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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的烛火摇啊摇,柴子然的心也摇啊摇,眼前忽然伸来一只碍眼的小手继续摇啊摇。柴子然拂开小手,巴巴地看着小手的主人:“你说张勋洛?”
风小小很诚实地点头:“是啊!”
柴子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想起坊间一传闻:“你说,他知道不知道前朝公主之子在何处?”
风小小低头细细想了想:“恐怕不知。”好看的眉弯了弯:“阿娘说过,前朝公主之子被圣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柴子然心一凉:“可我怎么听说,前朝公主隐姓埋名嫁了朝中要员,还生了一子,天下人都在寻他。”他眸子焕发出异样的光彩:“我觉得我阿娘模样美丽,看着就很尊贵,不知我是否有可能成为前朝公主之子。”他爹开国将军在世前乃是“朝中要员”之一,说不定他阿娘真的有可能是前朝公主。
风小小仔细审视着他,半响摸了摸他的额头:“如今虽是晚上,但你也无需这般快就做梦。”眸子看向漆黑的屋外,凉凉地道:“时辰过早了。”
柴子然猛地跳起:“你凭什说我不是前朝公主之子,我怎么就没有那样的命?”
“世人皆知前朝公主嫁与朝中要员,且生下一子,却不知那公主是何位官员之子。但十年前……”风小小眸光四扫,见四周左右无人,小心翼翼道:“那前朝公主与前朝余孽的阴谋诡计便让当今圣上发现了。”
柴子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在为前朝公主母子担忧。风小小继续道:“圣上为了把前朝余孽一网打尽,便弄了个假的前朝公子。”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柴子然,一脸原来你竟然不知道的表情。
柴子然忽然觉得自己失忆去了很多记忆,眨了眨眸子。
“圣上把鸿门将军的儿子放在了信悟侯府,让他冒充前朝公主之子,又特意让天下人知晓他不待见此子,以让前朝余孽放心,好……”
好什么呢?柴子然已经来不及去想了。他此刻才知道,他阿娘真的是前朝公主之子,而他并不是他阿娘的儿子。他居然是鸿门将军的私生子,而且还是用来做诱饵的私生子。怪不得昌平侯‘有龙不鸣,一鸣而冲天;有鹰不旋,一旋而俯地’说得那般信誓旦旦,敢情是因为他是前朝公主之子的诱饵,搞不好是可以来个浑水摸鱼做未来皇帝的,就是他没有皇帝命,也可以抱着鸿门将军的大腿,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只是,他是别人的私生子,为什么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风小小见柴子然僵硬如尸,料想他心里不好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虽然你的真实身份不能曝光,可你好歹也是开国将军的嫡子,若是去了鸿门将军那儿,也不过是个庶子,而且你头顶上还有一个嫡长子金鑫压着,想必你的日子还没有如今这般舒心。”
“呵呵!”柴子然傻笑道:“小妹子说得极是。”顿了顿:“不知你这消息从哪儿听来的?”这么不靠谱。
风小小笑道:“我阿爹灌醉了鸿门将军说的。”见柴子然面色不愉敛起脸上的笑容:“鸿门将军还是很舍不得你的。”
“是啊是啊!鸿门叔叔很照顾我。”每次一见到鸿门将军,柴子然不粗不瘦的胳膊都得贴上几个膏药。
风小小含羞做小女儿搅手状,道:“我们家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可也得告诉我一个秘密。”
“哈?你要知道什么?”柴子然作为一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除了花银两买买买一无是处,他能有什么秘密。
风小小把头低下,凑到柴子然耳旁,轻语道:“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前朝公主之子在哪儿?”小姑娘家身体散发出阵阵幽香,柴子然轻嗅了嗅,仰头看着她红红的脸,险些就要哭出来了:“我当然……”忽然察觉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忙掩嘴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说着就坐到床头,警惕地看着风小小。
她可怜巴巴的眸光闪着晶莹的泪花,柴子然往后坐了一步:“你哭什么哭?我……真的不能说。”
“可是人家都把我们昌平侯府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怎能不说呢?”风小小搅着裙角,低着小脸,若有若无的温柔呢喃传入柴子然的耳中。
柴子然脸有些疼:“我又没让你说。”
“呜呜呜!”风小小轻轻地抽搭了一会儿,见柴子然仍然不改变自己的决定,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姑奶奶,当我怕了你了……”柴子然脸色极其苦恼,终究是受不住了:“我只能告诉你,谁跟前朝公主最亲近的,就是谁的儿子。”
风小小眸光忽然一亮:“难道是墨九君……”
“啊啊啊啊!”柴子然猛地跳起:“你怎么知道的?”
