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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柏学丞此刻能听到费廉的心声,可能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在他跃跃欲试想挽回的时候,对方其实早就在彼此之间划出了清晰的分界线。
“你有没有想过啊?”中午陈信找柏学丞吃饭,两人在热闹的街边小馆子里点了三菜一汤。陈信夹了一筷子爆香的回锅肉,说,“有时候回忆才是最好的,我觉着还是算了吧?折腾到最后,也许回忆里的那点好都没有了,何必呢?”
陈信也算是个过来人,唉声叹气地劝:“毕业后我谈过一个姑娘,那时候也真是觉得好,哪儿哪儿都好,撒娇任性也觉得好,一听她说话我腿软腰也软。”
柏学丞默不作声吃饭喝汤,闻言抬眼睨了他一眼,那意思——瞧你那点出息。
陈信拍了下桌子:“你这什么眼神?你敢说你当年刚跟费廉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德行。”
柏学丞做了个“你说什么都对,请继续说”的手势。
陈信于是碎碎念道:“但是那阵新鲜过去后就不对了啊,偶尔撒娇任性那算情趣,天天撒娇任性,动不动就上纲上线谁受得了?问题是你还不能说,说了她就哭,哭得昏天黑地……”陈信叹气,“后来就分手了,结果分了又总觉得舍不得,她来找我几回,每回都可怜巴巴地,说什么以后再也不会了,她会改的,以后两个人好好的,有什么不行的就多沟通,互相都让着点。哎,这话当时是说得很好听的,我也是一时没把持住就同意了复合,结果,还不如就那么干脆地断了呢,起码还不到仇人的地步。”
柏学丞甚少打听别人的事,他对八卦不感兴趣,但陈信既然说了,他便问:“怎么的?”
陈信喝了口没什么味道的茶水,说:“说多沟通,多让这点,最后成了我得主动跟她多沟通,我得主动让着点,多说几句,她就会说‘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不爱我了。我就知道当初你答应我是可怜我,那你何苦答应我呢?’这些话说多了,你心里也就麻木了,那点不舍和喜欢真就维持不住了,最后反而变成一对仇人,相看两相厌。”
陈信幽幽地叹气:“可当年我也是真的喜欢过她那点小脾气小性子的,人啊……”
柏学丞皱眉:“我又不是大姑娘,一天天地想那么多……”
陈信摆手,示意他别说这种大话。
“感情里都一样,分什么男女?”陈信倒是看得比他清楚,说,“你是想复合,复合有那么容易吗?对方答应了,你也患得患失,不答应,你又悲伤难过。你只要真的在意,你就不可能不把那些细节放大了一帧帧地去看,到时候以前不算事的都是大事,人家一个眼神一个语气,你都能得出一个‘他不喜欢我’的结论。为什么?因为是你要求复合啊,从复合的那天起,你心里就有了疙瘩,‘他到底是可怜我,还是暂时没有伴儿,所以先将就着?’什么想法你都会有的,小老弟……”
陈信看着柏学丞,问:“你这么些年,没再谈过朋友?”
柏学丞摇了摇头。
陈信叹气:“那就更不行了。”
陈信看着柏学丞,说:“最好的选择,是彻底走出来,去谈一场新的恋爱,去认识新的人,找到一份新的感情。我说真的,别再想着费廉了,你们已经是过去式了,就让他过去吧。”
第八章 面基
柏学丞知道陈信说的话有道理,比起错过费廉,将曾经最美好的东西亲手打碎,甚至变成相看两相厌的状态更让人无力和悲哀。
柏学丞久久没有言语,餐馆里热闹的氛围似乎和他无关,他微微弓着背,拿着筷子,日光从他背后洒下来,仿佛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软的毛边,但他的神情却复杂又无奈,平白令这层柔光带出了几分感伤。
正是午休时间,小餐馆里有放学的学生,下班的白领,大家都挤在一处,桌子不大过道很窄,椅子碰着椅子,传菜的吆喝声和说话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又喧嚣。
陈信说话几乎要扯着嗓子说,柏学丞还间或听到隔壁几个学生激烈地讨论着学校里的八卦,对桌的几个人则一边吃饭一边拿着手机打游戏,老板娘几次从他们面前经过,总要说一声:“小同学别玩了,先吃饭吧,凉了不好吃了!”
几个学生也不过嗯嗯啊啊随便应着,显然游戏正打到关键处。
柏学丞在充满了烟火气的餐馆里想:是啊,这才是属于他的现实,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柏学丞无声地举起茶杯,跟陈信碰了一下,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陈信松了口气。
为了安慰老友,陈信晚上安排了电影,他自己要陪家人去不了,便打电话给柏学丞说:“我有个网友,哎你别笑,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前咱们玩的游戏记得吗?你和那谁早就退了,我还在那公会里呢。”
陈信为了避免柏学丞动摇,改口叫费廉为那谁,名字都不敢多提了。
柏学丞刚从商场里出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嗯嗯应声听着。
陈大红娘吞了口唾沫,说:“那个人叫蒋梵,也在南城生活,应该是比你小一岁。”
柏学丞听出他的意思了,挑眉:“怎么着?他喜欢男人啊?”
“据说是,”陈大红娘说,“我跟他以前面基过,人还不错长得也好看,说话做事什么的挺有礼貌,公会里以前传过他和会长有点什么……我也不清楚啊,不好问人家的,但这事传了很久吧也没见他澄清,我就觉得可能真有点什么。”
柏学丞道:“你都不确定你还瞎牵什么线啊?我不去……”
话音没落,就听陈信教育他:“白天咱们怎么说的来着?你怎么答应我的?你都三十岁的人了,除了费廉就没跟别人谈过,你怎么知道就不能遇到更好的了?你这是自己关上了内心的大门,钥匙还被你自己给吃了,你自己不开门谁能有招啊?”
