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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学丞突然觉得自己很冤。
知道费廉没有要玩自己,骗别人的意思,柏学丞心里一块疙瘩总算是偃旗息鼓了。
他愤怒地吃了几口菜,道:“我真是傻了,就该到你面前去问个清楚! 你猜我猜有什么好玩的?还自己伤心了那么久!如果当时就能问清楚,你才别想轻易甩掉我!”
他们之间又哪里会有这六年的煎熬?
柏学丞对自己的厚脸皮和死缠烂打的功力还是很自信的,此时他越想越觉得冤枉,越想越来气,大大的眼睛里凝聚起雾气,看着水汪汪的,十分惹人疼。
费廉愧疚又心疼道:“不知道你误解了这件事,我以为……”
他以为是他提了分手,柏学丞一气之下果断利落地离开了,毕竟柏学丞的性格不似他般犹豫不决。
说清了这件事,柏学丞深呼吸一下,道:“那分手的事呢?到底是为什么?”
柏学丞回忆了一下当时两人相处的状态,毕业之后两人相处的状态确实说不上好。同居在一起后,摩擦不断,矛盾升级,彼此很多想法无法沟通,互相也无法理解。
那时候整天小吵不断,打个电话,发条消息也能争起来。但在柏学丞这里,其实不管怎么吵,他也从来没想过分手两个字。
他只当这是两人迈入新阶段的一个磨合期。少年时期怎么看怎么顺眼的热恋过去后,总会在不同的阶段遇到新的问题,童话里的故事总是美好的,王子和王子从此过上没羞没躁的生活……但现实却不会如此。
同居以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习惯里的小摩擦,因为家庭教育环境不同思维上的差异等等,都需要他们不断去磨合。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他们看待同一样事物的眼光和方式都会有变化,那不单单只是包容体谅几个字能解决的问题。
柏学丞说:“是我太急躁了?没给你足够的时间?还是你对我不耐烦了,觉得我不可理喻,不讲道理?那时候……”
柏学丞艰难地说:“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已经,厌烦我了?
柏学丞发现自己在费廉的事情上总是很没骨气,比起承认两人的关系,不再躲躲藏藏,他更怕当时的费廉满心都是厌烦。
柏学丞感觉自己对感情还是很有点洁癖的,他不能接受费廉心里哪怕有一瞬间,曾对自己产生过麻烦、厌烦、不耐烦等负面情绪。
光是这么一想,柏学丞几乎在座位上待不住,简直想把男人的心剖开好好看看。
费廉震惊道:“怎么可能?我从没有说过不喜欢你了!”
费廉急得脸都红了,生生出了一层汗:“我当时提分手是因为我自己,跟你没有关系!我只是……我只是太懦弱了,我憎恨自己的懦弱,我不想以后对你产生更大的伤害。这句话说来可笑,但我当时……我当时确实想过让你及时止损。”
“让我及时止损?止损谁?你?”柏学丞愣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费廉喝了口茶,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他从来没和柏学丞提过这些,他怕柏学丞看不起自己,但他既然想要努力往前一步,就必须去正视这些问题,“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可以说是被我掰弯的,我一直有负罪感。我又贪心,又愧疚,但我又不愿意放开你,当你想带我去见你父母时,我一下清醒过来了。”
柏学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费廉额头出了细汗,像一个坦白从宽的犯人,艰难道:“你生活的圈子和我不同,我也没让你接触过这个圈子里的人和事。你有很多事不知道……”
柏学丞刚要开口说话,费廉摆了摆手,让他听自己说,他加快语速道:“我不是想找借口,也不是要用一句‘你不懂’打发你。这是我的选择,是我不让你知道很多事,我只是想跟你谈个恋爱,和别的任何事都没有关系。”
“但我怕你受到伤害。我是说,两个男人的事一旦让外界知道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的工作,同事关系都会受到影响,你的家人也不一定会接受,你可能……”费廉抿了抿唇,“你的家庭氛围很好,你的父母也很疼爱你,以前你就老跟我说家里的事,每次收假返校,他们都会让你给我带特产来。他们是很好的人,我不想伤害他们。”
“你从来没和家人吵过架,”费廉看着柏学丞的眼睛,无奈地说,“家人和别的人不同,不是随便就能分割的关系。他们和我们会纠缠一辈子,你永远甩不掉,一旦你们之间有了问题,这就会成为一根刺,时间越久,它只会越痛。我不想让你和家人吵架,不想成为你们之间的那根刺,所以我退缩了。”
费廉闭了闭眼:“对不起。”
当初他对柏学丞不是没有气的,他不明白柏学丞为什么就是不懂。如果他们不提这件事,还可以好好地在一起过上几年。但柏学丞离开后,他一个人回到家,出租房里属于柏学丞的那一块完全空了,那时候他才痛得撕心裂肺地明白过来,那是柏学丞对他专一又固执的爱。
再过几年?再过几年又如何呢?等柏学丞去结婚吗?还是等这段感情在争执中失去了温度,两人彻底成为陌生人呢?
他以为自己做了一件聪明的事,把最好的留在了当下,但空荡荡的出租屋却嘲笑着他,让他突然就恍悟了:错从来不在柏学丞,他只是选择了跟一个不值得的人谈了一场笑话般的恋爱。
那之后,费廉根本不敢探听任何关于柏学丞的消息。
包厢里安静极了,这里的隔音很好,外面喧嚣的聚餐完全没有影响二人谈话。
柏学丞听完后没说话,自顾自吃着饭菜,费廉几乎是坐如针毡。
许久后,柏学丞才喝了口汤,说:“你当我是傻子吗?”
