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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属于陌生人的“维尼Bear”就在既不能看自己的朋友圈同时会被屏蔽掉的那类里。
此时他才终于点开了维尼Bear的朋友圈,心里正咚咚跳,却发现对方朋友圈里空空如也。
他恍悟道:对方也是屏蔽了自己的。
两人进了酒店,在电梯里沉默着。
费廉问:“当时来签合同的是你爸?”
柏学丞应了一声:“我爸退休了没事做,租房的事是他在打理。”
费廉点点头,迟疑一下又问:“那微信是……”
“微信是我。”柏学丞手指夹着烟,摸了摸鼻头,“他没用智能手机。”
费廉明白了,仔细想想他跟柏学丞这几年打的交道,彼此礼貌疏远,完全不知道网络那头居然就是那张熟悉的面容,突然觉得莫名好笑。
费廉看着柏学丞打开酒店房门,房间已经被服务生打扫了一遍,窗户大大开着,把最后那点过夜的酒精味也吹散了。
费廉想起来昨天接电话的那个人:“昨晚我给你打了个电话,当时接电话的人……”
柏学丞道:“哦,那是陈信。”
费廉:“……”
柏学丞拿了背包翻出了那瓶玻璃瓶,伸手递过来:“你还挺浪漫啊。”他随口说。
费廉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语气淡淡地:“有一年休假,一个人去海边旅行捡的。”
他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柏学丞的手却突然一抖,手指仿佛痉挛了一下似的抽了抽。
——等攒够机票钱我们就去海边!
——好啊,关了手机,享受两人世界,谁都找不到我们。
——我们要在天涯海角合影,捡满一整瓶的贝壳,听说那边的珍珠项链超级便宜,给你妈我妈一人买他十串二十串……
——哈哈哈哈,柏学丞你有毛病吗!
费廉拿着那玻璃瓶,低声说:“看来你都忘了啊。”
第六章 死犟
忘是不可能会忘的,柏学丞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他骨子里就是个重情义的人,虽然看起来并不像个痴情种子,在他答应跟费廉交往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自己会是一个痴情种子,可经过这么多年现实却告诉他,他就是。
柏学丞有个很不好的缺点,就是死犟,尤其在一段感情里关乎个人自尊和面子时,打肿脸也要充胖子,于是他心里明明咆哮着:别他妈平白冤枉老子!老子全都记得!
但他的嘴却跟他的脑子反着干,仿佛这张嘴十分的独立要强,迫不及待要挣脱脑子从此独自闯天涯,就这么直接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柏学丞就想:完他妈蛋了。
果然费廉的眼神微微变了,之后便再也没开口说话。
柏学丞心里翻天覆地咆哮:怎么就不说话了?像以前一样质问我啊?继续说啊!要怎么说都随你,随便说点什么吧?!
可他的外表却相当镇定,仿佛肉体和灵魂分裂成了两个全然不同的人,灵魂努力地想去表白,去挽回,去挽留,肉体却不争气地死死按住了动荡的灵魂,还一脸:莫要着急,冷静冷静,不过是前男友重逢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沧桑模样。
柏学丞酷着一张脸,将烟掐灭了拍了拍外套,说:“还有事?”
费廉看了他一眼,将玻璃瓶放进自己带的小包里,礼貌客气道:“没事,那……再见。”
柏学丞嗯了一声,一脸百般无聊的模样,靠在窗边目送他——如果柏学丞此时能照照镜子,大概会发现自己的神情几乎可以说是十分欠揍的,甚至有些幼稚。
但他没能照镜子,因此也发现不了自己这幅傻…逼的样子,他就这么看着费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门,等门关上后,又过了几秒,柏学丞抬手狠狠锤了一下墙,然后浑身脱力般缓缓坐在了地板上,抬手遮住了眼睛。
然后门又被推开了。
“那个……”费廉一手握着门把手,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你怎么了?”
柏学丞:“……”
柏学丞僵硬地抬起头,看了他半天,答非所问:“门没关?”
“没关上,”费廉道,“我就是想说……”
费廉看了他半天,神情很是莫测,他一个‘说’字半天没能落下,仿佛存心要让柏学丞窘迫得钻进地缝里去似的,果不其然,柏学丞有些撑不住了,耳朵和脸都烧得通红,几乎要落荒而逃的时候,他才慢慢道:“我是想说,你多保重。”
柏学丞:“……”
费廉又点了点头,这回是真的关上门走了。
柏学丞不放心地跟过去看了一眼,确定门再打不开了,才恼火地暗骂几句,困兽般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拿出电话给陈信打了过去。
“你说什么?”陈信在办公室压低了声音,左右看看后又拿着手机钻进了洗手间里,不可思议道,“租你房子的人是费廉?!”
柏学丞像被拔了毛的斗败公鸡,耷拉着头有气无力:“是啊,你说这事巧不巧?”
“我去……”陈信惊叹了半响,疑惑,“不是,你就一直没发现?他也没发现?”
“怎么发现?”柏学丞道,“我屏蔽了他的朋友圈,他也屏蔽了我的朋友圈,平时我们也不打电话。当年租房合同是我爸去签的,他又不认识我爸,这几年他又不拖欠房租,我也没有找他的理由,就……”
陈信打断他:“好了好了,我懂了,你们真是……”
连陈信都十分哭笑不得,更别提是柏学丞本人了,他只觉得今天的自己简直是活在一部玄幻剧里。
陈信这个大保姆心里也有些懊恼:早知道这样,昨晚他多问两句不管这个闲事,帮忙把玻璃瓶拿下去不就好了?
