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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声起初不解,便同赵永京说:“你同她既是同学,又是好友,又不是前清的旧民,你去她的新居坐上一坐,什么话不能开口说呢?为什么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赵永京犹豫片刻,才说:“她如今名声太大了,我不能够去见她。”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傅玉声心里便有些明白了,大约是他做的事情,不能够受到外界的瞩目,所以要这样收敛行迹。
因为陆少瑜的缘故,傅玉声对于有些事情总是格外的敏感。他之前就隐约的察觉到赵永京必然是受了某种主义的影响,或许是和陆少瑜一样的,又或者正在往陆少瑜的路上走去。只是赵永京从来也没有同他当真的说过什么,他也不好明白的开口询问,两人的言谈之中皆是意会,都是点到为止罢了。
傅玉声深感杨秋心的委屈和心酸,虽然体谅赵永京,却还是忍不住要劝他,说:“你既然不曾忘记她这个朋友,又何必要这样的冷落她?若是不方便相见,那么电话和信件都是很便利的联络方式,哪怕是要断交,也总要有个缘由告诉她知道吧?”
赵永京很是为难,他最后只是说:“她有了新的朋友,就会忘记旧的朋友了。况且我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朋友罢了。”
因为这件事正中傅玉声的心事,所以那段时间他只要见到杨秋心,心里便很是难过。
傅玉声回到了上海,总想起廷玉的那个小木马,怕他没有什么玩具,便把百货公司里的玩具都买了许多,又特意写了一封很客气的短信,派人送去东台,却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去的人回来,也很是讪讪,他看到信也不曾拆开,心里很明白,孟青那时同他说的话,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当真。
他想起杨秋心,便想起孟青,便觉得或许对那个人来说,他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朋友罢了。
他想起从东台到南京的一路上,那个人虽然尽心的照顾着他,却又那么的客气,与往日里亲热的情形简直是天壤之别,于是便愈发的伤心。
可他终究还是不能够死心。
若是那么容易就将这个人抛却到脑后,他也不至于这样的痛苦了。
只是他的信寄出之后,迟迟不见陆少棋的回复,他便忍不住要担心,是不是寄出的信半路遗失,并不曾被人收到。
傅玉声总以为,陆少棋若是收到了信,便不会这样的沉默,只怕电报早早的就拍来了。
之前那样冲动之下去了东台,也不知是受了什么的驱使,还将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气捅破,心里已经十分的后悔了。
事到如今,他仿佛落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陆少棋那边音信全无,他就被困在了这里,无颜再去东台。可他心里也明白,若是想要陆少棋同他“好聚好散”,只怕更像是寄希望于泡影,转瞬就会破裂。
他正在这里一筹莫展之际,骆红花派人悄悄的捎了话过来,说徐世伟的人已经抓到了,正关在码头上,要等孟青回来再处置。
傅玉声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是意外。原以为捉不到了,却不料终究善恶有报,让他落在了骆红花的手里。
他觉着这件事或许是个契机,可以将孟青请回上海来。
他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当下就去见骆红花,问她是不是已经派人去告诉孟青这个消息了。
骆红花听了他这句话,却似笑非笑,说:“三爷这话问得便有些奇怪了,我都不知他人在哪里,怎么好派人去告诉他这个消息呢?”
第211章
傅玉声被他这么一问,反倒不好开口了,也不说自己才去过东台,便说:“韩九他们总是知道的吧?”
骆红花笑吟吟的看着他,说:“三爷既然这样说,那就先告诉了韩九吧。”
她打量着傅玉声,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想总得有个人去找阿生,这个人究竟怎么处置,还得要他来拿主意才好。他还得回来上海一趟。”
傅玉声也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是呀,终究是凤萍的兄弟,也不是外人,旁人也说不上甚么话。”
骆红花顿了一顿,又说:“总有三爷说话的余地,这件事也多亏了你在,不然还不知道要闹成个什么样子呢。”她喝了口茶,仿佛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对了,三爷不是前阵子刚去过东台吗?”
傅玉声心口一跳,不料她的消息这样灵通,便有些尴尬,骆红花见他为难,便笑了一下,说:“因为前些日子阿生寄了封信给我,说起码头上的事情,就要我多帮三爷的忙。他还说三爷去东台时生了病,问我你的病好全了不曾。”
傅玉声颇有些意外,不料他们两个人还有书信来往,更不料孟青会在信里问起他的身体。因为骆红花和孟青离了婚的缘故,他在骆红花面前,总是有些尴尬的,他就讪讪的说:“他许久不曾回来,我想着正好也去东台那边散散心,所以就去了。”
骆红花凝神看他片刻,然后才说:“三爷,阿生是不是不想回上海了?”
傅玉声心底发苦,摇了摇头,说:“这我如何知道呢?”
骆红花一手托着腮,悠然的望着窗外,闲闲的说道:“反正我在信里说,三爷并不象是生着病的样子,他还交着一个极漂亮的女朋友哩。”
傅玉声被她唬了一跳,站了起来,着急的辩解道:“红花姑娘!话实在不可以乱说的。我同杨秋心只是寻常的朋友,小报上那样胡乱的写写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跟着他们浑说一气?”
骆红花反问他道:“三爷,你怕什么。就算你有妻子,也还可以纳妾的,并没有谁不许你交女朋友呀?”
傅玉声急得出了一身的汗,他想着孟青人在东台,哪里会看到这些小报,所以报纸上写得离谱,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料这里还有一个眼神报,千里迢迢的写了信过去送消息。
骆红花见他发起急来,便忍不出笑出了声,她说:“三爷,你放心好了,我同他说这些做什么呢?”
