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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似乎不像他想象中那样讨厌他。
“以后不要随便受伤,有人欺负你要告诉我,受伤要告诉我,知道了吗?”
程志乖巧的点了点头。
程志的身体那么弱,他从未学过怎么还手,怎么可能不受伤?
直到程志十四岁的时候,依旧会被程齐看到带着伤口,程齐终于冷着脸斥道:“为什么不还手?你是个男孩子!男孩子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你都十四岁了,就是因为你不还手才一直受着欺负!”
程志眼睛睁得很大,映出程齐愤怒的样子,他张张口发出了声音:“对不起,哥哥,我知道怎么做了。”
然后第二天程家就接到学校的电话,说程志正在抢救。
程齐立马赶了过去,他站在急救室门口,听着老师一边擦汗一边解释:“程志跟同学打架,突然倒地,送到医院才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程齐睁大双眼,听着那个女人——程志的母亲,开始焦急的解释:“他一直没有吭声,我以为已经好了!”
父亲:“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有心脏病!没有动手术,怎么可能会好?”
他一直那么安静,那么听话,存在感那么低,连受伤都小心翼翼的藏着,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他看起来那么弱小,但回想起来,好像从没见他哭过——连忍受痛苦都那么安静。
程齐坐在病床旁守着,父亲和那个女人已经回去了,他看着这个所谓的弟弟的脸,一直发呆。
突然他看见程志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接着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珠非常的黑,看着程齐,张口喊道:“哥哥。”
程齐喉结滚动了一下,就听到程志继续说道:“对不起,哥哥,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程齐心几乎都在发颤,他看着程志,眼里是自己也不懂的情绪,艰难的开口,声音哑哑的:“是哥哥错了,小志不是麻烦,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程志几乎不知道程齐在说什么,只感觉一种莫大的悲伤,只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打架了…”
而后的日子,已经进入特殊部门的程齐,却每个星期都赶回家,甚至连父亲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当然是为了看看弟弟有没有好好的,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你们忽视啊!
程志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期,需要好好的调养身体,等待一个心脏。
那年程志十七岁,那个星期程齐却没有回来,他捂着心脏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他知道哥哥的工作很危险,他看着窗外一夜没睡。
第二日,程家接到通知,按程齐的要求,渡过危险期的程齐转到了h市的医院——
父亲有些生气:“a市的医疗条件明明比较好,为什么要转到h市?”随后他看着程志,声音有些冷:“你哥哥正在住院,你去看看他。”
程志一听到哥哥住院,心颤了一瞬,心脏疼了起来,他赶到医院时,打开病房门,程齐一眼就看到了他。
“小志,我回来了。”程齐向他招招手,神情温柔:“小志一定担心了吧…”
程志走过去,看着他,终于哭了起来,一边说道:“哥哥,对不起…”
这时程齐第一次看见他哭,无论怎样疼痛、怎样受伤的都安静忍耐着的人,此刻因为他哭了起来,泪水不断的流出来,像是透明的琥珀,程齐心疼起来,给他擦了眼泪,开口道:“小志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小志是我的宝贝…”
程志睁着眼睛看他,接着听他说道:“小志亲亲哥哥,亲亲哥哥就不疼了…”
程齐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脱口而出后连他自己都愣住了,接着他看见这个乖巧的弟弟,按照他的话,亲了亲他脸颊。
程齐瞬间全身颤栗,他几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鬼使神差的又说出了下一句话:“亲哥哥嘴。”
然后程志伏身过去,看着程齐的眼睛,吻向了他的唇。
突然!病房门被打开,父亲的怒吼传进了耳朵:“孽障——!”
程齐被父亲喊进房间训话,程志听着母亲的言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都十七岁了!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啊!他是你哥哥啊!”
程志开口:“为什么不能亲哥哥?我喜欢哥哥。”
母亲震惊的捂着嘴,眼泪滑了下来,眼睛里透着悲伤,接着厉声喝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是…”她隐了那个词,继续说道:“你哥哥会因为你毁了前程的!程齐跟你不同,他前途一片光明——你还会毁了我,你知道吗?”
程志呆呆的看着母亲:“哥哥会因为我…变得不好吗?”
母亲盯着他,面目狰狞,如同一只厉鬼:“何止不好!会受进唾骂,生不如死!”
程志的眼眼眸徒然睁大——
从那之后,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他刚来程家的时候的模样,程齐依旧每个星期回来,但程志又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再说话,不再遇见程齐。
程齐也冷着眼,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再是每个星期回家。
日子一天天过,程志还有不过三个月就要高考了,他安静的看着书,他知道以后上大学了,可以再也不用给家里添麻烦了,不会再遇见哥哥,不会心脏那么疼。
春日阳光明媚,父亲已经出门,他吃过早餐正准备去学校,就听见母亲的电话响了,母亲接起电话,渐渐的双目睁大,几乎到了狰狞的地步,她对着电话一句话也没说,挂掉电话之后就盯着程志——
“都怪你!就是因为你出生了!如果你不存在的话,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程志睁着眼睛看着像是在发疯一样的母亲,听着母亲的声音慢慢逼近他。
“如果不是你!我还是好好的!”
