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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知道自己今天是功亏一篑了。而陆元帅双眼发红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瞬,并没有上前将老对头给赶尽杀绝。
“陆瑾和,他们是被你害死的。”武越州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跌跌撞撞地跟在惊慌的喽啰们后面上车跑了。
陆流云走到半路听到枪声原路折了回去,他的双腿差不多已经恢复了知觉,没跑几分钟就赶到了陆元帅的身边。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了周衡西的鸣笛声,陆流云脸上一喜,正要把人叫上车,却见陆元帅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爸爸?”他走到陆元帅的面前,看到父亲闭着眼睛站在风里,紧紧捂住了小腹。陆流云松开了他的手,颤抖着拉开陆元帅的衣服一看,失去外套掩护的枪伤暴露在空气中,泡在一层厚厚的热血里。
“爸爸!”陆流云哀嚎着替他捂住了伤口,陆元帅一辈子都是兵荒马乱,他侥幸没在战场上吃血亏,却逃不开今天这一劫。
陆元帅听到他的呼喊,略有知觉地挣开了眼睛,咕咚一声倒在了儿子的怀里,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笑道,“算命的说我是煞儿福的命……罢了,老子今天一命抵一命……”
陆元帅的目光开始涣散,声音也越来越小,几乎是嗫嚅着阖动着嘴唇。陆流云到底没能听清他的最后一句话。
儿子,我这死值了,你好好活啊。
陆流云抱紧了父亲的肩膀,从嗓子里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等他再睁开眼睛时,里面一片通红,仿佛随时都能滴下血泪来。
第88章 哭笑不得
陆元帅被送到德国医院紧急抢救之后,重度昏迷成了植物人,据主治医生所说,能够醒来的几率很低。陆流云带着两个血手印双眼通红地靠在墙上,沙哑着嗓子哽咽了起来。周衡西陪在旁边把陆元帅安顿进了重症监护室后,脱下自己的呢子外套挡住陆流云的头脸,把人隐蔽地送回了公馆里。
陆流云进门之后依然一言不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像是掉了魂。周衡西看到他身上都是灰尘跟血迹,拉着人到浴室放热水去了。等到一池热水放好,周衡西用手试了试水温才放心让陆流云下去洗澡。
陆流云抱着膝盖坐在浴池里出神,周衡西在掌心打上香波,替他慢慢揉搓头发。陆流云乖顺地坐在浴池里,像是一幅被抽走了鲜艳颜色的油彩画,只剩眼中的一片黑白,无动于衷地装点在睫毛低垂的脸上。
周衡西默默无言地替他擦洗,忽然一滴眼泪砸到了自己的手背上。他一低头,看到陆流云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周衡西没说什么,打开花洒替他冲洗头上的泡沫,陆流云借着这个间隙,眼泪肆无忌惮地顺着热水从脸颊上滚落下来,寂静无声。
洗完澡后,周衡西把裹着浴巾的陆流云抱进了卧室,等被子盖到了身上,陆流云疲惫地闭上双眼,像是累狠了的模样。周衡西坐在床边等他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边时,他转过身去看了熟睡中的陆流云一眼,轻轻把门带上了。
出去之后,周衡西靠在门框上抽闷烟。他很久都没碰过这东西了,上一次抽的时候还是在去法兰西的前一晚,他坐在民区大院的台阶上一根接一根地点,抽完半包之后把剩下的丢进了行李箱里,准备到船上的时候再把香烟拿出来解愁。
周衡西从头到尾都没开口劝过陆流云,能哭是好事,总比想不开要强。无关紧要的话哪怕说得再漂亮都没用,天塌下来了总得有人想办法去把它撑起来。对他们来说,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学会面对比出口安慰来得有用。
想到这里,周衡西的唇边呼出一口呛人的白雾,他背靠在门框上嗓子里轻咳了一声,动手掐灭了烧到一半的烟头。
就这么一直昏昏沉沉睡到了晚上,陆流云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到一片黑暗,又仓促闭上了。良久,他再睁眼的时候,默默叹息了一声,掀开被子起身把衣服开始往身上套。周公馆出奇的安静,陆流云走到走廊里,看到书房的门大开着,走过去一看周衡西果然人在这里。他屈起手指敲了敲门,正在想事出神的周衡西抬头看到他,缓了缓锁紧的眉头开口问道,“起来啦?”
