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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模糊,如在水底看光,如何摇曳都隔着一层薄雾。
他心中有许多疑惑,本想咽下疑问,却回想起那一夜的承诺,“那你呢?”
透过窗户能看到波光粼粼的塞纳河,白色的游船随意地漂浮在上边,如同人们的孤独。
金色的落日余晖缓慢地旋转,世界陷入巨大的长眠之中。
“曾经。”
到晚餐时间,门铃响起,Eva连忙从厨房里出来迎接。
“是我丈夫回来了。”
她迎进来个高个子男人,快速地在他脸颊上亲了好几下,每一下都实实在在地亲了上去,而那看不到脸的男人干脆将她抱起转了个圈。
好不容易等他们亲热完,Eva领着他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些生活里的琐事。
“Elvis,Issac,这是我丈夫Pascal……”
待萧恒看清她丈夫的模样,不由得愣了一瞬。
“Pascal?”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低着头的男人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朝声音传来方向抬头,看到张熟悉面孔。
“Issac?”他吃了一惊,往前跨步搂住站起来的萧恒,顺势还在他的背上拍了两下,“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居然会以这种形式再见到你。”
“我也是,真是太巧了。”萧恒松开他,坐回位置上,面对尹时京和Eva一同投过来的疑惑目光,不由得笑了起来。
“原来你们认识吗?”Eva有些犹豫地问,“天啊,太巧了,真是太巧了。”
“嗯,我们在阿拉斯加认识的。”
萧恒花了一点功夫才和其他人解释清楚,他在寇德福特遇到的那个法国摄影师正是Eva的丈夫Pascal Rouvier。他们在营地待了两天,白天睡觉、聊天、和营地的工作人员打德州扑克,晚上扛着器材去附近拍北极光,然后搭同一班飞机去西雅图。
“他帮了我一个大忙。”Pascal朗声补充道,当时他们换了三四个拍摄地点,无意将镜头遗失在某处,是萧恒冒着被野兽发现的危险陪他一同在荒原中寻找,最后在石缝中找到。
即使是在自己家里,晚餐菜也上得很慢,当中的间隙全部用来聊天。Pascal和他们分享了自己在加德满都拍摄的经过,萧恒听得很认真,问了一些偏专业性的问题,诸如镜头选择和光线对焦,而Pascal都有耐心地解答。
“抱歉。”他后知后觉地认为自己问的东西有些影响餐桌上的氛围。
“没关系,Eva也不太懂我的工作,能和你说这些东西我很开心。”
说完Eva便半真半假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很糗地朝萧恒笑。
“他们感情真好。”萧恒和身边的尹时京说悄悄话,像是很羡慕的样子。
尹时京没有答话,只是在桌子下面悄悄地在他手心挠了一下。幸好灯光没有那么明亮,不然他脸红了这件事肯定会被一桌子的人看到。
饭后Pascal去收拾厨房,Eva带他们去里面的房间看了Nina和她的孩子。
与同他们相处时的任性随意不同,被一群毛茸茸小东西簇拥起来的Nina眼神里透着安宁和慈爱。她温柔地舔舐着他们黑色棕色的皮毛,然后侧卧着,露出乳头任由他们拱上来吮吸。
“好小。”
说实话,刚出生一周的小狗远谈不上好看,但粉色的鼻头和软无力的爪子还是要人心生怜爱。
“你要不要养一只?”稍微离远了一些,Eva和尹时京说,“毕竟她是……”
她欲言又止,尹时京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这件事不要再说下去。
“我再考虑一下,养狗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我需要征求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你和人住一起吗?是女朋友?”
“差不多吧。”
“这确实是两个人的事。”
说着尹时京的目光落在萧恒身上。
萧恒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不排斥和Nina亲热,但真的让一只活物进驻到尹时京家又是另一回事。另一方面,原来Nina和Adam真的有血缘上的关系,他后知后觉地想,怪不得那样喜欢尹时京。
看过狗,喝了一杯茶,不知不觉时针已经指向十,是他们该离开的时间了。
从Eva家出来,萧恒就明白为什么不开车比较好——晚餐时一边聊天一边喝了不少葡萄酒,若是开了车现在就麻烦,酒驾在哪里都不是件好事情。尹时京仍旧拉着他的手,他没作声,但从没想过要挣脱。
他们并肩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呼出的白气被昏黄的路灯氤氲开,温暖又寒冷。
出租车把他们送到尹琼家便开走,从花园到屋子还有一小段路。
从外边看,屋子里的灯全都熄了,尹时京输入电子锁的密码,然后验证了指纹,大门打开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地响,萧恒没注意差点被吓了一跳。
“小声点,他们都睡了。”
自正门进去,尹时京没有开灯,借着外头流淌进来的微弱月光向前走。
偌大的屋子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还有交缠的呼吸。很快到了二楼,尹时京推开自己的房间门,里面温暖而明亮,和漆黑孤寂的室外截然不同。
“你要不要进来?”他仍然没有松开握着的手。
这一次,萧恒没再拒绝他,或者说,他舍不得再拒绝。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将黑暗彻底隔绝掉。
第19章
今天不是一般的日子,萧恒他们早上九点不到就起床。