傅玉声这一颗心又上又下,这时间才终于暗自的松了口气。
原以为韩九得知了这个消息,不日就会前去通知孟青,那时便能够在上海见到孟青的面了。哪里想到等了一个多月不见武馆那边有什么动静,他去问了韩九,才知道孟青不肯回来,只交代让韩九去报官,不必动用私刑。
韩九听到来人的话,也是吃了一惊。他心里对这个徐世伟憎恶得厉害,觉着怎么能够如此的轻饶放过?可要他代庖越俎,他也实在是做不出。
他头一回没有遵照孟青的吩咐,没有去警察局报告徐世伟一事,也没有把孟青的意思向骆红花透露半点,反倒装作没有这回事一样,每日里仍旧在武馆里教人打拳。
傅玉声起初不解,可细细一想,却又似乎能够明白孟青这样说的缘由。
徐世伟终究是凤萍的兄弟,况且那时听杜鑫和韩九所说,徐世伟来沪一事,凤萍明明是知情的,却偏偏瞒着孟青,不曾告诉。孟青纵然回来,也不能了断这一桩公案,虽是个行凶作恶之人,却偏偏又是妻舅,还不如索性交给警察局,由外人裁决。
虽然事后想得明白,可听韩九说孟青并不肯回来时,傅玉声一颗心已经跌落到底,只觉得心灰意冷,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段日子北方的那些军阀同中央打起仗来,一片混战之中,几乎没有宁日。报纸上也是各种灾荒的消息不断,另有剿灭共匪的新闻时时可见,简直是触目惊心。
傅玉声之前写过西北行记,又经由赵永京之手刊发在报纸之上,华洋义赈会便通过人联系到了赵永京,询问他详尽的消息。
为着这桩赈灾的事情,傅玉声也颇费了些时间,却万万不料孟青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到上海。
原来陆少棋如今人已到了香港,特意带了消息给孟青,让他护送傅玉声一路前去香岛与自己相见。
因为这一件事,孟青才不得已回到了上海,前来傅宅拜访他。
第212章
傅玉声起初不知道孟青是为了这个缘故来的。
因为前一阵子各种事情都赶在一处,实在太忙,结果胃病又发作起来,于是这些日子便收了心,在家里老实地养病。
听下人说孟青来了时,他还不敢相信,将信将疑的走下楼去,却果然看到站在一楼会客厅里的孟青,倒吃了一惊。
这个时节外面也热得厉害,孟青却穿着十分整齐的长衫,和他在乡下时的样子大不相同。帽子怕是已经由下人替他挂在了衣帽间里,所以看得到额头上的一层薄汗。佣人已经将铜扇通上了电,替孟青扇着风。
傅玉声再也不料他竟然肯来,站在那里就愣住了,孟青抬头望着他,便先唤了一声三爷。
傅玉声的心在胸口处砰砰的直跳,声音大得简直震耳欲聋。他在家里只穿着轻薄的短衫和长裤,这时想着该上楼去换身衣裳,却又挪不动步,目不转睛的只是看着眼前的人。
王春叫人端了茶点过来,然后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傅玉声这才恍然惊醒,简直喜出望外。可等他手忙脚乱的请孟青坐了下来,才知道原来孟青是为了什么事情前来的。
孟青将陆少棋的信交予他,然后才说:“三爷,陆公子说无论如何都要请你前去香港一趟。您去见他,我本不该拦着,只是有件事我不曾告诉过你,您千万不要见怪。”他顿了一顿,才又说道,“其实陆公子走之前就找过我,丽声饭店的事不知是哪里露了马脚,他已对我起了疑心,明里暗里提过好几次。这一次他请三爷前去香港,我想三爷必然是要前去赴约的,若是他问起此事,三爷只说不知便可。”他又说,“此次前去香港,本该我护送三爷过去。只是这件事情叫人放心不下,所以我想还是请韩九和赵应武两人一同在明,我在暗处,一路陪同,以防万一,不知三爷意下如何?”
傅玉声一腔的欢喜都落了空,却不料他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缘故才会前来拜访,心里又失望又恼怒。他怕自己一开口说出什么气话来,便只是接过了陆少棋的信,默不作声的看了起来。
这不看则已,看了却是大吃一惊。原来陆少棋给孟青的信里写得清楚明白,只要他尽速将自己送去香港,丽声饭店之事便既往不咎。这哪里是疑心,分明已是认定了那件绑架案与孟青必有干系。
傅玉声将信反复的看过几遍,心里却打起鼓来,后怕得厉害。陆少棋说出这种话来,必然是收到了他的信后,怒火攻心,所以才急急的赶回了香港。当初佯装绑架一事只怕早已东窗事发,瞒不住人了。可这件事却不好将孟青牵扯进来。
他心里生出许多计较,许多想说的话都不得不忍了下去,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要把孟青拦在上海。他说:“孟老板其实也不必过虑。是我之前寄了一封信给他,所以他才有这样任性的举动。丽声饭店的事他并没有疑心到我的头上,想来也不过是要同我见这一趟。这也不是甚么要紧的事,孟老板实在不必亲自前去。”
孟青却皱起了眉,说:“这一路坐船来回也要个把月,如何能说没什么要紧呢?”
傅玉声便笑,说:“哪里会有什么事呢?大不了我请韩九与我一路同行即可,孟老板实在是多虑了。”
孟青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底渐渐涌起怒意,他忍着火气低声的说道:“三爷,不是我说话不中听。你同杨