陆流云嘴里“嗯”了一声,双手插在睡裤兜里走了进来,“外面没生出什么消息吧?”
“没有。”周衡西拎起桌上的水壶想给他倒杯热茶,发现里面的水没了热气,便重新把水壶给放到了桌角。
“现在外面的情形不太好,爸爸遇险的这件事,咱们先把它给压下来,能瞒多久是多久。”陆流云挨着桌子边坐了半个屁股,想了想接着说道,“再者来说,大姐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也不能让她知道家这边发生的事情。”
周衡西对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德国医院那边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小朱也会每天派人轮流去观察大帅的情况。”
说完,他话里顿了顿,继续往下补充道,“只是武越州这个人太狡猾,小朱那边一时还查不到他的窝点,如果要弄清楚他现在的背景,咱们恐怕还得等些时候。”
陆流云听到这则消息,站在桌子前暗暗攥白了手心,抿了抿嘴唇没有应话。良久,他方才“嗯”了一声,走到桌子后面靠着周衡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在这天以后,陆元帅遇到不测的消息被严密控制起来,除了少数几个要员其他人都未能透知风声。而乔慕席接到陆流云的电报通信,连夜坐着火车从关外赶了过来。
乔慕席到地后把行李交给家仆去打点,自己坐着车子去德国医院低调看了一趟昏迷不醒的老朋友。陆元帅人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情况不好不坏,纯粹是苦捱着一口气没有撒手离开。乔慕席眼瞧着这位英姿勃发的老大哥,如今眉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心中一酸,无声慨叹。
陆流云知道乔慕席来了之后,已悄悄回大帅府等他去了。他这一路走得都是小心翼翼,因为公益会被三浦新久拿出来做了文章,外面对他的敌视还在继续,如今陆流云连自己家里都是光明正大回不得了。
车开到后门口,乔慕席步入陆家书房与陆流云做了一番详谈,他在这期间提到了陆元帅安排儿子出国的事情,委婉表示希望陆流云在这风尖浪口上跑到国外去躲一躲。而陆流云坐在沙发对面想了想,到底没有答应乔慕席。眼下父亲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熬日子,躲在暗处的人又虎视眈眈想要作浪,他自己心中没底,实在动不了那明哲保身的心思。
乔慕席看陆流云犹豫不决,坐在沙发上对他开了口,“孩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要想成事,最讲究一个“忍”字。你若是坚持留在这里硬碰硬,我怕你以后的路走不稳啊。”
他这话说得挺符合现实,现在天津城里能上来帮衬陆家的要员们,但凡知道大帅出了事都对陆家人避之不及,更别提那些捕捉到了两丝风声就装聋作哑的世家大户了。
陆流云听了这话坐在沙发上不吭声,乔慕席知会了他的心意,坐在对面凝神思索,倒也勉强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只是……他抬头扫了一眼陆流云,决定把自己接下来准备讲的这话往好了说。
“贤侄啊,你既是有心在这天津守着陆家,那想必此刻是急需人脉的。我虽是在这天津城里没几个能拎得出来的硬关系,倒也有那一个勉强能上得了台面的亲戚……你若是不介意那位人微言轻的话,我倒是可以代为传个话过去。”
“乔伯伯言重了,如今我们家这情况,旁人见了都是绕边走的,要是有人肯来帮衬着,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又怎么会有介意的说法呢。”陆流云听到这话,哪里顾得上探究,忙给一口应承了下来,请乔慕席代为从中牵个线。