尹琼和Mendès起得很早——虽不是正式的婚礼,但仍旧有许多的事情需要操心。他们一直在和负责酒会的人说话,当然是用法语说的。从萧恒的角度看过去,尹琼和Mendès似乎经常出现分歧,他们停下来盯着对方,像是要发火的样子,可到一半又消弭,微笑起来。
上午十一点多钟,Mendès的家里人还有其余的宾客陆陆续续地到了,他们亲热地和两位主人打招呼,再从Lea那里拿到包装好的小礼物——没有人不喜欢礼物,法国人尤其。
萧恒留意到Pascal带了相机,虽然是很小的一个,但他在杂志上见过,性能非常好,适合这种喧闹且的人多场合。他注意到萧恒的眼神,朝他露出鼓励的微笑。
尹琼的大多数的法国朋友都认识尹时京,这不稀奇,但他们和他讲话的同时也没有冷落一旁的萧恒。他们大多数都很友好,和传言里的倨傲不同。萧恒长舒一口气,将学习法语提上了日程——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来的宾客大多和两位主人差不多年纪,少数几个年轻人除了萧恒他们就是Mendès的妹妹Anna。据Mendès的母亲说,她今年二十岁,在巴黎四大读历史。
说话时她的眼神一直在萧恒身上徘徊,萧恒对上她的目光,她坦然露出个明媚的笑容,和她母亲说的羞涩内向完全两样。她们和Mendès一样有好教养,从不问些要人难堪的问题。Anna博学但不炫耀,闲聊也格外愉快。
从人群里脱身后,他想去找尹时京,发现他在那边和盛装打扮的尹琼说话,顿住脚步。
他说不出自己不肯上前的理由,正犹豫,忽然身旁一位女士找他聊起天。她好似只是不习惯一刻不与人说话,讲的东西很随意,他起初心不在焉,后来慢慢地投入进去,也笑起来。
等他再度找到尹时京,那出小插曲就被遗忘。
下午女人们聊艺术、电影等文雅话题,男士们在客厅里抽烟,谈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萧恒一直跟尹时京待在一起,看书、说话、或者什么都不做,光是在沙发上抽烟,听唱片消磨时光,险些忘了今夕几何。
茫茫然地消磨掉白天大半时光,夜里的重头戏才终于到来。
晚宴前的酒会设在三楼的露天阳台。虽说十一月有些寒冷,但这几天巴黎天气晴朗,夜空可见度高,月色撩人,隐约的群星闪烁,露天酒会别有一番情调。
今夜的乐团先到一步。合着靡靡乐声,每个人都面上带笑。酒精是最好的气氛催化剂,能将一分的笑容和欢乐变作十二分。
尹琼挽着Mendès姗姗来迟。她身着白色蕾丝裙子,头发高高挽起,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从眼神里淡去,美得有些不像话。他们甫一露面便成为人群的中心,每个人都靠过来,或是祝贺或是赞美。
“你要过去吗?”
萧恒和尹时京站在稍微远离人群的地方。
“有什么话白天都和她说了。”尹时京摇头,“她享受作人群的中心,我们就不过去打扰了 。”
就在酒会将要结束时,远处一阵嘈杂,天空中突然亮起一片绚丽焰火,起先五彩斑斓的,什么花色都有,最夸张的是一颗桃心,后来只剩下金色的流星雨缓慢下坠,将夜空照得如白昼,留下黯淡的烟尘。
即使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可宴会的气氛已完全地炒热起来。
如果说焰火是今夜的第一个高潮,那第二个高潮铁定是Lea推着十几层的蛋糕过来。
蛋糕上惟妙惟肖地立着两个小人,一个是尹琼一个是Mendès,它们比真人笑得更甜。待到席间的人草草吃过一些蛋糕,乐团的演奏便戛然而止。静默让空气里的某些因素逐渐发酵——不是不安,而是对接下来所有事情的期待。
待到轻快活泼的小提琴再度降临时,尹琼脱掉外套,任由Mendès将她牵起来滑进舞池跳今夜的第一支舞。他们一边跳一边笑,那笑容萧恒经常在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脸上见到,很无忧无虑的样子,令人羡慕。
或许一段关系里不会永远是好的那些东西,但是萧恒隐约能察觉到,尹琼比和之前任何一任在一起时都要开心。周围所有人都在笑着拍手,Mendès的母亲在他们滑步到这边时,还悄悄地向他们眨了眨眼睛。
跳完开场舞,就轮到他们所有人了。萧恒身边是尹时京和Anna,尹时京被一位稍年长些的女士邀请走,他来不及反应就被Anna带入了那旋转的中心。
这一跳起舞就停不下来。男女老少的血管里不再流淌着血液,仿佛只有酒精和音乐,一圈又一圈的,而乐团也像是被他们的喜悦所感染,演奏愈发地随意,不再拘泥于古典乐的形势。
萧恒和Anna跳了两支舞,又被尹琼和一位不知名的法国女士拉去。待他好不容易歇息下来,发现尹时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现场女多男少,难得有两位长得好看的年轻男性,自然大受欢迎。
见周围气氛热烈,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尹琼和Mendès身上,而且有不少同性别的人也抱在一起,他本来想过去请尹时京跳一支舞。无论能不能和人说,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本来是这样子的,只是中途出了些意外。
差不多将要午夜,大厅仍旧热闹得不像样子,笑的笑闹的闹。
想要从这样的喧嚣里离开是很容易的一件事。萧恒悄悄地带上大门,沿楼梯下楼,回到自己二楼靠右的房间里。周遭骤然变得安静,他不太习惯地按住还沉浸在狂欢里的心脏,茫然地等它跳得不那么厉害,好似要从胸腔里挣脱。
他没有开灯。床头第二格抽屉,里面摆着他痛恨至极却不得不一日三次按时服用的各种精神类药物。他一整晚都和其他人在一起,险些就忘了自己和正常人之间还差了点东西。
可能和血液里残留的肾上腺素有关系,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一时没注意,纸袋子掉到地上,一半的药片洒在地毯上。愤怒骤然撕开平和的表象,从裂缝里涌出来,像毒液一样侵蚀着他的心。他有些挫败地蹲下来,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