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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会有一半的人淘汰时，所有练习生的表情都凝重了，特别是本就排名靠后的那几个。余颂和的手心都在出汗。
舞台表演正式开始，余颂和是第一个上场，准备的时候，他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中央，工作人员给他架麦克风，乔念走上去帮他调了一下吉他弦。
余颂和抬头，就跟他对视了。
“林嘉……”他说，“我觉得手指都僵了。”
“深呼吸，放轻松。”乔念调完弦，按住他的肩膀，“不要想别的东西，专注在歌里就好了。”
“……我觉得，不管我表演成什么样，都主动会淘汰的……”
乔念看他：“那就当最后一场来表演。”
余颂和一愣：“最后一场？”
“反正都是最后一场了，有什么理由不把它唱好？”
乔念下去后，余颂和用力呼吸几口，反复告诉自己：就当最后一场了，好好唱，别留遗憾。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终于静下心来，四周灯光一暗，只有一束白色的追光打在他身上，他拨动琴弦，安静如流水的曲调就从他指尖淌了出来。
开口第一个字，带着青涩的少年音，有些许瑕疵，却像炎炎夏日里的一汪清泉，清爽又凉快。
摄像特写他的手指，五指修长而好看，在琴弦上跳跃，是那么吸引人。
底下观众纷纷疑惑：“咦，这个余颂和，还挺有帅的。”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他。”
“安安静静唱歌的样子明明很有魅力啊。”
“快点投票，把这个可爱的弟弟救上去！”
“我也想捞他一把。”
一曲完毕，余颂和下台时脚发软，其他练习生都围上前，为他鼓掌。
韩亦说：“超常发挥啊，恭喜你，终于找到适合自己的曲风了。”
文辉也上前道：“这次表演很棒，我都被你的歌声感动了。”
正在换舞台装的宋晨宣抽空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余颂和从来没有被这么瞩目过，他有些不能适应，满脸羞怯地跑到乔念面前：“林、林嘉，你刚刚有听到我唱歌吗？”
乔念转头：“有啊，超棒的。”
听他这么说，余颂和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浮起一片红晕：“谢谢。”
下一个舞台是宋晨宣。
他是一直处于上位圈的练习生，舞蹈唱歌评级双A，出道的有力候选人。
彩排时现场导演有说过，他的表演从来不用担心，能代表练习生的最高水平。
宋晨宣是中德混血，瞳孔带有绿宝石的颜色，站在舞台上特别像童话书里走出来的优雅的王子，他中文不太好，平时也很少说话，但所有练习生都不得不承认，他站在他们之中就是center，是那种连男人看了也会心动的外貌。
果不其然，这次他的演出非常成功，导师都忍不住站起来鼓掌。现场女观众更是疯狂，实时排名票数一路飙升，稳居第一。
下一个轮到乔念表演，支出人报幕完，麦泽道：“听说林嘉今天表演我的歌，我很期待。”
主持人调皮地问：“听谁说的？”
底下观众：“莫淮~~~”
麦泽冲莫淮挑眉，后者无奈，拿起话筒：“我说的。”
观众：
“yoooo~~~~~~”
“恋爱的酸臭味~~”
此时的后台，一个后勤人员拿着一张图纸着急地走过来：“林嘉呢？谁看到他了？”
“在升降机那边候场。”文辉顺手一指。
“那你帮我把这个给他看。”那个后勤人员好像很忙，直接把图纸塞到文辉手里。
“这是什么？”文辉疑惑道。
“舞美组临时送过来的，说升降机昨天整改，为了加固底座临时加了一根横杠，机器上升时那个横杠会往外弹，你让林嘉务必要往前站一点，才不会被打到。我就没空过去了，后面一堆人的服装还等着我整理，你记得跟他说啊！往前站往前站！”这个小哥说完就急匆匆离开了。
文辉看着手中的图纸，愣了好一会儿，嘴里喃喃念道：“如果……被打到脚……那就跳不好舞了吧……”
想到这里，他把图纸折叠好，塞进了口袋。
“文辉，你在发什么呆？”余颂和走过来，“刚刚那不是后勤组的吗？他跟你说什么了？”
文辉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林嘉的防线，然后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什么。”
。
乔念第一次在舞台上一个人跳舞，说不紧张是假的。以前他走的是抒情路线，所谓“唱作小天王”嘛，多半是不用跳舞的，就算要跳舞，公司也会设计比较简单的动作，再配上大阵仗的伴舞，这样他只要在中间随意动一动，就足够有气场。
耳机里导演组在喊：“灯光准备！音乐准备！三、二、一！升降机起！”
升降机是舞台常用的机关，很多歌星在演唱会有会用这个做开场，因为足够炸。
然而当升降机上升到一般时，突然有一个机械横杠从旁边直直打了过来，这是乔念完全没预料到的事，前天彩排的时候并没有这个东西！
他来不及反应，脚踝骨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仿佛活活把骨头打裂了一般，这种垂心的疼令他瞬间冷汗就冒出来了。
可此时升降机已经完全升起，他整个人已然上了舞台，没有退回的余地了。
这是他用一整周没日没夜的练习加上腿上遍布的淤青换来的舞台，乔念咬紧牙关——死都要抗住。
整个表演很流畅，没有人发现，他的左脚脚踝袜子上已经染满鲜血。
中间几次间奏时，他转过身，大口大口呼吸，让疼痛消减一点，但毫无作用，冷汗将他的刘海沾湿，贴在额头上，有一种酣畅极致的美感。
最后一个ending pose，舞台四周燃起烟花。底下观众热烈欢呼，透过四溅的火花，乔念看到莫淮正在为他鼓掌。
主持人上场：“哇，真是一场燃爆的舞台表演，看得出来我们林嘉是很用心，表演完都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乔念抹了一把眼睛：操，我那是疼的！
第35章 第 35 章
