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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满身是血、宛如从地狱归来的哥哥。
赵嫣没让他进病房——他自己也进不去,走到门口,他实在迈不动腿。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再去看看张知言。
他只是想离他近一点。
赵嫣推开病房门进去后,他就自觉的在门口的长椅上坐着,靠着冰冷的白墙。
这个天可真冷啊,不知道张知言会不会冷。
走的时候他从门外望了一眼,陆湛把张知言照顾得很好,最好的病房最高级的医疗设施,就连花瓶里的花都鲜艳得惹眼。
躺在病床上的张知言连头发都是被精心打理过的,面色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赵歧言甚至有一种错觉,下一秒张知言就会睁开眼来,问他怎么又穿得那么少。
他心里一动,停下了脚步。
赵嫣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来,用眼神表达着疑惑。
赵歧言把手套摘了下来,走到赵嫣跟前给她戴上,垂着眼,道,“妈,我留下来陪几天床。”
走廊上的应急灯亮了又暗,赵嫣疲惫地合上眼,道,“那我明天把你的行李给带过来。”
“嗯。”
他看着赵嫣,轻声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留下来陪陪哥哥吧,你在长大,他却在沉睡中生了白发
第23章 叔嫂相见
23
陆湛下了班之后急匆匆地往医院赶。局里事务繁忙,他本来是每周去一次,但是最近主治医生说张知言大脑活动频繁,隐约有苏醒迹象,他又喜又惊还有几分不知名的胆怯,接连请了好几个假,就盼着真的能有什么奇迹出现。
拧开门把手之前他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建设,一边安慰着自己奇迹不是每天发生的、一遍又满怀期盼,心想万一呢?
万一他一推开门,就能看到会动的、会说话的、会用温温柔柔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会用清亮的嗓音呼唤他名字的张知言呢?
那该多好。
他本不是信鬼神的人,却在张知言出事后日夜祈祷——就算不是看在他诚心祈祷的份上,那也看在张知言是那么好的人的份上,老天爷啊,请让他醒来。
他在心里默念,一如往常——神明在上,请让我的爱人醒来吧,请让我亲口向他表歉意、请让我亲口向他诉衷情。
推开门的一刹那,看到床边走动的背影时他有些愣住了,巨大的恐慌和欣喜化作巨浪劈头盖脸地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但紧接着,他发现了病榻上安睡的那张熟悉的面孔。
失落掩藏在平静背后,他握紧拳头又徒然地松开手,走到床头,同赵歧言打了个招呼。
“小赵。”他干巴巴地说。
小赵撩了撩眼皮,连招呼都没给他打,就又把眼睛垂下去了,手上拿着张帕子,仔细地给张知言擦拭脸颊。
陆湛一时有些尴尬,但是这份尴尬藏在他不显山不露水的平静表情之下,任谁也看不出来。唯一能看穿他的人正在病床上沉睡,赵歧言更是不可能对他有多少了解,自然也不会善解人意地为他打破尴尬。
病房于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这可是未来小叔子——虽然张知言什么时候醒还不清楚,陆湛却还是抱着要跟赵歧言打好关系的想法,又硬生生憋出几句寒暄:“你回来了?”
“学习怎么样啊?”
“在家里呆几天啊?”
“有女朋友了吗?”
赵歧言默不出声,只是把张知言有些长的刘海拨到一旁,拿帕子擦他饱满方阔的额头,对于一旁的陆湛视而不见,陆湛再不善交际也感觉到了尴尬,适时地闭上了嘴,转身去给花瓶里的植物换水。
换了水他又觉得放花瓶的桌子脏得很,忍不住打了盆水扯了抹布去擦,擦完又发现地上沾了水,和灰尘混在一起碍眼得很。
他一干起活来就有些停不下来,等他把电视机架子都擦得光亮发光的时候,赵歧言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他的存在,淡淡道:“你来了啊。”
陆湛拿着抹布,有些不知何处而起的窘迫,僵硬地回应:“啊,对啊。”
赵歧言点点头,算是回应,而后端起一盆温水去厕所换了水,回来的时候张知言已经代替了他的位置,仔细地在用半湿的干净毛巾给张知言擦手。
他不敢把张知言手指抬起来——昏迷中的张知言四肢都有些僵硬,根本不敢大幅度挪动。一米九的人屈膝前倾,重心后移右腿,跟尊石像一样蹲在床边、晃都不带晃的,小心翼翼地抬起张知言的手掌,连指缝都不落下细细擦拭。
看着碍眼极了。
赵歧言走过去,道:“还是我来吧。”
陆湛像是没听到一样,擦完手指擦手腕,格外认真。
赵歧言有些烦了,一把抓住陆湛的手,隐约有些不愉:“你觉得在这儿摆样子很有意思吗?”
陆湛手臂青筋突起,却不敢用力甩开赵歧言的手,只是低着头,好半天才嘶哑道:“小赵,你信我一回吧,我对他的关心不比你少。”
他背部肌肉紧绷,透过薄薄的衬衫都能看到筋肉线条的虬劲有力。赵歧言其实心里也清楚陆湛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是好歹也是刀口舔血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要是动起真格,他也不一定能占到几分好处。
但事关家人,他断然没有松手的道理。
更何况他一贯没有什么怕的,陆湛就算真的同他动了手就算真的让他挂了彩,他除了自嘲技不如人之外大概也说不出什么求饶的话来。
陆湛要是知道赵歧言在想什么一定会连连喊冤——他哪儿敢对赵歧言动手。张知言现在是还没醒,要是他醒了,陆湛连跟赵歧言吵架的可能都没有。
张知言是好脾气,但关于家人的事情在意到不行,连他们的面都不让陆湛见,陆湛还想跟他的宝贝弟弟吵架?还想动手?做他的梦去吧。
而且面对一个小他快一轮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说话刻薄一点,他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更何况这是他那刚正不阿的心上人家里的孩子呢——他还和他那么像,面容相仿,脾气相像,宛如生命之树上开出的并蒂之花。
他怎么会生他的气呢?