第51章 余孽七
状似无意地把答案告诉风小小的柴子然很快就草寇被放下山了,除了他之外,还顺带销上了一对父女。昌平侯眸光满意地盯着柴子然,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在他身上,若不是柴子然知晓他的意图,定会好好宽慰他一番。此刻,哼哼,哪儿凉快哪儿呆着,枉费了他一颗欲与昌平侯结拜的小心肝。
世间污俗之人何其多啊!
任谁对着一个长得不美观,看着不甚喜欢的人都会心情不佳,柴子然只好扭头看着红着小脸低下头颅的风小小。虽然他们一行三人走的是夜路,可路上景致极佳,风小小妹子又生得极其好看,便多看了两眼。可就因为这两眼,居然把风小小妹子看哭了。
她说:“你作甚这般看着我,这些又不是我愿意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与阿爹在自己家门口就让草寇劫走了,一路胆战心惊还让顾悠悠拿着刀子威胁,她说若是我问不出你前朝公主之子在何处,她就划花我的脸……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哭了半盏茶后,她又说:“我实在是没法子,就算我肯被毁容,可我阿爹呢!他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在草寇窝过得舒适,若是我不套你话,我阿爹就会没命的,呜呜呜呜呜。”
耿直如昌平侯,道:“非要!我在草寇窝住的挺习惯的,还想着什么时候让他们去把你阿娘也劫来,让我们一家三口享受享受这八仙过海的野趣。”
风小小被她阿爹气了气,抬高抹眼泪的手抹到了嘴巴,自己都没有察觉。还是柴子然心善,提了她小半截袖子擦干她眼睛的泪水,扭头看向昌平侯,赞道:“侯爷好兴致啊!居然能在草寇窝中安稳地享受日子,还不忘让家中娇妻一起享受,果真是个好丈夫、好阿爹。”
昌平侯谦虚地拱手:“客气客气!阿然也不错,能有这么多草寇替你把手山头,还丝毫不畏惧,若是你去军营定当是一名猛将。”伸出大拇指比了比。
“惭愧惭愧!我怎么也比不得昌平侯。”
“哪里那里!是我比不过阿然。”
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吹捧,听得风小小云绕雾埋,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两个男人紧张地站在她一左一右,借着清幽的月色看着她惨白惨白的小脸,急切地问:“如何了?”
风小小的眼眶凝结了一颗泪珠,呜咽道:“脚,脚,脚,蛇,蛇,蛇。”
两个男人齐齐低头,又借着清幽的月光看清缠上风小小足裸的一条小藤蔓,两人相视一笑。柴子然低头撩开那条绿油油的藤蔓,顺势把它踹得远远的:“不怕不怕,蛇已经被我赶跑了。”故作神秘地贴在风小小的耳旁,吹了一口凉气:“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能回头看,不然还会有别的东西缠上你的。”
一阵凉风吹来,风小小浑身抖了抖。几人刚走了几步,风小小的腿忍不住打颤,呜咽道:“我……怕……”
“唉!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柴子然蹲着她面前,爷们道:“来。”
风小小脸色一红,侧头看了看自己的亲爹。亲爹鼓励道:“阿女啊!白来的驴子不要白不要,不要浪费了。”
风小小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便上了柴子然的背。柴子然腿歪了歪,惹得风小小一阵抱怨。柴子然道:“驴子没力气,你若说我是一匹千里马,我定会健步如飞一日千里。”
风小小笑啐了他一口,柴子然走起路来东倒西歪,险些要跌下泥泞。风小小忙改口:“你是一匹千里马。”
柴子然稳住身体,嘚瑟地看了眼昌平侯:“你看,我不是龙和鹰,而是一匹千里马。”
昌平侯不要脸地问:“阿然啊!我也说你是千里马,你也驮我成不?”