也不对……陈信摸了摸自己快变成三层的下巴:自己去见费廉不也一样暴露吗?
这么一想,总归是躲不过去的,倒还真有点命中注定的意思了。
柏学丞仿佛只剩一口气吊着了,虚弱道:“怎么办啊陈信同志,我又说了傻…逼话了。”
“你说啥了?”陈信问。
柏学丞撇撇嘴,尴尬道:“总之是惹他不开心的话,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活该单身啊,我之前还想着去找他呢,就我这张不带门的嘴,我找到他也没有意义啊。”
陈信克制地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压根就没那勇气去找他,你真要找,早在拿到手机号的时候就找了,那样早就发现你他妈存的租客手机号是谁了。
陈信突然想起来,昨晚看到的手机来电是:惠先生。
他莫名其妙:“你为什么把费廉的手机号存的是惠先生啊?”
说起这个,柏学丞欲哭无泪地捂住了脸,闷声闷气:“我爸说话有口音,H和F从来都不分, 他签完合同把联系方式给我的时候,说对方姓惠。”
陈信:“……”你们全家都太有意思了。
第七章 过去式
费廉在回单位的路上有些心不在焉,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把玻璃瓶从包里拿出来,修长手指反复摩挲光滑的瓶身,前面车都走了他也没发现,被后面的车辆狂按了喇叭。
费廉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奔驰从他旁边嗖地挤过去,车头微微别了费廉一下,费廉皱眉,对方在两车擦肩而过的同时降下车窗,一个年轻人冲着费廉的方向喊了声:“好狗不挡路!傻…逼!”
费廉脾气向来比柏学丞好得多,闻言也没动气,只是他刹那就想到了柏学丞。这要开车的是柏学丞,估计今儿就有得折腾了。
想当年他们校篮球队比赛,对手输了不甘心,下场后把他们几个队友堵在了休息室里,柏学丞当时上洗手间去了恰好和对方错过,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场速战速决的斗殴兼骂架已经结束了,柏学丞当时就撒腿追了上去,硬是追到了校门口,当着对方教练的面把最先出手的那个人揍翻在了校车门前。
其实对手当时速战速决,也没打得多厉害,双方人马基本没怎么受伤,也就费廉在前头挡的一下,鼻子被擦到了流了点鼻血。
可这一下就引爆了柏学丞的怒火,硬是把人揍了个鼻青脸肿,几个人都拉不住。
就为这事,柏学丞被禁了赛,赶出了校篮,还在档案上记了过;更别提私底下还被押着去给对方赔礼道歉,在医院走廊上被对方父母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赔了所有的医药费。
简直是一点好处也没捞着。
费廉为柏学丞老是感情用事,太过冲动这一点苦口婆心了无数次,但柏学丞就是本性难移,后来两人争执变多,也大多是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感情这事其实是经不住考验的,大风大浪也许能一起扛过来,刻骨铭心能令人产生足够的热情和勇气,但细水长流、平淡无波以及琐碎的鸡毛蒜皮,却能压垮任何“刻骨铭心”的感情。
少年时代的校园感情总带着新鲜和刺激,在寝室里偷摸接吻,互相抚摸,周末去旅馆开个便宜的房间,瞎胡混的时候总觉得对方哪儿都好,哪怕是那些感情用事和冲动,在当时看来也带着闪光点——他那么重视我,他不舍得任何人伤害我,和他在一起什么事都变得很有趣。
但再往后,随着岁月和年纪的增长,那些带着闪光点的冲动直白却变成了一种妨碍。
他为什么做事不过脑子?他丢了我的脸。他不觉得这事一点都不值得吗?他没发现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吗?
慢慢的总会有一个人发现这是有问题的,然后他们的频率就变得不再默契,一点小事也会变成争吵的引线。
归根结底,喜欢还是喜欢的,但却不再合适了。
真奇怪。
费廉将车停在单位门口,松开安全带,想着白日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看见他的第一眼依然会心动,依然会感到心跳加速,他当时就想:这个人果然是我喜欢的类型。
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同样冲动的少年,喜欢就一定要得到,喜欢就想时时刻刻在一起。
三十岁的他,已经能理智地将自己的喜欢和现实分门别类的安放好,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理智毫无波澜地说:“你们已经不合适了,喜欢也仅止于喜欢,都已经过去了。”
就像喜欢猫猫狗狗,喜欢一幅画,喜欢一朵花,喜欢某部电影。
仅止于喜欢而已。
费廉看了会儿副驾上丢着的玻璃瓶,里面的贝壳是他和柏学丞分手后的第二年,他一个人去海边捡回来的。
他一个人去天涯海角照了相,捡了贝壳,买了珍珠项链,喝了几天的椰汁喝得他快吐了。
他不是去寻找什么旧时回忆的,也不是怀着悲壮的心情去的,他只是去告别而已。
非要带着这满满一瓶的贝壳,也不过是一份关于初恋的纪念。
毕竟他们分手的时候互相都还喜欢着,也没有情人变仇人,没有闹到令双方都难堪的地步。
费廉毕竟比柏学丞更理智一些,在事情还有挽回余地之前——他的意思是,没有到互看相厌的地步之前,就及时终止了这一切。他只希望这份感情始终都能是记忆里最美好的样子。
费廉揉了揉眉心,将毫无防备重逢前男友的情绪压进心底。
到此为止了,他对自己说:到此为止了。
如果柏学丞此刻能听到费廉的心声,可能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在他跃跃欲试想挽回的时候,对方其实早就在彼此之间划出了清晰的分界线。
“你有没有想过啊?”中午陈信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