柏学丞:“……”
柏学丞简直哭笑不得:“老陈同志,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因为你家庭和睦美满就非得让别人也感受一下,不带这样的啊。”
陈信嘟嘟囔囔:“我把你地址都告诉人家了,人家下班去接你。”
柏学丞:“???”
陈信不等柏学丞再说,就把电话给挂了,随即发了对方的车牌号和车型给他,不管柏学丞怎么问都不回话了。
柏学丞又好笑但又很感动,别的不说,这世上除了爹妈外还有个人愿意这么挂心着你,愿意推你一把,总归是件好事。
人年轻的时候总喜欢把人家的好意当做避之不及的毒药,甚至带着讥讽和嘲笑,以“道德绑架,感情绑架”等等一类的词将这些心意分门别类,贴上标签,高高挂起不算还得拿鞭子沾了盐水抽它几下。
恨不能将别人的一番好心踩在脚底,碾进泥里,再呸上两口痰。
除开个别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却施行着压迫、强制、命令等自私行为外,大多数的“为你好”未必真的需要被麻袋一套合着石头一起沉底。
相左的意见大不了左耳进右耳出,用不着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歇斯底里,更不必彻底否定对方的一番好意。
到了柏学丞这个年纪,自然会知道真心愿意为你苦口婆心,推着你往前走,忠言逆耳的人其实寥寥无几,大多数人同你匆匆擦肩而过,未必会停下来留心你在做什么,你过得什么日子,你是不是过得好。
哪怕知道你过得不好,也没谁有那个心思和义务来为你排忧解难。
人这一路走来,也就少年时代热闹,身边来来去去的人目不暇接,转眼几年就咫尺天涯再难相见了;路是能越走越宽,还是越走越窄全凭个人能力,但无论路宽还是路窄,身边的人总会一点点变少,到了只剩寥寥两三人的时候,不由自主便互相多唠叨起来,好听的不好听的,出发点却总是善意的。
因此柏学丞并不感到恼火,也并不觉得被多管闲事,他看着电话只无奈地笑笑,转身又回超市里给老陈同志家的两岁宝宝买了点玩具和小帽子小围巾。
等忙过了搬家的事,肯定是要请老陈一家子上家里来吃个饭的,他还没见过小宝宝呢,希望不要像老陈,不然也太惨了。
……
傍晚六点半,一辆白色凯迪拉克缓缓停在了小区门前。
柏学丞对了一下车型和车牌,走上前去敲了敲车窗,降下的车窗后露出一张带着笑容的脸,眉眼弯弯月牙似的,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看着十分可爱。
蒋梵开口道:“柏学丞?”
“是我,”柏学丞伸手,“蒋梵?”
“你好。”蒋梵跟柏学丞握了下手,一侧头,“走吧,上车,电影是八点半开始,路上估计要堵车。”
第九章 巧遇
说来也是巧,蒋梵当年读的大学就在柏学丞他们大学附近,柏学丞当年揍过的那个校篮队员,正是蒋梵他们学校的。
蒋梵听陈信说过一些柏学丞的情况,想着两人聊聊以前学校的事,也能拉近一点关系,免得一路无话太过尴尬,于是他很自然地道:“你跟陈信一个学校的吧?咱们学校以前还打过比赛呢。”
柏学丞来了点兴趣:“是嘛?什么比赛?”
蒋梵道:“篮球比赛啊。我听陈信说你是校篮的?当年咱们学校在比赛时还出了点状况,一个队员都进医院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柏学丞:“……”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柏学丞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呵呵两声:“这都以前的事了,不太记得了。”
蒋梵看了他一眼,笑道:“当时学校里有好几个传言,最靠谱的一个版本是那队员撬了你们队里一个人的墙角。”
柏学丞一下瞪圆了眼睛,感觉自己可能是幻听了:“什么玩意儿?”
蒋梵说:“我也觉得这个版本比较靠谱,据说你们队的人一路追到门口去把人给揍了,还放话说再敢碰他女朋友一下,就剁了他的手。哎,有这回事吗?”
柏学丞一脸不可思议,可算是了解到了什么叫做“三人成虎”,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柏学丞摆了下手,又头疼地按了一下太阳穴,哭笑不得:“不不,没这回事。”
“你怎么知道不是?”
“因为……”柏学丞一哽,好半天才把“老子就是当事人!”的话给吞回去,咳嗽两声忍气吞声地说,“我觉得应该,不是。”
柏学丞说着还抹了把脸,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主动道:“咱们是去看什么电影啊?”
蒋梵道:“陈信他们单位送的票,我也没仔细看。”
趁着等红绿灯,蒋梵从上衣兜里摸出票来递给柏学丞:“你看看?”
车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华灯初上,一眼望去马路上全是亮着尾灯的车。柏学丞拿着票在昏暗的路灯下瞅着,一个字一个字念:“南极之恋。”
就算柏学丞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片,但看名字也知道跟爱情脱不开什么关系了。
柏学丞:“……”
蒋梵看他一眼,温和笑道:“单位送的票,这个没得选。”
柏学丞含糊地嗯了一声,心里想:陈信同志,没去做职业婚介可真是屈才了啊。
两个大男人要去看爱情片,这其实也没什么。
问题是,他们性向一致,还都单身,又是经人介绍,这他妈就有点什么了。
柏学丞想起陈信那张笑呵呵的圆脸,心里叹气,忍不住从兜里摸出烟来,要点燃的时候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