乔慕席见他应得爽快,也就不再多话,从陆家出来之后,坐车到了下榻的酒店给天津那位“上得了台面的亲戚”打了个电话。
“秦公馆,您找哪位?”电话拨通后,秦家负责洒扫杂活的老妈子,得知是打来的人是乔慕席后,忙在那头应话道,“嗳嗳,您等等,我这就去叫太太过来听电话。”
乔慕席手里拎着听筒耐心等了一会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表外甥女娇滴滴的声音,“喂,舅爷呀,是我,安娜。”
乔家这位年轻的表外甥女,本来家世平平不足以叫人另眼相看,后来嫁给天津的一户秦姓长官当了续弦,自成了一番高就。乔女士成功一脚踏入了梦寐以求的上流圈子,地位立马往上拔尖了一大截,对那些排得上号的远亲皆为拉拢的很。
乔慕席听到这股子很有辨识度的声音之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开始说清自己这遭电话的来意。
“这……噢噢,行行行。”乔安娜耳边听着表舅爷的吩咐,脸上经过一阵由阴转晴的变化过程,听到最后心满意足地跟在乔慕席后面挂断了电话,内心十分窃喜。
乔女士高攀显贵之后素来都是爱从鼻孔里看人的,先时听到舅爷找她帮忙出力还有些不乐意,等电话那头听说介绍来的是大帅儿子,立马换了张脸色,笑意盈盈地把事情给应承了下来。她是个善于估算价值的人,紧着陆流云那层身份金贵,顿觉大有可图,挂了电话一转眼珠子,心里活络起来的主意还挺大。
不日后,陆流云带着高级点心登门造访,受到了乔女士的殷勤招待。进门后,他没见到那位秦姓的当家显贵,听说是不凑巧,人赶上北京出差去了。陆流云坐在沙发上,面对一屋子的秦家女眷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一声,找了个由头推脱改日来访,却被乔女士盛情挽留了下来,硬要“密斯特陆”吃完午饭再走。
陆流云眼瞧着乔女士有些热情过头,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想着如今自己正是需要人脉的时候,便也捏着鼻子忍耐地坐在了一群莺莺燕燕的包围圈里,耳边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内心十分煎熬。
“妈咪,宝琳回来了。”秦家年仅六岁的小小姐正在院子里跟女佣们玩耍,乍一看到家里的汽车回来了,忙跑到大客厅里当报信的传话筒。
乔女士伸出涂了粉色指甲油的葱指,亲昵一点小女儿的鼻尖,语气宠溺道,“没大没小的,怎么不叫姐姐。”
“哎呀,舅舅家的女儿到我们来家暂住罢了,这就成咱家的大姐姐啦。”秦家的小小姐娇生惯气地扑在乔女士的怀里,一点都没把妈咪的教诲给放在心上。
乔女士是出了名的爱惯孩子,虽然小女儿跟在前头三位儿女后面已经初具“不像话”的征兆,但在当妈的眼里是个珍宝,旁人要想开口也说不上话,索性也随着这一家子往歪了发展,不肯做这自讨没趣的干预。
不一会儿,客厅外面响起皮鞋叩地的脚步声,乔宝琳手里抱着书本进来跟乔女士打了声招呼。
“Pauline,这位是密斯特陆,大帅府上的三公子陆流云。”乔女士看到侄女回来了,忙不迭给她引见陆流云。
“陆先生,您好。”乔宝琳得到姑姑提点,这才注意到这位被包围在秦家女儿国里的贵公子,她友好地冲陆流云笑了一笑,随即抱着书本走到隔壁的小偏厅里去了。
陆流云先时听到秦家小小姐嘴里的洋文名字还有些疑虑,这一得见,发现来人果真是那位赠书给周衡西的女学生,他脸上浮着温煦的笑意,心中却不免有些尴尬。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乔女士指挥老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