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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喻接过书包,扬扬眉,“我要去给陆时加油!”
说完,楚喻抱着大书包,走到班级划片的最前面,拉开拉链,从包里取出三个牛皮纸盒子。
盒子打开,楚喻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放地上摆好。
班主任老叶很有兴趣,见地上三个金属支架依次排开,上面放一个红色尖端朝上的火箭,问楚喻,“小火箭模型?楚喻同学,这是个什么用处?”
楚喻挺兴奋,“给陆时加油用的,我马上演示!”
说着,他从书包里掏出早准备好的打火机,将引线点燃。
只听“Biu——”的一声,手臂长的火箭升空,尾部拉出一个长条形大红色条幅,上面几个大字,“大家都,不用抢。”
全运动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
楚喻跑到第二个支座前,点燃引绳,又一声“Biu——”,小火箭升空,这一次的大红条幅上写着,“第一名,陆时的。”
最后一声“Biu——”。
条幅写着横批:承让承让。
十分嚣张,霸道,有排面。
众人都被这操作惊了。
老叶仰头望着在风中飘来荡去的红色条幅,评价,“态度谦虚,知道说承让,创意也很不错,就是上下联对仗不太工整,楚喻同学,你的语言运用可以再努力努力。”
梦哥正站在跑道边上,手里拿着矿泉水和巧克力葡萄糖,准备在有同学倒地的时候,救人一命。
远远看着随风飘荡的横幅,他没忍住,“我草啊,校花真的很嚣张,这拉仇恨的技术,一绝!”
陆时站在起点的位置,闻言反问,“有问题?”
“砰”的一声,发令枪响起,随后,是起起伏伏的加油声。
赛道边上聚集着不少女生,全是来看陆时的。
楚喻放完小火箭,就跑来终点,近距离看陆时的比赛情况。
好歹项目是他挑的,训练计划是他制作的,必须来看看。
往两边张望,楚喻纳闷,“大家对体育赛事的热情竟然如此高涨?”
梦哥:“都是来看陆神的。”
“看陆时?”
“对啊,”梦哥深感这种事情羡慕不来,想了想,担心楚喻难过,又补了一句,“校花没关系,要是你上场跑步,也有这么多女生围观!你人气也很高的!”
楚喻点点头,没说话。
陆时体力好,爆发力又强,一直跑在第一的位置,甩了第二名小半圈。
章月山捏着赛程表,又紧张又激动,“陆神肯定没问题对吧?是不是可以拿第一?是不是是不是?一定开门红啊我们班!”
楚喻嘴里说,“肯定第一,没有悬念。”
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紧张。
直到最后一圈后半程,第二名开始加速,陆时也快了速度,朝终点冲过来,风一样。
章月山呼了口气,“后面第二名那小子,除非脚踩风火轮,否则不可能超过陆神!”
梦哥已经准备好了毛巾矿泉水巧克力,扯着嗓子喊,“陆神加油!冲啊!”
楚喻眼看着陆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鬼使神差的,站到了终点后面的位置。
仿佛一个长镜头,视线里,陆时靠近,近到能看清他紧绷的肌肉线条,皮肤上汗水的湿迹。
越过终点。
旁边的裁判老师报成绩,“第一!”
因为惯性,陆时在冲过终点后,继续跑了一段,最后停在楚喻面前,卸下全身力气,倒在了他身上。
楚喻后退半步,抵着塑胶跑道,站稳。
双手扶着陆时。
隔得太近,能感知到陆时每一寸皮肤泛出的热意,湿了头发的汗水滴在自己皮肤上,以及耳边喘促的呼吸声。
就像上场跑了三千米的人是自己一样,楚喻心跳有一点快。
陆时喉间带出沉哑的笑意,“这么乖,在这里接我?”
“嗯。”
楚喻有点词穷。
陆时轻笑,又叫他的名字,“楚喻。”
“什么?”
“想不想咬我?”陆时嗓音压得很低,气息很重,“我想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下
两人回了教室。
整栋教学楼空空荡荡; 低低的脚步声都能听得见。
运动场上,远远传来发令枪的声音、哨声、呐喊声; 以及广播中字正腔圆念加油稿的声音。
陆时走在前面; 手臂垂着,拎一瓶矿泉水。
楚喻喉咙发痒。
教室门打开。
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
课桌摆放整齐,上面堆放有各种课本教辅书; 摊开的试卷和笔记本被风吹动,时不时发出轻响。
陆时将矿泉水瓶子放到课桌上; 后腰靠着桌沿。
楚喻站到自己的座位; 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嗫喏地问了句; “你、你累不累?”
“不累。”
陆时问得很直接,“肩膀?”
“啊?好、好的。”
楚喻舔了舔略有些发干的嘴唇。
忽的,陆时靠过来,双手搭在了他的侧腰上; 用力。
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 楚喻就发现自己被陆时抱起来,坐到了课桌上。
桌面的笔掉到地上; “啪嗒”一声。
陆时松手; 却没有退开,而是更近一寸; 将自己的肩膀送到楚喻的嘴边; “咬吧。”
很近。
整个人仿佛被陆时的气息和体温笼罩; 楚喻有点紧张; 好几秒没反应。
陆时轻问,“不想?”