“如果不是你!程齐就不会去多管闲事!”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恶意,却突然轻了起来:“我知道,程齐每个星期回来都是为了见你。”
“你知道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那么危险的任务,却要掐着时间完成,都是为了你这个孽障!总有一天他会为了你死掉的——!”
程齐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眼泪滑了下来,声音还在继续——
“你怎么不去死?!一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你的!你不应该存在——”
程志坐在教室,安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是有那么多人,钢笔写在白纸上的声音沙沙作响,传进他耳朵,世界喧闹极了。
他侧过头看向窗外那一大片樱花,纷纷扬扬、绚烂美丽,他站起身走进了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安静世界。
他未曾听到过的母亲电话那头的声音是:程齐取了您兄长的血,给程志做了亲子鉴定。
第89章 番外二(下)
世界安静极了,漫天的樱花,身体像花瓣一样漂浮在空中,再也没有人能发现他。
他守着树下,舒服的躺着,从前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从前?从前是什么?
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悲伤的、重要的事。
那些人走来走去,忙忙碌碌,神态万千,他们看不到他——他坐在一个座位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坐在那个座位上,就像一直坐在这里一样。
然后他看见一个人,站在他身旁,站了好久好久,久到好像发现了他一样,他一抬眼看向那人眼睛,忽的被刺痛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捂住心脏。
那人的动作顿得像只木偶,却非常的轻,在收拾他座位上的东西,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听到了从这个人心脏里发出的,绝望的呐喊——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的跟着那人了。
那个人沉默极了,可以很久很久不说话,每天都很忙很忙,他做很多事,却不开口。
一个不爱说话的人。
他的家就他一个人,他不喜欢开灯,屋子里总是很冷很黑,每天晚上都会去更冷的冰室里,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会有穿着不祥的白褂子的人一块去,一忙活就是一个晚上。
程志不知道他在里头干什么,他不喜欢那个冰室,就像只小狗似的守在外头,一直等,一直等,等那个人出来。
好像有一个月没有听见那人的声音了,那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蹙着眉,眉心一道深痕。
程志守在床边,大胆的看他,然后更大胆的开口:“你为什么总是不说话?”
他一说出这句话就心虚的捂住嘴,又小心翼翼的看那人反应,那人只是眉头蹙得更深。
他又大胆得凑得更近,近到可以一根根数出那人的睫毛——
突然,猝不及防的听见那人开口说话了,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跌到椅子下,他从缝隙里看见那人的脸——以及不安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冰冷的房间——
“小志…小志…”
就像在永远也醒不来的梦魇里,神情是深深的绝望。
程志爬起来,盯着他的脸,歪着头问道:“你是在喊我么?我是小志。”他又继续安抚道:“我一直在这里的,你喊我,我就来…”
那人依旧在继续说话,程志把耳朵凑过去,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就像浑身在发抖,就像是生病了。
“你生病了。”程志说道:“快盖被子。”
那人没有反应。
程志过去拿被子,却怎么也拿不起,最后只得趴在床头看着那人的脸,喃喃道:“被子太重了,我的手太轻了,你得自己拿。”
可是第二天,他又一如既往的像钢铁一样的伫立着,就像病已经好了一样。
那个人又受伤了,他好像经常受伤的样子,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为什么总是受伤?程志觉得不应该每天都在屋子里了,外面的太阳虽然有点难受,但是仔细想想也没有那么难受,比不上看到那人身上的伤口那样难受。
他开始每天都跟着那个人,那个人在外面也很忙很忙,话也少,只说一两句。
程志就守在一边,看着他说话,他不知道那些话是什么意义,就这么看着。
那个人有时候会带着可怕的武器,去更远的地方,每次这个样子程志就心惊胆战,因为世界就他一个人的声音,他不断的提醒敌人在哪里,可那个人听不见。
听不见吗?
我的愿望是:你只要在这个时候听见就够了,其他时候我一点也不会吵。
冰室里的让程志不舒服的东西,有一天被搬走了,世界好像出现了什么让人不安的东西。
那个人又带着可怕的武器准备出去,程志在一旁跟着,越来越艰难,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身体好像有点难受,手指就像慢慢消失了一样,他看着身边的人打着商量:“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好像走不动了,只要太阳再小一点的时候,我就跟你一块去。”
那人继续前行,程志在后边跟着,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远,渐渐的程志觉得自己无法移动一丝。
他看着头顶的太阳,第一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直到他再次能够前行时,他已经找不到那个人了——
他找呀找,找呀找,那个人去过的地方他都找了,找不到。
他蹲在房子门口,看着遥远的天空,等待着,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凄厉的叫喊——
这个地方,变得让人踹不过气来,天空到处飘着黑漆漆的东西,这些东西程志不喜欢,碰到的话,身体会很疼。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房子,他知道,那个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