柴子然郑重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一头蠢驴子。”
风小小噗嗤一笑,心里的惊吓消失了,对柴子然的偏见少了许多许多,头一回觉得这纨绔败家子也不是毫无优点。
至少,能做一个开心果!
山上的道路很不平稳,三个都是养尊处优的人,赏了一会儿月色便没有了雅致,专心地赶路。柴子然累得满头大汗,风小小拿袖子替他轻擦了擦,缩着脖子欲看身后有没有什么月夜出现的东西跟着她,头一点点地后转,眸光看向土里伸出的绿色杂草,随风轻轻晃动,她终究鼓不起勇气,猛地抱着柴子然的脖子,呜呜道:“我怕怕。”
柴子然被她抱得紧,脖子被勒了勒,把头仰后翻了个大白眼:“姑奶奶,您老人家息怒,我疼。”
风小小忙松开了手,吓得眼眶里的眼泪又在打转,哽咽道:“对,对不起。”
“看着你无心的份上,本公子大度地原谅你这一回了。”
“啊啊啊啊啊啊!”昌平侯在两人身旁一声大吼。
柴子然和风小小扭头看他,只见他一屁股坐到草丛,优哉游哉地嘻嘻笑道:“呵呵呵!这里荒无人烟最适合释放压力,我试试看而言。而且,我累了。”
柴子然在他们父女看不见的地方又翻了一个大白眼,把风小小放在昌平侯身旁,严肃地问:“您老人家有压力吗?”昌平侯虽不是个纨绔,可也是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庸人,这辈子唯一的压力就是事事要听他媳妇的。
昌平侯不敢把自己的压力说出,笑了笑:“好说好说!我试试而已!”
柴子然不戳破他,坐到风小小旁边,仰头看向天上的月亮,无所事事的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墨九君会不会找人来救他。
“阿然。”
柴子然浑身一愣,他扭头看向含羞带怯的风小小,颇有些惊讶,青兰郡主从来称呼他都是混蛋,不要脸,柴子然。头一回如此亲昵地叫他阿然。
风小小继续道:“你若是想我收回……”
“青兰郡主。”风小小头顶的月光顿时被一个黑影笼罩住,她浑身颤抖,趴在柴子然身旁,呜呜哭泣:“阿然,我怕。”
“不怕,不怕,不怕。”柴子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拍她背,抬头看向浑身冒冷气的墨九君:“你作甚吓一个小姑娘。”
风小小鼓起勇气看向身后之人,见墨九君面色淡漠,一袭黑衣的胸口有一只龇牙咧嘴的银狼,把头缩到柴子然怀里。她这一害怕的举动,让墨九君身上的寒气更重,目光冷冽地盯着她:“郡主可知覆水难收?”
风小小知墨九君说的是她与柴子然的婚事,当初她闹着要退婚,如今又主动提出收回当初的话语,的确不太妥当。她爹鼓励道:“这是两个年轻男女的事情,还请九君公子不要干涉。”
昌平侯特意加重了“男女”二字。场中三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墨九君是恼怒他多事,柴子然与风小小是惊讶他居然敢跟墨九君脚板,如此看来,昌平侯比他们想象中更加看重柴子然。
墨九君冷哼道:“三击掌,从此尘缘了。莫非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