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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哪儿？”
其实朱丽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但触及到童年最不好的那段回忆，她的语气控制不住地变得硬邦邦起来：“已经二十多年了，女士，你自己好像也没‘回去看看’过，为什么要用你做不到的事情来要求我？”——乔纳森说她不爽可以回怼的，她有这个底气。
而对于朱丽写在脸上的不满，何女士却没放在心上。
“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她说，“但你很显然还是在乎的。”
这是何康莉与朱丽说的最后一句涉及过去的话语。
虽然何女士说的每一句劝告都让朱丽微妙地感觉到了不开心，但总算到此为止了。
之后道别的话语就很公式化，朱丽克制着同她走完流程，答应了她保持联系的请求，直到何女士的身影消失在俱乐部中，她长舒口气，仿佛比打完一场强度爆炸的比赛还累。
“你还真打算和她保持联系？”听到最后一句话的乔纳森忍不住问道。
“保持联系，又没说频繁保持联系，”朱丽莫名其妙地看了乔纳森一眼，“定期告诉她我还活着就好吧。”
讲道理朱丽并不是一个敷衍虚伪，或者叛逆刺头儿的人，但朱丽同样没处理过和母亲之间的亲子关系——她从小到大就没母亲这个概念好不好。
应付走了，眼不见心不烦就行，其他的再说。
一回想起何康莉说的话，朱丽就头疼，同时也有点生气。
她凭什么啊？！离开美国这么久，不闻不问她是死是活，要说突然出现资助她读书也就算了，至少是好意。可临走前突然用长辈语气说朱丽该去看看她的父亲是怎么回事，好啊，现在倒想起来自己荒唐过的前男友之一是朱丽·扬的父亲啦？
一般来讲不碰到朱丽的底线，她对谁都很宽容，何康莉自以为是教训她时她都保持了客气礼貌，而听到那句话，朱丽真的要控制住情绪才能克制住骂人的脏话。
“好了。”
乔纳森也看出了朱丽在生闷气，转移话题：“关于下场比赛，你有什么想法？”
首战失利对于一名UFC新人来说是个相当致命的打击，而朱丽经历了这么多麻烦，到底是在职业赛事上比别人稍稍幸运那么一点：她的失败有莱昂纳多·杜克和乔纳森·扬为其背书保底。
这意味着，朱丽仍然能在完全恢复状态后，拥有绝地翻身的机会。
有了对战格拉西亚失利的前车之鉴，朱丽也学乖了：“杜克希望你来挑选对手，你觉得谁更合适？”
乔纳森没吭声，只是把平板递了过去。
上面显示着的是一段UFC的赛后采访，在触及到屏幕中女性选手较为陌生的面孔时，朱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左下角寥寥无几的播放量。
从视频下方挂着的国旗来看，这是一名俄罗斯人。
“关于格拉西亚的胜利？我觉得这很正常，”视频里的选手甚至没说英文，“她很有潜力，我很佩服她。但你要将我与随便什么人相提并论，这是对我的不尊重。我在八角笼里战斗是为了证明自己，而非追名逐利。”
“是的，我认为朱丽·扬这场必败，她首先要做的是把自己身上的恶名和舆论清理干净。”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乔纳森开口：“什么感想？”
朱丽摊开手：“和玛德琳·哈特说的也差不多。”
见她依然是一副不怎么在乎的神情，乔纳森满意点头。
“达琳娜·索科洛夫娜，白俄人，”乔纳森收回平板，“现在排名二十三，曾今输给过格拉西亚，视频里的翻译你姑且一看，据说她平时是个很勤奋诚恳的姑娘。”
这么说朱丽就明白了。
人家说的是母语嘛，翻译过来语气有些微妙那是翻译的事情，说不定还是上头授意要这么搞的。单凭达琳娜表达出来的信息来看，她或许只是在评价这一场战斗，而非瞧不起朱丽·扬其人。
“下场和她打？”朱丽直接了当地问。
“我会和杜克商量的，”乔纳森回答，“达琳娜现在九胜三败，排名不是太靠前，但技术扎实。只是外国选手，再加上没有那么多舆论与名气加成，这次比赛吸引不了多少流量和关注。”
“这不是正应了你的想法吗？”
“……”
乔纳森看了朱丽片刻，而后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是你打比赛，朱丽。”
这话没说明白，朱丽却懂了。
进入八角笼的是她，不论是乔纳森还是杜克，都不能左右朱丽本人的想法。上次朱丽站在了杜克那边，现在乔纳森为其提供建议，自然要考量朱丽想和格拉西亚打比赛的理由。
而朱丽选择对战格拉西亚的理由……
“既然你觉得合适，就打。”
朱丽笃定道：“乔纳森，我仍然希望自己能再次与格拉西亚比一次，不是因为关注度，也不是因为能够换来多少奖金和名气，我想和她打，是因为我想赢她，我想打败我的对手。”
——她想打败她的对手。
如果说乔纳森·扬在此之前还多少有些疑虑的话，当朱丽认真地道出这句话时，连昔日的UFC冠军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事实上，乔纳森很怕朱丽一开始对他说的那套。
说想要证明自己，说她想要拿冠军。这种漂亮话谁不会说啊？那些电影电视剧中的人时常把这些台词挂在嘴边，可生活不是连续剧，真正的比赛也不是剧集中的花拳绣腿，任何一名站在赛场上的体育运动员都渴望冠军，可冠军只有一个，如何确保这个名头就是你的呢？
特别是朱丽·扬曾经做出过放弃职业生涯的选择。