费廉一愣。
柏学丞道:“我是不懂你们圈子里的那些烂事,我也不想懂。那跟我有关系吗?跟你有关系吗?我是在跟你谈恋爱,我又不是跟你的圈子谈,每个人的境遇都各有不同,每个人的选择也不同,你们圈子?你们圈子怎么了?跟别的圈子比牛逼上天了?一个个都成被迫害妄想症了?”
费廉呆呆地张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柏学丞抬手指了指他,“‘大部分人都这样,所以我这样也没办法’,这是羊群效应!别人是别人,你是你!费廉,别被那些东西洗脑了,我们只是谈了一场恋爱,想在一起的人怎么样都能在一起,别的都是借口。”
“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吗?我会不知道告诉家里人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事会有什么结果吗?”柏学丞说着眼眶红了,他低了下头,很快控制好了情绪,说,“我是做好了准备的,费廉,是你一直没做好准备。”
“我家里的事,不用你担心。”柏学丞继续低头吃饭,慢慢道,“那是我该解决的事,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我们一起面对就好。我未来的路,我自己选,就算暂时会伤了他们的心……”
柏学丞叹了口气:“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至少在家人这里没有。如果你不能求得原谅,那你也只能背负这些继续走下去。费廉,伤害从来就无法避免。”
费廉似乎从未想过这些,猛地就僵住了。
柏学丞看看他,失笑:“我倒是好奇起来,你这些负面想法到底是怎么来的?你……从来没跟我提过你家里的事吧?我不知道你家怎么样,在我这里,家人不仅是互相支持和依赖的对象,同时也是能够相信的对象。也许我会伤到他们,但我同时相信,他们最终会接纳我们。因为这才是家人。”
“简单来说就是这么回事,”柏学丞道,“在你看来天要塌了的事,在我这里,根本不是事。”
第三十章 恶梦
费廉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误会了一件事。
他一直以为柏学丞是不懂,是没有过多考虑,是忽略了那些可能造成的打击和伤害;其实并不是的,柏学丞只是不怕那些伤害,他只是相信自己的家人,相信哪怕会有一些风雨,也拆不散真正的一家人。
费廉苦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差点出来了,他忙低头揉了下脸。
家庭和家庭的不同,在他和柏学丞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感慨,也庆幸。
庆幸这样的柏学丞直到如今,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费廉深吸口气,以茶代酒敬柏学丞:“我明白了,最后一句对不起,为我没能相信你。”
柏学丞也不多说了,两人已经把话摊开说了个明白,要说得都已经说了,用不着再矫情别的。
柏学丞不开车,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把话说开后,两人都松了口气,柏学丞不用再纠结“费渣男”,费廉也不再担心柏学丞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费廉边吃饭,边想着柏学丞那句话:也许我会伤到他们,但我同时相信,他们最终会接纳我们。因为这才是家人。
因为这才是家人……
费廉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一顿饭吃完,老板总算得了空匆匆赶来,跟柏学丞见了一面打了个招呼。
“你就是柏先生,久仰久仰。”老板年纪其实跟他俩差不多,却已经是个中间秃了,脸圆乎乎的,挺着个大肚子,伸手跟柏学丞握手,“哎呀可算见到真人了,你们这是……?”
老板搓了搓手,看看费廉:“不是说那啥……了吗?”
费廉笑了一下,看着柏学丞因喝酒红彤彤的脸:“复合了。”
这还是费廉头一次在外面跟人承认他俩的事,柏学丞很高兴,整个腰背都挺直了,风度翩翩地跟老板握手:“你好,今天打扰了。”
“不打扰!”老板挥了下手,嗨了一声,“今天要不是太忙了,我一定跟你们一起喝一杯!这可是大好事!”
老板不愧是费廉发小,立刻帮兄弟说起好话来:“柏先生你不知道,这些年费廉可过得太不好了,到了每年你们分手的那段时间,他就跟犯病一样……”
费廉忙咳嗽一声,止住了老板的话头。
老板看他一眼,笑呵呵地:“得,不说了,都过去了。”
柏学丞倒是听得心痒痒的,不停偷瞄费廉,费廉板着脸不说话,一副人前正儿八经的模样。柏学丞心里想:啧,床上不知道多浪呢。
这么想着,又有些蠢蠢欲动了,觉得可怜兮兮的小哭包也十分惹人疼,还想再狠狠欺负一阵。
老板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笑容灿烂阳光的男人心里想着多么不堪的事,倒是费廉察觉出了什么,和柏学丞对视后耳廓一下红了。
老板跟二人寒暄一阵,又让两人好好过日子,别的不提,人生苦短不就得为自己活一次?开心就行了。
这老板也是看了费廉阴郁煎熬六年,他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后面已经是深深的同情了。此时见二人居然复合了,心里自然是替发小高兴的。
岁数慢慢大了,身边没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怎么行?老板自己是早就有妻儿了,自然也希望发小能过得幸福。
老板招呼着以后常来,送别了二人。
费廉开车回了工作室,柏学丞今天没喝醉,一进门却装疯卖傻,开始跟费廉撒娇耍赖。
费廉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柏学丞心里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也没拒绝,想着再多陪陪这个疯子,也当是宠他了。
费廉一纵容,柏学丞那不跟开了笼的野生动物一样,想干嘛就干嘛?
这一夜把费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