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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雷阵雨气势惊人,一下子就在两人面前氾滥成灾。聿律把唯一的椅子让Ricky坐了,自己撑著拐杖站在一旁。他看Ricky浑身湿得彻底,洋装布都贴在大腿上了,隐隐约约看得到里头蜜色肌肤。
他把Armani的外套脱下来,随手盖在他肩头。
Ricky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扶住滑落肩头的外套,没有吭声。
是说结果还是没有碰上纪岚啊……聿律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别说他和纪岚本来就已经没缘分了。这么大的世界,人要碰上另一个人,本来就太难了。
“离开那半个月,我是去做筛检。”
以爱为名 十三
“离开那半个月,我是去做筛检。”
聿律正盯著雨景发呆,就听见身旁的Ricky开口。
聿律怔了下,“筛检?”
“嗯,各种疾病的筛检,包括性病,还有小律也会做的那种筛检。因为结果要将近三周才会出来,所以我一直等到结果出来,才决定回来。”
聿律有些意外,脸色也稍微变了下,“那你……”
Ricky似乎一直在观察聿律的表情,半晌才哼笑了声,笑容里有些寂寞。
“放心,检查结果是阴性,我才回来这里的。我才没你们当律师的这么没有良心。”
聿律多少松了口气,一时心情有点复杂。
他放下拐杖,有些踉跄地坐到Ricky身边。
长椅很窄,聿律这几年沙发蕃薯当下来又有点轻微发福,只是轻微。顿时两个人几乎是肉贴著肉,聿律感觉到少年单薄布料下潮湿的大腿肌肤,冰冷中带著热度。一时有点心猿意马,忙别过头假装看天空。
聿律的肩捱著Ricky的肩,他发觉Ricky似乎在发抖。极轻微的颤动,如果不是聿律这样紧贴著他,恐怕也不会发现。
“Ricky?”聿律唤了他一声,伸手触碰他一样潮湿的额发。
少年忽然在屋檐下转过身来,两手扯住聿律的衣领,把它扯得笔直。
“小律,让我吻你,一次就好。”Ricky说。
聿律怔了下,本能地就想开口拒绝,Ricky忙抢在他之前说:“我没有要你吻我,我知道你打定主意不再吻任何人。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待著不动就好,让我吻你,是我自己要吻小律的,跟小律没有关系。”
聿律微启著唇,心中多少有些惊讶。他不再吻人的事情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对于他的床伴们,聿律总是以“吻是留给情人的”这种通用借口塘塞过去。
他不再吻人,是因为他一生中最真挚、贯注了最多感情的吻,被人用一句“不要开玩笑”,简单地否定了。
聿律认为他这一生不可能再投注比那更认真的吻。既然那个吻是个玩笑,其余的也同理可证。
既然是玩笑,不开也罢。开了徒然伤人罢了。
Ricky大约见他没有动静,聿律看他扯著自己衣领,那张聿律向来喜欢的小脸靠近自己。靠到极近处时,聿律看见Ricky睫毛上悬挂著的雨珠,他把眼睛闭上,等待了预想以外的秒数。
有个柔软冰冷的东西触在他的唇上,聿律好久才意识到那是别人的嘴唇。
大概是太久没有这种体验,聿律发觉自己的身体本能地颤了一下。
那个柔软的东西在他唇瓣间移动,试探著、碰触著,聿律感觉那东西的热度也跟著上升,潮湿的触感试著滑入他两瓣之间,聿律尝到平素熟悉的气味,但又有哪里不同。他知道对方的舌尖正停伫在他的关口,而他却迟迟不放松。
身旁的水洼传来啪哒一声,料想是聿律的外套滑落在地上。
对方试了许久,似乎也放弃了,知道这就是山海关,侵略到此为止了。聿律感觉那个已然变热的东西挪离自己的唇,另外一个冰冷的事物凑上来,抹过他的唇。
那是Ricky的姆指,聿律睁开眼睛,所以看见了。
Ricky抹掉他唇上的潮湿,聿律有好一阵子回神不过来,只是呆坐著。Ricky一直凝视著他,聿律看他眼眶深处有些红,又听见他吸了两下鼻子。
“嗯,我吻完了。”
Ricky笑了笑,好像在帮自己做收场。
“你觉得我恶心吗?”他忽然问聿律。
聿律依然维持著被强暴后妇女的反应,怔怔地没吭声。Ricky又吸了吸鼻子,也没等聿律的回答,弯身拾起已然浸得湿透的Armani外套。
“啊啊,都湿透了呢!难得你穿了这么好的衣服来,看来你还真是没有当金城武的命。”Ricky又自顾自地说。聿律看他紧抿著唇,好像在犹豫什么,半晌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往裙子侧袋里掏摸了两下。
“喏,还给你。”
Ricky把摸出来的东西交给他,聿律低头一看,却是他的手机。今天一早就被Ricky没收,聿律几乎要忘了它的存在了。
“从我们吃完午餐开始就一直响到现在,我特意关了震动,但他还是不放弃。或许你在他眼里不止是个电线杆,是根很粗的电线秆也说不一定。”
聿律一怔,低头看了眼手机萤幕,果然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
而发话者全是同一个人,纪岚。
他吃了一惊,不假思索地就按下了回拨键。回头看见Ricky转过了身,抱著双臂看向湖的方向,但聿律已经无暇理会他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聿律没等对方出声就喊道:“喂,纪岚?是你吗?喂?”
