了点螓首,杨宗志又哈哈大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秀美丰腴的额角,失笑道:“说的傻话,幼梅儿你方才不也说了,我既然是你即将出嫁的郎君,便算得上你们长白剑派中的一人了,眼下你们长白剑派里有难,我又岂能袖手旁观,一走了之呢?”
杨宗志说了一句,见费幼梅启樱唇仿佛正要辩驳,便又抢着笑道:“再者说了,我历经千山万水,费劲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过了你爹娘那一关,让他们放心将你许托给我,可今夜我要是抽身逃走了,你爹娘又会怎么看我,咳咳……他们……他们只会以为我杨宗志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名声在外,却端得名不副实,那他们日后还会再将我的幼梅儿许给我么?”
“耶……”费幼梅听得美眸一呆,喃喃道:“对呀,我……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事情呢,倘若我今夜真的带你走了,以我娘亲的性子,恐怕便又会对大哥你不欢喜了哩,可……可人家心里头就是矛盾嘛,人家既是希望大哥你一点事情都没有,活得开心自在,可又万万不能让娘亲再阻止咱们的婚事了呀,大哥啊……若是不能嫁给你,幼梅儿……还不如不活。”
杨宗志听得哈哈大笑,忍不住对大门口唤道:“小丫头,听够了么,听够了还不进来?”费幼梅听得俏脸一愣,不由转过头看出去,见到自己背后的大门上,隐约有一个黑乎乎的黑影贴在外间,此刻虽是申时,但是天色尚未黑尽,自己方才背对着大门,一门心思都在大哥的身上,自是没有留意到门口的影子,而大哥正对着大门,正好将那影子落在眼底。
门口噗嗤一声脆响,接着有人推门低着小脑袋,促手促脚的走了进来,费幼梅转头看个正着,不由得惊讶道:“可儿姑娘,怎么是你?”
史艾可晕红着小脸走进来,见到费幼梅一时惊讶之下,竟然还扑在哥哥的怀抱中,半点也未脱身出来,不禁伸出一根手指头,按在自己洁白的小脸上,对她羞了几羞,这才垂头丧气的走到杨宗志的身前站定,仿佛等着他对自己训话。
杨宗志好笑的放开费幼梅,低头道:“你这小丫头,怎么……怎么总爱躲在人家房门外,偷听人家说话?”
史艾可颤着嗓音抬头瞟了他一下,却又垂头低声道:“哪里……哪里有总是嘛,人家……人家不就是这一次,被你捉到了嘛。”
杨宗志苦笑道:“岂止这一次,前一回在鸿冶城别院的时候,我和筠儿婉儿在房中说话,你不是也躲在外面偷听了好一阵,你这丫头,不但偷听,而且还要每次都给房门上戳个窟窿眼,凑着眼睛看进来,难道就这么好奇的么?”
史艾可听得险些跳了起来,这回不但是脸颊上,甚至雪白柔腻的脖子上都红了一片,她失神的睁大自己的杏眼,结结巴巴的指着杨宗志道:“那一次……那一次你也发现我啦?”
杨宗志没好气的笑道:“怎么能发现不了啊,你也不看看外面有多亮,你那么附在门上站着,一团团细细的黑影子便投在门上面,我能看不见么?”
史艾可呀的一声,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那一次……便是自己偷看哥哥亲吻筠儿姐和婉儿姐的那一次,傻傻的自己还以为哥哥是在吃两位姐姐的嘴唇,想不到全都被这坏哥哥给发觉了呢,她心头一拧,忽然又涌起不忿和娇羞之色,扑进杨宗志的怀里,猛捶着他的胸口腻声道:“都怪你……都怪你,你……你明知道人家躲在外面,你干嘛……你干嘛还要那么肆无忌惮的亲着筠儿姐她们呀,你定是故意的,人家就是……就是被你给害苦了!”
杨宗志伸手捉住她冰清玉洁的两只小手儿,哈哈笑道:“好了好了,既然我害苦了你,那我……那后便不再害你就是了,哎……可惜呀……可儿那么柔软的小嘴,我只怕……是再也亲不到了。”
“你敢!……”史艾可大叫一声跳上了他的怀抱,两只细细的盘着他,嗔目道:“你敢不亲可儿,可儿便跟你没完!”她一边愤愤不平的说话,一边还低下小脑袋去,凑在杨宗志的嘴角边狠狠的嗜了一大口,留下自己的香津唾沫,这才轻盈的跳下来,心满意足的拍拍小手儿,走到了费幼梅的身边,对着杨宗志趾高气扬的耸了耸鼻尖,仿佛是说:“看你拿人家有什么法子。”
杨宗志嘿嘿一笑的走过来,见到史艾可对自己撒气之后,便轻轻的拉起费幼梅的小手儿,诚恳的道:“费姐姐,其实你太过多虑了呀,你明明知道我哥哥过去是朝廷的兵马大元帅,他的本领可高深的紧,我看啊,他方才一直坐在大堂里面坐着不说话,说不定早就有主意帮你了哩,这样……才能既讨得秋娘的欢心,又显露一身本事出来,将你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娶过门呀!”
费幼梅听得俏眸一亮,不禁转过头来,满含希冀的看着杨宗志,杨宗志只得摇头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