乔纳森从来都不相信触底反弹或者逆袭打脸那一套，唯独一步一个脚印才是胜利之道。刚刚答应出任朱丽的教练时，他甚至没对这个姑娘抱有希望。
但现在不会了。
不会有人怀疑现在的朱丽·扬没有夺冠的坚定信念，她鼓起勇气盯着乔纳森的眼睛，喊出“她想赢”，和酒吧初见时的焦躁困惑截然不同。
朱丽选择MMA不是因为她热爱格斗，乔纳森很清楚。
可他没料到的是，朱丽·扬竟然能在赛场上一点一点地寻觅到竞技体育的乐趣，找回单纯对胜利的渴望，以及对格斗的热情。
连经历了一次近乎难堪的失败后，这份热情也没褪去半分。
乔纳森不会再怀疑他这个路途坎坷的侄女了。
直至此时此刻，朱丽·扬才真正蜕变成一名合格的格斗运动员。
***
第二天清晨。
新的训练表让朱丽有些不太习惯——特别是乔纳森连她晨练的强度都直接砍半之后。
她平日里摔摔打打皮实的很，突然被当成玻璃人对待，一大早起来跑步的朱丽总是感觉怪怪的。多跑几步路还能把腿跑折了不成？
但她可不敢质疑乔纳森的决定，这不是没事找骂。
于是朱丽别别扭扭地跑完全程，回去的路上照样给拉娜和维克多买了早餐。
她发了条信息给拉娜：＇咖啡还是茶？＇
朱丽原地等了三秒，没等到正经回复，拉娜却用全大写回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看看这个！！＇后面还配了一个网址。
朱丽：？
她一头雾水地点了进去，发现是某个论坛的讨论帖：《安吉尔·萨特到底怎么回事，离婚前对前妻不闻不问，离婚后悔不当初哭天喊地的？！》朱丽：“……”
什么叫哭天喊地，他好像也没跑到自己面前磕头认错吧。朱丽在心底嘀咕一句，点进去后却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Lex4589】：如果这事出之前专辑封面搞成这样也就算了，出了这事之后用这种封面，谁不会多想啊？
…又没点明角色性别，又没说具体是谁，皇后乐队的单曲还是足球世界杯的主题曲呢，致敬体育项目这怎么了？！
…也就你们这群脑残女粉才会睁着眼说瞎话，体育项目这么多，为什么非得选择格斗？一开始我还困惑《打不败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原来是这样。那位黑粉头子现在什么感想？
…感想？我爽得很！一群傻姑娘天天意淫天使，左一个配不上右一个不合适的，现在可好，朱丽·扬和他离婚后摇滚天使还是发现人家真爱是她，正主亲自下场打脸，还有比这更痛快的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老哥你其实是CP粉吧哈哈哈哈。
——这都什么跟什么？！
莫名其妙地讨论让朱丽不禁蹙眉，狮鹫乐队的专辑封面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安吉尔·萨特再怎么胡闹，伊桑和唱片公司也不会让他作到这个程度吧。
她刚想去搜搜怎么回事，拉娜又发来了一则讯息：＇看这个。＇
朱丽点开之后，是一张狮鹫乐队的专辑封面。
清晰的海报之中唯独一名分辨不清性别的角色剪影，但职业选手的朱丽绝对、绝对不会认错，图中屹立在“打不败的人”一行LOGO下的蓄势待发的人影，摆出的是再标准不过的格斗起手式。
狮鹫乐队的新专辑，真的用了格斗作为主题。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那位黑粉头子：正主亲自打脸，之前叭叭叭的脑残粉们疼吗？！
#黑粉超绝大胜利#
亲妈的事情彻底过去啦，失败一场对朱丽也不是没有任何帮助的，不仅仅是生活上，和强敌对战输赢都是很有收获的。用我最爱的南非脱口秀主持人崔娃的段子讲，只有网络喷子才会争个输赢，人家ufc选手都是被打的鼻青脸肿后：哥们你刚刚那拳真不赖我学会了！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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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053
053
朱丽·扬恢复训练， 无疑极大鼓励了“撞击队”俱乐部的姑娘们——特别是像卡莉诺这种本来就是冲着UFC选手的名声到来却没见过她本人的，现在一同备赛，整个俱乐部的氛围都完全不一样。
午休的时候， 艾德刚好撞见午餐归来的卡莉诺， 忍不住开口：“你今天状态很好啊，下午还有兼职？”
“嗯。”
卡莉诺换好衣服，感觉上午的训练效率奇高：“感觉有个活的目标近在眼前，就是不一样。”
艾德笑出声：“哈！你是没见过朱丽一个人把整个俱乐部的男人逼疯的时候。”
卡莉诺深有感触：“是啊， 她刚回来那几天训练量挺少的。乔叔是准备让她一步一步把量加上来吧，但她恢复的真快，这才几天， 就已经恢复到正常的训练量了。”
艾德：“……”
卡莉诺：“怎么？”
“这可不是朱丽·扬正常的训练量！”
身为最早遭受自家教练“女选手都这么努力你有什么资格不努力”教训的选手之一， 艾德那叫一个心有余悸，同时也免不了幸灾乐祸， 终于轮到女孩子自己内部震惊了！
“这也就是朱丽·扬平时训练量的一半而已。”
“什——”
卡莉诺瞪大眼睛。
这样的强度竟然才一半？这一半已经比她平日的训练量多出很多了，她还以为职业选手都是这样的强度呢！
在惊讶的同时，卡莉诺又不免有些气馁：怪不得人家是UFC选手和她还只能打二三线的地方比赛， 私底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