“前辈。”
纪岚一如往常的开场白。但聿律听得出来,纪岚的嗓音和往常不大相同,至少聿律听得出来他嗓音中压抑的情绪。
“对不起,我的手机从早上开始就出了一点问题,没办法接听……”聿律下意识地解释起来。但纪岚只是“嗯”了声,然后沉默了一会儿。
“前辈,验伤报告结果出来了。”聿律听见纪岚说。
“嗯,结果怎么样?”聿律故作轻松地问著,尽力让自己听起来像个友善的同事,完全不曾因为纪岚拒绝他的邀约而沮丧。
“有两个消息,前辈想先听哪一个。”纪岚问。
“好消息和坏消息是吧?先听坏的吧,我这个人向来是先苦后甘的。”聿律笑著说。
“不,两个都是坏消息。”
纪岚的声音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嗓音中的疲惫感让聿律吃了一惊。
“两个都是坏消息?”
“嗯,首先是被害人本身的验伤结果,结果显示那个男孩的肛道有多处红肿擦伤,肛唇有非自主性的扩张痕迹,且是不均衡扩张的类伤。”
纪岚的声音几乎没有高低起伏,“当然也有撕裂伤,只是和我们想的一样,已经因为时间而愈合,但还留有当初外力侵入的痕迹。”
“这个意思……是……”聿律也张大了眼睛。
“这种伤的意思是,被害人的肛门承受过非自愿性的扩张行为,通常是性行为,而且是一次性的、暴力性的,鉴定报告上说被害人的肛门没有旧伤,唯一的伤害来自约一个月前,也就是本案事发时间。”
纪岚淡淡地说:“意思是,那个男孩确实曾经被人强暴过。他并没有说谎。”
“怎么会……”聿律一下子茫然了,“鉴定报告确定是可靠的吗?有时候对造会请些乱七八糟的鉴定人。”
“这是刑事案件,检方一向是请固定的医院鉴定。我也查过做出鉴定报告的医生,是这方面的专门,先前有许多案子也是有赖他帮忙。”
纪岚浅浅吐了口气,声音听起来仍然很平板。这反而让聿律越发不知所措。
“但是……但是怎么会这样呢?还是说,那个男孩其实在去青年中心之前就被强暴了?会不会是这样?现在家庭内性侵害不是很多吗?说不定他母亲有同居人还什么的,刚好也在那前后……”
聿律猜测著,连自己也知道这些推理不靠谱,纪岚也不花时间推翻他了。
“前辈还要听下一个消息吗?”他的嗓音平静得令人害怕。
聿律看了眼仍旧背向他的Ricky,吞了口涎沫。
“嗯,你说。”
“被害人自从那天开始就把自己关在母亲的房间里,其间只洗了一次澡,就是刚回家来那一次,许多被性侵的被害人都会有类似反应。他们在男孩案发当时的衣物上,验出了大量的精液反应。”
纪岚的声音越来越沉,像法官宣读判决时的调子。
“精液采样初步比对结果,和叶常叶先生的DNA型别是一致的。”
聿律被震憾得说不出话来,拿著手机站在大雨里。“铁证如山”四个字像台风时凭空飞来的招牌一样击中他的脑门,让他整个脑子里嗡嗡作响。
而纪岚还在机械化地解释著:“当然详细的去氧核糖核酸鉴定报告书还要等一个礼拜,但通常和初步比对结果不会相差太远,我会把相关的文书都寄给你。前辈……”
他听见纪岚忽然笑了声,极轻极淡的。
“前辈,我想你说得对,我应该早点听你的话的。”
聿律还没能回神过来,“对……对什么?”
“前辈和我说过,‘你的当事人很有可能是错的’。”
纪岚悠悠地说:“Sam教授说一个人不说谎不等于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叶常先生的话里之所以有这么多疑点,是属于这种类型,是有什么叶先生也不知道的情报所致,但看来我完全错了。”
聿律一时也理不清头绪,只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现在前所未有的沮丧。
不,与其说沮丧,不如说是疲倦吧!那种硬逼著盖了一座城堡,回过头来却发现那原来全是纸糊著,大雨一打就全散了。
“把案子还给我吧!”聿律深吸口气,“纪岚,这案子你不要办了,我明天就去找叶常的太太,要她解除对你的委任。你别看我这样,我还满会应付说谎的当事人。”
聿律又听见电话那头有资料翻动的声音。看来纪岚根本没有来什么湖滨公园,这个男人,恐怕整个假日都待在办公室里也说不一定。聿律忽然有点同情起明奈来。
“不,不必了。”
纪岚的声音仍是淡淡的,让聿律不得不担心起来。
“我会辩护到最后,不管当事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我的原则。”
“那要不我们找个时间讨论一下?事情变成这样,只能采取认罪请求轻判的策略了吧,或是认罪协商?”
“证据这么明确,检察官不会让我们协商的。”
纪岚平淡地说,聿律终于忍耐不住,虽然知道这时候案情比较重要,但纪岚在他心中的分量总是超出他的想像,“你还好吗,小纪岚?你听起来很累的样子。前几天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你听起来……”
“嗯,我没事,只是一晚没睡而已。”
纪岚若无其事地说了聿律绝对办不到的事情,“昨天晚上我留在办公室,本来早上想回家睡一下的,没想到就接到鉴定结果出来的消息。现在就算想睡,也睡不著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聿律问纪岚。
聿律听电话那头的纪岚沉默了下。而他和Ricky背后的雨还在持续下著,两人之间全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我不知道,我还要再想想,先前的方针全都不能再用。”
聿律听见纪岚总算浅浅叹了口气,“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