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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洛晨觉得“分手”二字由万森源来说,是不是有点过于凑巧。
接下来,就是与周淮全新的开始。
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如果不是他蠢得自己找上门去让周淮威胁,之后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周淮下床的声响让严洛晨从回忆里脱离出来。
也许是突然看见有个陌生男人出现在这间号子里,让周淮短暂地恍惚了一下,后深深蹙起了双眉,冷淡地问道:“你是谁?”
“……”严洛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人,与过去那个意气风发、开朗稳重的周淮完全背道而驰,他整个人就像丧家犬一样狼狈,身体瘦得可怕,眼窝和脸颊深深陷进去,胡子拉碴,双眼无神,从灵魂深处透出一种了无生气、临近死亡的气息。
真的很难理解这样的周淮是为何故。
接受自己没死的事实之后,严洛晨几乎没想过会再见周淮。一来,实在是临死前得知的真相太打击人,让他对周淮绝望透顶,恨不得就此斩断情根,生生世世不再有牵连。二来,他醒后以洛晨的身份活着,与周淮的身份地位相差巨大,即使想见也不容易。三来,当他面对因为一口饭就要折腰的困境时,他选择了活下去而不是报复。他要把周淮这个人和从前的记忆一并埋葬,从此成为陌路人。既然不是真心爱他,既然瞒着他生了小孩,那自己的死,也正好成全他走回正道。
这是严洛晨接受自己成为洛晨以后的想法,可是现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又不那么想了,因为他在监狱,蒙冤来到这里,而造成今天这一局面的,在他看来,终究与周淮的背叛脱不了关系——
周淮若不背叛欺骗,严洛晨怎会意外死亡?如果他没有死,就不会变成洛晨,也不会当个流浪汉,不会为了一口饭、一张床而到处找工作,更不会遇到林湛这种人渣,不会蒙冤入狱落到如斯地步。
如果不是周淮,今天的严洛晨,不会是这种丧家犬般的样子。
严洛晨单纯惊讶的眼神一点点被怨恨和痛苦所充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呼吸沉重。
曾经五年的执念深爱,到最后就换来一个欺骗和意外死亡。
还是不能从容面对,还是没法子装作不在乎,就算自己最终没死,不不,他其实还是死了,至少身体已经没有了吧,这横陈了死亡的沟壑,怎么跨得过去!
严洛晨冷笑道:“你想知道?那你先说说自己啊,你为什么来坐牢?”
周淮死气沉沉的双眼终于闪过一抹深沉的光芒,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个没有生气的傀儡。他没理睬严洛晨无礼的询问,而是起身走到铁门边,抓起门边一根木头棍子大力地敲着铁门,很快狱警就赶来了。
“周淮,你有什么事吗?”不同于对其他犯人的傲慢冷酷,对于周淮,狱警的态度可说是平和讲理。
周淮面无表情,拿手指指里边的严洛晨,似是有气无力却又异常冷酷地问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狱警看了严洛晨一眼,解释道:“只是暂时的,最近犯人挺多,上周才从XX监狱转过来一批,牢房不够,所以只能暂时安插在你这里。十天后有几个人要出狱,到时候会把他弄走的。”
周淮死鱼一样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一抹讥讽,“你们这群吸血鬼,是不是我再给你们一笔,这个人就会地方睡了?”
狱警脸上严肃的神情一瞬间变成了敢怒不敢言的尴尬,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后生硬地留下一句“我们也有制度,有纪律,总之到时候会给你解决的。”就快步离去。
严洛晨嗤笑一声,“原来坐牢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有钱的就能住标准间和单间,没钱的就只能睡通铺。看来我还是走了点狗屎运,捞了个暂时的便宜。”
周淮闻言蹙了眉,很明显他很奇怪这个陌生的男人为何对他这么看不顺眼,神情和语气,无一不透着怨恨和挑衅。不过周淮没再搭理他,而是走回床铺躺下,像一滩烂泥。
这种被漠视的感觉,对正处在发怒之际的严洛晨来说,无意是一种挑衅,尽管心里很清楚周淮并不是爱挑事的个性,可对他的怨恨以及这段时间受到冤枉的愤恨促使他急切地想要找一个渠道和对象来发泄,而周淮这种态度,正好让他找到了出口。
“喂,你他妈没听见我刚刚问你的话吗?” 严洛晨走近周淮的床铺边,居高临下紧紧盯着他的脸,声音隐隐有些抖,可语气却越来越狠厉,“你因为什么坐牢?”
并不是一味想用这个问题当成挑衅的借口,严洛晨是真的想知道周淮为什么来坐牢。
周淮自下而上望着严洛晨,眼神里没有怒火、没有好奇、没有抵抗,只有放弃了一切的认命和冷淡,“跟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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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6
严洛晨突然抓起地上的塑料盆,狠狠砸中周淮的头,揪住他的领口将他扔到地上。然而那一秒,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一米八七的男人,竟然轻到连他这样一米七二、还受着伤的小个子都能提起来的程度。
“……”周淮撑起上半身,恍惚地按住左边头部,慢动作般抬头看向严洛晨。
严洛晨居高临下,狠厉地盯着他,“老子问你为什么坐牢?”
周淮并不惧怕严洛晨的气势汹汹,可也没有表现出反抗的意识,只是死气沉沉地重复:“与你无关!”
“你妈的!”