“不是。”
楚喻连忙否认。
他先用舌尖碰了碰,估计应该会有一点汗水咸涩的味道。咬下去后,鲜血溢出来,瞬间,难以描述的香甜填满口腔,顺着喉口滑了下去。
耳边,是陆时轻轻的“嘶”声,不像疼,更像是很舒服。
楚喻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着迷地缓缓吸食陆时的鲜血,因为不饿,更像是品尝其中的滋味。巨大的愉悦感自脑海中炸开,沿着神经传至全身,指尖都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本能地抬手,环住陆时的背,无意识地收紧,收紧,直至将对方的衣服都攥出了明显的褶皱。
时间仿佛被拉长,直到远远传来“砰”的一声枪响,楚喻才像是被惊醒一般,骤然回神。
牙齿也松开了陆时的肩膀,还习惯性地用舌尖在伤口上舔了舔。
“够了?”
“嗯,够了。”
楚喻说话的语调,有点不明显的发软,他眼神明亮,又接了句,“吸多了对你身体不好。”
陆时随意地理了理领口。
教室里没有别的人,所有的声音都隔得很远,楚喻搭在身侧的手指,在桌面上划了划,迟疑,“陆时。”
“嗯?”
楚喻垂下眼,“我昨晚看漫画,吸血鬼和猎人的题材,看完之后有点睡不着。”
“为什么?”
“就是,”指尖用力,楚喻声音更轻,“我在想,要是……我突然出现的吸血这个毛病,以后再不会消失了怎么办?就是、就是我后面几十年,都要吸血怎么办?”
“其实这些问题我很少主动去想,但我就是……挺害怕的。”
“害怕什么?”
“害怕自己变了物种,会活几百年,或者只能活几年。害怕这辈子,都要靠吸血过活,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
楚喻用玩笑的语气道,“还害怕你以后有了亲近的人、有了自己的生活、事业。我不能总缠着你、吸你的血吧。”
再缠,也不能缠一辈子的。
楚喻昨天晚上到凌晨都没睡着,就像是平日里压制住的想法,全部火山喷发一样,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满脑子都乱七八糟的。
他惯常地尽量让自己开心,让自己思维简单一点,不去想那么多,佛系,顺其自然。
但到晚上,人的情绪防线估计要脆弱不少。
他还翻身起床,抓起一支笔,又挑来选去,选了张最好看的纸,写上几个大字,“我的遗书”。
但笔尖悬在纸面上,好久都写不了开头的第一个字。
最后,他扔开笔,把纸撕得碎烂,丢进垃圾桶。
所以说,未知才最可怕,可怕到,连做心理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不会的。”
楚喻摁在桌面上的手指陡然一松,“什么?”
“我说,不会的。”
陆时看着楚喻,嗓音轻哑,“如果你只能活几年,那我的血就给你几年。如果你会活几百年,那到我死,我的血都是你的。”
“或者,”
陆时的手指,顺着楚喻的颈侧,描摹至下颌和脸颊,最后停在眼尾。
他嗓音危险又诱人,“或者,跟我一起死?这样,我死后,你就不会吸别人的血了。”
楚喻瞳孔微缩。
但奇异的,竟然不觉得害怕。
好像,这个提议也不错?
也不知道,没有了陆时,他能不能接受别人的血。
而就算有这么一个人,那个人,能不能接受他吸血这个特性,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怪物。
吸血的小怪物。
楚喻没有挣开陆时的手,他看陆时的眼睛,评价,“这个提议还不错。”
“陆神,校花,你们果然——”
梦哥推开教室的门,嗓音止住,咦,他刚刚好像看见,陆神在摸校花的脸?
眼花了?
梦哥很快又扬眉道,“果然我的情报没出错,你们真的悄悄回教室偷懒了!”
楚喻从课桌上下来,问梦哥,“怎么了?”
拍拍脑门儿,梦哥犯愁,“还不是方子期,太特么不靠谱了!他从起床开始就紧张兮兮地,刚刚吧,要轮到他了,他非要去热身,行,热就热,结果,刚跑两步,脚就给崴了,贼坑!”
“脚崴了?严重吗?”
“严重倒是不怎么严重,没伤到骨头,但男子一千米肯定跑不了了。我跟班长商量了一下,就说来问问陆神,能不能代方子期上场跑跑?”
话说完,梦哥心里其实挺虚。
开学两个月,他跟陆时说熟吧,好像也不熟。说不熟吧,讲讲题、一起吃饭、打篮球,都没问题。
反正心里没底。
陆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楚喻,眼神询问。
楚喻看懂了,他先回想,自己吸血克制了的,吸得确实很少,然后问陆时,“你还有体力吗?”
“有。”
楚喻又小声问,“那你嫌麻烦吗?”
“不麻烦。”
“那,要不去帮忙填填学委作出来的坑?”
“好。”
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听的梦哥糊里糊涂——
陆神自己要不要下场跑步,怎么让校花决定?这什么操作?
检录处,楚喻帮陆时拿着手机和矿泉水。
章月山正围着陆时转悠,什么“为班级奉献”、“方子期一定做牛做马报答这次救场”之类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外蹦。
等参赛选手站到起点位,楚喻手里帮陆时拿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裁判已经就位了,没时间接电话,陆时最后活动了一下,偏头朝楚喻道,“你帮我接。”
发令枪响起,陆时起跑顺利。
楚喻退出赛道边加油的人群,往空点儿的地方站着,接了电话。
因为显示的就是一串号码,没有备注,楚喻礼貌道,“您好。”
听筒里传来的,是温温柔柔的女声,还有些虚弱。不知道是惊讶于电话接通了,还是接电话的声音不熟悉,慢了半拍才出声,“你好,陆时呢?”
“我是陆时的同学,他现在有事,您方便十五分钟后再打过来吗?”
“原来是陆时的同学啊,我是他妈妈。”
陆时的妈妈?
他记得祝知非跟他提过两句,陆时在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