所以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赵歧言,言语近乎恳求:“你相信我,这世上除了你们家的人,没有比我更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陆湛:我是你嫂子啊小赵
小赵表示: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哥哥表示:我记得我醒着的时候也没同意来着
第24章 感同身受
24
赵歧言楞楞的,闭上眼,想起好像曾经有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人的神态他还记得清——在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白日,他跌跌撞撞追着他跑了好几百米,哭着喊爸爸,直到摔倒在地才被人抱起来。
张傅刚那时候长了满脸扎人的胡子,粘着雪粒,看起来滑稽极了。
他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只是说:“你相信爸爸,这世上,没有人比爸爸更爱妈妈和你们兄弟俩了。”
然后他一去不回。
赵歧言低语道,“可是这爱没有用啊。”
对对方来说只能带来伤害的爱有什么意义呢?
陆湛沉默着为张知言掖好被子,又去推了窗,柔和的阳光洒进来,屋子里一时间有了一种近似奶白色的色调。
他迎着窗外的阳光眯起眼,对身后的赵歧言说:“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的错。”
“是与不是,”赵歧言淡淡道,“其实没多大关系。”
“我会想,要是他忍住了就好了,本就不是多严重的事不是吗?”陆湛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张知言的事不过是市井街头的道听途说,并没有什么放在心上的必要,“他何必那么较真?那么多他的前辈不都过来了吗?怎么到他这儿就非得换个门路?”
奶白色的阳光折射到他的眼角,发出半透明的亮光。
“……可如果他忍住了,可如果他真的能做到看到那些不平事却还忍着……”
似乎是想起了张知言出事前的场景,他忍不住颤抖着,几近哽咽,说不出话来。
赵歧言走到床边,看着病床上同他肖似的面容,轻轻接道:“…… 忍得住的话,他就不是他了。”
“我知道的。”
他对陆湛说,却又好像是在对着兄长说。
一直都知道的。
却不忍心怪你,妈妈也是,陆湛也是,包括他自己也是,所以都只能怪自己,怪天怪地怪这世事无常。
赵歧言在医院呆了三天,护士给他加了陪护的小床,低矮得很、又不够长,他躺都躺不直,只能蜷一夜。
他也不怎么在乎,每日早早醒了,等着护士来查房,然后简单地洗漱,接下来一整天都在床边守着张知言,他也没什么要紧事儿,捧着电子书能熬过一整个上午和一整个下午。
这三天他极少说话,大多数时间他都用来试着了解医院里的生活,他会舍弃叫餐服务,自己去食堂打了饭菜吃,也会去娱乐室参观,陪着那些大病初愈的人玩一把棋牌。
他还去医院里的草坪坐坐,看看那些花看得怎样。
他并不多呆,只是随意看看走走,然后回到张知言的病房,似乎这样就能把病房外的热闹和风景都带回给沉睡的张知言一样。
他有时候看书看乏了,放下书捏捏眉头,目光触到张知言的瞬间,他心底有一霎那别样的柔软和酸涩。
原来医院里是这么寂寞又安静的。
一定很无聊吧?
那妈妈呢,妈妈在最开始的时候,是不是也会闲到心慌,不住地在病房里走动,甚至不小心碰倒房门口的扫帚呢?
连可以走动的人都那么难捱,那哥哥呢,连抱怨都说不出口、连给自己接一杯水都不能的哥哥,是不是更煎熬?
“对不起呀,”他叫他,“哥哥。”
没有得到回应,屋子里只有张知言微弱到可以忽略的呼吸声和电子仪器的嗡鸣声。
他露出一个有些难过的笑容:“对不起呀,哥哥,我真是个胆小鬼,因为不敢面对你和妈妈,所以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念书了呢。”
“真的对不起呀,一直都不来看你,我怕我一看到你就会哭出来呢。”
他憋着嘴,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我打了好多工,攒了好多钱,都给你好不好,你不用给我买颜料了,你早些醒过来好不好?”
他握住张知言有些偏凉的手,像小时候一样许愿:“你醒过来,好不好?
陆修谨给赵歧言打过几次电话,后知后足地发现自己被拉黑是在赵歧言走后的第五天。
他心里猫挠一样,不痛快极了。他总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跟赵歧言讲——虽然每次他们的交谈都是以吵架开始以吵架结尾。
难道赵歧言就不能偶尔温柔一点吗?陆修谨有些小埋怨。
或者换做他温柔一点也可以的呀!陆修谨有些不甘心。
怎么连机会都不给他一个?赵歧言这样做可不太厚道,他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陆修谨想了好几天,终于为自己联系赵歧言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对的,赵歧言如果一直这个臭脾气,以后没有男人受得了的——虽然有他陆修谨在,有没有其他男人能接近赵歧言还另说,但是温柔点总没错吧!
至少,要学会在别人话说完之前不要挂电话嘛。
对,他是为了他的未来着想,才不是因为有点想他呢。
陆修谨自认为理由万分充分了,跑去拿了自己的旧电话卡给赵歧言的号码拨号。
果然一打就通。
他却不敢开口了。
听着话筒那边的嘟嘟声,陆修谨难得的有些近乡情怯的怯懦。
”喂——“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即将开始千里寻夫(误)
第25章 天上红雨
25
赵歧言刚从医院大楼的便利店里买了热红茶,还没来得及掀开盖子喝上一口,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接通了,那边却没有声音。
对面的人也不太像打错电话的,并不挂断,只是沉默着,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