暴力总是男人惯于发泄的途径,严洛晨看似温良,实际也跟一般男人差不多,气冲脑门的时候什么都不管不顾,他这股怨恨从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生根在心里,积压太久,中间又经历这么多,一直没机会发泄,现在重遇周淮,很轻易就爆发了。
严洛晨再次将用盆底砸过去,即便这是塑料,但是借住一个男人的力量,被砸到也会发出心惊肉跳的砰通声,也会砸得人头晕眼花。他发疯一样对着周淮猛砸,没两下就把盆子砸坏了,他扔了盆子,改用拳头和脚踢。周淮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任他毒打,就在严洛晨狠狠一脚踩中他的腹部时,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这才让严洛晨停下来。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坐牢?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是要做给谁看?”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死亡的气息?是因为愧疚吗?因为严洛晨死了所以愧疚?真是好笑,亏得他走了狗屎运能以他人的面目活下来,受人陷害才有幸能看见他这副模样,可如果他没有重生一次呢?
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是要做给谁看?
周淮怔忡了,微张着嘴,任由混着血的口水沿着下巴滴落,死寂的双眼眨动几下,忽然浮现出一点疑惑、一点警惕、一点深思,好像他终于回归到了正常人的世界。他转动眼珠,定定地看向站在他边上的陌生男人——光头和囚服,神情凶恶,不,不仅仅只是凶恶,那是很复杂的表情,交织着爱恨、杂乱的痛苦矛盾、看不到尽头般的寂寞绝望、不甘忍受的怒火爆发……
“我要做给谁看?”周淮喃喃自问,神情恍惚,“那个人已经死了,看不见了,我却还在这里……”
严洛晨大口喘息,双眼通红,眼眶闪烁着湿润的光,颤抖着声音低吼般地质问:“那你怎么不也干脆死了?”
这个问题似乎把周淮给问住了,只见他愣了好久,最后终于看向严洛晨时,诡异地说了一句:“我还指望你能把我打死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就滚远点。”
“你、说什么?”
打死?他何尝不想打死他?可当真能那么做吗?除了让自己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能换回什么?能以严洛晨的面目重新来过吗?就跟这顿毒打一样,除了泄愤,毫无意义。
严洛晨后退几步,看着周淮按着腹部虚弱地站起身,突然想起,周淮有学过拳击的,怎么会任由一个陌生人如此暴打?他该不会是故意不还手吧!可是为什么?这不是周淮的个性!
周淮踉跄了一下,跌回床上,胡乱擦擦嘴巴上的血,“连我这种人都打不死,没用的蠢货!”
严洛晨差点又挥起拳头,可一想到这个人可能在故意找虐,故意激怒自己,便忍住冲动,冷笑道:“对,我的确是蠢货!”所以活该被你骗了四五年,活该白受了你周家人五年的歧视,“可你没资格这么说我,你这种人,死在我手上我都觉得脏。”
周淮擦血的动作一顿,这个人说话的口气怎么这么奇怪?感觉他像是认识自己一样,那种强烈的怨恨仿佛积存了很久、见到仇人之际终于有了爆发的出口。他微微抬头,不着痕迹地问他:“哦?你知道我是哪种人?知道我该死?”
严洛晨一愣,慌张地眨眨眼,躲开周淮的视线,“进这个地方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吧。”靠,连自己也骂进去了。不,他是被冤枉的,跟这里的人都不一样。
周淮呵地低笑,点了两下头,“说的对,进这个地方来的,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我。”刚刚警觉的眼神消失了,他又变成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仰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这时,狱警出现了,隔着铁门的栏杆冲里面的严洛晨问:“洛晨你们怎么回事?在打架吗?”
看来是刚刚的动静太大了点,狱警听到了声音赶过来。
“我……”严洛晨心下一跳,下意识看向周淮,刚刚只顾着一时痛快,倒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在监狱里打架挑事,搞不好要受罚的,别冤屈没机会洗干净,又在牢里惹事加重罪孽。
周淮听到狱警喊出新进犯人的名字时睁开眼睛,有些意外地望向严洛晨——两个人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周淮,你怎么了?”不同于之前那个领严洛晨进监牢的警察,这个狱警显然是认识周淮的,他看向周淮,发现他胸口沾着鲜血,躺在床上很不对劲,当即就掏出钥匙打开监牢的铁门,大步跨进来瞧了一眼周淮的情况,脸色顿时变了,指着严洛晨吼道:“操,你他妈果然是个麻烦。”说着伸手就给了严洛晨一拳,登时将他打得后退数步倒在地上,鼻血横流。
周淮见状,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捂着肚子喊住狱警,“跟他没关系,我胃疼,可能是胃出血。”
严洛晨一怔。
狱警讪讪地骂了一句:“操,早说清楚啊。”转头不甘地瞪着严洛晨,“赶紧收拾,马上要到操场上集合了,监狱长要训话,赶紧的。”又走近一步对周淮说:“你还行吧?要不要送你到医务室去看看?”
周淮摇头,“不去。”
“操,你干脆自杀得了。”狱警似乎是很想不通啐了一口,“我看你刚进来那会儿就不要命地跟黑道上进来的亡命徒打架,谁歹毒就惹谁,要不是你家里人走关系把你隔在一边儿,我怕你早死了好几回了。我说你有什么心结打不开啊?让你跑到监狱来自杀。”
这番话听得严洛晨又是一阵惊疑。
周淮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狱警指了他几下,恨铁不成钢地说:“行,老子还不愿意搭理你这种变态呢。爱去不去。”说完,关了铁门离开。
严洛晨拿毛巾捂着鼻子,眼圈发红,瓮声瓮气道:“你干嘛包庇我?直接告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