直到下台去，乔念脸上的表情管理才松懈了下来，他疼得全部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一瘸一拐地坐在后台不起眼的地方，挽起裤腿，袜子已经整片被染红，血凝固后还脱不下来，轻轻一扯就连着肉，疼得要命。
后台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来去都像一阵旋风似的，后勤忙于检查服装道具，现场导演忙着检查特效，没人注意到他。
乔念把裤管放下来，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有人有急救箱吗？”
欸？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那人见没人理他，就又问了一遍：“有人有急救箱吗？他好像受伤了。”
乔念回头一看，是宋晨宣。
他中文不太标准，说到“医药箱”这个单词的时候还想了很久。
一位后勤停下来，看了他一眼，说：“现在大家都很忙，没有空给你找什么而医药箱。”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小伤先忍一下，录制结束后帮你处理。”说完就丢给宋晨宣。
宋晨宣拿着纸巾来到乔念面前，蹲下来问他：“小伤？”
乔念无可奈何，只能点了点头：“小伤。”
这个时候说“大伤”也没什么用。
宋晨宣掏出纸巾包住他渗血的脚踝。
“谢谢。”
“不客气。”
每次现场录制对于舞台工作人员都像一场战役，没人有空管一个练习生是否扭伤了脚，在他们看来，乔念仅仅是扭伤了脚而已。
宋晨宣扶着乔念回到化妆间，从桌上拿来一瓶冰镇矿泉水，用衣服包着，轻轻碰了碰乔念受伤的脚踝，乔念立刻到吸了一口冷气。
他问：“这样，痛？”
乔念：“嗯。”
宋晨宣把矿泉水放到了一边，皱着眉，觉得自己的急救措施有误，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最后说：“我送你去hospital。”
按乔念现在的情况，是没办法一个人挪去医院的，如果让宋晨宣送他去，就会错过一会儿的排名公布，先不说这会不会违反了节目组的规定，镜头少那么多肯定会对影响宋晨宣的人气。
乔念摇了摇头：“等录完节目再去。”
宋晨宣碧色的眸子望着他：“you sure？”
这标准的口语让他有一种在英语听力考试的错觉，鬼使神差说了句：“yes。”
说完还觉得自己挺洋气……
顿了两秒，又觉得自己有点傻。
宋晨宣平时不怎么跟大家交流，一来是因为中文不太好，二来是他长得太高冷，像王子，所以大家觉得有距离感，不太敢和他说话。
连乔念都以为他是不易不好接触的人，所以这次会主动帮他颇感意外。
宋晨宣似乎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退开一步，指了指两人之间：“不舒服？这样的距离？”
“不是。”乔念说，“很意外你会帮我，我以为你不怎么爱跟我们说话。”
宋晨宣说：“我一直，想融入你们。”他顿了顿，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措辞，“但是，我，中文不好。而且，你们也似乎不怎么和我说话。”
“……”
不是的，那完全是因为你长得太贵气了，感觉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
“这次要淘汰半数人。”宋晨宣继续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嗯？”乔念反应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你舍不得有人走，所以你决定跟我们亲近一点？”
宋晨宣打了个响指：“That’s right！”
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敲了两下，一个导演组的工作人员在门外喊道：“全部练习生到舞台集合！进行排名公布！快点！”
宋晨宣看向乔念：“我扶你？”
“好，谢谢。”
两人上台，他们走在队伍最后排，没有人发现乔念的不对劲。
按照惯例，主持人从第十四名依次往前宣布，文辉因为烤肉店照片事件排名有所下滑，排在第十名。
“请走到你相应的座位。”
文辉转身往阶梯上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些许不甘心。
林嘉的名字出现在第四名，是进步最快的选手，从最初的吊车尾到现在的上位圈，可谓真正的逆风翻盘，观众席中他的粉丝都激动得落泪了。乔念听到这个名次，心中微微一动，至少受这么多苦都值得了。
他双手握拳，忍者脚痛，一步步走到第四名的座位上，坐下来的同时，脚的伤痛也终于能暂时得到缓解。他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
韩亦和宋晨宣不出意外地争夺第一和第二。
他们俩从一开始就没跌出过前三。
这次的舞台宋晨宣略胜一筹，拿了第一，坐到金字塔最顶端的宝座上，众人纷纷鼓掌，他走上去的时候，像个王子优雅地走向王座，好像天生就属于顶点的男人。
韩亦虽然第二，不过这家伙十分乐天派，不管拿第几都能傻乐半天，他在去往第二名座位的路上，路过乔念，忍不住搂着他肩膀晃了晃：“你看，我唱歌能拿第二，说明我还是很有唱歌天赋的对不对？”
宋晨宣连忙说：“Hey bro，轻点，他，受伤。”
“啊？什么？”韩亦愣住，上下扫了乔念一眼，“你受伤了？”
乔念摆摆手：“不重要，录制结束再和你说。”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就是第十五名。只有拿到这个名额才不用被淘汰。
剩下的十六个练习生中已经有人偷偷抹眼泪，他们似乎预感到，不能再走下去了。
之前那么渴望那么渴望的舞台，今天之后就要和它说再见了。
从乔念的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到余颂和紧张的侧脸，和颤抖的睫毛。
这个孩子太紧张了，感觉随时能晕过去。
“可以继续往下走的那个人是——”主持人故意停顿，配乐老师响起一阵激昂的鼓点，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