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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赴局
明亮的路灯下,一辆陌生的黑色别克停在周公馆的大门口,流窜的冷风扑到脸上把陆流云激了个清醒。他手扶着门框不自觉地向后倒退了一步,脖子恰好抵在了一支冰凉的枪管上。
早就悄悄潜入公馆里面的武越州,没耐心地对陆流云说了一个“走”字,直接用枪把人逼到了在外接应的别克车上。坐在驾驶座上的胜子看到大老板把人拎出来了,脚下油门一带,车子轰隆一声跑上了前。
陆流云人在车上心中暗急,他跟周衡西都疏忽防备了,只想着躲到周公馆来远离公益会的是非,没有料到武越州这厮居然有胆子主动找上门来。
与此同时,坐在旁边的武越州也很郁闷,若依照他的性子,是恨不得把老子儿子全都做了,以免给自己留下祸患。无奈三浦新久有吩咐在先,他只得不情愿地把这桩上门活捉的事情,给满面堆笑地应承了下来。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天桥底下,武越州用枪托砸了一下陆流云的肩膀,嘴里呵斥道,“把外套脱下来。”
陆流云闻言,疑惑地扫了他一眼,眉心撞上黑黝黝的枪口,闷下头来一声不吭地照做了。武越州瞪了他一眼,用麻绳严严实实地把陆流云的双手反绑起来后,手里拎着外套走下车把两侧的车门给锁死了。
这小子不是他今天的主要目标,三浦新久要他放线钓饵,只等着周衡西那条碍事的活鱼上钩就行了。
周公馆那头,周衡西拎着打包好的热食回到家里,四处不见陆流云的人影。他心中一惊,急急跑出去一看,这才发现竟连走廊里的电闸都被人给动了手脚。
黑暗中,周衡西擦亮了火柴把用来应急的煤油灯给点上,走到茶几旁边发现原先自己压字条的书本下面重新添了一张请柬——上面糊了一道素白的纸封,那是报丧用的物信。
周衡西拎着煤油灯的手一抖,按耐住心中的慌张,把这张不吉利的请柬给拆开。发现武越州在里面给他粘了一把车钥匙。这狡猾种子让他独自带着钥匙到洋码头去找带路的司机,否则,陆流云的小命将要过时不候了。
周衡西手里攥着车钥匙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为了陆流云去赴这个硬局。洋码头的风很大,他按照请柬上的指示到地来找人,远远看到一个老司机站在茶水棚下面东张西望,瞥到了他手里抓着的钥匙,忙和和气气地上前搓了搓手道,“您是周先生吧,嗳,我就是被雇在这儿接您的司机。”
周衡西看他老实巴交的,身上还穿着天津车行的工作服,确是一位干着普通营生的司机无疑。不由暗自心道武越州这回是真长了记性,一点把柄都不肯被人给逮到。想到这里,他也不跟老司机多说什么,直接把钥匙交到对方手里,转身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招呼上了路,老司机方向盘搁手里一抓,踩起油门就往前开,看起来倒是走惯了急路的。周衡西不声不响地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表。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车子绕到城郊之后终于在不远处的杂草地上停下。
“到地了?”周衡西疑惑地看了看外面,除了附近一个塑料顶的小窝棚,这一带再没其他标志性的建筑物了。
“那位老板吩咐我在这里给您停车,说在前面的窝棚里预先停了一辆车子,接下来去天桥的那段路可得您自己开了。”老司机从袋子里掏出武越州给他的车钥匙,费劲地把对方吩咐的话给周衡西复述了一遍,心里暗暗纳闷,这些有钱人兴起念头来可真是弯弯道道的。
这话他没听懂,周衡西却是明白了,武越州为了防止自己带人过去,刻意让老司机把车子开到半路才给透口风,如今自己骑虎难下,怕是上了那车就会被对方安排的眼线给盯住了。可事已至此,他如今受制于人也没有别的办法。
周衡西拿着钥匙下了车,站在风里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他耽搁不起。老司机看这地方黑咕隆咚的,好心地打开车大灯给周衡西照亮了不远处的小窝棚。周衡西站在外面冲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上前把武越州停在窝棚里的旧汽车给开上了路。
武越州挑的天桥那路段,以前可不太平,刚兴放那阵闹土匪闹得慌,小老百姓们逃的逃散的散,现在几乎没什么人烟。想到这里,周衡西不由得在心里暗啐道,果然祸害就爱往山穷水恶的地方钻。
荒草夹道的土路果然不是很好走,车子缠了一轮胎的干藤枯叶,总算开到了天桥下面。武越州站在桥洞里,头上悬了一只光线昏暗的电灯泡,被晚风吹得摇摇晃晃,他的影子照在墙上一跳一跳的,看起来十分雀跃。
周衡西“哐当”一声关上了车门,走下来粗略扫了一眼,没看到陆流云的身影。武越州留意着他的动作,眯起眼睛恫吓道,“小老弟,专心点,你既然一个人到这儿来了,脖子上这颗脑袋可就已经栓上了裤腰带,东张西望的,不尊重啊。”
周衡西不置可否地笑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疾不徐道,“我这趟过来主要是想接我们家小三爷的,跟武老板算账么那是放在其次。”
“那我们达不成共识啊。”武越州就着口袋里的火柴,擦了一根烟叼上了嘴,“我但凡出来见光,那做的肯定是人命买卖。现在的年轻人心思都不小,就看小老弟你今天能不能成功带人走出去了。”
说罢,他手一挥,站在旁边望风的手下们机敏地围到了大老板的身边听候差遣。周衡西见他们人多势众,硬冲撞起来只能自己吃亏,这便脑筋一转,转而拖延时间道,“武老板,我一直很好奇,你的新主顾是谁?”
然而,武越州经过上次的事情,心思变得相当缜密,并不打算轻易跟人废话。他低头闷出了一口烟,对周衡西不满道,“少管这些有的没的,你当你来谈判的?”
这话一说出口,周衡西瞳孔一紧,伸手摸向了藏在后腰的枪。武越州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也不放在心上,任他周衡西有三头六臂还是逃不出寡不敌众的圈子。周衡西等的就是他松懈的时候,暗暗在背后举起上了膛的□□击碎了悬挂在武越州头顶的电灯泡。
一瞬间,所有人都陷入了黑暗中。武越州叼着嘴里的香烟头在幽暗的夜色下一亮一熄,直接给周衡西提供了定位的目标。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连踢带撞直用枪托把三四个小喽啰给砸趴在地上,就着其中一位的厚背用力一踩,把骂骂咧咧的武越州给顶上了枪口。
“都给我停在原地别动。”周衡西挟持住武越州,朝天上放了一颗子弹,震耳的枪响把喽啰们唬得往后连退了两步。
“妈的。”武越州被枪声吓了一跳,嘴里的香烟掉在地上“滋”了一声就灭了。
周衡西扣着他的脖子,冲对面的喽啰们吼道,“现在过去把人带上来,否则我先蹦了你们老板,再一炸弹跟你们同归于尽。”
喽啰们不敢跟他拼命,听到这话忙跑到桥洞里面去传话,不一会儿有人奔到桥顶,把陆流云从天桥上吊了身子放下来。暗淡的月色下,陆流云垂着脑袋双脚在风里晃荡,俨然是个奄奄一息的模样。
周衡西未来得及细看,一边挟持着武越州,一边向着陆流云的方向走去。他低低唤了一声“云哥儿”未能得到回应,正要低头查看陆流云的情况,银色的刀光在眼前一闪,把他的胳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周衡西这才发现被吊下来的那人根本不是陆流云,只是穿着他的衣服过来打幌子而已。
武越州趁着周衡西被偷袭受伤,挣开了他的束缚一把把枪给夺了下来。周衡西捂住流血的手臂心道不好,眼睁睁地看着黑漆漆的枪口盯住了自己。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响亮的汽车鸣笛打断了武越州接下来的动作。车大灯照了过来,广濑户打开车门走到武越州的身边,扫了周衡西一眼,淡淡开口道,“少爷临时改变主意了,让你把人带回去见他。”
武越州听到这话愣了一愣,放下了手里的枪,随即在心里暗发牢骚,嫌弃三浦新久屁事太多。
一行人把阵地从天桥下面转到日公馆,三浦新久衣冠楚楚地坐在沙发上跟站在面前的周衡西对视,“周先生,本来我是打算让人在天桥底下就把你给解决的。只是……我跟我的对手还没有正正经经地见面洽谈过,实在是有些遗憾。”
“对手?”周衡西心中已然明了他就是武越州背后的那只推手,只是不知自己跟他有过什么较量的契机,值得对方这么处心积虑地兜圈子。
三浦新久无声笑笑,走到周衡西的面前,扫了一眼他从领口处露出来的高领毛衣,意味深长道,“这是陆君的衣服呢。”
周衡西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善跟挑衅,微微蹙紧了眉头。转瞬间,三浦新久脸上的笑意敛了个干净,停住脚步一字一顿道,“你们要好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也许别人会很痛苦呢。”
周衡西听他这话说得邪门,眯起眼睛冷冰冰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三浦新久凑到他的耳边,嘴角微扬,“周先生,你钟意的人,我要定了。”
第91章 居心昭然
天花板上吊挂下来的日式暖灯,低低地把光束打在三浦新久的脸上,周衡西攥紧拳头揍了他一记狠的,三浦新久“哐当”一声撞在茶几上,登时嘴角就被打出了血。
武越州站在附近热闹看得好好的,忽然看到周衡西动了手,忙招呼手下上去把人给制住,眼风一扫,抢在广濑户前面把三浦新久给扶了起来,“新久少爷,您没事吧?”
三浦新久抬起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不怒反笑,“手下败将。”
周衡西被人反扣了手臂制在原地,犹自怒气未消,目光凌厉得几乎要把三浦新久给活剐成碎片。
“新久少爷,这人多留一刻是危险一刻,不如——”武越州偏头扫了一眼周衡西,转向三浦新久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是要见血的事情,出去解决吧,别弄脏了我的地方。”三浦新久吃痛地捂着嘴角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看到广濑户拎着医药箱向自己走过来,往下吩咐道,“阿户,你跟在后面一起去。”
武越州尴尬地站在原地,知道三浦新久这是对自己不放心,感觉刚才的一番表功简直白瞎了眼。
“三浦新久,你还有没有人性了。”周衡西知道他对陆流云存着那种心思后,已经急红了眼,一想到人还在他手上,几乎快要失去理智了。三浦新久为了把陆流云拉下泥潭,不惜借着武越州的手去设计陆家,简直跟疯子没有区别。
三浦新久闻言向广濑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提前配置好的针剂,兑进去的麻药顺着银针扎进了周衡西的颈侧动脉,待尽数推到身体里后,周衡西登时就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车子把人带到了废工厂,武越州觉得大事已成,自顾自地走出去抽烟了。广濑户站在门口充作监军,负责动手的两个喽啰在用刀跟用枪上起了争执。
“用枪吧,一子弹梭下去爽快。”
“动静大,我看还是用刀。”
“扯你娘的臊,这荒僻地方,你搁谁听见啊。”
“也是。”
在喽啰们商量的间隙里,周衡西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紧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气力,拼命用尖锐的碎石块蹭刮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借以刺激神经传感来保持脑部的清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